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杨清惠就要被利剑穿心。
“悲酥清风”的药性利害,张寻、田三怒、胡南辕、涂北辙、秦小丛和舒舒六人都是全身无一分力气,眼睁睁地无法相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忽听“当”的一声,斜刺里飞来一物,将郑鹤翔已递至杨清惠胸口的宝剑撞得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沙地上。
“小花盗”余一飞、“朱手书生”谷烁和“一飞冲天”郑鹤翔三人往那物的来势一看,见七人七骑正从西面如飞赶来。“朱手书生”谷烁叫道:“不好,他们来了援兵,先杀了张寻再说。”说话间,他已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朝张寻扑去。
可是他快,那七骑更快,当先一人怒喝一声,从马上凌空跃起,长剑出鞘,迅捷地刺出一剑,谷烁尚未看清剑招,手腕已经中剑,匕首跌落在地,紧接着他又被连点十二处|茓道,立在当场不能动弹。
几乎在同一时刻,“小花盗”余一飞和“一飞冲天”郑鹤翔也被七骑上的人制服。当郑鹤翔瘫倒在地时,才发觉刚才将他的宝剑击飞的只是一根马鞭。
张寻内力虽失,眼力仍在。刚才一见七匹骏马上的骑者,便认出他们是七星派的七大弟子。
张寻初出九寨沟,到岳阳君山认卓正明为父之前,曾因误会与他们在“七星三庄”门下恶斗一场,至今记忆犹心。
刚才当先一人乃七星派大弟子段炯,他先以一招“决战千里”将马鞭掷出,击落郑鹤翔的手中宝剑,接着又以一招“水滴石穿”刺中了谷烁的手腕。这两招都是使得举重若轻,行云云流水一般,已有一流高手的风范,看来这两年中,“煞魔七星”的武功进步不小。
眼见杨清惠绝处逢生,大家也都逃得性命,张寻兴奋地道:“段兄,七位大哥,刚才多亏你们来得及时,要不我们就死在这几个宵小手中了。这番大恩大德,真是难以为报。”
段炯一拱手道:“张贤弟,你乃师父的义子,与我们有同门之谊,又何谈一个‘报’字?”
一旁的韦纪也道:“是啊,大家不仅有同门之谊,且都是正道中人,伏魔诛恶乃本份中事。这次我们奉师父之命,至六盘山诛杀盗魁武父杰。谁知被武父杰探得消息,一路西逃,我们直追至伊犁才将其杀死。我们因另有要事,急着赶回,正巧碰上这三人向你们行凶,所幸来得及时,若再慢一点,只怕要自责一辈子了。”
张寻颇为感动,说道:“昔日在‘七星山庄’门外,我曾误伤卢兄的三个指头,今日你们以德报怨,救我们性命,真令我惭愧。”
段炯也道:“只因五弟伤了右手手指,师父便特意单传给他一套左手剑法,五弟也可说是得大于失了。”
田三怒见他们说个没完,不禁打断他们的话道:“七位英雄,我们中了‘悲酥清风’之毒,还望先在三个宵小身上搜出解药,为我们解了毒再说。”
“悲酥清风?”段炯等七人都惊“噫”一声,这“悲酥清风”虽非一沾就死的剧毒,但其无色,无味,不能被感知,以及中毒后一个时辰内功力尽失,任人摆布的特性,却足以使武林人士闻之色变。
张寻道:“是‘悲酥清风’。这三人恨我入骨,冒险由宁夏‘一品堂’盗得。他们将‘悲酥清风’做成焚香,点燃后散毒。而他们与我们在一起,并未中毒,想是有解药的。”
段炯道:“好,我来搜。”说着在余一飞、谷烁和郑鹤翔身上搜了个遍,但却空手而返,奇道:“咦,怎么没有,难道解药已被他们用完了吗?”
田三怒道:“这‘悲酥清风’的解药名叫‘滴血珠丹’,只因其是一颗红色药丸,艳得似要滴出血来。这‘滴血珠丹’永不会化,只需浸在水中,药性便会散出,喝了此水便不怕‘悲酥清风’之毒了。而‘滴血珠丹’可长久使用。他们既未中毒,一定是喝了解药,那么‘滴血珠丹’也一定仍在。”
段炯道:“既是如此,我再搜一遍。”说完他又里里外外地将三人的衣裤翻了个遍,但仍无收获。
脾气暴躁的韩亮颇为气恼,拔出剑来指着郑鹤翔的咽喉,怒道:“快说,你们把‘滴血珠丹’藏到哪去了?”
郑鹤翔望着段炯,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气。韩亮不待郑鹤翔开口,怒道:“鸡鸣狗盗之辈,竟还嘴硬,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说着手上利剑一递,郑鹤翔被透头对穿,立时气绝。
接着韩亮如法炮制,又刷刷两剑,连杀了余一飞和谷烁二人,气恼地道:“这三人倒也硬气,说不定为了防止意外,已将解药毁了。”
田三怒叹口气道:“这倒也无妨,反正再过半个时辰药性尽失,我们便能恢复如常了。既有七位英雄在此,也不怕再有宵小之辈前来,倒不急在这半个时辰了。”
段炯道:“那敢情好。喔,张贤弟,你们怎么会到这么偏远之地来的?将前往何处?”
张寻正要据实而说,田三怒抢先讲道:“张贤弟的父亲已失踪二十多年,我们猜测他可能会在西域,就一起到这里寻找。”段炯恍然道:“原来如此,‘梅花大侠’张卓然乃杰出的前辈高人,是我们所敬仰的,一直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可惜这些年张大侠萍踪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田兄既知张大侠人在西域,我们‘煞魔七星’自当和张贤弟一起前往寻找,也可使我们有机会聆听张大侠教诲。”
田三怒道:“这倒不必,张大侠的人是否在西域还很难说,若是转来转去不能找到,岂不是耽误了你们的大事?你们人称‘煞魔七星’,乃武林正道,常为百姓的安危东奔西走,杀魔诛恶,是很繁忙和辛苦的。你们刚才不是说因有事才急着赶回的嘛,又怎能抽身和我们一起去找呢?”
段炯略显尴尬,干笑一声道:“再大的事情,又怎有寻找张大侠的事大呢?‘梅花大侠’若能重现江湖,名门正派将额手相庆,旁门左道将胆颤心惊,岂非武林之最大幸事?”
张寻听他们谈起父亲,颇为感伤,不禁遥遥地想起父亲的模样,没有言语。
这时“悲酥清风”的药性渐散,内力仅逊于田三怒的胡南辕和涂北辙已能开口说话,这糊涂双侠的四肢可以麻木,口却不能不动。此刻嘴既已自由,又怎会不争论个痛快呢?立时说得个糊里糊涂,扯得个东南西北。“煞魔七星”初时还应付他们几句,后来见他们不可理喻,便不再理睬。
过得一会,段炯突然想起一事道:“田兄,张贤弟,你们在沙漠中行走,可有地图吗?”张寻正要回答,却又被田三怒抢先接口道:“‘梅花大侠’的人尚不知具体在何处,我们也无明确的地图。不过出发前,我们曾请常走西域的客商详细讲了这一带的地形,记在心里,可以说我们的地图是记在心里的。怎么,你们不认识道路,想要地图?”
张寻不明白田三怒为何要这般说,但知他江湖阅历丰富,这样做定有道理。又见田三怒眼睛朝他微微一眨,似是让他放心,一切他自有主张。张寻便未言语。
段炯听了田三怒的话,笑道:“我们岂会要你们的地图,我们自有一张,只是我们即将回中土,地图已无用,若你们没有的话便可送给你们。”
田三怒忙道:“那多谢了……”
正在这时,张寻突然站起身来吐纳了一口气,笑道:“ 好了,没事了。这‘悲酥清风’的毒性似乎没说的那般利害。”
段炯等七人颇为吃惊,田三怒则惊喜地道:“张贤弟,没想到你现在功力精进若斯,连武林中闻之色变,人称‘天下圣毒’的‘悲酥清风’的药性也只需半个时辰便解了,真是可喜可贺!”
张寻笑道:“我并未如何用力,只是尽量调动真气流转,开始真气毫无反应,似被毒性锁住一般。渐渐地那把锁松了,真气流转起来,现在通畅地流遍全身,毒性也完全解了。”
这时,卢毅脚下一绊,突然朝张寻撞去,张寻轻轻一托,将他扶住,说道:“卢兄,小心了。”
卢毅脸一红,说道:“谢谢张贤弟。”然后退了开去。
“煞魔七星”见张寻果然恢复功力,相顾失色。段炯颇为震慑地说:“没想到张贤弟功力已至如此,我们只怕再练一百年也无法赶上,惭愧、惭愧。”
张寻忙道:“哪里,七位大哥的‘七星聚会’才是武林神功,当世只怕没几人能挡得你们的一击。”
双方又谦逊了几句,段炯道:“张贤弟既已恢复功力,已不惧宵小之辈,那么我们在此也无用处,另有要事,先去了。”说完不待张寻挽留,七人匆匆上马,一溜烟地往东去了。
当“煞魔七星”走远,张寻不解地问田三怒道:“田兄,他们亦是正道中人,才救了我们性命,为何不告诉他们我们将去宝石谷呢?”
田三怒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我与这‘煞魔七星”有过接触,他们行事狠辣,不择手段,并非真诚善良之辈。这次他们虽然救了我们,但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张寻诧异地道:“怎么会呢?”
田三怒道:“沙漠如此广阔,‘小花盗’余一飞,‘朱手书生’谷烁、‘一飞冲天’郑鹤翔三人处心积虑,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在此埋伏倒在情理之中,而‘煞魔七星’突然在此出现,实在太过蹊跷。”
张寻不信地道:“段炯不是说他们追杀六盘山盗魁武父杰,一直至伊犁才得手,在赶回时正好碰上的吗?”
田三怒摇头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段炯在三人身上搜了两次未搜到‘滴血珠丹’,郑鹤翔面露诧异之色,韩亮就立即将其杀死,这中间肯定有问题,当时我已有怀疑。后来段炯提到地图。我心里才有些明白了,只怕他们是为了宝石谷的地图而来的。”
张寻仍不相信,奇道:“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宝石谷呢?”
田三怒道:“这我也只是猜测。不过,若我处心积虑地要去宝石谷,而且见你们去了‘万灰山庄’,就直奔西域,也会怀疑你们已得到了地图的。”
“可是他们并未做什么呀。刚才我们不能动弹,他们只需搜我的身就能得到地图了。”张寻不解地说。
田三怒沉吟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一者他们不能肯定你是否有地图,若强搜没有,反将事情搞糟;二者怕你行事谨慎,已将地图毁掉,全记在心中,他们搜了搜不到,反断了骗你说出口的后路;三者……若不是你功力恢复得快,只怕他们还另有企图。”
张寻听了还是将信将疑。这时一个时辰已到,田三怒等人的毒也已解了。糊涂双侠一得恢复功力,立时大骂着将余一飞、谷烁和郑鹤翔的尸体猛踢了一顿。
杨清惠、秦小丛和舒舒虽差点死在这三人手中,但眼见糊涂双侠糟蹋他们的尸体,又于心不忍,央求张寻想法让他们罢手。可这时糊涂双侠却踢得厌了,开始专心致志地斗起口来,都说刚才自己是假装中毒,目的是想比赛定力和胆量,还说他们武功天下第一,这没有气味没有颜色的毒药又怎奈何得了他们……
张寻和田三怒听了虽觉好笑,但也见怪不怪,一起将余一飞、谷烁和郑鹤翔的尸体埋了。
此刻天色已晚,众人经此大难,甚为疲惫,早早地各自休息不提。
第二日七人又打马西行。走出不远,舒舒忽然叫道:“你们看,有是一座大城。”
众人朝舒舒手指的西南方向一望,果见天之尽处耸立看一座缥缈的大城,与前几日所见的颇为相似。
胡南辕拍手叫道:“太好了!太好了!上次没让我们去城里看看,这次我是一定要去了。”
涂北辙道:“小弟,上次我们是自己不要去,否则我们武功天下第一的身份,又有谁能够阻挡?”
舒舒好奇心极强,什么事情都想尝试,几天前第一次见到“海市蜃楼”时,就很想进去看看,今天再次见到,更是煽得她童心大起,非到这座隐隐约约的城里去走一趟不可。没准这是一座仙城呢?这里不是接近西天佛国了吗?舒舒不禁说道:“对呀,寻哥哥,我们就去玩一趟吧,或许还能吃到比永顺的猕猴桃和乌鲁木齐的哈蜜瓜更香甜的水果呢!反正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糊涂双侠”见有人附和他们的观点,更是来了劲头。胡南辕道:“快去,快去,若是我们去晚了,这座城一生气,就又要躲起来了!”
涂北辙道:“是,我们再不去,它一和我们玩迷藏的游戏,岂不又要我们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田三怒听了哭笑不得,说道:“真是孩童之见,这‘海市蜃楼’中的城是虚的,是不存在的,你们又怎能去玩?”
胡南辕指着张寻,不服气地道:“他不是去过了吗?那天他回来后嘴巴动个没完,一定是城里有什么好东西,自己吃了,却不让我们尝尝。”
张寻苦笑道:“胡兄,那确是‘海市蜃楼’,是假城,我又为何要骗你?”
涂北辙道:“岂有此理,也许那是一座仙城,里面有许多仙女,你想一个人要,怕我们去了把她们抢光,所以就骗我们座城是假的。”
田三怒见了他们越说越不象话,而且任他们说下去又将没完没了,便假装怒道:“胡南辕、涂北辙,你们若再这样吵吵闹闹,我和张贤弟就点了你们的哑|茓,让你们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胡南辕道:“哎呀,对我来说说话第一,玩乐第二,算了,我不去城里玩了,还是在这里说话吧。”
涂北辙道:“哪里哪里,应该是说话第一,性命第二,我宁愿死了,也不愿不说话。”
这糊涂双侠虽然自称武功天下第一,但心里却清楚张寻和田三怒的武功比他们高出太多,若是惹得他们点自己的哑|茓,以后都不能讲话可就糟了。再者他们两人对外表威严的田三怒颇为忌惮,因此不敢再提去玩,只是唠唠叨叨地互相埋怨起来。
舒舒见去不成那座城了,嘴巴噘得老高。张寻无奈,只能假装没看见,带头走在最前面。
晚上休息前,张寻见舒舒和糊涂双侠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个不停,只道他们在骂自己和田三怒专制,没让他们去“海市蜃楼”,也就没在意,顾自睡了。
第二天一早,张寻刚醒,只听田三怒奇道:“咦,糊涂双侠哪里去了,他们平日最爱睡懒觉了。”这时,另一个帐篷内的杨清惠急急忙忙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寻哥哥,田大哥,不好了,舒舒不见了。”
张寻惊道:“这怎么可能呢?”
杨清惠迟疑道:“只怕……只怕舒舒去找那座城了,昨天她不是吵着要走的吗?”
田三怒一拍大腿,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昨晚糊涂双侠和舒舒三人交头接耳的,定是在商量偷偷地溜出去找那座根本不存在的城。”
张寻急了,说道:“这可怎么办呢?要是他们在沙漠迷了路,走不出来,那可就糟了。”田三怒道:“别急,我们来想想办法。”说着四处查看了一下,然后沉思着道:“他们三人骑走了各自的马,马上有水和食物,一时倒不致有大的危险。而且从地上留下的足迹来看,他们果真是往‘海市蜃楼’的方向去了。”
张寻忙道:“我们得去找他们,否则等他们用完水和食物就危险了。”
杨清惠道:“那我们不去宝石谷了吗?”
张寻道:“无论如何,我们得先去救人。宝石谷待救了人之后也可去的。若他们真的因为我们的延误而葬身沙漠,我们也会自责一辈子的。”
田三怒赞同道:“对,救人要紧。”但随即又气恼地骂道:“这三个糊涂的家伙,早知这样,就不应该让他们跟来。”
张寻苦笑道:“田大哥,现在骂也没用,还是马上去找他们吧。”田三怒愤愤地道:“话虽如此,但不骂几句又怎出得了这口气。”说话间,与张寻,杨清惠和秦小丛一起,匆匆收拾了营帐,打马往西南方向赶去。
说来奇怪,四人急赶了两天,仍未追上糊涂双侠和舒舒。
张寻心里颇不踏实,对田三怒道:“田大哥,会不会他们在中途改变了方向呢?”
田三怒朝远方极目而望,说道:“不会,以这三人的心性,不撞南墙绝不会回头的。这两日中别处也无‘海市蜃楼’,没什么能吸引他们改变方向。我估计,他们就在前面不远了,而且水和食物即将用完,速度也要慢下来,我们再加把劲,定能追上的。”
张寻觉得有理,但仍不解地道:“若我们追的方向不差,为何一路不见他们的足印呢?”
杨清惠这时Сhā口道:“傻瓜,沙地上的足迹风一吹就没有了,你又怎么看得到。”
张寻苦笑道:“我不过是性急嘛……”,他一句话才说了个开头,忽地刹住口,“嘘”
地一声道:“沙丘那边有人说话。”说着侧耳倾听起来。
在四人的右边有一个大沙丘,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耳力远不及张寻,听不出沙丘的另一边有何动静。
张寻凝神定气,只听有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小弟,都是你不好,我说多偷些水的,你却说仙城里面有仙果,用不着那么多的水。现在倒好,水没有了,仙城还未到,看来我要被你害死了。”
另一个声音全力地叫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张寻只听得一句半,便明白说话的必是糊涂双侠无疑,惊喜地道:“是他们!”,便打马往沙丘上奔去。
到得沙丘顶上,果见胡南辕、涂北辙和舒舒三人躺在一个背阴处,满面风尘,显得异常干渴疲惫。三匹马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
张寻忙策马下丘,叫道:“舒舒,糊涂双侠,你们别怕,我来了。”
舒舒蓦然听到张寻的声音,又见到他的人,真是又惊又喜,猛地站起来,叫道:“寻哥哥!”
她这两日中甚感无依无靠,糊涂双侠又只会纠缠不清,这时见到张寻便似见到亲人一般,顿觉万分委屈,直欲滴下泪来。
可是他们已断水半日,沙漠上汗又出得多,身体缺水严重,这一声喊竟已暗哑得几不可闻,眼泪也流不出来。
张寻冲到近前,下马扶住舒舒,忙将自己带来的水分给她和糊涂二人喝了,舒舒喝足了水,精神略好,也顾不得难为情,扑进张寻怀中呜呜地痛哭起来。
张寻见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仍未下来,不禁颇为奇怪,抬头看时,却见三人在沙丘上正呆呆地望着东南方出神。
张寻眼见糊涂二人水还不够,便喊道:“田大哥,快下来帮忙,上面有什么好看的。”
田三怒回过神来,拍拍脑袋道:“张贤弟,这事可古怪得紧了,那边真有一座城市,而且看来还不小。”
张寻闻言大为惊奇,他们一路上埋怨糊涂双侠把海市蜃楼当成真的,可这里若真的有一座城市,岂不是错骂了这三个糊涂虫?
糊涂二人一听,兴奋得蹦了起来。胡南辕道:“小弟,我叫你上去看看,你却不乐意,要不然我们早就进城了,吃到了仙果,也就不用死鱼似的在这里被晒了。”
涂北辙道:“岂有此理,是我先让你上去看的,你却懒得出了毛毛虫,怎么还来怪我?”
两人争执间,也不顾身体尚未完全复原,迅速地蹿上了沙丘。
田三怒见张寻未动,苦笑道:“张贤弟,我开始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这是真的,而且这座城似乎比乌鲁木齐还要大。”
张寻扶着舒舒上得沙丘。刚才他也曾经过这儿,但急着下丘救人,并未注意四周,这时朝东南方向一看,不远处果有一座大城巍然耸立,毫不缥缈,是真真实实的一座城市。
张寻擦了擦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奇道:“这可怪了,此地并无大路通过,又怎会有如此大城。而且这城死寂沉沉的,竟似没有人烟一般。”
胡南辕一听,怪声叫道:“啊呀,不好。我们别走错了路,没去成仙城倒到了鬼城。”
涂北辙道:“这可糟了,鬼城里只怕没有仙果,只有鬼果,吃了肚子一定会痛,说不定还会变成鬼。反正我是不吃的。”
胡南辕道:“奇了,你尚未进城,又怎知里面有鬼果。只怕鬼果一个没有,鬼倒有许多,你一进去,就把你咬成十二块,七十九块,一百四十五块。”
涂北辙道:“岂有此理,你的肉比我嫩,鬼要吃也先吃你,而且把你嘶成五十七块,七百六十一块,一万五千九百三十二块来吃。”胡南辕道:“小弟,你经常流血受伤,证明你的肉比我嫩,鬼当然先吃你……”
两人争执不休,张寻却已和田三怒商量后下了决断,说道:“既到此地,不妨进城看看,若有人家,也可补充些水和食物。”
张寻将坐骑让给舒舒,自己去牵了她的坐骑,慢慢地朝那座大城进发。糊涂双侠开始怕被鬼吃,不敢去,但随即想到有三个女娃子的肉比他们还嫩,鬼要吃也一定先吃她们,于是大着胆子,远远地跟在后面,只待一有鬼出现就可转身先逃。
到得大城近前,只是城墙斑驳陆离,并有多处倾塌,吊桥已残破,横倒在护城河上。而护城河却早已干枯得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城门洞开着,其中半扇倒在地上,透过城门望去,城内街道冷清萧条,房屋残破不堪,竟真似一座死城一般。
田三怒见三个女孩略显畏惧,不禁豪气顿生,说道:“进城吧,真怕鬼把你们吃了吗?”说完率先打马入城。
张寻走到吊桥上,勒马回头,见三个女孩仍不敢移步,笑着安慰道:“不用怕,若真的有鬼,我们未做坏事,鬼也不会伤害我们的,再说我们千里迢迢地走了这么多路,一时三刻也回不去,是该进城休整一下了。”
杨清惠、秦小从和舒舒远远地看见田三怒已深入城中,并没有恶鬼挡道,于是壮了壮胆,跟着张寻进了城。
“糊涂双侠”战战兢兢地落在后边,惟恐鬼找上他们,可见众人入城都安然无恙,又大为后悔,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
七个人在城里转了一圈,没碰上一个人,没遇上一样有生命的东西,静,无边的寂静笼罩了整座城市,本来宁静象征着安逸和美丽,可这毫无生气的寂静背后,却是隐藏着巨大的恐惧,转到后来,七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寒意。
他们在一座巨大的已经坍塌的建筑旁边停了下来。田三怒纵身下马,跃上一堵围墙,发觉不够高,又几步跨上一幢保存尚好的房子的屋顶,朝四周极目而望。
观察了一阵,田三怒飘身而下,皱着眉道:“真是古怪,看来这虽非鬼城,但也是座死城。”
胡南辕大叫:“啊呀,不好!死城的意思是不是这城的东西都是死的,那我们岂不也是死的了吗?”
涂北辙道:“岂有此理,你在说话,哪有死人会说话的?死城的意思是说这城是死的,不会说话不会动。”
胡南辕道:“小弟,你又没见过鬼,怎知鬼不会说话?也许你现在已经变成鬼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
其余五人对他们纠缠不清的争执早已习以为常,并不理会。张寻道:“我也觉得奇怪,这城虽然残败,却绝不是打仗所至,好像在几十年或几百年前的某一天,城里的居民突然一齐搬走了,城墙和房屋没人管理,修缮,风吹日晒,时间一长就成这个样子了。”
舒舒一琢磨,突然高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定是有一天晚上,这里的人都在睡觉,另一个国家的士兵从天而降,把他们全部抓住,押送到自己的国家去了,所以这么大的城里才会一个人也没有。”
田三怒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真有天兵天将吗?小孩之见!”
舒舒气得直嘟嘴,可他最怕田三怒,只是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嘴上可不敢多说了。
杨清惠道:“不会,人都死光了,尸骨不可能全都消失的。”
张寻Сhā嘴道:“那定是有一个人没死,先把死骨都埋了,然后把自己也埋了,所以才会什么都没剩下。”
田三怒又瞪了他一眼:“这城里不仅街道空空荡荡,屋内也大都空图四壁,倒似居民都在同一天搬了家,或许是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了吧。”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秦小丛开口到道:“不管怎样,我总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地,我们还是回去吧!”
田三怒道:“回去?怎么回去?我们进来已经三天,剩下的食物和水最多只够用一天半,若这样就想返回原路,路上不饿死也得渴死!”
张寻道:“田大哥,那我们怎么办呢?”
田三怒沉吟片刻,道:“要去宝石谷,我们无论如何得返回原路,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补充水和食物。”
杨清惠道:“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到哪里去补充呢?”
田三怒道:“没有人只能说明没有食物,却不能说明没有水,他们以前既在这里筑城,
附近必有水源,我们找找看。”
众人觉得有理,提议分头去找,可杨清惠、秦小丛和舒舒三个女孩子心里发慌,最终都跟在张寻后面,气得田三怒直摇头。而糊涂双侠此时吵得口干,听说找水,也来了劲,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满城乱窜,大呼小叫。
说也奇怪,这么大一座城,他们七人出了一身汗,却未找到一滴水,城里有二十余口井,可每一口都是枯的,一条穿城而过的河道也早已干裂。
他们不死心,又沿着龟裂的护城河走了一圈,这护城河竟似无处可供水源,真不知当年挖了有何用处。
最终七人靠在一个背阴处休息,颇为沮丧。经此折腾,水未找到一滴,带来的水却喝去不少,剩下的只够一天的用量,而他们仍陷于沙漠腹地,死亡的阴影又一次逼近了。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张寻疲惫而无意识地盯着远处一个沙丘发呆,突然,一阵大风刮过,将沙丘上的沙吹去不少。张寻眼睛一亮,叫道:“你们看,那不是一口‘坎儿井’吗!”
“坎儿井”又叫“井渠”,是西域维吾尔等族人用来灌溉的水利设施,一般从山地水源挖一暗渠,长度不一,最长可达五六十里,每隔一百余尺有一口通地面的竖井,各竖井的深度沿山坡往下逐渐减小,暗渠流水近田庄处则经明渠流出地面,以灌溉庄稼。由于风沙太大,怕竖井被流沙所埋,当地人在每口竖井上都盖上了特制的木盖,所以当风把盖上的沙子吹掉时,张寻一眼就看出来了。
众人在西域行路已久,对“坎儿井”早已见多不怪,但此刻见到“坎儿井”,却无疑如见到甘泉一般。
田三怒猛地跳起来道:“走,去看看,但愿井里有水。”
众人蜂拥而往。到得井边,胡南辕性急,伸手便要掀井盖,却被田三怒制止:“且慢,此井若是死井,又覆盖已久,只怕井底会有毒气生成,小心为好!”说着让众人退至上风处,他轻轻将井盖朝下风打开一个角,果然有一股异味冒出,闻之令人作呕,好在众人提防在先,未受伤害。
待异味消失,七人立即围住井口朝下看,却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人们平时常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事物的深邃,而这口井绝对可用得上这个词,井下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到底有些什么。
田三怒找了块小石子由井口扔下,隔了半晌,才听得“当”的一声,接着又“叮”地一下爆开,井底看来竟没有水,而是硬地。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写满了失望,田三怒长吁短叹数声,忽然道:“我就不信邪,再到附近找找,若是‘坎儿井’就一定还有竖井,地势更低点的地方或许会有水的。”
七人分头行事,奇怪的是再未找到一口竖井,田三怒呆立片刻,发了狠心似的道:“‘坎儿井’还未听说过只有一口竖井的,只怕里面有古怪,我得下去看看。”
张寻一惊,劝道:“田大哥,不行,只怕会有危险,再说这口井这么深,你也下不去。”
田三怒道:“要是有一根绳子就好了,可这城死模死样的什么都没有,又到哪里去找绳子,附近连树都没一棵,想搓条树皮绳也不行。”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秦小丛开心地道:“田大哥,你要绳子吗?我有。”说着由包袱中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原来这时她走索的用具,舍不得丢掉,一直带在身边留作纪念,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田三怒又惊又喜,接过绳子,说道:“太好了,我今天牛脾气发作,若不下去看看有什么,只怕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说话间,他已在井口一块凸石上缚牢了绳子,随后顺着绳子而下,张寻与田三怒相交已久,知其决定的事情绝不受旁人的影响而改变。因此只能说声“小心了”,便任他下去了。
过了半炷香工夫,绷得紧紧的绳子猛地一抖,然后松了,显是田三怒已经着地,接着便听他在井底运气喊道:“看来这并非一口‘坎儿井’,下面很大,有如大厅一般,倒像是一间地下秘室。”
张寻心想秘室哪会造在井底,有水岂不淹了。便道:“田大哥,若是底下没什么古怪,就上来吧,还是去找水源要紧。”
可井底静静的,田三怒没有回话,张寻急道:“田大哥,出什么事了?”
又隔了片刻,田三怒才朝上喊道:“奇了,看来下面真有古怪,我发现一扇铁门,上面刻满了曲里拐弯的、像蝌蚪一般的文字,我一个也不认得。”
舒舒最是好奇,立刻来了劲,叫道:“田大哥,田大侠,你快把那扇门打开,说不定里面有许多的珍珠宝贝呢。”
舒舒没有内力,这口井也特别深,但因井底有回声,田三怒仍听得清清楚楚,回答道:“我开过了可开不动,只怕要多来几个人才行。”
舒舒忙道:“好,我马上下来,我以前听过一个夜明珠的故事,一直就想得到一颗,说不定铁门里就有呢。”
田三怒斥道:“你一个小女孩子又有几斤力气。张贤弟,还是你下来。”
张寻听说井底竟有扇铁门,也觉得应下去看看,说道:“好,我马上下来。”
他刚要去抓绳索,却见一只洁白细腻的小手已抢先一把握住,是舒舒,舒舒望着张寻,嘴巴一翘,恳求地道:“寻哥哥,就让我下去吧,井底一定很好玩的。”
张寻苦笑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就不想想下面可能会有危险的。”
舒舒嘟嘴道:“你就是不让我玩嘛,下面又没鬼,怎会有危险?田大哥不是好好的吗?”张寻拗不过她,只好妥协道:“好,好,就依你,不过得我先下,万一你掉下来,也可拉你一把。”
舒舒开心得蹦起来,拍手道:“寻哥哥真好,待会儿如有两颗明珠,我送你一颗。”
张寻笑道:“夜明珠我不想要,只求你不捣乱就是了。”说着抓住绳子,探身入井。正要往下滑,他又想起来道:“糊涂双侠,清妹,小丛妹妹,你们在这里守着,别下去了。”
杨清惠和秦小丛答应了一声,糊涂双侠却闭口不语。舒舒朝糊涂双侠得意地眨眨便跟着张寻滑下井去。
张寻和舒舒刚在井口消失,胡南辕即道:“小弟,既然井底那么好玩,又有珍珠宝贝,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下去呢?”
涂北辙道:“不对啊,你才是小弟,我是大哥,所以我的力气比那个舒舒大得多,所以我应该下去帮忙。”说着“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胡南辕急道:“岂有此理,我武功天下第一,我下去才对。张寻那个傻瓜让我守在这里,真乃大材小用。”说着也滑下井去。
于是井口一下子只剩下了杨清惠和秦小丛两人。杨清惠苦笑一声道:“碰上这一对糊涂虫,真是没办法。”
秦小丛微微一笑,道:“是啊,他们天生好动,张大哥不想他们下去捣乱都不行。”说着在井边盈盈坐下,左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腿上。
这时天色突然阴了下来。飞沙走石的,像是要下暴雨一般,杨清惠有些不安,探身井口,想叫张寻等人快上来。忽然,她瞥见秦小丛柔长柔腻的左手中指上套着一枚腰圆形湛蓝湛蓝的戒指。秦小丛戴着戒指她早已见过,但未加关注,此时一见,却是心中一动,觉得这戒指颇为眼熟。
秦小丛见杨清惠盯着她的戒指看,扭捏地用右手轻轻遮住,脸上微现红晕。杨清惠道:“小丛妹妹,这戒指真漂亮,是你妈妈给你的吗?”
秦小丛摇摇头,害羞地低声道:“是张大哥给我的。他说这块宝石很神奇,能保佑我走索时不掉下来。”她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已细不可闻,但她眼里,却闪烁着喜悦和幸福的光采。
杨清惠被秦小丛亮亮的目光感染,蓦地忆起这块湛蓝的腰圆形宝石是自己送给张寻的宝石中的一块,当时也曾告诉他这块宝石的神效。没想到张寻竟已转送了别人,而且是个妙龄少女,不禁心头发酸,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秦小丛不明白杨清惠为何一下子默然无语,仍喜悦地道:“说真的,这块宝石也真神奇,我戴上它后就没再从走索上摔下来过。”
杨清惠更觉酸楚,黯然地想:“我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呢?那时我还小,寻哥只是把我当成小弟石娃娃,我又一下子送他那么多宝石,他拿一块送给别人也是不奇怪的。只是,只是他现在还会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吗?”
这时风越刮越大,天色愈加阴暗,杨清惠挂念井底的张寻,忘了心中的不快,对秦小丛道:“寻哥他们还在井底,若是下雨就糟了。”秦小丛道:“是啊,若井被雨水淹了,张寻大哥他们也要淹在里面了,我们叫他们上来吧。”
可这时风势已大,话声大半都被风吹走。叫了几声下面并无反应,也不知他们是否听见。杨清惠眼见乌云翻滚,大雨将临,急得直跺脚,道:“真急死人了,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通知他们。”说着抓住绳索,一点点地滑下去。
说也奇怪,杨清惠下去没多久,风就将乌云吹散了。虽然阳光又透过云层射了下来,可秦小丛独自一人立在这荒凉的沙漠上,旁边又矗立着一座鬼气沉沉的死城,禁不住感到非常害怕。又想起张大哥他们在井下那么久,说不定真发现了珍珠宝贝,好奇心一起,便也顺着绳子滑到了井底。
只见井底果有客厅那么大,右边一扇厚厚的铁门打开着,里面是一条宽宽的秘道。只走了五六步,便见张寻、田三怒、杨清惠、舒舒和糊涂双侠正在忙着开第二扇铁门。
秦小丛走近一看,见第二扇铁门的锁早已脱落,但年代已久,和四周的铁门框牢牢地锈在一起。张寻、田三怒两人满身是汗,显是用力已久,但仍未将门推开。
“糊涂双侠”在旁亦是汗流满面,却没使上一点力,只是一个劲地叫喊。胡南辕道:“推啊,推啊,再用点力。哎呀,你们平时武功好像比我们高似的,现在怎么连一扇没有锁的门也推不开?真丢脸。”
涂北辙道:“我说让我们来,你们不肯,要自己逞能,现在好了,害得舒舒姑娘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还是拿不到里面的夜明珠。你们看,她都要哭出来了。”
舒舒一瞪眼道:“谁说我要哭了,你们再拿我开心,我让寻哥哥打你们。”
胡南辕笑道:“他打我们?这真奇了,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连一只蚂蚁也打不死,被我轻轻点一下就倒下了。”说着一指秦小丛,道:“还有这个姓秦的小姑娘,被我们兄弟像死老鼠一样扔进一条麻袋,用绳子缚住,哈哈,他还打我们?”
涂北辙道:“当时姓张的小子亲口承认我们糊涂双侠武功天下第一,还告诉我们东海糊涂岛的人都这么说。我们武功天下第一,自然是没人打得我们,这姓张的小子也一样。哈哈,舒舒小姑娘,你打错算盘了。”
按舒舒的脾气,平日糊涂双侠这么说,她早已反击了,可这次不同,她呆呆地看着秦小丛,又望望张寻,鼻子酸酸的,恨自己为何不早认识张寻,也可让糊涂双侠将她和寻哥哥一起扔进麻袋,紧紧地缚在一起了。
杨清惠立在一旁,也是同样的想法。她没料到张寻不仅将宝石送给秦小丛,还曾和秦小丛在小小的麻袋一起里呆过,那他们的肌肤不是碰在一起了?只怕他们当时还很喜欢呢。真是越想越酸,越想越气。
井底正醋意浓浓,张寻忽然叹一口气,说道:“田大哥,合我们二人之力仍不能打开,只怕这是扇假门,里面已是泥地。”张寻刚才专心致志地推门,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