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我是奉凤先生之命来的,他要我转达一件事,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莲法宗的狗贼,统领,他已经派俞先生去银虎城了。”
“什么?”李均吃了一惊,派俞升去银虎城做什么,以雷鸣城此时正值用人之际,凤九天为何要将俞升派走?
“银虎城司马辉,据说也有不稳之迹。”葛路见李均惊诧,便接着道。
“是凤先生令你告诉我,司马辉也有不稳之迹的吗?”
“不是,凤先生只是要小人告诉统领,他派俞先生去了银虎城……”
李均背着手踱了两步,凤九天之所以不肯对葛路说明所有问题,定是担心他被俘而不能保守机密。既是如此,那俞升此去银虎城,决不只有说服司马辉那么简单。思忖良久,李均那紧崩的心弦略略松了些。
“你来之时,凤先生是如何应对彭远程的?”李均又问道。
“凤先生无意与彭远程决战,已下令弃守雷鸣城,我来之时,他正指挥将雷鸣城的粮草物资都运往狂澜城。”葛路道。
他的这一回答令李均心又略略安了些,凤九天不与彭远程争一城一地,而是将更重要的物资与人员撤离历经战火已残破的雷鸣城,至新建成且坚固易守的狂澜城,以狂澜城城防之固与墨蓉精心设计的守城器械,狂澜城足以让彭远程攻打上长长一段时日了。
凤九天之所以令葛路冒死来报讯,定是为了怕自己得知余州内乱、彭远程反叛的消息之后会急于回军导致失败。但即便自己不急于回军,在如今前后被夹击,又证实余州内乱的情况下,士气已是极难维持。
“真是火上浇油……”魏展也不由得叹息起来。
李均摇了摇头,示意魏展不要多说。然后又问道:“凤先生可曾说过,要我立即回军相救,或是托你带来了何种建议?”
“凤先生并未说过要统领回军救援,也不曾让小人带来什么建议。”
李均的心越发地轻松起来,如果此时凤九天令葛路紧急求援,那凤九天便是缺乏战术头脑的人,余州大局由他主持,只怕凶多吉少,如今凤九天便未提出那愚蠢的建议,想来已经有了克敌之策,即便无法平定彭远程叛乱,但也足以支撑到自己回军了。
“对了,有一件事问这位小兄弟。”魏展此时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凤先生是否知道宁望城已经被莲法军夺去之事?”
葛路发现全营中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这比在莲法军营中严刑拷打还要让他难受些。他略一思忖,有些扭怩地道:“因为道路为彭远程等叛贼阻绝,沿途均有盘查,故此雷鸣城尚不知莲法军夺去了宁望城。”
见李均眼中光芒似乎有些失望,葛路忙又补充道:“说来也巧,小人来时,凤先生叮嘱小人经过宁望时要小心,一开始小人只道凤先生多虑,在宁望被莲法军狗贼捉去,才知凤先生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恨被借宿的乡民出卖,只道要误了统领的大事,万幸那些狗贼只是打了小人,问明彭远程叛乱之后便将小人放了回来……”
李均心中一动,凤九天提醒葛路经过宁望要小心,自然不是真的什么未卜先知,否则他干脆直接告诉葛路宁望已经失守好了。他之所以如此,定是通过种种情况做出了正确的推测,他令葛路来,恐怕为了让自己安心之余,尚有另一个目的,那便是将全局情况隐隐告知自己。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蜗居于怀恩城中,得不到外界情报,既不知己也不知彼,只能必败。
若是如此,只怕葛路会落入莲法军手中也在凤九天意料之中了。他安排这一个只知大概不知详情的人来,让一切细节都只能由自己推测,却不肯令他带来书信,便是怕葛路为莲法军捕获。
李均展了展眉,此时他觉察到这葛路言语中满嘴都是“小人小人”的,便道:“葛路你看看,你个子虽然比我小些,可也不是什么‘小人’,忘了我在狂澜城之誓中说的话吗?”
在葛路带来如此不利的情报之下,李均尚有闲情逸致与部下开玩笑,众将官都不由得面面相觑,唯有魏展神色一松,脸上露出了笑意。李均早看在眼里,但佯作不知,仍旧问道:“葛路,你们营长赵显叫我什么?”
葛路脸上也露出笑意,他是赵显自雷鸣城街头寻来的流浪儿,在哪里都受人嫌弃被人打骂惯了,因此面对别人,忍不住便有种自卑感产生。李均用玩笑的口气轻松与他谈话,这让他心中放下不少。
“赵大哥叫统领大哥,小人自然知道。”他回答道。
“你又是‘小人’了,你叫赵显大哥,赵显叫我大哥,那么你应叫我什么?”
论起年龄,赵显与王尔雷都要长于李均,但当初偶遇之时,李均便用计为二人除去了欺凌他们的土霸,故此赵显与王尔雷反倒称李均为大哥。此事和平军中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赵显与王尔雷对别人都恪守礼节,唯夺在李均面前他反而随便,原因也就在于李均是他们“大哥”。
“那自然是‘大大哥’了。”见葛路满脸通红不敢回答,魏展微笑着解了围。
“是,小人……当叫统领大大哥。”葛路垂下头去,低声回答。
李均摇头道:“既然叫我大大哥,你又为何还自称小人?在我李均面前,和平军都是兄弟姐妹大叔大伯,没有什么小人,葛路,你要记着了,没有人天生是小人的,只要他愿意,谁也不能令他为小人!”
他说这话之时,神态极为激昂,隐约间又似乎回到了在狂澜城中时的景象。葛路抬头看他,眼中全是敬慕之色。李均不待众人回味过来,他又道:“葛路,你一路辛苦,又被莲法军折磨,先休息休息,其余众人也都去安抚战士,对于余州之事,大伙要实话实说不得隐瞒。魏先生,请你留下与我品一品用雪化之水泡的茶,如何?”
第03小节
小火炉中,暗红的炭火向四周放射着热量,架在其上的一个紫砂瓷壶,其中水已经开始发出“嘟嘟”的沸腾之声。
李均将茶叶匀匀地撒在两个瓷杯中,然后注入开水。水激荡之下,茶叶被冲得飘浮起来,在水中打着旋儿,又缓缓落下去。热水的作用下,茶叶在杯底舒展开身躯,将其中蕴藏的芬芳,向水中传递。
李均先将一杯递给了魏展,然后将另一杯移到自己身前,深深嗅了一下茶香味,然后道:“先生觉得如何?”
“不错,李统领茶艺虽然算不得高手,但这茶叶,却是相当不错。”魏展明知他问的实际上是自己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却故作不知,品评起茶来。
“统领可知最后的茶是什么茶吗?”他呷了一口,接着道:“最好的茶乃三千尺左右的高峰之上,悬崖峭壁之间,常年受云蒸霞慰,吸天地之精,得日月之华,到每年清明前后,高山之上春日来临之时,由十六七岁姿容清丽的Chu女,身着轻衣,以丁香之舌轻轻于枝头啜下,再以少女体温温干,如此过一个月,再于烈日之下暴晒,将剩余潮气晒出,最后用新制白铁锅炒制,如此炮制,所得者方是极品。”
“这也太奢侈了,如此繁琐,一人一年能产多少茶叶?”
“至多不过二、三两而已。往往有少女采摘之时坠入悬崖深涧者,可怜,可惜啊!”魏展谈到此时,也禁不住长长叹息一声。他虽然出身算得上名门望族,但向来被视为家中的逆子,自幼对贫弱便怀有同情之心,故此闻说以农民为主的莲法宗起兵抗击暴政,便毅然投向薛谦。
“二、三两茶叶,便是一条人命!”李均大吃一惊,虽说他也知民间疾苦,但常年当兵的他,所能知到的无非是百姓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却不知为了满足某些达官贵人的欲望,百姓究竟要付出何种代价。
他沉思了会儿,道:“他年若我能有一片天地,在我辖区内将禁止此等惨事!”
“李统领此言差了,这些少女冒死去采摘茶叶,虽然一年所得不过二三两茶叶,却足以使一家人温饱无忧。而且在产茶之所,这等极品香茗将作为贡品献给王室贵族,凭此又可免去这少女一家徭役赋税,比之于普通百姓,日日担忧官府前来催钱逼款,不知要强多少倍。若你禁止她们采摘这极品香茗,她们一家老少便得日夜操劳辛苦不已,采茶之时有危险的不过是她一人,而日夜操劳一年到头却仍食不裹腹,有危险的是全家啊。”
李均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悲愤,魏展所说的甚是有理,他能禁止百姓采摘极品香茗,却不得不向百姓征发赋税徭役。如今他凭借地理上的优势与物产上的丰盛,可以主要靠贸易来支撑军饷政费,但他日领土大了,要养的人多了,还能如此吗?到那时,仍旧得收刮百姓,仍旧会有穷苦人家为生计所迫,去做这些危险之事。
“统领也无需过于替百姓操心,人生一世,不过百年,统领在自己这百年之中,能让百姓生活安康些,能让辖区内兵火盗匪少一些,百姓便已知足了。古往今来,多少智者,都无法解决这些事情,统领何必急在一时?”
看到李均沉默中蕴含着一种颓意,魏展忙劝解道,但过了片刻,他自己也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说起来,这百姓真的很容易知足啊。”
李均又呆了片刻,忽然笑道:“如今我身处绝境朝不保夕,怎地想那么远之事。魏先生以为如今战局,我等当如何是好?”
魏展啜了口茶,让茶的芬芳滋润着自己口腔。他微闭起双眼,双眉轻轻抖了两下,脸上露出莞尔的笑容:“好茶。统领胸中不是已经有了良策,何需问我?”
“我虽然有了一计,但此计要施行,还是有些困难。”李均见自己被魏展看出,便直言道:“如今之计,早日回余州才是上策。但前有阻截后有追兵,莲法军逼得如此之紧,明摆着是不让我轻易退回去。若是只身逃到余州,将这数万兄弟扔在他乡,就算我全身而退又于事何补?”
“统领之意是,要全军而退,返回余州与彭远程等逆贼决一死战?”魏展明白了李均的战略,这与他心中所想的确实不谋而合。
“正是,全军而退即使不成,也至少要退回去大部分。”
“这好办,让莲法军为我们让开道路便是了。”魏展安然道,微微睁开眼睛。
“可莲法军如何会放弃这个机会,替我们让出一条道路?”李均心中对于魏展如此说也有几分惊讶,他也是如此设想的。只不过,他想的办法中,有乘夜偷袭莲法军,于乱军之中挟持程恬迫敌军签城下之盟的安排。在于旁人,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李均对自己与蓝桥潜入敌营步战的能力,还是极有信心,虽然此计危险了些,可总比坐以毙要强上万倍。
“此事就请交给我吧。以莲法军表现来看,其掌教程恬实为一难得的统帅,此人战略战术,都颇有头脑,这正是我们的可乘之机。”魏展双眸完全睁开,计策已经在他心中形成了。
“先生之意,是前去说服他为我们让路?”李均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得吃了一惊。出身行伍之间,他更长于以武力、智谋来解决问题,对于外交之策,偶尔在战略上也会考虑,但战术上去运用,却是少之又少。
“正是,不过,要说服程恬,先得办成一事。”魏展凑向前,轻声道。
※※※
彭远程在击溃了肖林之后,马不停蹄,便调集全军攻向雷鸣城,在击杀了负城顽抗的苏晌之后,结果却只得空城一座。他急于得到的粮草物资与金钱,都被凤九天利用他同肖林作战的这几日空隙运往了狂澜城。
大怒之下的彭远程,一面急令征发大谷、余阳十六岁以上男子为临时兵,另一方面派人与江润群等联系,以利害说动他们,暂且不可为余江、余平两城而相互争斗,集中兵力攻向银虎城。这样,无论是银虎城还是狂澜城,余州剩余的两座和平军之城,都被大军围得严严实实。
江润群等知道关键在于狂澜城,只要狂澜城一破,银虎地也就难保,因此对于攻打银虎城并不积极。银虎城守军不过万余人,也无力出城攻破江润群他们四万人的联军,更别提支援狂澜城。
到如今,彭远程已经没有必要再打着替李均清除侧翼的旗号了,虽然余州普通百姓还是颇向着李均,但在彭远程军威之下,大多忍气吞声。
彭远程亲领五万大军围住狂澜城,阻住了狂澜城的陆路交通,虽然海上他无法封锁,但对于要依靠海陆贸易来维持日常开销的狂澜城来说,这样的封锁如果长期下去,也足以致命,况且这一年中,狂澜城贸易所得金钱,要么用于陈国的战事,要么用于补贴余州其他地方的灾民,根本没有积下多少钱财。望着日渐减少的数字,姜堂不由得愁眉不展,连从不离口的“买卖”两字,也说得少了。
“姜老板,如今你怎么不提买卖了?”唯有天性乐观笑不离口的屠龙子云,依旧有这个精神与他开玩笑。
“陆路给封锁了,生意都作不成,还谈什么买卖?”姜堂白了他一眼,道:“你的水军为何不去打败彭远程?整日就让我养着,难道我花钱就是养着你们在这看戏吗?”
提到他的水军,屠龙子云也乐不起来了。在与倭贼一战中,他的水军立下大功,但这些水军多为临时招募的夷人与常人水手,不少战舰甚至是由商船改的,倭贼被歼之后,便大都各奔东西,仍在他手中的,不过是大大小小十来艘船,外加四五千人。况且他们习于水战,于陆战则平平,以这点兵力,如何能去城外与彭远程决战?狂澜城中如今尚有自雷鸣地退来的和平军不足万人,再加上水军与狂澜城中少数守军,总共不超过一万五千人,临时又募得勇士五千余人,两万人守城尚略嫌不足,出城与善于用兵而且勇猛难敌的彭远程野战,即便不是凤九天也不会做出如此蠢事。在围困的三日之中,彭远程每日都派一使者进城劝降,第一日使者被逐了出来,第二日凤九天命将使者痛打一顿赶出城,到了第三日,那使者刚举着白旗行到城下,凤九天便令射箭,将他在城下射成一个刺猬。如此一来,彭远程帐下再也无人敢充当这使者一角,彭远程也知攻心不成,只有全力攻城了。
此刻他征发的民兵陆续赶来,这些民兵虽然缺乏训练,但人数上倒颇为壮观,统共加起,围住狂澜城的军队已在十万之上。每日里操练频繁,声势惊天动地。凤九天在城上向外望去,只见旌旗招展烟尘满天,彭远程军分扎两门,共有五个营寨。
“彭远程果然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统领所用。”凤九天暗自心想,转头看看周围,除去屠龙子云外,大多数人脸上都有沮丧之色。毕竟,至彭远程起兵以来,他们连战皆北,肖林战死在落月坡,苏晌战死在雷鸣城,这些消息先后传来,对于和平军士气是沉重的打击。而今又看到彭远程军声势如此浩大,他们对于取胜也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
“李统领以余州之事托付于我,我无德无能,故致使江润群反于前,彭远程叛于后。”凤九天深知此时,若不能激起士兵斗志,争取到转机出现的时间,那么就真的一败涂地了。因此,他便在城头召集了和平军将领,向他们坦露心肺。
“然而,若无我凤九天,江润群便不会反么?彭远程便不会叛么?”凤九天冷冷一笑,问道:“诸位以为,以江润群那穷奢极欲,能与李统领一般与士兵同甘共苦吗?以彭远程狼子野心,能居于李统领之下誓死效命吗?”
众将官都默然。他们相当一部分人心中,对于凤九天也是颇为反感,认为正是因为了均误信了这志大才疏之辈,才致使江润群与彭远程先后谋反,但如今面对彭远程的质问,他们却无话可说了。
“故此,与江润群、彭远程等一战,是迟早之事,李统领之所以在余州百废待兴之际远征陈国,也正是为了诱他们反叛,因此,李统领也早留下了破敌之计,我们所需的,不过是施展这计的时间罢了。”
凤九天明白,这些人对于李均的指挥极为信任,而对于自己的指挥则尚处于怀疑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晌最后仍拒绝了他撤退的命令,与他的两千战士一齐在雷鸣城的激战中战死。所以,他不得不施展一些权谋,将自己想出来的计策,谎称是李均留下的妙计。
果然,听到李均留有应敌之计,这些将领都精神一振,他们之中既有自无[奇·书·网]敌军时代便跟随李均的“老人”,也有在统一余州之时投靠的对手,都深知李均用兵奇诡无比,如果说他要用计置己于死地而后生,他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我与大家一样,都是全心为李统领效力,都想看到,以李统领之才智,能将这神洲变成什么样,因此,无论出现什么事情,我们都得守住这狂澜城,不仅是因为狂澜城是我们的家,更是为了李统领回来之时,我们有脸面去见他!”
凤九天脸色涨得有些红,他本意里,根本不想向将士们灌输为某个人而战的思想,在他的政略之中,军队不应是个人的军队,而应是国家之军队。但如今形势所迫,只有让他们想起李均,这些战士才能振作起来。
果然,听他再三提起李均,将士们情绪也激昂起来,正这时,惊天动地的彭声响起,鼓声之中,彭远程的大军开始向狂澜城下推进了。
“终于开始了。”凤九天霍然转身,扶着城垛,向敌军望去。只见彭远程军分为四个方阵,缓缓逼向城畔。每个方阵足有万人,最前是手执盾牌的盾牌手,其后是执弓箭巨弩的弓弩手,再后则是攻城器械,再后又是一群步兵。
在跟城约千余步外,敌军阵中铜锣声响,大军止住步伐,扬起的灰尘却迟迟未散开。自西门两个敌军方阵之中,千余骑战马奔了出来,两侧擎七色战旗的士兵左右分开,闪出中间“彭”字帅旗,彭远程便骑着匹大红马,来到了阵前。
“城中的军民听着!”
彭远程一声高喝,战场完全安静下来。他横枪立马,用手指点着城头的凤九天,道:“我彭远程一心为李均效力,他却听信凤九天这个小人的谗言,欲不利于我,故此我不得不替李均清除侧翼。如今我兵临城下,只要城中军民交出凤九天,我立刻退军,保证不动城中一草一木!”
若非开始凤九天提醒这些将士,他们并非在为他凤九天守城,而是在为远在陈国的李均保有生存基业,难免会有和平军将士真的起心献出凤九天。但如今,彭远程的呼叫却晚了一步。
“屠龙子云,你来喊话。”凤九一自知自己喊的声音不可能传得整个战场都听得见,因此令屠龙子去替他喊道:“彭远程,你狼子野心,不思统领对你有恩,却在他远征陈国之际背后发难,等统领回来,定然要你和你的叛党全家诛绝!”
喊完之后,屠龙子云又自己加上了一句:“彭远程军中听着,若是有人擒下彭远程,李统领来时便立他为余阳大谷城之主!”
凤九天微微一笑,彭远程以退军诱狂澜城军民背弃他,屠龙子云则以两城城主之位诱彭远程部下离心,这可谓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了。
彭远程本就不作城中投降的指望,喊话不过是为了打击城中士气罢了,如今见城中反击过来,他想想便大笑起来:“凤九天,你还想李均回来?”
“我已经派人送信给李统领,快则五日,慢则十日,李统领便会回军!”
“那么我就告诉你们吧!”彭远程自觉胜券在握,自己若不说明白,就让对方如此败亡未免仍不够过瘾,更何况这个消息也有利于打击城中士气。“莲法军已夺占了宁望城,李均被困在怀恩,自身难保,还在等着余州前去救援呢!”
“彭远程,你话太多了!”凤九天借屠龙子云之口喊道,“果然你与莲法军勾结,欲陷害李统领,如今你的叛贼面目,还能往哪儿藏?”
彭远程愕了一下,心中也开始懊悔,自己为何会在大局将定之时失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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