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木猜忽然睁开眼睛,抱歉地对我笑笑:“我刚才说到哪了?”我耸耸肩:“刚讲到英雄救美,大爷你真英勇啊!”那木猜喝了一口茶,呆呆地望着远方,又回到他的美好回忆中:“我把她送到家,她虽然吓的不轻,但她还是亲自给我洗伤口、上药。我忘了疼,痴痴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和她说起话来。
她家是医药世家,爷爷是有名的归侨医生,家里很富有。我爱上了她。。。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绝对不是贪图她家的财产,我是真心爱她的。。。”“大爷,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是爱她家的钱,你肯定高尚!”我眯着眼,盯着他:“后来你们就相爱了,她家反对你们结合,于是你们私奔对不对?如今的肥皂剧都这么演。”那木猜站起来,很久才摇头:“不!她始终都不爱我。我追求了她很久,她都不为所动。”“那她为什么会给你洗伤口、上药?”我好奇地问。那木猜苦笑:“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那是出于对我的感激。她喜欢一个带眼镜的中学老师,但是这个禽兽已经有了老婆还要骗她!她失身后,终于知道那个禽兽的真面目。那天晚上,珠江边上,四下无人,她约我。我和她保持距离地站在珠江边上,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就望着珠江望了几个小时。我实在忍不住,打算拉她回去。我刚想靠近她,她马上就大叫‘不要靠近我’。没办法,我知道她心里很难受,很需要安慰。我也不知道从哪来了勇气,对她大声说,你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她听了直笑,笑地很凄凉,她转过脸对我说,她知道我一直爱她。但这辈子有缘无份,下辈子一定嫁给我。然后。。。”
那木猜声音有点哽咽:“我没想到。。。她说完。。就。。。跳。。。跳进珠江。。。”“那你怎么不去救她?”我脱口而出。“我不会游泳,四周又没人。。。珠江那么大,那么深,人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那木猜越加痛苦。都是我的到来,让老人家这么痛苦,罪过罪过。改天再去烧香赎罪去,现在还是赶快转移话题。我连忙问:“那后来你老怎么过来的?”
那木猜闭着眼,调整了一下心态,缓缓说:“她死后我觉得人生一片灰暗,也不想再混迹黑社会。我就四处流浪,再也没有成家的念头。混了到一九二几年的时候,我正流浪在北平(现在叫北京,作者注)一带,碰上段祺瑞抓壮丁当兵。我就这样成了军阀的士兵,被派到江西驻防。在和北伐军打仗的时候,我和一批士兵都被活捉,又被改编到北伐军里当兵。那个时候,因为她的离去,我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人家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随着北伐军我参加了很多战斗,我抱着一死的决心勇猛作战,可身边的人死了一大片,我却始终活着,真是奇迹。。。参加的战争越多,我就发现我的触动越大。我们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一片荒凉。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陈独秀。他年纪比我大,我和他兄弟相称。他见我很迷茫,就给我讲马克思、恩格思,讲社会主义。我当时觉得挺好的,但是实现起来几乎不可能。因为据我所知,社会主义、马克思没几个人知道,更不用说有很多人支持。后来在延安,我才发现我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哇!你老不光记忆力惊人,没想到还和我们开国元老很熟哩!”我连连啧啧。那木猜微笑:“我和刘伯承、李克农、王震这些人很熟的。当时我在国民党军队当师长,李克农那小子硬是把我说动了。后来我就一直跟着共产党干,直到1945年彻底打败日本。”
“1945年后呢?”我好奇地问。“我回到泰国了。我在中国呆的时间够长了。按中国的话说,叶落归根。我都五十多岁了。我回国后参加了政府军。因为战绩显赫,我在军队做了高官。。。”我不解:“按理说,你是军队高官,养老待遇肯定很好,为什么还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木猜威严地告诉我:“小伙子!你错了!这是块净土,没有受到腐败、沉沦、颓废的污染。我就是因为看中这点才搬到这里住的。你看我,一百多岁还不是头脑灵活、身体健康?!”“高!高!实在是高!”我由衷地拍马屁。那木猜大笑:“你我一见如故,有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你是什么人?”
我把我的经历说了一遍,那木猜叹气:“净土虽好,但人太缺乏教育,我也是尽点力。”又笑着指着我:“你来旅游?骗骗他们还可以。。。说吧,在中国犯了什么事?”
我的天!都说人不可貌相。我承认我长的有点破坏大自然平衡,但不至于就和犯法拉上关系吧?这老头不讲道理,明天我要告老师去。。。脸上,当然还是假假的笑容:“非法越境的确是,不过我绝对不干犯法的事。你看我这坚贞的眼神就知道了。”
“啪”一声脆响,我真想跳起来叫娘!那木猜用力在我肩上拍了一掌,力道大的惊人。。。靠!这像一百多岁的人吗?“哈哈。。。”那木猜笑,像母狼在召唤公狼:“和我年轻时很像!没想到我残烛之年,老天还让我遇到你,总算待我不薄!我们结为兄弟如何?”“啊?”我张大嘴巴:“你老这么大年纪,我怎么能。。。你儿子见到我就不好意思开口叫叔叔了。”“我就一个人,你别担心。结还是不结?”看这架势,我不干他还可能想把我灭口了。当学雷锋做好事,让他占占我年轻的便宜好了。。。
“老哥,”我嚼着那木猜做的鸡说:“黛丽这个孩子你给钱帮她治治。怪可爱的孩子说不了话,太可怜了。”“我并无积蓄,钱在我搬来这以前捐了,我也很想帮她。黛丽其实就是声带出了点问题,做个手术就好了。”
我嚼着鸡肉,想起了那对充满稚气的眼睛。。。我猛一拍桌子,把那木猜吓了一跳。“老哥!我疼爱这孩子,费用我来想办法,到时候你帮忙联系医院、手术事宜就行了。”“好!有情有义!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做!”“先谢了。老哥,你知道那个。。。啊。。。就是有特殊本领的人在哪吗?”“什么意思?你指的是有特异功能的人?”“不不。。。但也可以这么说。例如,有人可以隔空把树劈断什么的,你认识这样的人吗?”“这样的人不多。。不过我认识一个,吃完饭我带你去吧。”
匆匆吃完午饭,我急着要去见人。因为我想可能会从中找出一些头绪出来,毕竟不能无目的、无计划地消耗时间哪。一寸光阴一寸金啊,同志们!
跟着那木猜走了很长山路,坐上一辆像国内“时丰”那样的所谓的客车,颠簸着到了一个小镇。见了那木猜的朋友后才发现,此人倒是货真价实的特异功能,可惜水平太低,隔空连根筷子都拿不起。幸亏我是有礼貌的人,不然我早就把牙齿都笑掉了。无奈,只好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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