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里他把丽丽说的那人狠狠揍了一顿,打得那个同学都莫名其妙,直哭着问干啥打他啊,没招没惹的,不过那同学还算仗义,既没告诉他妈妈,也没告诉班主任。
那段时间冯刚开始频频地在夜里做些稀奇古怪的梦,丽丽经常在梦里出现,但大部分时候都样子模糊,有时甚至是支离破碎完全扭曲的。醒来他惊恐地发现裤衩前面湿了一块。
让他欣慰的是,那之后有时下课丽丽会走到操场的那块地方,和他们这帮人站一会儿,她的容貌给他们这群人增色不少。放学后她偶尔也会与他们混在一起,她和冯刚、傻杰、球子、柴宏他们四个一样都来自单亲家庭,一样缺乏家长约束。每当她在时,冯刚就会在她周围与别人使劲地疯闹,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不过让他扫兴的是,她似乎对他这个“弟弟”并不特别感兴趣,大部分时候都视而不见。
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后来她又分别找过傻杰、球子、柴宏他们几个,帮她打人出气,被打的人几乎都是她的同学,当中有让她讨厌的,也有被她怀疑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同学。他们也都成了她的“弟弟”,她对他们几个倒是一碗水端平,从不厚此薄彼;她会让傻杰背着她乱跑,也会像那天搂着冯刚那样搭着球子或柴宏聊天。
对此,冯刚有种深深的失落感,以及被愚弄后的恼羞成怒。刚刚到来的快乐而又充满期待的生活,一下子再度忧郁狂躁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丽丽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变得粗鲁而没有耐性。他常常在和丽丽闹的时候下狠手,或者在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与她抬杠甚至恶语相向。每次都惹得丽丽冲他发脾气他才罢休,柴宏他们都不站在他这边,使得他每次都更像是无理取闹。到后来,他和丽丽一见面就会吵架,多数是他找碴,她甚至在一次吵急眼后给了他一耳光,他张牙舞爪地想还手,但被球子他们拉住,丽丽指着他的脑袋骂他,“就你个小垃圾孩儿,再跟我装犊子别说我灭了你。”
那之后,丽丽就不再过来他们这边玩了。有一次他们路过省机俱乐部门口,恰好遇到她和白脸那一帮,丽丽正眉开眼笑地和人说着什么,也没看到他们,倒是坐在台阶上抽烟的白脸儿招手让冯刚过去,“对,就说你呢,过来,小垃圾孩儿……”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别过去,快跑。”球子在旁边小声告诉冯刚,冯刚直着眼毫无惧色地走了过去。
“就你老跟丽丽得儿喝(注:东北土话,意思为不地道或态度恶劣)的啊?她是我的马子,知道不?”白脸歪着头眯着眼冲冯刚说。冯刚一直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着那把牛角刀,手都攥出了汗,气氛瞬间凝固,丽丽这时才转过身来,直愣着大眼睛,不知咋回事儿的样子。
傻杰赶紧一脸堆笑地跑到白脸跟前问了句,“大哥咋地啦?”傻杰认识白脸手下的两个人,也就他能说上几句话。
“你算个老几啊,老子的事儿你也敢管!”白脸都没起身就一脚把傻杰踢开,傻杰面色尴尬地杵在那里。
“干啥呀,欺负小孩儿啊你!他们都是我小兄弟……”丽丽走过来推了白脸一把,白脸把头扭过来不再理他们。“还不快滚!找挨削啊!”旁边一个小子冲冯刚他们几个粗声吼道。
“我操他妈的,早晚灭了他们!”走远后,傻杰开始破口大骂,刚才的确让大家都很没面子。
“行啊,小刚?看你刚才的架势他要真打你,我都怕你会拿刀捅他……”球子很欣赏地拍了拍冯刚的肩膀。
“我那时都想了,小刚要把刀掏出来,我也只好往上冲了。”柴宏也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们几个现在出来都随身带着刀。
“你真会拿刀捅他吗?”傻杰问冯刚。
“会吧。”小刚当时气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是生丽丽的气。
“就是,宁可被他们打死,也不能被他们吓死。咱们哥们可得说好了,以后只要动手,就都上,谁不上谁孙子,管他呢,爱他妈谁谁……”球子的话一下又把已经打蔫的哥几个说得有了些活气,但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挫折中摆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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