回了谷底,对于此次一反常态的苏白所作下的决定,银龙到底比众人多活了不少年头登及明白只怕是招惹了什么棘手事件,也合了他的个性,顺其自然。两徒弟只碍于苏白忽下的禁门令,唯有收收心在谷底继续呆着,除了练功还不时盼着早日解禁。
少卿也模糊猜到苏白是在躲避什么人,与他的个性,自不是能安份的主,心底下正寻思着择个机会去替苏白清理了障碍去,这一点苏白自然了解。故归谷后一直让他呆在身边,一晃,约定好的两日时间,好似不间断的流水,转眼刹那便要错去。
悟梅禁食动摇不了她。至少她有的是不让悟梅饿死的法子…
那莫家苦主盼得血债得报并非时机,大可以再等…
古妖身上的捆仙索再怎么说也是他父亲绑上的,那是他的自家事…
明明是这么想的,本身也该是个理智的人,最终还是连她自己都不懂得自己,当真两日一过,她还是偷偷出谷了。
她此行清楚自己时限不多,若外出久不还,没人能镇得住翎少卿那性子,若真真叫翎少卿出来沾惹了这事。万一他一念执起来,哪怕多年的相安无事做基础,她也不敢保证少卿会做些什么。
苏白刨了四十座坟丘、盗了刚枉死未入墓的九人肉白,比预计的用时要短,仅仅两个多时辰。便收集齐了尸油。活物倒是没抓弄,倒是顺手擒了个倒霉小妖,用了点不雅的手段‘以符控妖’,让这小妖做了回跑腿,与迟到一个时辰的偏差差小妖去约定地点石化般的守着,想着若是那位真需要此物,一个时辰料是愿意多等的,东西自然也能够顺利交付。
如此,看得出到底她是不打算与那位古妖再见面。
此去她只见了一人,那便是莫家大少。那客栈里哭得死去活来的苦主,找到莫家大少时,仍是一身酒气熏天,到底不争气,不知善待自己,住持失踪一事城里早已传开沸沸扬扬,他说是以为报仇无望故才如此伤怀,在苏白看来这不过是借口,是他跌倒了却阻挡自己爬起来的诸多借口里的其中一种。
毕竟与这苦主有言在先,她此行找到莫少也算是给他吃颗定心丸,只大略告知苦主,已有些眉目,却须时日。
人方出了门,便又能听见屋里那斟酒的声继续,或许这莫家大少即便终有一日见大仇得报,仍是这副模样吧?
仇不得报,他有借口以此轻生,仇得报,他仍有借口糟蹋这得来不易的生命。
若是如此,无论所谓仇报与不报,终归是个“死人”,毫无意义。
将自己困在过去的影子之下,只活在过去的人,顶多是个苦,可若是总与自强擦肩而过视若无睹的人,这样的人,某种意义而言,便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活气的明天。
但愿这莫家大少不会如此。
不敢多做耽搁,出了镇,她便踏剑疾回而去。
时间向后倒退一点点:
这新建于深林之中的山庄之内,一般人自是看不出这一带弥漫着多少怨气,至多觉得阴冷入骨,也看不出这山庄内总隐隐散出些许妖气,至多叫凡人撞见了,会有种心底有个手指头在挠的感觉,明明觉得阴森徐徐,却又忍不住总想进去看上一看。
鬼由人生,距人也是最近的,故而人同时面对妖气与鬼气,却只能潜意识的识得鬼气的威胁,非得异于常人才能一并连那妖气的危险一同感应。
或许这就是鬼气与妖气的区别吧。
在这山庄之内,传来的阵阵歌舞轻笑声,显得那么热闹,整整两日了,里头总是歌舞不断,一波又一波的舞子戏子被请进来,才叫笙歌越演越烈。
宴安排在了山庄的正东面,这山庄是坐西朝东的格局,故而一进门没多远便能看见,若有些胆大的人爬在山庄前墙上,也是能瞧见那偌大的酒宴会场盛况的。
除了东道主整张桌子也就只落座三人,他就这么歪歪斜斜的背靠着山庄主人,单手杵着侧额,吃着在侧伺候着的美人喂来的美酒佳肴,双脚大咧咧的搭在下座的位置上,似笑非笑显得好不惬意。
只单单瞧他那衣裳的细致与款式便只有种感觉,那就是贵气,是位身份不凡的主。
细瞧这翩翩公子哥单手杵侧额,似笑非笑的魅人样,这完美的五官只消匆匆一眼,便如有惊鸿之艳深深扎入了心房,叫人三魂丢了六魄,前后不知迷倒了多少人,是这凝集众倾城之姿的集会中最为惊艳的一个,总惹得有人揣着心跳红着脸上前替他斟酒,这自发靠近的人里,甚至还有男人,显然,这公子哥的倾城不止令女人深陷。
“不打算跑了?”他背靠着的山庄主人,被他们称作少主的人物,年纪看上去与他相似,皮相看上去一般般,但那双眼总叫人不敢直视,偏偏这众人惧怕的正主,却待他如此随和亲切,连说话声都是轻柔的,果真是血浓于水。
他笑笑:“只要舅舅能答应帮我捆住老爹个三两日,我就如舅舅所愿,学我娘,跑得远远的。”
“砰!”这桌另一侧的男人一巴掌便拍在了桌上,俊脸气得老红,指着这不孝子骂道:“你老爹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人落莲家那狐妖妹子上回就摸了你一把,你回头就把人妹子给狐毛全拔了,落莲家找上门来,你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全家狐毛都拨去做了个地毯送给少阳家,差些没把两家弄成仇家,是谁替你出面和解了此事?还有…”
东道主竟然只是笑笑,劝道:“好了好了,老白,孩子自己有分寸。”
“娃娃能有什么分寸?如今他还没上位,没上位就不能如此胡来,这是规矩。他连这个都不懂,在这么胡闹下去,局时还有谁支持他做少王?”
【169】他是你的路人,你却是他的姻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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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人,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将人喂来的清酒稍泯一口,“少王?”笑噙在嘴边,他才懒洋洋的端正了坐姿,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一边道:“做与不做不都得舅舅说了才算,下族有什么资格开口,论、王、权?”说罢且笑看坐下众席,多少人心有言非却只敢贴着和笑违心的与白少目过所及处纷纷点头赞同,似乎是在用行动证明,大家是如何的忠主。
这些宾客随便抓一位来摆在苏白面前,都可算是谓之难测的劲敌,面对这看似无害的翩翩公子,却连脾气都不敢有那么一丁点,不知是畏惧白少的实力多一点,还是畏惧白少身后那顾亲的正主多一些,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白少在古妖之中的地位非常高。
白少的父亲一听,当即祭出那明黄的捆仙索,正欲施咒再把这不听话的娃娃给捆起来,倒是邻旁的女子朱唇轻启,传音道:“老白,没有妖王的准许你能捆着白少爷前来赴宴?如今妖王可什么话都没说。”到底对于妖王,众妖心中的顾忌还是有的,所以这话才将男人变向的劝阻了下来。
劝是劝下来了,可到底心底那团火焰它熄不了,叫他忍不住再拍了拍桌子,还未曾叱喝,儿子却替他抢了白:“老爹你还是别拍桌了,这玉桌可是娘八年前亲手凿的花雕赠与舅舅的礼物,弄坏了叫娘知道就…老爹你难道不怕娘动怒吗?”
一句:你难道不怕娘动怒!
“你娘做的又如何?你以为你老爹会怕她!”男人还没压下来的怒火被这么一引,登时便上头,好似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一般。真中了自己儿子给自己支的圈套,将气一运眼见就要把这玉桌给震个粉碎,幸亏那与他同辈的女人及时出手拦住,才叫他未曾坐实不得不小惩的名分。
女人拦下后传音:“你这脾气,没听出来他这是在故意激你在妖王面前出手从而坐实犯上的名分吗?”
男人回以传音:“我不信妖王不会为了自家妹子做的一张桌子而翻脸!妹子让开。我不想跟你动手,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糊涂,这与谁做的送的都没关系,只消妖王还坐在这桌子前面,你真把席给砸了那便是犯上,还是当着众妖的面犯上,白少爷这是故意在戳你软肋,知道一提起她,你就没分寸。猜想目的就是要困住你几日,定又在打什么歪念头。你就不担心几日小惩过去了,回时才发现你的族群已被白少爷弄得乌烟瘴气?”
男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这皮笑肉不笑的儿子,竟出乎预料的将那脾性降下温来,将酒杯连饮三樽才道:“我就说。娃娃这几天怎么总是把他娘在嘴边挂着。原来娃娃是想激老爹,待困住你老爹我,你好回去族里胡来,对吧?可惜,老爹我还偏不上娃娃你这个当。”
伺候一旁的女子捻了一颗腌梅子凑到白少嘴边,两眼放光只一心的就瞧见这翩翩公子哥,似乎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甜腻的声音轻道:“味轻酸,能解酒气儿。”
白少神情不改,却隐隐在那深藏遂黑的眸中闪过丁点不耐烦。到底一闪而过未叫人察觉,将梅吃下,再笑看桌对面的男人,也没说什么。
此时东道笑笑,终于表态,先看向白少道:“桀儿,舅舅难得见上你一面,此行在舅舅这多住几天罢?”见白少噙着笑答了个好字,这才再转向众人,道:“等宴一结束,想必各自家里也都堆积了不少事务需待处理,就不多留了。”
最后笑向身侧,道:“老白,我欲留桀儿在这里住上些时日,你意下如何?”
当然不好拒绝,男人唯有点头,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该吃吃,该喝喝,宴会持续的喧闹中,不知可是错觉,那白少总频频向着一个方位瞧去,好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没多久,便寻了个借口退席,他人一走,多少芳心落寞惆怅,却不影响这盛宴的进行,反而因白少的离座,许多拘谨的宾客一反常态放开手的玩闹了起来,似乎白少他人早该离座的,至少他一走,这宴会才能推到喧哗的最高点,才有趣。
当然,舞台上表演的并非只有山庄主人请来的舞、戏,受邀而来的众宾客多多少少都各带了些名角前来捧场,如此方能交替不断这莺歌燕舞。
不过话说回来,些请来表演的人,基本上都是凡人,对众宾客身份一事至此时皆全然不察,若是按照白少说与苏白听的那般,几天过去,里头的人哪里能那么乐呵?不得早成了别人的盘中餐?多少在此处也验证出,白少与苏白说的话,真真假假到底难辨了。
若苏白在场,未必古妖真会把她“吃了”。
好了言归正传,说到这白少退席之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偷偷又溜出了这古怪山庄,甚至可说只刹那间便赶赴了与苏白约定好了的地点,时间恰恰是说好了的那个时辰头刻。
他未迟到,却等不见那位人来,一个时辰转走,面上的笑意全无,但他人还在等。
或许因为隐身的缘故,这翩翩公子哥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闹市附近的屋顶上,没人会去留意他,反倒显得有些落寞的感觉。
时间有时走得快,有时却觉得走得太过漫长。
像是等待了千万年,像是自己都要石化了,他终于嗅到了隐隐有尸臭在靠近,远远便瞧见了一个被符咒控制住的小妖,抱着个坛子一路小跑来,不疑坛子里必定就是那集齐了七七四十九的尸油,这才发觉,竟然只不过是来晚了一个时辰。却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记忆中是那个从未随着时间而淡忘的声音:“别怕,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带你走。”
看着由远及近的木讷小妖怀中臭烘烘的坛子,其实那蠢道姑不必履行什么约定的,虽这么想着,仿佛心底却有什么,开始融化了…
白少的眉微微一皱,不知道更多的是在想着什么。
待小妖将坛子带到,木偶似的宛若一尊化石蹲在屋顶一动不动,白少未曾去取那坛子,事实上他根本就不需要此物。
那条捆仙索早在宴席次日一早,就被东道主亲自解开了,他早知道栓他不久。
如同他此时也知道苏白的气息出现在了镇上的另一个角落里,虽然很微弱,能猜出是她刻意掩藏自身,若不是有那颗叫她吞下的古怪妖丹还在,说不定连他都察觉不到是那个位置,自然,也明白了某人欲与他化清界限的天真想法。
白少只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小妖抱住的坛子看了一会,忽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正快速远走,他的身影竟也随着这忽然起身的动作,一并消失原地。
【170】他是你的路人,你却是他的姻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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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人,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不叫阵内有人察觉,就这么来去自由,把那尽替他做些麻烦差事的小水球似的妖怪给留了下来,要它与这被绑来的和尚朝夕相处以后,好模仿个神行相似。
无名谷没人察觉到他来过,或许这天下当真没什么地方是他进出不自由的,更加印证了一句话,总说山外山人外人,以前所了解的千岁孤老算是个一顶的人物,却不知后头一个紫阳门活了几百岁的“小子”与她是不相上下,更未想又遇着那令人谈之变色的魔头清风醒来。越是了解这世界,则越发明白那一句话的真谛,或许本没有什么以为的至强,至少这世界又有几人知晓人外人上还有古仙,山外山后仍有古妖?
可以说,上古遗留下来的幸存者实力之强,在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种bug的存在,可疑惑来了,新创世为何能够容忍他们的存在?
是新创世没有泯灭这一切的能力?想来不至于……
罢了,真相总是会随着时间浮出水面,我们需做的,无非“静待”二字。
言归正传,此处说到白少一路跟着苏白找到了“她藏匿的窝点”,事实上若不是白少私心没有给她弄上猎物气息,天涯海角是不会被这区区小阵给阻隔的,也当是他溜进了阵内才察觉到一件并非愉快的事情:这傻道姑竟把舅舅的猎物给带回来了!
苏白自然是不知情的,仅仅是只言片语稍稍与她普及了些古妖,可古妖留下的气息却不是后世者能感应到的≡然她就不知道自己带回来得那个和尚身上,有着谁印上的猎物气息,至少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无论这“猎物”躲在哪里,妖王都能轻而易举找到他。除非蓬莱!
于私,白少是不想苏白搀和到这事里来的,毕竟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没人比他对妖王更知根知底。
于公,好吧,如果白少也有这份心思,那么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区区凡人而与他舅舅作对吧?
所以,当他察觉到阵内那和尚身上属于妖王的猎物气息后,整个人便真真的不高兴了。
将这只能招来危险的猎物挂在自家门前。一旦妖王真寻猎物而来,常理而言,这谷底老老少少有谁能逃脱得了?真真一个蠢道姑!
又想,若把这猎物给拎出去,这蠢道姑不知天高地厚的正义感又袭追而来。到底最后免不了又是麻烦一堆。他不怕招惹麻烦,反正于他而言活着本就事件枯燥无聊的事,最喜欢的便是招惹些麻烦事来排解排解,可到底此女不一样,她非自己的族类,一旦牵连进来,他不见得能保得住她。
所以,白少选择了一条折中的路子走,留下了那会化形万物的小妖,合计着要那小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和尚的神似学极。再来个偷梁换柱,可以不做声色就替苏白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何乐而不为。
未曾与苏白打照面,他来去匆匆,回山庄之前还特意在之前苏白停留过的镇上小屋前呆了一会,那似笑非笑的神态也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总觉得眼神有些异样的冰冷。
待他回了山庄,此次出行未曾用太多时间,就是不知他那舅舅到底察觉了没有,毕竟若是舅舅有心查探他的方位,在山庄里找他气息不到,不难猜出他准是又偷溜了出去,关键只在于舅舅有无一时兴起,一时兴起又探猎物气息,不免察觉到他人在附近,免不了生疑,若是生疑可就不好了。
又存私心,不想舅舅过早察觉如今和尚的方位,他前脚刚回了山庄,后脚便又转回了宴席,去时多少座下妖都醉得稀里糊涂,没注意到这小“瘟神”的出现,还玩得不亦乐乎,这是他一般出席的宴会里所没有的热闹,不过他早已习惯了。
似笑非笑的来到玉雕桌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那亲父又斗起嘴来,好似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总想借着舅舅的威名收拾收拾给他不少苦头吃的老爹一般。
与自己儿子那股机灵劲相比,直肠子总不会转弯,自然是永远说不过儿子,又得身边那女妖处处提醒,便只能气得他是怒红了脸唯有隐忍,再隐忍。
白少的舅舅却只是唇角轻扬,面对白少的亲父几次寻来的求助,却不发表任何立场之言。
别看这一副平和的姿态,白少比谁都清楚,并且从前不止一次两次听过生母戒告于他,虽不至很了解,但多少他也算明白,如果舅舅心中压抑的事一旦爆发出来,必定要这天下同他陪葬,也包括他古妖一族,说不定翻脸之前也还是这平和的神奇也不定。
这就是为什么古妖如此迫切的期望能出现新的领主,一个强大却更适合领导众妖的新王。
仅仅是因为他的血承与出生的契机都是最好的,在那一场灭世新生中,在他的舅舅还沉浸绝望的时机里,在众幸存的古妖提心吊胆的日子里,他的出生竟是如此得巧妙,可惜,寄托越大失望才越深,成为了他最初受到那一切待遇的必然。
或许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的舅舅无愧是王,没有往极端的方向去走远,就像是悬崖边上及时的拉住了缰绳,又走回了众妖面前,支撑起了这个一盘散沙的局面,结束了那场越演越烈的混乱与内斗。
当然,妖王的回归也才彻底改变了当时古仙与古妖的对立局面,或许那时候的妖王回归的太晚,若是再早一些,所谓幸存者,会更多。
表面上妖王是回来了,但不乏明眼妖,清楚的知道妖王只是在一个选择的岔路上暂时捡取了古妖利益。终有一日,待妖王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恨,那些一直在为他歌功颂德的妖们、那些甚至连古妖是何物都未曾听说过的后世者们,都会成为妖王的殉葬品。
所以,即便当时妖王回归。私底下还是有这样一个派系,总在期许着寻找到一个更适合这个位置的新妖王,事实上最可悲却也最可笑的,这样一个派系里领头的妖,竟然就是“当今妖王最后的亲人”,对,她是白少的母亲。
除了白少,他母亲还孕有一女一子,同母异父,按照血脉来讲。白少的血脉承袭应该是最完美的,但无疑初期白少是最弱最令众妖失望的。
如今的古妖界,明着是与支持白少为主,因为白少有妖王做后盾,算是正统继承人的感觉。
而暗地里☆得众妖心的是青姑。白少的二妹,是白少母亲与一九尾狐妖所出,本来父辈这边的血统是不及白少亲父的,但这娃娃却是真生成了“凤凰”,其实力之强无一不佩服,再者也是白少的母亲最疼爱的孩子,完全可以说青姑是众妖眼里最完美的新王候选人。
当然,也还是有点小势力,想拥护白少的三弟。
他这个三弟究竟如何,他自己也不清楚。事实上古妖见过这位的人也是极少的,只大概知道从出生后便被母亲遗弃,交由父系的族群带养,众妖私底下都推测想必这老三比当初的白少还要“废物”,故而亲母产子以后便将他遗弃,甚至再没有去看过一眼。
是也,白少的亲父才会对白少恨铁不成钢,多多少少他自己也听说过自己的儿子在外还有竞争者吧?
而白少于亲父亲母而言又算什么?
一个因为太弱而被整个族群遗弃的孩子,一个在冰雪的世界中绝望挣扎的幼兽,那时的他可能看见自己的亲父正同亲母商量着“我们再要个孩子”?事实上,被赶出来的前夜,他曾听到过父亲安慰母亲的言词,说着:或许,我们会有第二个娃娃,一个完美的娃娃……
若不是白少的亲母转个背就去找了九尾,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女儿,当时白少的回归,还会被接纳吗?
……
直至尾末,东道主似乎如传闻一般甚为宠溺这侄子,故而从始至终都没说白少的不是,整个聚宴也最终在东道主的“偏袒”之下落幕。
伴着星空作陪,大大小小的官车豪车有序的从山庄向外行驶,老白被白少气得连告别的话都省了,牵起自己的宝马翻身跃上,便扬长而去,甚至连看这“窝火的儿子”一眼都好似不屑,当真是被气坏了。
此时东道主忽道:“桀儿,你若真稀罕那点亲情,就别总跟他逆着来,试着顺顺他的心意,真情自然会叫你感觉到。”
“真情?是什么,可以吃么?”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似总那般没心没肺。
不过,在他眼中,至少还是能从亲父眼里看到点真情的,那就是,父亲他看着母亲的时候,眼里所涌现的真情,掺不得假。只是他到底不会说出来心底在想什么罢!
“罢了,这几天不要总乱跑,很快你三弟会过来,”说到这,东道主轻轻的拍了拍白少的肩,遂转了个身,背对着白少这才继续说道:“你也该见见你三弟了,你俩该好好的叙叙旧,认认亲。你记住,要提防的不是你二妹,实际上你三弟才够格成为你的绊脚石。”
这漂亮的眼眸情绪藏得深,唇角轻扬,笑道:“舅舅知道,桀儿压根就对少王一位,毫无兴趣,他们爱谁做谁做去,桀儿反正要当个逍以在的快活妖。”
“口是心非的小妖。”未曾转身:“桀儿,你听好,舅舅这个位置,是为你留的。无论你亲娘跟你说过舅舅什么,要记住,越漂亮的女人,越信不过。”
恍然之间,他好似又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在这等我,等我回来”,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这双藏得极深的眸子终于有了涟漪,竟化为了唇角一霎的浅笑,如同化雪的春暖,就在那一霎绽放,叫他轻笑着回了一句:“舅舅,我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明个再细细听舅舅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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