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摊开手来看,是一片削得很薄的木片,跟檀香扇的木片差不多,可色泽又不大一样,上面还多了个红色的流苏坠子,做得很精巧,夏楠拿起来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有股好闻的木香味儿,夏楠很喜欢。
“是香楠木。”顾辰西冷冷地说了一句,表情有些不自然。
“楠木?是我的那个‘楠’吗?”夏楠好象完全没察觉,开心地问,听到他恩了一声,才又低下头去研究木书签,翻过来一看,竟看到两句诗,夏楠认着上面的字,读了出来:“晨望一夜相伴月,曦光轻柔慰无眠。”
夏楠有些不明白,疑惑地看向顾辰西:“这又是什么意思?”
顾辰西看了一眼那书签,含糊地说了句:“是藏头诗。”
夏楠听他这么一说,又好奇地去看那两句诗,轻声念出了两个字:“晨……曦……”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单独念出这两个字,声音轻轻软软的,像羽毛挠在心尖儿上,让他的心越跳越快。
“你……”夏楠突然明白了这个书签的意思,心口一阵羞热难当,但却好象又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在告诉她,夏楠你是喜欢的,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木头上?”
顾辰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低头看着她,口气里带着孤注一掷地期待:“你说呢?”
他想听她说,听她告诉他,如果她不喜欢他,那么他也要她亲口告诉他。他喜欢她,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肯说,他可以和她一起出国,但任何感情都应该是相互的,他也想获得她的,他不稀罕别人的,却只想要她的,是因为她就是他心上的那个人,如果他不是她的那个人,那么他也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夏楠低着头,良久,却不吭一声。
“夏楠……我明白了。”顾辰西说这话的声音无比失落,过了一阵才又开口,“本来如果……我还想和你一起出国去,现在……这个书签就当……”
他的话还没说完,疙疙瘩瘩地还在犹豫着自己的措辞,夏楠却突然仰起了脸,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嘴角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她出意料地踮起脚尖,把那笑容印到了他的唇上。他比她高上很多,她也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顾辰西却觉得那一刻被无比延长,眼前像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光亮。很多年以后,他在英国向一个英国摄影师学习摄影,那个英国老头告诉他在摄影中有个词叫做过度暴光,他突然想到了这一刻的感受,他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光明!
“就当什么?你要把这个书签当什么?”那个“作恶多端”的丫头仰着脑袋看他,脸颊羞红却得意洋洋。
“夏楠……”他有点不敢相信地唤她的名字,试着去拉她的手。
她冲他笑,却什么都不说,他轻轻地扯了一下就把她扯进了怀里,抱着她的时候,她帽子上的毛球蹭在他脸上,痒痒的,却像他此时的心情。夏楠在他怀里咯咯的笑,跟小的时候诡计得逞一样。
后海的冰还没有融化,四合院里还有孩子们玩闹的声音,三轮上的老外看到了春日里的这对少年,洋腔洋调地说着普通话告诉踏三轮的车夫,还偷偷地拿出相机来拍照,穿着老袄挂的车夫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切,憨憨地笑。
后来顾辰西告诉夏楠,那个楠木书签是他一刀一刀自己做的,就连那两句诗都是他拿了老爷子的篆刻刀一笔一画刻上去的,他说他想把他的名字和她刻在一起,这样就好象他们在一起了,楠木晨曦,着实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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