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这就告退,去办理此事。”老人明白了公子的意思,躬身后退了几步,才转身而去。
“若儿……你看到了,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公子仰首向天,心潮澎湃,良久无语,忽然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你来了就出来吧。”公子冷冷地道。
室内暗黄|色的光芒闪了一下,一个手执长杖的白袍人突然出现,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不愧是凌琦殿下,小人的土遁术也无法瞒过殿下法眼。”这个人年纪似乎也不到三十,口气中虽然尊敬,但神色比之方才的老人却要自信得多。
“……”凌琦以沉默应对他的称赞,这个人来此,绝不是为了说几句吹捧之语的。
“殿下,我是来替教主大人传语的。”这个人面对凌琦的冷漠,仍然潇洒自若,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个钉子。他又道:“殿下虽然复仇心切,但千万不要纵敌,猫玩耗子,是会被耗子逃走的。”
“我的事情,不劳教主大人多操心。”凌琦开始回击,“教主大人只管等着,等成为全淮国独一无二的教宗便是。”
那人的眼光闪了一闪,忽然道:“那话我是替教主大人传的,我自己还有几句话想对殿下说。”
凌琦直视他的双眼,两人的目光对视许久,似乎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什么。
“方圆百丈之内,没有任何异动。”凌琦缓缓道,“你有何话,就尽管说吧。”
“我倒希望殿下能把局面搅得越乱越好。”那人的神态恭敬了许多,“为配合殿下的计划,小人来时说动教主,令陈国莲法宗起兵举事。”
凌琦眼光流转,惊异之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你是让柳光去陈国吗?”
“正是。”那人微微有些失望,没料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局面,被凌琦一眼就看穿。既是如此,不如挑明了同凌琦说出自己的计划。
“区区淮国,对于殿下才华来说,未免太小了。而区区淮国教宗,对于我幽冥宗(注1)也未免太小了。”那人有力地道,“既是如此,为何不替殿下留下个进军全神洲的引子?”
“其实是诱我进军全神洲吧。”凌琦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讽刺之色,对于这个人的这种安排,他很不以为然。
“你们以为,区区淮国便可以让我止住脚步吗?若儿,如果你在,你一定明白,明白我的眼里看到的不只是这区区淮国,也不是这区区南神洲的九国,而是整个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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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下,雷魂的影子有些长,有些孤单。
身为拥有强大灵力的法师,他当然不会惧怕黑暗,至于孤单,对于他这样兼负着特殊使合的人来讲,他已经习惯了。
站在他选为临时观星地点的小山包上,仰首星海,群星摇摇欲坠,似乎要扑入他怀中,似乎自般若开天地的那时起,他便站立于此,与着群星窃窃私语。
在星空中,他能看到普通人无法看到的征兆。
“陈国……余州吗?”他轻声细语,一丝微微的笑意在他脸上闪过,只有孤独一人时,他才肯将自己的内心展露出来,即使是短暂的一瞬。
他想起白天遇上的一个小流浪儿,想起那流浪儿带来的一个他非常不习惯的朋友的问侯与邀请。
“来陈国余州,我们都在等你!”他似乎看到那张看似冰冷的少年佣兵的脸,又[奇·书·网]似乎看到一个有着爽朗笑容的美丽的越人少女的脸——虽然每当看到自己时,那张脸会传递出一些让他不得不回避的神情。对了,还有那个有些模糊了的动则“买卖长、买卖短”的夷人的脸。
“那就去一下吧,顺便去看看他们。”他悄悄对群星道。
在他目光最后投向群星之时,一层阴影浮现在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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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幽冥宗是神洲众教派中最特殊的一个,信仰的神是上古诸神之外的死神幽冥,他们认为人死之后都要来到幽冥之处,因此全神洲都只应信仰唯一的真神幽冥,而其余的神不过是为了逃避幽冥力量而胡编乱造出来的歪门邪道。他们尤其痛恨后世诸神创立的儒、道、释等教派,认为这些教派妄图通过修炼逃脱幽冥的审判与惩罚,因此,他们对于三教有着先天上的恶感。他们的教徒极为隐密,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以此得到巨大的财力与物力。百万耳朵战争之初,四海汗能以区区一戎人部落进而横扫天下,在创业之时传闻便得到了幽冥宗的暗中支持,只不过后来在四海汗身边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男子努力,才让四海汗由全力推广幽宣宗屠杀其他教派改为兼收并蓄,但这又使得幽冥教与四海汗反目,最终导致四海汗大帝国的崩溃。
第三节
夕阳如火,残云似血,整个西边天空,都被这晚景遇得鲜红。这红色的光芒洒在李均身上,使得他的那身新制铁甲,也显得象刚染上了血迹一般。
除了跟随他送纪苏回家的骑士外,没有别人随从。在得到余州传来的紧急军情快报后,他当夜便要起身赶回来,苦苦挽留他没有效果的纪苏,赌气不肯再跟从他回来,但此时李均已同忽雷汗达成双方同盟的协议,有没有纪苏在身边为质,对他来讲也不算很重要了。
因此,他挥别仍气鼓鼓的纪苏时,没有一丝迟疑,只是看到她眼中隐隐约约的雾气,心中微震了一下。也只是微震一下而已,在陷入对墨蓉的那种难以言状的甚至有时是痛苦的情愫之后,对于女子,对于感情,他本能的有种要回避的心理,即便函是发觉自己对墨蓉的依恋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界限之前,他的“恐女”症也让他对女子敬鬼神而远之。
他回避了纪苏的目光,他眼神中的这一抹惊异却落入了纪苏的眼中,纪苏心中立刻翻腾起一阵酸楚。
“他是有意在回避我吗……”呆呆立在那儿,看着李均纵马消逝的背影,纪苏的心随着那身影的远去,而一寸寸慢慢提了起来。对自己的父亲,她似乎也未从如此牵挂过,这个不解风情的男子,究竟有什么好的?
秋风吹在身上,穹庐草原上的秋风分外寒冷,也许,今夜就要下这一年的初雪吧,本来希望他留下来,等过了年关再一起回余州,同自己在自里呆上几个月,他会不会忘了那个……那个……越人女子呢?他这次回去,会不会是陪墨蓉回越人岭呢?
肩膀上传来一阵温暖,纪苏回头看去,父亲慈祥的双眼闪着老人特有的智慧的光。
“是雄鹰就该在高高的天上飞翔,只有燕雀才在巢边徘徊。”忽雷汗用了一句草原上戎人的谚语,然后微笑着道:“这个人,正象你说的那样,是战神选择的人,他的意念,便是战神的要求,你身为战神的侍者,是无法拒绝的。”
老父温和的声音记纪苏心缓缓放了下来,她回头一笑,将那个狰狞的头盔重新套在头上。这容貌这风姿只是为那个人而存在的,如果那个人看不到,再美又有何意义?
李均赶到银虎城时,便接到消息,孟远迎接凤九天,已经乘船抵达了狂澜城。
这消息让他深为振奋,虽然对凤九天的实际能力,他还有着一些疑虑,但只要凤九天能对余州的治理提出好的建议,他便会轻松许多,俞升虽然精于吏治,但余州对他来说太大了,司马辉军略内政都是人才,但他的眼光又未免看得要短一些,只有曾经向陆翔提出那样庞大方略的凤九天,才能让余州的统治摆脱目前这咱左支右撑的局面吧。
虽然李均在余州的政策颇可以称之为德政了,但也必需承认,这种德政并非李均自己意识到或者说明白如何治理这片久经战火的土地,而是他为了应对政治上出现的危机采取的临时措施。凭借他在战场上练出的对危机的灵敏嗅觉,他一次次在军事上政治上避过危险,取得胜利,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运气,他还可以倚恃多久。
“李统领,你终于回来了!”
赶到城门口来迎接的人,不唯有孟远与凤九天,余州名义上的军政最高长官华宣也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有些惊讶。华宣虽然对他言听计从,虽然安于自己这个名义上主宰的身份,但由于他爱好风雅学问与艺术远胜于战争与权力,对于李均也就远谈不上亲密了。
“州牧大人。”李均行了个礼,然后又转向凤九天,再次行了个礼,热切地伸出手,道:“凤先生,我可终于盼到你来了!”
近两年未见面,凤九天身上仍是那件青灰色的长袍,面容倒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都干净了许多,眉宇间的气色也比当年要清爽许多。
“李统领。”他拱手为礼,然后伸手与李均的手轻轻触了一下,便又缩了回去。看起来如果不是为了李均的面子,他绝不肯同李均握手的。
对于他的冷淡,李均不以为意。能否得到尊重,要注意是是人的内心而非礼仪。他呵呵笑道:“快走快走,我回来晚了,今夜我请客,请诸位一起去狂澜城最大的酒楼吃一顿,一来是为替凤先生接风,二来为我迟回陪罪。”
众人皆菀尔。说来惭愧,身为和平军这本部与辅助军团总数近十万之众的大军统领,李均本人却没有仆从与专职厨师,之所以没有,一则他觉得军中一切都有专人负责,要那些人没有用处,二则他也请不起。一个好的厨师的月俸,没有十枚金币根本不要考虑,而李均身为和平军统领,每月从姜堂那领到的薪饷也不过是三十枚金币,即便如此,姜堂还有时会认为他既没有什么爱好又没有家室,领这么高的薪水纯属浪费,应该减薪才是。
也正是因为李均本人虽然控制着大笔的财富,却仍克勤克俭,和平军在这样的灾荒年月里,收入除了维持全余州开支外,还略有盈余。上行则下效,余州的百姓也就没有那种奢华浪费的风气,部分大富人家难免讲究排场,但小户百姓绝大多数还是量入为出的。
李均环视迎接他的众人,发现其中唯独没有墨蓉那娇小的身影,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阴影。但此时迎接凤九天这样的重要谋士,他不可将自己对一个女子的挂念表现出来。因此,他按捺住内心的不安,真接与众人来到狂澜城最大的酒楼“四海居”。
一顿丰盛的晚晏之后,李均单独请凤九天来到自己帐中,问道:“先生当日要我先取这余州再图天下,如今余州已定,先生以为下一步应当如何?”
凤九天保持不到半天的清爽形象,由于席间的活跃而丧失殆尽。他醉眼乜斜,酒气冲天,歪了李均一眼,冷冷一笑:“真的……真的余州已定吗?”
李均怔了怔,自觉自己说的并没有错误,但凤九天的话又似乎并非醉话,而是别有所指。
“我问过了余州的情况,这几日里我也在狂澜城转了。”凤九天的目光开始被得炯炯,证明酒席中的醉态与轻狂,并非是他的全部面目。“你只不过统一了狂澜城与银虎城、雷鸣城罢了。在西南方,统治权仍掌握在四家族之手,他们无非换了面旗帜,在南方,彭远程虽然降伏,但他手中控制大谷、余阳两城,在这两城中,他的话比你李均的话要有效得多。在地方,豪强世家仍旧鱼肉百姓,辛苦耕作者仍无田地。便是在这狂澜城中,你上有华宣要尊重,下有三万大军要考虑。离余州已定,还差得远呢!”
李均听得耸然动色,虽然来的时日不久,但凤九天明显已经看到余州统一和平的表面之下那暗藏的危机,这危机,正是李均隐约感觉到、却始终觉得难以解决的。
“先生既然将这些危机一一指出,想来胸有成竹了?”李均渴望地道,“在下愚驽,还请先生指点。”
凤九天哈哈笑了笑,道:“这只是内忧,余州尚有外患,席间华宣也向你说了,陈国国君下旨勤王,不知你远在穹庐草原可知此事的来龙去脉?”
“这个倒略知一二,陈国境内饥民在莲法宗煸动下起兵,虽然烧杀无度,但也是百姓无路可走方才如此。”
凤九天听了他这半真半假的看法,眼光又变得醉意四溢,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哦,陈国大乱,半缘天灾半是人祸。”看出凤九天对自己不肯吐露真心话不满,李均也有些尴尬。虽然对凤九天求贤若渴,但李均在内心深处仍对这个有些古怪的谋士怀有疑虑。毕竟,经过这一年多的指挥全军作战,李均已经与当初言必称陆翔的李均大不一样,陆翔对凤九天的盛赞,虽然仍给他以深刻的印象,否则不会专门派孟远去迎接他,但若是一来就对他言听计从推心置腹,那李均也就不是李均了。
“统领为何不说真话?如果真是这样简单,统领为何会匆匆自穹庐草原赶回来?”凤九天毫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深深嗅了嗅茶香味,然后皱起眉,似乎对李均品茶的品味也极为不满。
“果然无法瞒过先生。”李均哈哈笑了起来,第二遍他说的也并非自己设想的全部,此刻他才确信,至少在战略分析上,凤九天与自己看得一样深彻。
“我以为,陈国内乱其背后必然有阴谋。虽然自裴矩继位以来连连征战劳民伤财,陈国国力空虚,今年又遇上一个灾荒年成,但此时距百姓走投无路还有时间,即便百姓要造反,也是等冬末春初没有任何食物之时,才会大着胆子去挑战官兵。”李均一针见血,指明陈国的百姓起义虽然早在他意料之中,但起兵的时间末免早了些,“而且,据我所知,凡以教派为名举事者,其背后总有阴谋。这次领陈国饥民造反的莲法宗我也听说过,一向奉公守法讲究修身忍让,此次却带头举事,如果不是其教主本人深谋远虑,先前做出那些样子,便是它背后有人利用。”
凤九天眼中奇光闪了闪,李均的分析,甚至比他期望得到的分析还要透彻,这个近两年前还只不过热情与战术有余的年轻人,已经在战争中成长成一个出色的战略家了。
“还有呢,如果仅是如此,也不会劳李统领放下穹庐草原的正事而回来吧。”谈到正事之时,他有意无意加重了语气,显然,关于李均与穹庐草原上戎人公主的奇特关系,已经传入他的耳中了。
李均脸上莫明奇妙的红了一下,烛光昏暗,也不知凤九天醉眼是否看到了。他回视凤九天,眼中闪出逼人的光芒,身上也散发出足以压倒一切的气势。
“先生认为呢?”
在这一瞬间,凤九天觉得李均似乎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吞天食地傲视天下的神明,而不再是个年轻的留着淡淡胡须的军人。在这样的压迫下,换了任何人都会变色惶恐吧,但是,凤九天可不是任何人。
他的神色也有些凝然,道:“我以为统领急速赶回,原因有二,一则怕莲法宗也在余州起兵,二则欲借此机会寻机而动,看看能否攻取陈国。”
余州不过是陈国属下一个自治的州罢了,而李均不过是余州牧华宣所雇请的佣兵统领罢了,虽然实质上并非如此,但至少在形式上,李均是陈国国君臣下的臣下,但凤九天却说他有着不臣之心,换了别的地方,只怕早就引起轩然大波了,但在和平军李均的帐中,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讨论的。
“你是如此认为的吗?”李均不动声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此时此地,统领还想否认吗?”凤九天对于两人间一直末达成推心置腹的默契似乎有些不满,到了这时,李均还不肯将真心所想对他说,未免也太多疑了些。
在李均则不然。如果凤九天是一个与他交过手的武将,或是一个才气稍逊些的一般谋士,那么李均立刻会对他信任有加,因为他有着绝对自信,即使把全部情况都告知他对自己也不能造成损害。但凤九天不同,凤九天的战略分析能力,让李均心中在惊叹、佩服之余,也升起了一丝顾虑,如此人物,是否能真心效力于我?
两人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人的头一次见面,最后也是陷入无话可谈的境地,这一次仍旧如此。出色的人物要想在一起合作无间,前提是在合作之初两者间的棱角便已相互磨平。李均与凤九天现在,也正处于相互了解与磨合之时。
“禀统领,宋云将军及夫人求见。”卫兵在帐门外大声说,本来和平军中没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划分,但因为李均是在与凤九天商量军机,所以有人来见要先通禀,换着一般情况,宋云与陈影是可以直接进入李均帐中的。
“快请。”李均对于有人来打破他与凤九天之间的僵局,也是很允迎的,而且来的这两个人,正好是他想见的两个人。
宋云与陈影有些迟疑地进帐,在他那张圆桌旁坐了下来。两人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凤九天。
“我先告辞了,李统领。”凤九天起身要走,李均忽然觉得这是个向凤九天坦露自己对他信任的好时机,因此笑道:“不必,凤先生请留下,凡我能知道的凤先生也就能知道。”
凤九天看了看宋云夫妻,宋云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但陈影道:“留下无妨,反正我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了。”
凤九天闻言便又坐了下来,对于这个叫陈影的女子,他也是挺有兴趣的,她的气质与他丈夫的气质,有着巨大的差别,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一直是他们避而不谈的一个话题。即便是屠龙子云再三要求宋云传授经验,也没有得到一个字。凤九天来的日子虽然只是几天,但他那敏锐的目光立刻意思到这其中有问题。
“统领究竟准不准备起兵勤王?”陈影的问话直切要害,这也正是凤九天方才拐弯抹角想从李均嘴中听到的问题。
“嫂夫人的意思是……”李均仍然避实就虚,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统领准备起兵勤王,那我就没有什么话说的,只不过要求让他,”陈影瞄了宋云一眼,接着道,“让他当先锋官。如果统领不肯出兵勤王,那么就请借一支部队给我们夫妻。”
很显然,陈影的要求是极为荒唐的,如果借兵给她夫妻,那与李均亲自出兵还有什么差别,而且,宋云身为和平军的教头,也只有在他解除与和平军的关系后,才能谈及借兵之事,否则,他的一切举动,都应该按军令行事。
虽然凤九天为陈影的要求所变色,但李均却似乎无动于衷,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笑道:“公主殿下,你兄长如此待你们,他仍然担心他的安危与社稷吗?”
他的话,对于宋云与陈影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自己一直极力掩饰的,自己尽力隐藏的最大秘密,给李均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完全揭穿了。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他们二人齐声问道。
“哈哈。”李均微微笑了,“陈国如此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人告诉我?再加上二位投入我军,时间上地点上也实在太巧,全军之中大多数将领只怕都晓得此事,只不过你二人一直想要隐瞒,所以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罢了。”
化名宋云与陈影的蓝桥与紫玉半是惭愧半是感激,他们走投无路之时加入和平军,在此完全没有被当作外人,但却一直不敢说出自己真实身份,这让他们于心有些不安。没有料到,他们一直不肯说的事情,却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看着他们二人的神色,李均也觉得有趣,但有趣之余,又升起一团阴影。
“他们二人只因身份不同,尚且如此艰难,若是种族不同的男女想在一起,是不是会更为艰难?若是我与墨蓉姐姐,是不是会更为艰难?”
这阴影,越来越大,很快让他意识到一件事情。
回到狂澜城以来,他还一直未见到墨蓉,而其他人,似乎也在避免谈到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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