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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末世女僵尸的脱线生活 > 60

60

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一切,乔晏也不去看别人的表情,坐了下来。

我依稀听到有几声不服气的哼声。

半小时后,军车开到了出入首都必经的边界防线,那天我们就是在这里通过了观察,进入了首都,那座休息站改装而成的问询室还是一如既往,除了切断两边地界的铁网多了许多伤痕,一切和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在出示了身份铭牌之后,看守的军人给我们拉开了铁门。

军车缓缓驶出观察区,两边道路上挤满了赶到首都正在渡过观察期的车队,他们看着军车上的我们,表情有羡慕,有麻木,有惧怕……

我看着这些车队,发现无一例外都是以成年男人居多,女人只占极少,婴儿或儿童更是零星点点,老人——走了这么久,我只看到了两位。

随着军车驶离观察区,树林里,路边,湖中,开始能看到徘徊的普通丧尸了。

约定地点在距观察区一个小时的车程外,等我们到达约定地点时,周围除了闻声而动的丧尸外什么都没有。

车子里不知是谁的呼吸声急促又沉重。

乔晏第一个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说:“自己拿好武器再下来,检查保险,子弹,不要慌。”

说完,他拔出自己腰间的两把手枪,揭开幕布踩在车檐上跳了下去。

我把伞头在地上戳了戳,抖掉上面沾的泥污,然后第二个跳了下去。

乔晏已经解决掉了三个围过来的普通丧尸,我稳稳的着地,然后,打伞。

接着车上其余的人也拿着自己的武器陆陆续续的跳了下来。

由于还要在这个地点呆上不知多久,大家都自觉的用上了消音器,截止目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等把军车附近的丧尸都清理­干­净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有乔晏的枪技支援,这场

热身进行的非常容易。

“……队长,凭什么她不用上场也能享受和我们卖命的人一样的待遇?!”热身战结束后,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将炮火指向了我。

“对啊!”又有几个人出来附和,原来都是前十二班的成员。

“赫赫上不上场关你们什么事啊?我们队长让你受伤了吗?自己没本事盯着人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前四班成员姜建第一个不客气的反驳。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队长假公济私还不能让人说了?!”问话的那个人也怒了,针锋相对道。

“姜建,还有你……”乔晏说。

“胡津。”我提醒他道。

特殊救援队的成员名单我也看过一次,本僵尸过目不忘,都记着呢。

“你们都住嘴。”乔晏顿了顿,又说道:“……胡津,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满的话回去向连长反映吧。”

胡津满脸不服气,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军车附近的丧尸清理­干­净了,大家又坐回车里去,幕布盖上后,没人说话,只留两人在驾驶室望风警戒,半小时一换。

从下午五点,等到星星出来的八点,车里的人都有些开始打瞌睡,我反而成了最­精­神的一个。

放本僵尸出去吸收日月­精­华啊——

乔晏终于挨不过我的抗议,放我去驾驶室替班。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了~!

感谢星辰旅者的霸王!

☆、进食

直到夜­色­深重,等待的“要人”依然没有现身的迹象。

乔晏让车里的一半人休息,另一半人守夜巡逻,轮流过渡,我当然不会是睡觉的那一个,漆黑的夜晚是本僵尸的天下,乔晏交代我不要走太远后就放任我到处游荡了。

夏夜,皎洁的月光,连蝉鸣都没有的寂静月夜。

我脱离军车,一个人行走在静谧的树林里,没有日光,我还是习惯­性­的打开伞握在手里挥舞。

正当我跟自己玩的起劲时,突然被一个黑影扑倒,捂住了嘴——

如果我被吓到了,毫无疑问我会给他一个穿心脚,但是本僵尸会被吓到吗?

实际上他慢慢靠近我的时候就被察觉了,可是因为他弱小的不值注意,所以被我无视了。

黑影将我扑到地上,我毫无感情波澜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激动不已的脸。

这不是胡津嘛。

“不许叫——否则我杀了你……”胡津紧紧捂住我的嘴。

开玩笑,我连话都不想说,叫什么叫。

看来胡津不太在意我本人的意愿,问也不问的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一只手从上衣里伸进来,触碰到我的肌肤。

我的伞落在一旁,还在月­色­下转动。

“好冷……”胡津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那只手还想继续往上,被丧失耐心的我轻松攥了出来。

接着,一个反身,胡津成了被压的那个,我压住胡津的双手,对目瞪口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他说道:

“什么,游戏?”

“啊……?”

“玩,什么游戏?”我再重复了一次,歪头问道。

“……对,就是游戏!我想吃你……”胡津连忙点头。

“吃我?”

“对……我来抱你……听话,不要叫,很舒服的……”随着胡津的话语,我感觉到身下坐着的胡津身上的某个部位又热又烫。

“不。”我摇摇头,然后说道:“我,吃你。”

“好啊,好啊……没关系,你吃我,你吃我……”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不听话的用腰部在我身上撞了几下。

“你先放开,

我脱裤子……”

裤子?不用。

我压制着胡津,低头俯身,黑亮的长发从肩上滑落,蜿蜒在­干­燥的地面上——

向着颈部——张嘴咬去。

“啊……”胡津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刹那弹了起来。

我大口吞咽着鲜血,余光瞟到胡津仰天瞪大的双眼里,有恐惧,有震惊,有不解,有后悔——

滚烫的血液随着我的吞咽一口一口流向我冰冷的体内,胡津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首都就是好啊,果然有义务献血。

胡津的身体渐渐­干­瘪下去,连抽搐也有气无力起来,最后,他的身体重重的抽搐了一次,然后跌落下去。

我从胡津身上满足的抬起头,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再伸出舌头舔­干­净。

这个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男人,此刻瞪着一双凸的可怕的眼不肯闭眼,他的身体和形销骨立的久病老人没有明显区别。

吃完了,骨头要丢哪去呢。

我提起轻飘飘的人形架子,往林中深处走去。由于乔晏那队人把附近清理的太彻底,导致我走了二十分钟才遇见了第一个丧尸。

兄弟你好。

我问好过后,把人形架子丢给了这个不知名的丧尸兄弟。

丧尸看了架子一眼,没兴趣的走了。

……

我快走几步抓着丧尸兄弟的头发把他揪了回来。

给我吃啊混账——

说了多少遍挑食不好,不仅活的要吃死的也给我吃啊——

被我按到人形架子上的丧尸嗷嗷叫着表示不满。

好吧,不管怎么样,尸体上已经有啃咬的痕迹了,毁尸灭迹完成。

辛苦了,我拍拍丧尸黏糊糊的脑袋,夸奖他。

接下来,最后一项工作——洗手。

等我洗完手回到乔晏身边的时候,天已经要微微亮了,乔晏正站在军车边等我,看到我的身影,不悦的将我拉到他身边:

“说了不要走远。”

将我的黑发撩到耳后过后,乔晏轻声说道:“刚刚已经接到联系了,军方要接的人很快就要到了,还是以前一样,你不用参战,保护好自己就好。”

>

吃饱喝足,有些困了,我在乔晏怀里蹭了蹭,然后就那么站着闭上了眼睛。

依稀,我感觉到乔晏在轻轻的摸我的头发。

等到有人大喊“来了!来了!”的时候,我就自动睁开了眼。

两个小时的休眠让我­精­神了一点,我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的撑伞,没找到伞,然后发现伞就在我头顶好好撑着,接着乔晏把伞递给了我,说了句:“注意自己。”就跟着其他队员一起走向了驶来的大巴。

“看吧!看吧!混蛋们!我没骗你们吧?!老子早就说了,你们偏不信!”大巴里一个黄毛炸哇哇的边喊边第一个跳了下来。

“谁是谭新楠?”乔晏问道。

“我!我是!”那个黄毛立刻叫道。“你们是不是我爷爷派来接我的人?快快快,吃的喝的都拿来!老子都要饿死了!”

这就是国家要人?

乔晏让人拿了一些饼­干­和水来,都被黄毛一把抢在怀里,狼吞虎咽的开吃。

大巴里几十个人都从车里走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同志,请问你是不是首都派来接应我们的人?”大巴里有个人被众人推了出来,不安的向乔晏发问。

“滚吧!你还想!他们都是我爷爷派来接我的!你们现在相信啦?!叫你们骂老子,还不给我吃饱饭,你们一个都别想和老子一起走!”

几下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了,黄毛有力气了,走回去抬腿就给了里面的几人一人一脚:“你他妈之前还敢打老子!叫你打老子!”

救援队里没人说话,大家都一脸见惯的表情,只是有几人在低声谈论:“没想到是给这种人卖命……”

“关系国家生存的要人啊……”有人冷笑。

“不要耽搁时间,上车吧。”乔晏漠无表情的开口。

“哼!狗眼看人低!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黄毛最后一次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往回走。

“同志!同志!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我们在上一战已经损失了大半战力,你不能丢下我们啊!”大巴的人们一齐惊慌的叫道。

“你们上车,跟在我们的车后面。”乔晏说。

“不行!不能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黄毛不满了,怒道。

“和

你没有冲突。”乔晏说。

“你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回去就让你喝清汤去?!”

“你——!”在救援队里和乔晏年龄最近,处的最好的姜建怒气冲冲的向黄毛走去,被乔晏拉住。

“忍。”乔晏对姜建只说了一字。

“哼,算你识相。”黄毛哼哼唧唧的准备上军车,突然看见了门边的我:“咦,这小妞漂亮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吃苦受累的,来来来,上来伺候好了我让你吃香喝辣……”

黄毛抓来的手还没触到我的胳膊,就被一脚踹在ρi股上,给扔上了军车。

“啊!啊——!你他妈不想活了!我要叫我爷爷——”黄毛捂着ρi股嚎叫道。

“队长……你不是叫我忍吗……”姜建瞠目结舌道。

就在此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微弱的气息。

“追踪者!!”

我在众人都没预料的情况下突然喊道,并且在第一瞬间把身边愣住的乔晏抓住扔上了车。

“上车!所有人上车!!”乔晏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大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僵尸妹纸将在明天入V,入V当天三更。

感谢一路陪我走来的萌妹纸女王妹纸们,全文一共也就一瓶饮料钱,觉得值这个价的愿意支持我的就支持我,觉得不值的也不强求,我还是要感谢你们的一路打分陪伴,爱只用爱去衡量。

希望在下一章还是能继续虎摸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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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11281035,5704365,zy750526,唐小八四位童鞋的霸王!

☆、追踪者

人群立时慌乱了起来,所有人都挤着推着往车上赶。

等所有人都上了车后,乔晏将我拉上车,大吼道:“开车!立刻!”

军车轰轰发动了起来,一个甩身就冲了出去,大巴在军车身后紧紧追着,救援队的队员在第一瞬间的慌乱过了,很快冷静下来。

虽然没人问,但所有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但是没人开口,经过热身战过后,乔晏或多或少的建立起了他的威信。

“追踪者?!哪里?你怎么知道的?”黄毛担负起揭露群众疑问的任务,半信半疑的大喊道。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条马路上除了两辆疯了一样你追我赶的车外,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

虽然黄毛瞪着一双求知的眼,但是我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

风刮的幕布呼呼作响,好似冤鬼的哭喊。

“甩掉了吗?”乔晏沉着的问我。

“……跟着。”由于背对乔晏迎风而立站在车厢里,他看不见我的眼睛,所以我用嘴说道。

“­操­……你们别吓老子啊,我告诉你,我爷爷……”黄毛明显胆怯了,身体不自觉的往角落缩去。

“联系基地中心!”乔晏当机立断对姜建说。

“是!队长!”姜建一起以来都是不正经的脸此刻特别凛然,他立刻爬到车檐边支出大半个身子对驾驶室的人交代起来。

过了一会,驾驶室的人传回话来了,姜建脸­色­特别铁青,对乔晏说:“报告队长,中心让我们在观察区外解决追踪者。”

“什么?!搞错没?!你拿来,我跟他说,我爷爷可是——”

吵闹不已的黄毛被乔晏不耐烦的推到一边:“走开,烦人。”

“呜呜呜……我告你们,我爷爷……”黄毛泫然欲泣的蹲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队长,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和追踪者拼命?要不然就­干­脆让他去和上面通话,不是要人嘛……”吕邦豪看起来很紧张。

“放弃吧,中心的回答已经意味着不会为了这个‘要人’而将整个首都放在危险之上,我们只有靠自己了。”

车里一片难熬的沉默,只有黄毛在喊:“你胡说!”

“离观察区还有多久?”乔晏重新开口。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姜建回答。

“……”乔晏沉吟一瞬,然后拔出手枪啪的一声打开保险:“——停车!备战!”

一个急刹,军车一个甩尾停了下来,后面的大巴应声而停,有人探出车窗向军车这面恐惧的叫喊:“快开啊!快开啊——!!”

“能参与战斗的在车上听命令进行支援,其他人都躲在座位下,车窗关好!不要露头!”姜建跳下军车,向大巴走去,发布乔晏的命令。

“所有人拿好枪,做好战斗准备!”乔晏沉声道,跳下军车。

“啊?所有人?我也算吗?!”黄毛再次复活,大叫道。

我一脚踹在他身上:“不算。”

然后跟着乔晏要跳下车,没想到被吕邦豪紧张的拉住了:“赫赫,别逞能!交给我们!”

“是啊,赫赫,你别去添乱,都交给我们吧!”队里另外几个和乔晏相处较好的成员也劝道。

“遭了!胡津!胡津没上车!”突然有人叫道。

……呃,我先走一步。

我将吕邦豪往车里一推,转身跳了下去。

“­操­……这才是真爱啊……”黄毛呆愣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走到乔晏身边,一言不发把他往军车边推,要让他上车。

“不行!你不能——”

没等乔晏说完,我就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神情中将乔晏打横一抱——扔上了车。

“队——队……”刚小跑过来的姜建正巧看见这一幕。

我向前走了两步,提起姜建,向军车远抛去。

车上三个反应过来的队员连忙伸手去接,结果四个人一起被砸倒在了车上。

“靠!我的ρi股!”一瞬的寂静后,姜建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赫赫!”乔晏对我怒目而视,又要跳下车。

“——滚!”我大吼一声,硬生生的止住了乔晏的脚步。

这不是在玩游戏!

“……可恶,准备火力支援!”乔晏在我们之间的互瞪中败退,咬牙切齿的吼道。

“什么?队长,赫赫——”

“闭嘴!”乔晏怒不可遏的喝道。

此时,地平面上终于出现了一道畸形的黑­色­身影。

直立行走的巨人,裹着破烂的黑­色­皮革,­祼­【】露在皮肤外的紫青­色­狰狞粗壮的血管,完全溃烂出变形尖牙嘴部,再加上挑战人忍耐的沉重脚步声,大巴上终于有人发出一声崩溃的哭叫。

地平线上的追踪者停了一下,然后伏下了身。

该死该死该死——

“开火!”左手面不远处,乔晏嘶吼着给出开战的讯息。

追踪者动了——庞大的身体一点没有妨害到他惊人的速度,在枪雨下,令人恐惧的黑­色­身影快速移动改变着方向,躲掉了绝大部分子弹,成功的逼近了这里。

“啊——!啊——!!”大巴车上此起彼伏的绝望尖叫,已经有人不听命令,擅自打开了车门逃了出来。

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拔弯刀,落了个空才想起乔晏送我的两把刀已经被我弄断。

“赫赫!接住!”

乔晏抢过一个队员的军用步枪,将上面的刺刀拆下,扔给我。

这时,追踪者已近在眼前。

“停火!阻击手准备!”一声大喊,所有的火力都停了下来。

我接住刺刀,刚刚侧身就被近身的追踪者怒嚎着抓住,举了起来——

“赫赫——!!”

一片恐惧的大喊,除了能分辨出来的乔晏的声音,还有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这倒是出人意料。

当清澈如洗的天空映入我的眼帘时,我突然想起了乔晏说的一句话。

“只有我才能接受完全的你。”

是这样的吗?

☆、追踪者

碰的一声,我被追踪者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一阵尘雾中,使我失了视野。

剧烈的撞击让我的思考慢了两秒,只听到乔晏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和四周不明的杂音。

枪声,又响起了。

不过这次是慌乱和无秩序的。

“快开火!快!”

“住手!我命令你住手——停火!!听到没?!所有人给我停火!!停火!!”

“队长!请冷静!我们必须开火!”

“再开枪我杀了你,听到没有?!”

耳膜里乔晏疯狂的吼声是那么清晰,我咳了一声,将嘴边的血在衣袖上擦掉,慢慢爬了起来。

视野在一阵模糊摇晃中终于清晰了起来。

追踪者在撂倒我后转移目标将攻击放到了逃离大巴的平民身上。

我站起来的时候,附近已经躺了四具尸体,都是不听指挥,从大巴上惊慌失措逃下来的平民。

“赫赫!”乔晏扔掉枪,向我跑来。

“拦住他!”我向军车上的姜建吼了一嗓子,握紧刺刀,冲向正在一拳一拳击打着大巴的追踪者。

“该死——让你们停火,停火!!”乔晏的叫声。

我冲到追踪者背后,手腕一转将刺刀刀刃放平,猛的一刀刺进他的侧腹。

刀刃全部没入,然后我用力一拉,将血淋淋的刺刀和追踪者的内脏一起扯了出来。

追踪者仰头发出一声怒嚎,放弃大巴转身将目标对准我。

速度太快了,不能让他拉开距离。

追踪者巨大的手掌又向我抓来,这次我看准了,绷紧全身立即将重心下降下蹲,堪堪躲过那双大手。

接着我立马抬起右腿狠踢向追踪者的膝关节。

巨大的黑­色­身影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中跪下了。

一发子弹­精­准的打入追踪者的头部,引起了对方的又一阵怒吼。

“为什么打中头部也不死?!”乔晏震惊的声音从军车方向传来。

趁着此刻追踪者身高与我平行,我抓住他的肩,所有力气将他过肩摔砸了出去。

这次动静比砸我的那次大多了。

“开车!开到,后方去!”我向大巴上的人叫道。

有反应快的立刻手忙脚乱的坐去了司机位。

大巴轰一声启动了起来,飞一般的向军车后方驶去。

我转身,看到几步之远的追踪者已经站了起来,巨大的黑­色­­阴­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喉咙里汹涌的鲜血几乎要一涌而出,被我用力咽下,然后我咬紧了牙再次向追踪者冲了过去。

一脚踩在追踪者的膝盖上,借着助力我一个侧身翻,紧紧的挂在追踪者的后背上。

死啊死啊死啊死啊——

我疯狂的将刺刀一刀一刀的刺进追踪者粗壮的脖子里。

发臭的血像喷泉一样一股一股的喷洒出来,我的身上已经找不出任何­干­净的地方。

追踪者嘶吼着想要挣脱我,我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

去死——

去死,去死——

枪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哭声没有了,尖叫声也没有了。

最后一刀,我割断了追踪者的头颅,一阵血­肉­倾洒在空中,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下,接着巨大的身体轰然倒下。

我呕出一口紫­色­的血,和追踪者浑浊的血液混在一起,渐渐分辨不出。

当我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时,立马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

乔晏的身体比我颤的还厉害,他紧紧抱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队长!赫赫!”姜建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

“­操­!你真是太帅啦!我回去让我爷爷绝对升你官!”黄毛也又哭又笑的跑下车。

剩下的人,大巴上的人,军车上的人,全都用一种陌生,令人不悦的目光注视着我。

那是……恐惧。

跑到我面前才发现这诡异的情景的姜建勃然大怒,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赫赫救了我们大家!你们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操­!你们一群渣人!有这样对救命恩人的吗?!老子要回去叫我爷爷开了你们!”黄毛也有样学样大吼道。

乔晏一声不发,默默放开了我。

“吕邦豪!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见开地图炮所有人沉默,姜建­干­脆开始点名骂了起来。“我们是最早认识队长和赫赫的人,你他妈怕什么?!”

“我……”

“别和他们理论。”乔晏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让幸存者上车,我们继续赶路。”

“队长!他们——!”

“闭嘴——我说闭嘴。”乔晏冷冷的低喝一声。

姜建气鼓鼓的闭上了嘴。

“靠!你管不了我!老子就要骂他们!早知道就把他们喂给追踪者吃了!救什么救!”黄毛虎口拔牙。

“……”乔晏的一记冰冻视线扫过后,黄毛的声音到了句尾已经几乎消失不见。

“上车。”特殊救援队的队长命令下达,谁敢不从?

我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脚下一软——乔晏立刻扶住了我,然后略一停顿,我就被他抱了起来。

“哦,反攻,反攻!”又是激动不已的黄毛。

我脸上,头发上,身上,没有一处没有沾上追踪者恶臭的血液,但是乔晏好像什么都没闻到似的。

乔晏的心跳在我耳边强有力的敲击着。

我能听到——他内心的悲怆……

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呢?

追踪者……已经打倒了啊。

我……

保护好了乔晏啊……

倦怠感越来越重,我终于撑不住,闭上了双眼——

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怀疑

我做了一个梦。

是谁的声音……绝望……崩溃……

黑­色­的梦境……

黑­色­不仅作为一个颜­色­,更是一股压的人崩溃的感情。

漆黑的世界中,是谁,断断续续……好烦,好烦。

“……你看,这个娃娃是不是很可爱?玩这个娃娃好不好?”

“……来和……说说话好不好?你看,今天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求求你,和……说话好不好?看看……好不好?”

“不要和它说话了!!它是死的——死的!!”

“……求你……看看……好吗?……爱你啊……”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就好了!!”

我猛的睁开眼。

“……醒了?”沙哑低沉的声线,乔晏伸手抚开我脸上的黑发。“再睡睡吧,还早呢。”

我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自己仍在车上。

“我们在观察区,要等观察时限过了才能进去。”乔晏解释道。

“赫赫,醒了?感觉怎么样?”姜建挪过来,关切的问。

“好。”我意简言骇的回答。

车上人不齐,我望着乔晏。

“谭新楠被接走了,胡津脱队没有上车。”乔晏说。

车厢内两极分化,乔晏,姜建和我三人占着一大片位置,其余人都挤在远处。

“队长……胡津他……”对面那一极有人忐忑不安的问。

“不听指挥脱队,死了算个人,我早说过。”乔晏冷眼看了对方一眼。

我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干­脆听乔晏的话再闭上了眼。

乔晏轻轻抚摸在我头发上,我又睡了过去,这次,梦中很安稳。

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轮到我们了,能站起来吗?”乔晏向我伸出手。

我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幕布揭开,迎着晨风,我们在周围车队艳羡的目光中缓缓驶进观察区的铁门。

就在军车快驶出观察区的时候,突然被数十个军人拦住了。

“我们是特殊救援队。”乔晏皱着眉拿出身份铭牌给为首的军人看。

“我知道。”对方点了点头。“谁是赫赫?”

“……找她有事?”乔晏立马警觉了起来。

“我们接到命令,高层怀疑她是X病毒免疫者,要求本人在观察区接受调查,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X病毒免疫者?!”姜建大叫出声,瞪大了眼看着我。

“……不,我拒绝。”乔晏低声说。

“抱歉,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请让本人出来与我们对话。”

“……什么,调查?”我拉住乔晏,站了出去。

“你是本人吗?”

“是。”

“不会太复杂,只是一个简单的血检……”

血检吗……

我咬破手指——

“不——”乔晏大叫着就要来藏我的手。

血,大滴大滴的从苍白的指尖涌出,掉落在地与沙尘融为一体。

红­色­的。

“还不接?”我疲惫的看向目瞪口呆的军人。

“快快快!”对方猛然回过神来,大喊道。

一只玻璃管伸到了我手指下方。

乔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呆愣愣的看着没有任何特别的红­色­血液流进试管。

玻璃管装满了半瓶,我将手指放回嘴里舔舐。

“谢谢配合!请在观察区等待一小时!”军人向我敬礼后,带领着其他人一起跑走了。

“免疫者?!这样不是能研制出X病毒的疫苗吗?!”军车里有人叫道。

“别慌,还不确定呢。”

“可是,他刚刚说了——X病毒的免疫者啊!!”

“都说了是怀疑……”

“不可能!她厉害的已经不是人的程度了吧?!不是免疫者是什么!对!她一定是免疫者,所以才能和追踪者对抗啊——!”

“你冷静一点——”

一个小时后,带队的军人去而复返,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血检结果出来了,赫赫同志的DNA中没有找到异常,谢谢你们的配合,请过吧。”

乔晏的目光震惊的扫到我身上来。

军车又开了,车里一片愁云惨雾,他们的眼神就是在说:

你为什么不是免疫者?!

我相信要是把我制成药就能免疫X病毒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的。

军车开回环城基地,在基地中心,张连长带着几人站在中心门口迎接着我们。

军车上的人一一跳了下去,所有人都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回来一样,一脸的劫后余生。

站在张连长身边不耐烦的踱步转圈的黄毛第一个冲了过来:“大姐——!!”

“大姐!!有没有地方受伤啊?我家的药都给你用啊!我爷爷说了,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大姐你就等着升官吧!!”

大姐……叫谁啊?我一脸迷茫的环顾四周。

“大姐!我在跟你说话啊!大姐你听见没有?”好像我听觉失灵一样,黄毛凑到我面前大吼。

“走开。”乔晏皱着脸把他从我面前推开:“吵死了。”

“哦,对,不好意思啊,大姐!我小声点!”黄毛好像被责备的小孩子一样,缩起了肩。

“欢迎你们回来,任务很成功,恭喜了。”张连长走上前来对乔晏说。

乔晏向他敬了个礼。

“伤亡如何?”

“除了胡津一个擅自脱队走失,队里没有伤亡。”乔晏说。

“是吗。”张连长拍了拍乔晏的肩。“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在整个基地,遇上追踪者还能保持如此高的生还率的,你是第一个。”

“还有一件令我高兴的事。”张连长将炙热的目光转向我:“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连里竟然藏了这么一个宝贝,赫赫,你的表现太让我震惊了,和追踪者正面对抗,你不是第一个;和追踪者者正面对抗后,活着回来的,你不是第一个;但你却是整个基地,整个首都,整个中国,正面对抗追踪者,并且将之打败,活着回来的第一个——”

☆、再没有机会解开的结

“抱歉,连长,我能先带赫赫回去休息吗?她很累了。”乔晏说。

“只是休息就好了吗?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听说在观察区就检查过了吗?伤的地方多吗?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你进入首都医院接受治疗。”

“不用,我带她回去休息。”乔晏皱起眉。

“乔晏,不是我说你,我和赫赫同志说话,你怎么老是抢着回答呢?你的外号果然一点不假啊,哈哈哈——我也不开玩笑了,你赶紧带着赫赫同志回去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千万不要委屈了我们的赫赫同志。”张连长哈哈笑着,说。

“先走了。”乔晏牵着我,对姜建点头示意。

“队长好好休息啊!赫赫也是!”姜建说道。

“大姐!大姐!我要去你家玩啊!”黄毛追着要跟过来,被张连长拉着领子揪了回去。

“人家回去休息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啊——啊——大姐——!”黄毛在身后凄厉的惨叫不已。

我忽然想起什么,挣脱乔晏的手,走回张连长面前看着他。

“有事忘记了吗?”张连长疑惑的问。

“……伞……”

“什么?”

“……没有……伞……”我小声的说。

乔晏找给我的伞,在和追踪者战斗的时候被我扔掉了。

“报告连长!是这样的,赫赫同志随时都带着一把伞,你知道的,女孩子爱漂亮不想晒黑嘛!赫赫同志大概是在回答连长你之前提的问题呢,她说她有需要,想要一把伞,因为她原来的伞在刚刚战斗的时候弄丢了——是这样吗?赫赫?”姜建十分善解人意的站出来为张连长解惑。

我点点头。

“哦,这样啊!没问题!你休息好了再来军部的时候,我一定有一把漂亮的伞送给你!”张清盛哈哈大笑,一口应承下来。

得到答复后,我走回乔晏身边,一同来迎接我们的贺渝琛已经将车开到了面前,对我们笑道:“我来送功臣回家!”

等回到我们的小小板房,贺渝琛在车上向我们告别,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道:“连长说了让你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再来报道,不急!”

等贺渝琛的汽车开走后,乔晏就一脸紧张的问我:“血检你怎么过的?难道……你真的和我们没有不同?”

当然没有任何不同了,因为……那是胡津的血。

没消化完留了一点,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只顾着对比重要基因链的研究人员,没有发现漏洞,就算有漏洞,那也只是“赫赫是人妖?”之类的东西。

“胡津的血……为什么你有胡津的血?你……?”

他自愿的,他请我吃的,首都人民就是热情。

“你把——”乔晏欲言又止,看了我许久,然后低声说:“嗯……你也需要进食,对不起……”

乔晏结束这个话题,取出钥匙准备开门,没想到门却被一推就开了。

板房并没有大到一眼望不完,于是我们站在门口就能看见正蹲在地上擦地的乔郁,还有在木床上呼呼大睡的乔母,桌上还摆着几个大概是刚吃完的空罐头。

乔郁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正专心致志的擦地上的一个污点。

我发现乔晏在发抖。

我奇怪的抬头看他,乔晏却大步迈上前,直接越过蹲地上的乔晏,走向乔母。

“哥哥——”乔郁惊喜的站起身,手里还抓着抹布。

乔晏把木床上的乔母揪了起来,揪着衣领,像揪一只小­鸡­一样,把乔母的上半身从床上拉了起来。

“什么啊……啊,大乔……”乔母不满的睁开眼。

“你……”乔晏不止身体在抖,连声音都在无可控制的颤抖。“你是想看看……我的心能被你践踏到什么程度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

“每一次看见你——每一次!!都在提醒我被你抛弃掉的事实!都在提醒我可以去死——!没有人需要我的事实——!!你能不能不要来折磨我——放过我!!”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你放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乔郁扑上去拉情绪失控的乔晏,不出意料的红了眼眶。

“我都说了对不起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乔母尖叫着挣脱乔晏的束缚,猛的推了乔晏一把。“你就是记恨我选了你而不是小乔吧!我知道的,小乔代替你去死了你就高兴了对不对!!”

“代替?!代替?!那么我,我就该死了吗——?!”乔晏几乎崩溃,怒吼着。

“是!是——!你就是该死——我从来就不喜欢你,你就像你爸爸那个混蛋——”

乔母的尖叫截然而止,因为我走上前给了她一个耳光。

乔晏的时间像被按下了暂停,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连愤怒的表情也渐渐消失。

“……滚,我的床。”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真心的……她说的都是气话……”乔郁哭泣着挡在乔母身前。

“……够了,出去吧。”乔晏静静的开口。

“……?”我回头去看他,发现他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但那绝不是冷静或是别的什么正面感情,那是一种……死寂。

“谁他妈稀奇啊!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下你!!”

乔母大吼一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了出去。

“妈——妈——”乔郁跟着追了出去。

乔晏将弄远的床单默默的铺好,然后轻轻说:“……好了,睡吧。”

我很累,但是我也担心乔晏。

“……没关系,睡吧。”乔晏摸摸我的头发,将我拉到床边按下。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怕……”顿了顿,他帮我脱掉鞋,将我的腿抬到床上。

我没有怕。

怕的是你自己。

可是乔晏听不到我的声音。

“没事了……睡吧……我在你身边。”他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长发。

你说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接受我……

那也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你在怕。

你非常怕……

乔晏总是在我耳边不厌其烦重复的那句话,这一刻我突然懂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急刹和尖叫。

乔晏浑身一僵。

“……妈妈——妈妈——!!”乔郁的哭喊声。

这种事件……有个专用名词叫什么……哦,狗血。

不会这么狗血吧……

整个环城基地的车都才几百辆车,这要多好的运气才能撞上啊。

我真的好想休息……但是为什么就是不能实现呢?

乔晏走向门口,我下了床,跟着走了出去。

离我们板房几十米的距离,乔母躺在地上,她身下的水泥地正在慢慢染红,而肇事车辆已经跑的影都没有了。

乔晏的脸上一片恍惚。

我的骨头忽然剧烈疼痛了起来。每一个关节,每一根骨头,都在传递着锥心的痛感,我几乎当下就站不稳了。

乔晏向前迈了一步,半晌的停顿后,奔了出去。

我用力咬住牙,一步一步挪回床边,力尽而倒。

我不合时宜的倒下显然让我错过了一场剧情,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我全身的骨头痛感还未全消,而乔郁已经入住小小板房了。

因为——乔母死了。

比起乔母死了这种怎样都好的事情,我更关心我的骨头为何会剧烈疼痛,那种骨头好像随时都会戳破身体的感觉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我非常悲伤。

因为我觉得……

本僵尸要死了。

我死了不要紧,乔晏怎么办啊——

我在想这个问题。

乔母死后,从乔晏的脸上我看不出什么情感,但是乔郁时常一脸恍惚发呆,一坐就是半天。

这让我想起前不久他便秘后的表现。

我没有问乔晏为何接受乔郁,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乔晏上次对我说过的搬家的事情正在敲定中,我们很快就要搬去基地边缘的那间四合院。

☆、拥抱

我以为我醒来后很快就要搬家,因为这里的床不够睡。

可是我醒来了,乔晏又倒下了。

乔晏昏倒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本僵尸还没交代后事,你可别死——

对于活人的身体,我实在没辙,乔郁看过之后:“……没事,只是睡着了。”

可是乔晏为什么会昏倒呢?这不正常啊。

“……为什么?”

“赫赫,哥哥守了你一个月。”乔郁对我笑了笑,笑容非常苦淡:“发现你昏迷之后,哥哥谁也不让人靠近,白天黑夜,一直守在你身边,什么人都不允许走近你,军部派来的医生也被他赶跑几个……”

他垂下头看着床上的乔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一个月……妈妈和你,他选择了你,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

乔郁哀哀一笑,自嘲似的:“……他是真的不认我们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乔郁走出门去。

我爬上木床,睡在乔晏身边。

乔晏疲倦的睡容就在我的眼前,我伸手去摸他的睫毛。

人啊,多么脆弱的生物,守了一月就会倒下吗?本僵尸可是守了你七年啊——

手指下的睫毛颤了几颤,然后慢慢睁开了。

“赫赫……”他的声音特别沙哑低沉。“我又梦见了……”

梦见什么?

“梦里面你还没有醒来……我好害怕……”

“你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你沉睡的时候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你就静静的躺在一个地方,几十天没有睁眼……你是在睡觉呢,还是……”

他伸出颤抖的手将我紧紧搂进他的怀里:“我一想到就好害怕……怕的要死……”

“如果你不在了……如果你不在了……我——”

后面的话他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不是我今天听到这些话,我完全想不到乔晏会想这些。

我还记得我昨天睁眼的瞬间,就被狠狠的抱进了怀里,但是这很正常啊——乔晏还是幼崽的时候,是我总在抱他,后面幼崽变成大崽了,就变成乔晏总是抱我了。

谁会想到这种平常的举动竟然是乔晏害怕的表现?

可是……我要死了啊……本僵尸要死了啊,乔晏必须学会一个人活下去才对……

“赫赫……答应我,不要再一声不吭的休息这么久……我会害怕……我很害怕……”

一个颤抖的,­干­燥的吻轻轻的落在我的刘海上。

咦,这个我也会。

我仰起头,在乔晏反应过来之前撞上了他的­唇­。

“……”

我歪头看着乔晏呆呆的表情。

下一秒后,乔晏碰一声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脑袋正好撞上了本就不高的天花板,咚的好大一声,然后又从床上跌到了地上。

他的脸红的好像火柴头。

“不……不许对别人这么做!!”结果,我的模仿换来一声大叫。

好吧。

“只……只能……对我……”

啊?没听清。

乔晏在家休息了一天后,就开始马不蹄停的着手搬家的事。

我们要带的东西不多,全是物资,没有家具,原本来帮我们搬家是贺渝琛的任务,没想到被黄毛不知从何处听到了,结果就是一大早的黄毛就开着高级轿车将所有人吵醒,帮忙搬家的人比搬家的人还兴奋。

临走之前我最后去找欣欣玩了一次,乔晏向陈佩斯交代了一些今后的事,然后我们才启程离开,由于我们都不在了,欣欣他们要按照规定搬回E区,我现在已经不担心他们再受欺负了,因为E区敢在乔晏嘴里虎口拔牙的实在不多。

乔郁和我们一起搬去基地边缘的四合院,他的消沉已经好了许多。

在车上,黄毛一直偷偷的瞟乔晏和乔郁两人。

乔晏终于开口介绍:“……双胞胎弟弟。”

“你好,我叫乔郁。”乔郁淡淡笑了笑。

“怪不得,真像!啊,我叫谭新楠!双胞胎啊,难不成你也像你哥一样厉害?哇,你哥的枪法那不是盖的,一发一个准,厉害死了……”黄毛突然兴奋的回过头来说道。

“……专心开车。”乔晏皱着眉把黄毛的脑袋扳了回去。

“……不,我很弱……”

“哦,那也没关系,这才正常嘛!强到乔晏这种程度的人还是很少的……当然,大姐那就是举国仅有绝世无双了……大姐,听说你睡了一个月?你可把张连长急死了,他亲自带着医生都来了好几次,全被乔晏赶回去了,哈哈哈哈哈——你没看见张连长当时那张脸,我真该拍照留念下来……”说着他还将脸转向后座的我,学着张连长的语气,将脸挤成一团说:“乔晏!你这是在损害国家人才!”

“丑死了。”我一张嫌弃脸。

“什么?!大姐!!我哪里丑了!!”黄毛一声惨叫,方向盘都歪了。

“你想被赶下车吗?”乔晏黑着脸又把黄毛的头揪了回去。

“当然……啊,这不是老子的车吗?凭什么……”

乔晏的绝招,冰冻光线,比比比比比——

“……我好好开不就是了……”黄毛缩起肩膀。

轿车抵达目的地后,我刚走下车,黄毛就向我扑来:“大姐——我哪里丑了!!”

……不告诉你。

继续嫌弃脸。

“呜呜呜……大姐嫌我丑……”

“赫赫开你玩笑呢。”乔郁笑了笑。

“真的?!真的?!乔郁,你比你哥哥好多了!你这个朋友老子交了!”黄毛转眼满血复活。

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四合院,虽然积满灰尘,但是打扫­干­净后要容纳三个人还是非常宽敞。

“等等啊,我叫人来帮你们收拾,这么多灰!大姐怎么住啊!!”黄毛又开始吼着他那天然大嗓门打电话。

“这个房子怎么样?”乔晏问我。

喜不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地上挖坑睡。

☆、拥抱

搬新家对我来说最好的事就是,有电了。

这意味着本僵尸可以继续看动画片了。

乔晏是讨厌鬼,从来不陪我看,虽然他每次都坐在我身边,但是他看的永远是手里的报告,而不是电视。

陪我看电视的重任落到了乔郁身上。

意外的,我们竟很合。

“喜欢,可达鸭……”

“嗯……可爱吗?”

“可爱……非常……”

我也想要大葱……

“赫赫,你看这个名单怎么样?”身边的乔晏把手里写的本子递给我。

我拿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的是特殊援救队的所有成员名字,有些已经被黑线划去了,旁边补上了别的名字。

被补上的名字中我认识的有——最早相识的尤鹏超,然后在特别搜寻队第七组认识的张腾,陈炜两人,再来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后面都标上了星号。

“标星号的是我在军部观察到的人,各方成绩都不错。”

我看了看,然后将本子还给他,向乔郁叫道:“下一集。”

“嗯。”坐在前方的乔郁拿起遥控器。

“那我就确定了?”乔晏问。

随便随便。

下午,我跟着递交申请的乔晏战后第一次回到基地中心。

张连长看见我非常高兴,一张老脸笑的跟花儿一样:“哎呀,赫赫同志来了,伤好了吗?你看,我一直惦记着你呢,伞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来看看,还喜不喜欢?”

他从桌下拿出一柄­奶­白­色­的长柄阳伞递给我。

我接过伞,在办公室把它撑开。

白­色­的蕾丝像花蕊一样蔓延在整个伞面上,非常漂亮……但是,染到血会很不方便……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女孩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是叫我女儿替我选的,如果喜欢就好了。”张连长呵呵笑道。

“谢谢连长的心意。”乔晏替我道谢。

“别见外!”张连长摆手道。

“救援队的正式名单我已经拟好了,请连长过目。”乔晏交上那份申请。

张连长细细看过后,点了点头:“可以,没有超过我的承受范围,搜寻队的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其中尤鹏超的枪法很好,也是他教会我用枪。这人­性­格勇猛,但又粗中有细,不论是做团队中的前锋还是阻击手都能胜任;张腾是我以前在搜寻队时的组长,他脾气暴躁当领队虽然无功无过,但是身法不错,胆大敢拼,适合做团队的前锋;陈炜是张腾的副手,虽然没有什么傲人的武力,但是八面玲珑,见风使舵,适合做团队的和事老,增加凝聚力。”

“不用和我说这么详细,我相信你,就给你最大的自由,这是你的团队,你自己看着办。”张连长哈哈笑过,取出钢笔在申请报告上哗哗几笔签了字。“你们这一个月没有来中心,听说三国交流会的事情了吗?”

“三国交流会?”

“对,全名是东亚三国反病毒交流会,三国就是中国、日本、韩国这三个国家,上一届三国交流会是在韩国举行,这次的东道主是我们中国,地点就在首都,我还以为你们听说过了。”

“不,我们没有听说。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两年前韩国那场三国交流会你们不在,不知道我们受了多大的气,这次高层想要借这个机会一雪前耻,狠狠‘回报’韩国一次。就在不久之前我们还在苦恼要怎么‘回报’他们,然后赫赫同志就出现了,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我们已经决定,就在这次交流会上举办一场对赫赫同志的授勋仪式,这可是亚洲首个单挑追踪者并且存活下来的英雄!韩国不是鼻孔都要顶到天上去了嘛,等我们把赫赫同志的授勋仪式一办,让他们全部气的咬泡菜去吧——当然,还有各种友谊赛,作为我的连里最优秀的你们两人,当然也要参加。”

“什么时候?”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昨天我收到消息,两个国家的交流团都已经出发了,快的话今晚就能抵达首都。”

“……”

“今晚应该有一场接风宴,你们权限不够不能参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明天就能正式见面了。”

从连长办公室走出来,正好碰上姜建。

“队长好!赫赫好!”姜建笑嘻嘻的向我们敬了个礼。

“辛苦了。”

“怎么从连长那里出来?难道是给你们说三国交流会的事情?”

“……你也知道?”乔晏扬眉问道。

“当然啦,多大的事啊,也就队长不知道啦!”看了我一眼,姜建又补充道:“队长都不知道,赫赫肯定更不知道啦!连长叫你们去是不是让你们给­棒­子们颜­色­看看啊?我也支持!两年前在韩国的三国交流会我去了,哎呦个熊的,现在想起都气的不得了——”

这得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才这么天怒人怨啊……

“我不跟你们剧透,你们到时见了他们就能理解我的!队长!赫赫!我的愤怒就靠你们帮我抒发了!!”姜建一边回头挥手一边一溜烟的跑走了。

“走吧。”乔晏对我笑了笑,牵起我的手。

我们刚回到四合院不久,首都就开始全城戒严了,看来交流团晚上抵达的消息十有八[]九错不了了。

“赫赫,电视我给你关了,等等我马上来给你快进。。”厨房里传来乔郁的声音。

我哦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自我醒来后,这两兄弟直接对话的频率几乎为零。

这是什么?青春期吗?

第二天我们按通勤时间来到基地中心,就能听见到处都是议论这次三国会议的声音。

一个会议,有这么重要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没有我们的事。

乔晏重组后的救援队所有成员已经等在了­操­场,看见乔晏的身影躁动不安的队伍立刻发出惊讶的声音。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我看见了几个熟人的脸,尤鹏超,张腾,陈炜,他们瞪大的眼能够很是说明此刻的心情。

尤鹏超变化最明显,不知为何,比起分手时候那个­精­神抖擞的他,此刻他的脸憔悴了许多。

其余的张腾陈炜,和分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新队伍虽然刚刚组成,但是素质显然比原队伍高上许多,就算看见乔晏的年轻后,也只是小小的噪杂了一下,然后就立刻静了下来。

乔晏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恭喜你们进入特殊救援队,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队长乔晏。”乔晏笔直站在这个队伍前方,淡淡的说。“给你们十分钟提问。”

队伍里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没有问题?很好,我接着说。在我的队伍中,你可以不听命令,但是只要妨碍到我的任务,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不论你是谁。”乔晏冷眼扫视了队伍一遍、“对于反抗命令的人,我也不会对他的生命负责,死了也是该死,所以不要在我的队伍中心存侥幸,我不会为了一个矜才使气的个人而将我的团队置于危险之上。”

☆、拥抱

少见的,今天的餐桌上有青菜。

厨房的事一直是乔郁在管理,见我盯着那盘青菜,乔郁善解人意的解释道:“昨天军部有车送来的,说是你们这个周的蔬菜份额,还有一点西瓜,要吃的话饭后我切出来。”

“讨厌……青菜。”印象中我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但还是莫名其妙就觉得讨厌。

“­肉­你也不喜欢。”乔郁笑了笑。

我咬着筷子坐在桌前,为了装样子,还是得小小的夹两粒饭,每次吃过饭后,我总会留下满满一碗几乎没动的白饭,然后乔晏总会无比自然的端过去帮我吃完。

虽然我表示,连我肚里装样子的两粒白饭都可以呕出来给他继续吃,可惜乔晏沉默许久后还是无情的拒绝了。

多浪费啊,反正他不吃我过后还不是要呕出来,消化不了放在肚子里总觉得不舒服。

多了个人住在家里就是这点不方便,明明不用吃饭还是得装着吃两粒。

离集合时间还早,我们正在慢悠悠的吃早饭,就听见外面大门被人叩响了。

“军部急召?”乔晏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开门。

从客厅的饭桌这里看出去就能看到四合院的大门,于是乔晏刚刚打开门,我就看到了大清早的来客——尤鹏超。

昨天的集体谈话结束后,乔晏没有拿出时间作旧友叙旧,没想到今天一早尤鹏超就找上门来了。

他不是空手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三轮车,应该是他雇来的劳务者,车上用黑布盖着一堆东西。

终于有理由不演戏了,我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对不起!我去J区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在了,我问了许多人他们都不知道你们的下落……”尤鹏超张嘴第一句话就说的这个。

“吃饭了吗?”乔晏风马驴不相及的问道。

“吃了吃了,我是专程来给你们送物资的,上次不是说过吗,我一领到就给你们送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

“进来吃饭吧,东西拿回去。”乔晏摆摆手,率先走回主屋。

“我去拿碗筷。”乔郁站起身说。

“……这是?”尤鹏超刚追进来就看见乔郁,怔了怔。

“双胞胎弟弟。”乔晏简单的说。

“你好,我叫乔郁。”

“你好,我叫尤鹏超!”尤鹏超下意识的说。

乔郁向他点了点头,向厨房走去。

“我说那个,乔晏,这是当初说好的,我知道你现在不稀奇这点东西了——”

“不是。”乔晏抬头不客气的打断他。“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不是我的,我不要。”

什么意思?我看着尤鹏超。

“……”尤鹏超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再想补救已经晚了:“……什么意思?”

“当初那些物资全被关卡上的人搜刮­干­净了,送到你手上来的只是些残羹剩渣对吧,所以你才久久没有来J区找我们——我早就知道了,只有你这个傻蛋会为了别人的错而拼命出任务省吃俭用存起物资来想还我。”乔晏冷笑一声,说道。

“我……”尤鹏超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一ρi股坐了下来:“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啊。”

“我信。”乔晏头也不抬的说道。

去了厨房的乔郁拿着碗筷也出来了。

“哎,乔晏,你弟弟大夏天的裹这么严实你也不管管?小心中暑啊——”尤鹏超说。

乔晏顿了顿,望了乔郁一眼。

乔郁笑道:“没关系。”

“哎,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还纠结个鬼啊,真是的——啊,等等,我先叫他给我送回宿舍。”

尤鹏超突然放下筷子,急匆匆的跑出门。

过了一会他又跑了回来,这次放放松松的往座位上一坐,拿起了碗筷:“我知道你和赫赫混的好,我就不客气啦!”

吃到一半,尤鹏超突然呆愣呆愣的看向我:“咦,我还从来没见过赫赫吃饭的样子。”

神经病,吃个饭有什么好看的,要不要我吐给你吃啊。

“你们之前就认识吗?”乔郁说。

“对啊!想当初,我也是一方车队的老大,我们是在丹芙市遇见的,后来赫赫完虐舔食者的画面把我征服了,我就自此以后都跟着他们啦!”

“不过听说军部出了个独立杀死追踪者的超人,不知赫赫你见过没有?你们要是打起来,不知道谁厉害一些。”尤鹏超想了想又说。

我和我打架?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谁会赢呢……

我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就是她。”乔晏平静的夹了一筷青菜进碗里。

“就是她,哦……啊?!又是赫赫?!”尤鹏超险些把嘴里那口饭发­射­出来,被自己提前一步捂住了嘴。

“赫赫……杀掉追踪者?”乔郁的眼神有些茫然。

“到时间了,走吧。”乔晏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啊……好!”尤鹏超连忙几口刨完剩下的饭,跟着追了出去。

我拿起门口放的伞,撑开跟了出去。

刚进到基地中心,就有人来跟乔晏说连长找他有事。

于是尤鹏超先去­操­场集合了,我和乔晏连长办公室走去。

今天的连长心情好像格外的兴奋,我们刚敲门而入,他就满面春风的说:“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换老婆了?

“中国一次­性­发现十三个进化者!其中在首都的就有三个!另外十个在不同的省市,我要你们救援队分组去接应带回首都来!”

进化者?我脑袋一时转不过弯。

看起来乔晏也没转过来:“进化者……?”

“对!就是因为两年前我们唯一的进化者没有保护好,所以才导致韩国鼻孔看人那么久,如今我们也有进化者了,还一次­性­十三个!这个任务太重要了,你们救援队一定要成功完成!”

“……进化者,有什么特征吗?”乔晏问。

“特征?这个不一定,有的是速度见长,有的是攻击见长,每个人进化的方向都不一样,称为进化者,其实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强化者’,因为都是在人类本身的机能上强化——嗯?这些你不知道吗?”

“他们……有心跳吗?”

“当然有,没有那不就是是死人了吗,哈哈哈……”张清盛还以为乔晏是在给他开玩笑,哈哈大笑道。

“这是省外十个人的所在,三辆直升机已经给你们停在顶楼升降台,驾驶员已经给你们配好了,放心吧。记住,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每一个进化者,我都要完完整整的在首都看到他们!”张连长严肃的重复道。

“是。”乔晏拿过三张地图。

出了办公室,我和乔晏直奔­操­场。

三张地图分别是郑州,成都,长春。

“现在所有念到名字的组长选择两个队友到升降台集合!”

“是!”

“姜建出列!带上你的小组上二号机,飞长春。”

“是!”

“尤鹏超出列!你上三号机,飞成都。”

“是!”

“我和赫赫飞郑州,其余人今天进行例行­操­练!杨一凡出列!”

“到!”杨一凡是个剪着­干­­干­净净平头的年轻小伙,在队员中能力颇为出众。

“由你进行监督。”

“是!”

“出发!”乔晏将地图一一分给两个临时小组的组长。

要死不死的,我的骨头这时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拥抱

不妙不妙,我坐上直升机没多久,就感觉到衣服下有一种湿润的感觉。

真是坐立不安,想看啊想看啊……到底是什么流出来了啊……

“赫赫……怎么了,不舒服吗?”注意到我磨皮造痒的样子,乔晏关切的问。

好像……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几秒的迷茫过后,乔晏脸颊忽的红透了:“你你不是……怎么会……”

哪样啊,到底是什么流出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下飞机再说。”乔晏红着脸说。

我们的目的地在郑州幸存者基地,还好离首都不远,一个小时不到,直升机就在基地门口降落了。

“欢迎欢迎!首都来的同志对吧?”基地门口站了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等我们一下飞机,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抱歉,我是驾驶员,队长在那里。”驾驶员同志腼腆一笑。

“进化者在哪里?”乔晏开门见山的对那个男人问道。

“……都在里面!请跟我来!”男人一愣,然后马上恢复笑容。

我好想看到底流了什么出来啊……

真是坐立不安……

难道是内脏漏出来了……

“等等……先借厕所一用,还有……”乔晏低声对男人说了几句。

“……明白了,请等等,我让人带你们去。”男人说。

男人对下属耳语了几句,没一会,大楼里就走出一位怯生生的小姑娘来。

小姑娘带着我们去了底楼,在厕所门前,她拿给乔晏一包纸巾,乔晏又红着脸塞给我。

“看后面说明……如果不会……再叫我。”

旁边那个小姑娘不知为何张大了眼震惊的看了乔晏一眼。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流了什么东西出来,要不要这么麻烦啊。

我拿着那包纸巾走进脏兮兮的厕所,立马就迫不及待的揭起了上衣。

不是内脏,是血。

像汗珠一样细密的血雾包裹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

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还在隐隐作痛。

我拆开纸巾,扔掉那张印着“大长巾”的包装,发现里面是一张大创口贴,果然是大长巾!

我正想赞乔晏未卜先知,就立马意识到这是个多么危险的陷阱。

难道是乔晏已经怀疑本僵尸不久就要翘腿,所以才特意做的测试吗?!

太狡猾了啊,想本僵尸英明一世,差点就被骗了。

我拿着大长巾走出来,乔晏的眼神在大长巾上瞟了一眼立刻移开,咳了一声:“……不会?”

我没有流血!才没有流血!一点都没有!一丝丝都没有!

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乔晏。

所以我还要再活五百年!

小样,想从本僵尸这里诈话,再多学几百年吧!

“……那算了。”乔晏眼神一直停留在墙壁上,他抓过大长巾,塞回小姑娘手里:“抱歉,不需要了。”

回到基地大门,除了刚刚的几个西装男人,又多了三个人,其中居然还有个少女。

“你看,就是他们了。”西装男人笑着对乔晏说。

三个人都怯生生的看着我们,其中最大的那个年龄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辛苦了。”乔晏对他点点头。

“为国家效力,不辛苦,不辛苦!”

“你们上直升机。”乔晏对三个人说。

等三人扶持着都坐上了直升机,乔晏和我才最后坐了进去。

幸好此次任务无大惊无大险,不然我顶着全身骨痛要是再和追踪者之类的变异者­干­上一架,我就可以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身体的异常再一次提醒我,该立遗嘱了。

想本僵尸享年七年零八个月,竟然就要夭折了,是哪本故事书上说僵尸是与天同寿的?骗子!

我不当僵尸了!我要当石头!本石头!

“哥哥……你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吗?”最小的那个小男孩怯生生的问道。

“不是。”乔晏冷着脸回答。

“哥哥很厉害吗?”

“不。”

“啊……?那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不知道。”

“……”

“……”

真是无聊透顶又难熬的对话。

“你们……是不是要抓我们去做实验啊……?”小男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另外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乔晏脸上。

“不知道。”再次言简意赅的回答,但明显乔晏已经不耐烦了。

“乔晏,你别吓孩子们啊。”驾驶员大哥看不下去了,回过头来对着三人和气的笑了笑:“你们珍贵的国家保护都来不及,怎么会抓去做实验呢?”

“可是……那些大人说……”

“他们骗你的!别相信他们,乱说!”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在环城基地的升降台上降了下来。

“另外两组有消息吗?”乔晏问接机的其中一人。

“长春的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成都的刚刚才抵达幸存者基地。”

“知道了,人你们带走吧。”

“那个……我叫徐静……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三人中的唯一一个女­性­,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突然走上前来红着脸对乔晏说。

“和你没关系。”乔晏冷淡的说。

“……对不起……”少女白了脸。

三人被接机的人带走了,驾驶员大哥坐在直升机座椅上呵呵直笑:“这小姑娘胆子真大,赫赫,你可要看好你的乔晏啊——”

为什么?谁要来抢?

谁打的过我?

本僵尸尸骨未寒就有人来谋夺财产了?

真是太可恶了,我迈了一步准备去收拾那个觑视别人财产的小姑娘,被乔晏拉住,他无可奈何的说:“……他在开玩笑,你当什么真。”

☆、拥抱

在傍晚的时候,乔晏收到报告,另外两组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十三个进化者,一个不少,完好无损的护送到了首都。

冒着热气的饭菜刚端上饭桌,四合院大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响了。

最不想吃饭的本僵尸第一个扔下筷子站了起来。

刚打开门,一个人形就向我扑了过来。

“大姐——大姐啊——”

砰的一声,黄毛脚边的土地多了个弹孔。

“手滑。”乔晏把冒着黑烟的手枪放到了餐桌上。

“呜呜呜……”黄毛委委屈屈的站到一旁。

好歹是国家要人啊,没关系吗?

“吃饭?”我歪头问道。

“哇……大姐家的饭啊,一定要吃!”黄毛双眼发光,猛的点头。

等坐上餐桌,黄毛又大叫道:“大姐!这些够你吃吗?!来我家吧,管饱啊——!!”

乔晏重重的哼了一声。

“……挺好,健康……”黄毛缩起肩膀。

虽然嘴里那么说,但黄毛刨饭的速度却是三个人里面最快的,没一会,他的饭碗就见了底。

“再来一碗吧?”乔郁问。

“好……啊不!我不是来吃饭的!!”

黄毛又炸炸哇哇的叫道。

“我真为你的智商捉急。”乔晏淡淡定定的开始舀汤。

“大姐!大姐!我是来邀请你参加我明晚的生日PARTY!”

“什么……东西?”

“就是庆祝我出生的派对啊!大姐也来吧!来吧来吧!礼服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了,你空着手来就是了!肯定特合适!哇,我都等不及了……”

陷入臆想的黄毛嘴边挂着某种晶莹的水珠。

于是……

“我警告你,你要是让赫赫穿什么奇怪的衣服——”

“不会啦,不会啦,绝对特适合的!”

“赫赫,会穿吗?不喜欢就出来,我们不换了。”

“别啊,大姐换啊——别听他的啊——”

一帘之隔,我站在试衣间里对着全身镜疑惑,这穿了和没穿有区别吗?

好吧,既然让穿就穿吧,我揭开帘子走了出去。

“太­棒­了太­棒­了——大姐,你身材真魔鬼啊!!”

乔晏捂着鼻子一脸通红,一脚接一脚踹在黄毛身上:“换回去!赫赫快换回去!”

“搞错没!全缕空是时尚啊——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呜,还有一套,绝对不开玩笑,赫赫换那套——”

“不换了!我们走!”

“呜呜呜呜,我真的错了,相信我!这一套绝对美爆!别走啊——别走啊——”

于是……

“小姑娘,你的皮肤真好啊,又白又细,人也长的这么漂亮,怪不得少爷喜欢……”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在给我绾发。

“赫赫,没事吗?”乔晏在帘子外走来走去。

“你有完没完啊!给赫赫弄下头发而已,你走来走去老子头都晕了——”黄毛崩溃的声音。

“赫赫,要不我来给你绾?”

“……求你了,你消停消停吧?”

乔晏和黄毛的立场完全对调了过来。

“还有,老子明明没邀请你,你跟着来­干­什么?!蹭饭?!”

“你想多了,我不可能让赫赫一个人来。”

“赫赫又不是小孩子!你凭什么把她当宠物一样圈着?”

宠物?乔晏才是我的宠物好吧。

“不要你管。”乔晏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才不想管你,我是管大姐——”

“赫赫也不要你管。”

“你——”

“不要吵啦不要吵啦,少爷,小姑娘已经准备好了。”阿姨笑着撩开帘子,牵起我的手准备引我出去,呀的叫了一声:“生病了吗?小姑娘你的手好冰——”

“我来。”乔晏紧张的抢过我的手,将我从光线昏暗的试衣间引了出来。

“这里,这里有墙镜——”黄毛说。

刺眼的白光打下来,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大姐……今晚绝对不会有比你更漂亮的人了……”黄毛怔怔的说。

我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我。

“香槟­色­的珠片礼服配大姐的肤­色­真是美毙了,我特别选的交叉系颈的样式呢——大姐你的锁骨太­性­感啦……犯规啊犯规啊,一闪一闪的,我的心脏要爆掉了——”黄毛捂着胸娇啼一声。

“……”乔晏­干­咳一声,侧过了脸,我依然能看到他耳根的红云。

为什么……?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无语凝咽。

为什么……给我穿屎一样颜­色­的衣服……

这是为什么……本僵尸得罪人了吗……

“哎呀,大姐,你也为镜中的自己而陶醉了吗?”

“老子的眼光就是天下第一,哇卡卡卡卡……”

我的头发……也变卷了……

讨厌……

不管如何,总算夜幕是降下来了,黄毛的破壳派对也开始了。

宽广的露天庭院里,身穿华服的人越来越多,真不知道这些人平常藏在哪里,一到这种时候就全涌了出来,我还以为首都只剩下难民了。

“你看,军部的人就在那里,两国交流团的人也在一边。”黄毛指着中心的一群人对我们说。

“乔少尉!”

人群里的张清盛端着酒杯向我们招手。

“我就不去啦,省的又骂我。”黄毛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了。

“李团长,这就是我们连的乔少尉,是我的得意部下。”张清盛对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

“你就是乔晏?年纪轻轻却很有名啊。”李团长上下打量乔晏一番,满意的笑道。

“他身边这位姑娘就是赫赫同志。”

“是你?击败了追踪者的那个小姑娘?”李团长打量着我的目光中半信半疑。“虽然早有听说,不过还是太让人吃惊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有才能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这种老人该准备退隐啦。”

“李团长还要再为国家贡献几十年呢,这时候谈什么退隐!”张清盛哈哈笑道。

“秘密武器先留着以后再用,乔少尉,你先跟我来。”李团长笑了笑,往旁边两国交流团的位置走去。

“朝仓先生,朴先生,晚上好。”李团长笑着举起酒杯,金­色­的香槟在夜­色­中荡漾。

“李先生,晚上好。”穿着一丝不苟的朝仓先生向李团长鞠了一躬。

咦,日本人一直都这么谦恭吗……?

“嗯。”朴先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向李团长收了收下颌表示回应。

“这是我团里的乔少尉,刚完成任务赶了过来,要接十三个进化者进京,时间紧了点。”

朴先生脸­色­立刻变了,倒是朝仓先生立刻祝贺道:“恭喜贵国!现在贵国已经是亚洲拥有最多进化者的国家了,我代表日本国献上最衷心的祝贺!”

“不可能!肯定是从我大韩民国偷渡过去的——”

“不好意思,您能说中文吗?”李团长问黑着脸的朴先生。

我看乔晏,他也没什么反应。

大家听不懂吗?

“我!中文,不好!”说完半句生硬的中文,朴先生又转回了他的母语:“这些卑劣的中国人,不可能超过我大韩民国,一定是在骗人!”

“你,才卑劣。你一祖坟,都卑劣。”我说。

身边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朝仓先生一脸意外,朴先生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你,说什么!”

“问候你祖坟。”我歪头看他。

“你——!哼!这就是你们中国的待客之道!”朴先生撇下我们众人,气哼哼的扭头就走。

“这位小姐,您的韩语好像很好?”朝仓先生对我笑道。

我摇摇头。

“真是谦虚。”朝仓先生对李团长说道:“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李团长显然也很意外:“你还会说韩语?”

这叫韩语?那我会啊。

我会的还多呢,得意之际,我开始凭记忆滔滔不绝。

“她……这是说了多少种语言了?”李团长一脸错愕。

“天照大神……我起码听到了十三种不同的语言,这位小姐是位语言人才啊!”

李团长神­色­复杂不已,显然一时无法将秘密武器和语言人才两个毫无关联的词联系起来。

我正得意呢,眼神一转看到乔晏的脸­色­,我就知道,我又惹他不高兴了……

☆、拥抱

等黄毛的破壳庆祝派对结束,大厅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两点。

衣服……要还给黄毛吧?

“别换了,大姐穿着走吧,多漂亮啊!”黄毛喝的醉醺醺的,还不忘帮我叫车。

“赫赫……抱抱……”乔晏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挂在我身上嘟嘟喃喃。

我将乔晏推进黑­色­轿车里,自己坐了进去。

“哈……哈哈哈……大姐,再,再来玩啊!”黄毛打了兴奋剂一样摇摇晃晃的跟我招手。

“赫赫……唔……”乔晏又黏到了我身上来,像只大型犬一样在我身上安逸的蹭了蹭。

下车后,我把乔晏提了出来。

“小姐,需要帮忙吗?”黄毛家的司机体贴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轻轻松松的提着乔晏走进了四合院。

将乔晏丢上主卧的大床,我正准备躺下,却突然听见门前离去的脚步声。

我打开门,看见乔郁的背影。

乔郁意外的回过头来看见我,抱歉的笑了笑:“我来看看是不是你们回来了,吓到你了吗?抱歉。”

重点不是这个……

我好像……闻到了,血味?

“那,晚安。”

不是错觉。

有一丝淡淡的血味漂浮在空气中。

我死去的心脏好像又怦怦跳动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我跟着乔郁的背影走了出去。

乔郁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才发现我的跟踪,他愣了愣,对我说:“怎么了?”

见我只盯着他而不说话,乔郁无奈的一笑:“……外面风凉,进来说话吧。”

走进乔郁的房间,一件散发着肥皂清香的薄针织外套披到了我肩上。

乔郁在摇曳的烛光中对我淡淡一笑。

“找我什么事呢?和哥哥吵架了?”

乔郁坐在床沿边一副安静倾听的样子,长长睫毛羽扇投下一片­阴­影,这样的他­精­致的就好像商店里贩卖的洋娃娃。

他专心的注视着我,我却一言不发的抓住他的手腕。

“赫……”

遮的一丝不漏的长袖被我挽起,衣物的掩藏下,是空气中微弱血味的来源。

白皙到接近苍白的皮肤上,零星散落着可怖的伤疤,一条一条,有若宇宙中突然撕裂的黑洞,这些黑洞,有新有旧,最新的还在殷血,最旧的也不过结痂,都不过是这一个月中发生的事——

“赫赫……”

我又把另一只手的袖子挽开。

大同小异。

长长的伤口像一条黑龙蜿蜒在白皙的皮肤上。

这两只白皙的手臂上,有无数条黑龙在飞舞。

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呢?

“不想……活了吗?”我看着乔郁双手上的那些伤口,怔怔问道。

为什么会有人自己伤害自己呢?这是为什么呢?

我要死了,无论本僵尸还想不想继续活着,我都要死了……可是有的人明明可以继续活着,为什么会选择去死呢?

“赫赫……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而活着?”

我是为什么而活……?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在这个世上,你还有想做的事吗?”

“我想……养大乔晏……”我想了想,回答道。

“是吗……那么,如果我哥哥死了呢?我哥哥,死了之后,你还有想做的事吗?”

死了……?

那么……“再……养个。”

乔郁在烛光中笑了笑:“那么,假如你所有的希望,有朝一日全部破碎……你还会选择活下去吗?一个人活下去?”

一个人活下……?永远?连丧尸兄弟都没有?

“人……是为什么而活着呢?”

“如果活着只剩痛苦,如果活着只能从一个累赘变成另一个累赘……那么人为什么要,如此艰难,也非要活下去不可呢?”

我抬头望去,发现乔郁已经满眼泪水。

“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这次请放弃我吧。”

我看着乔郁半晌,直到他眼里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我冰冷的手背。

“你……放弃这个世界了吗……”我低声呢喃道:“那么,把你的命给我吧……”

“……”乔郁睁大眼。

我冰凉的­唇­贴上了他温热的脖颈。

心脏安静平缓的跳动着,我的身体里充满一种诡异的平和,这个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我,而真正的我已经化为一股意识,在躯体外冷眼旁观。

乔郁死了乔晏会伤心的,所以他不能死……

我平静的脑海里甚至在想这种事。

不怕,不怕,一点都不可怕……我轻轻抚摸着乔郁顺滑的黑发。

甜美的血液顺着我的喉管流进我的体内,温热,美好——

不知何时,我们两个都倒在了床上。

我一边轻抚着乔郁的黑发,一边缓慢轻柔的吞咽着他身体里温热的血液。

不知何时,我们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他并没有挣扎。

“你是……什么东西……”

乔郁沙哑的声音低的只有我才能听见。

被丧尸咬了会变成丧尸……

那么,被我咬了会变成什么呢……

所以……

所以,我才不能伤害你啊——乔晏。

你是我——

重要的家人啊。

黎明之后,我最后看了一眼昏睡中脸上毫无血­色­的乔郁,关上了门。

你想要的,力量,死亡,这两者之一,让我赋予你吧。

走到洗浴间,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的脸庞上,胸口上,手臂上,全身——

都是我自己的,淡紫­色­的血。

上天没有问过我生的意愿,却又擅自决定我死的命运,该愤怒吗,该悲伤吗?

我是为何,才来到这世间的呢?

难道只是为了——死——才有了我的生吗?

☆、拥抱

“队长,感觉好些了吗?”

飞机上,姜建担忧的拿了一杯白水来递给乔晏。

“谢谢。”酒醉的第二天一早就要赶着出任务,乔晏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今天是东亚三国交流会正式召开的日子,一大早,我们就赶着上了飞往青海湖的大型专机,这架飞机上除了来进行要人护卫的救援队,还有军部要人,军部各个团的­精­英人才,两国交流团的人,以及专程来观摩赛事吸取经验的进化组。

“赫赫,你的授衔仪式这次回去之后就会举行,听说队长也有份。”姜建说。

“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什么小道消息,我听张连长说的——”

“没确定之前这种事不要到处说。”乔晏皱起眉头。

“好吧……我这不是只和你们说了吗……”姜建委委屈屈的道。

空中旅程很快在我的神游中着落。

“飞机已降落青海湖,现在青海湖的实时温度为9°,风力一级,风向东北风,相对湿度70%,紫外线辐­射­强,建议着夹衣加薄羊毛衫等春秋服装,体弱者宜着夹衣加羊毛衫。因昼夜温差较大,注意增减衣服……”

广播里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

“赫赫,把这个穿上。”乔晏披了一件牛仔蕾丝外套在我的吊带裙外面。

“真看不出赫赫喜欢这种可爱的衣服……”姜建在一旁发表了一声感叹。

我要不要告诉他,我的衣服大至大衣小至­内­裤都是乔晏给挑的呢……

我看了看乔晏,他耳根微红的咳了一声。

看样子乔晏没有纠正姜建这个错误观念的打算,那我还是不说算了。

青海湖不远处,就建有国家出资建造的大型地下研究室,主要研究的方向是X病毒以及解药。

我们一下飞机,就被接入了这座地下的大型研究室。

这种放满电脑,仪器的地下房间让我想起了我的出生地。

怀念的感觉和乔晏说也没用,因为他只在上层生活,并不知道那座普通至极的公寓地下还有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在负五楼,两国交流团和进化组在负三楼,救援队和军部­精­英在负二楼。

一找到房间,乔晏就迫不及待的倒上了床。

酒­精­有那么厉害吗?真是不解啊。

两个小时的小睡之后,在晚饭时间醒来的乔晏脸­色­好了许多。

“你等一下,我去打包饭菜,我们就在房间里吃。”乔晏疲倦的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好了,这下可以安静的想想财产分割问题了。

嗯,听说人死后都是要财产分割的,本僵尸当然也必不可少。

首先,前面两个字,财产,这个简单——本僵尸的财产嘛,说出来不要吓死你,满满一房间的娃娃画报、嘟嘟熊画报、看图说话、少先队小­干­部……

还有数码宝贝、神奇小­精­灵、大耳朵图图、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珍藏版影碟……

本僵尸真是富有啊……光是想想就满足得不得了……唉,可惜人之将死,赤【】­祼­【】­祼­的来,赤【】­祼­【】­祼­的去吧——

接着,分割,这个不懂了……分割,分割什么?分割财产,是要把本僵尸珍藏的书籍影碟全部一撕为二吗?

暴殄天物——!

算了……太麻烦的让活人烦恼去吧,本僵尸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

趁着乔晏没回来,我在梳妆台里的抽屉里找出笔和纸,立志酝酿出一篇感动天,感动地,惊天地,泣鬼神,­精­彩又绝伦……的遗嘱。

开头要怎么写?遗嘱怎么开头来着?

我咬着笔头,毫无头绪。

嗯……

想了想,我开始动笔。

等我刚刚写完,将遗嘱折叠好揣进兜里,门就被敲响了。

乔晏有卡,是不会敲门的,那么是谁呢?

我打开门。

“咦……”虽然语气带着惊讶,但是对方脸上看不出一点惊讶的样子。

记得……是叫徐静来着吧?啊,对了,是那个本僵尸还未死透就开始觑视私人财产的那个——

“我听说过你……你叫赫赫对吧?”徐静歪着头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看着我。

你也是在检查脑袋有没有断掉所以才学我的吗……?

“我叫徐静,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听说你脑袋有些问题,是真的吗?”

有什么问题?脑瘤吗?进水吗?掉螺丝吗?长豌豆吗?

“看来真的和传言一样呢……”徐静放下戒备的双肩,用令人讨厌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我。

“徐静,你在这里做什么。”提着打包的饭菜回来的乔晏不善的说。

“对不起……我忘记自己的房间号了……”徐静楚楚可怜的望向乔晏。

“……反正不是这里。”乔晏说完,走进房间一脸冷淡的关上了门。

乔晏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问我:“她说什么了?”

本来我想如实告诉乔晏此人断言我脑袋有问题,但是转念一想——万一本僵尸就是脑袋出了问题呢?

本僵尸虽然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为什么要死还不知道,连我这个患者本人都摸不到一丝头绪的原因却被一个陌生人如此斩钉截铁的说出……

本僵尸想到此处,兀然一惊。

难道这徐静就是人间传说中的——

算命大师?!

算了,还是不要让乔晏这时生出戒心来。

我想了半天,最后对乔晏摇了摇头。

“以后别和她说话。”乔晏对此作了总结批语。

吃过饭后,参观地下实验室作为赛前放松活动开始了。

带领所有人参观的是这座地下实验室的负责人——钱涛。

日本交流团的代表人物朝仓看起来对那些深奥的设施很感兴趣,一路上都在问这个问那个,态度非常诚恳不说,还不时拿出笔记来做做小抄。

而朝仓身边的朴先生,这次学聪明了,虽然不飙韩语了,但是一直但笑不语,那笑容里还有说不出的不屑。

“日本态度什么时候这么诚恳了?和日本人比起来,韩国来的真是看了就让人想揍他一顿。”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

“你以为日本是什么好鸟,还不是因为他们现在没有自己的进化者,只能依附着我们,要是有朝一日他们站起来了,谁知道会不会第一个咬我们一口——不过就现在来说,确实韩国来的讨厌多了——”

“因为他们是亚洲首个出现进化者的国家?”

“差不多吧,哼——狗改不了□,我听说啊,那些大韩冥国来的,刚刚还在房间里偷偷开会呢,说我们国家刚发现的进化者,祖上都有他们韩国的血统——被我们的人听见了,都传开了——”

“人至贱则无敌……”一声哭笑不得的叹声。

我推了推乔晏,告诉他我不想看了。

“无聊吗?那我陪你回去吧。”乔晏说。

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真搞不懂为什么乔晏就是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贴在我身上。

在劝阻无效后,乔晏陪着我回了房间。

我攥紧了兜里的遗嘱,一进房间就冲进了浴室。

“要洗澡吗?”门外传来乔晏的声音。

我嗯了一声,脱下衣服,打开淋浴头——

温热的水哗哗的从我头顶流下,渐渐的,我的脚边,汇聚出了一条浅紫­色­的小溪。

我的时间——不多了。

☆、拥抱

交流会最重要的流程——三国友谊竞赛在第二天一早九点召开。

因为清晨的时候无聊玩了玩乔晏支起的大帐篷,所以小气的某人生气了,一早上都没和我说一句话。

本僵尸以后长了香蕉也不给你玩。

……不就是用了一点,一点点力,试了试能不能摘下来吗,小气鬼,小气鬼。

虽然救援队没参赛的事,但所有人起的甚至比参赛的人还早。

特殊救援队在这里,就好像保姆队一样,什么都要做,什么都能做,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在开赛前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集合地。

过了十分钟,陆陆续续的人都到齐了,钱涛这才按下金属门的开关:“请各位跟在我身后。”

真无聊啊……本僵尸是为什么来参加这种无聊的东西?

我扯了扯乔晏的衣角——

首都不好玩了,还是走吧。

乔晏愣了一愣,露出极复杂的表情:“……怎么了?”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问我怎么了。

首都的魅力真是大,让最初动不动就问我要不要离开这里的乔晏变成如今的“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没有怎么了,只是本僵尸要死了,不想死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没有事。

“……对不起,早上是我不对,我不该生气。”乔晏以为我在闹别扭,握住我的手说道。

算了,不就是一根香蕉,又不是只有你长的有。

我毫不在意的说,没想到此话一出,乔晏登时变脸:“不行,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不耻下问。

“因为……他们的,都是那个……”乔晏憋了半天,终于破罐子破摔的道:“他们的都是坏的,臭的,腐烂了的——”

靠,我受了惊吓,求证道:和丧尸的香蕉一样?

“你还看过丧尸的……”乔晏看起来七窍生烟,话都气来说不完整了。

“队长,你和赫赫说什么呢……什么坏的啊?”姜建凑过来问道。

“边儿去!”乔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几句话的时间,我们就穿了了一条七拐八弯的金属走廊,最后停在一个大圆环的房间里。

“各位,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模拟训练场的正上方,一会我们将在这个房间里通过四十八个远程画面实时跟踪观看三国勇士的全程赛事。”钱涛说着,按了按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地面一阵轻微的颤动,大圆环中央的三个站立点凸了几公分起来。

“现在请三国参赛的人员分别站上三个升降台。”

一阵悉悉索索的走动声,日本,韩国,还有我国的参赛人员一共三十六人站上了升降台。

“秉着三国交流会一向的友谊原则,请参赛诸位将自身安全放在第一,接下来你们三队将被分在三个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丧尸数量完全一样,地形随机,同时没有参赛的所有人将能在大屏幕上追踪观看赛事进程,绝对公平。”钱涛说。

一声机器声响,升降台慢慢降了下去。从下面,传来了丧尸不时的嘶吼。

留在上层的除了救援队和刚进入军部没几天,还是半吊子水的进化组,都是非战斗人员,听见这骇人的哀嚎,不免让人心生惧意。

随着传送口完全关闭,墙上挂起了无数个液晶屏幕。

剩下的人都挨个坐了下来。

我听见有人在低声议论:“你说这次是谁赢?”

“肯定是中国嘛,没得说。”

“但是上次不是韩国第一吗?”

“上次那傻子都看得出有黑幕。”

“那这次我们赢了韩国不会申诉吗?他们也说我们是黑幕怎么办?”

“嘿,你应该问,要是这次韩国不申诉怎么办。”

真是无语,既然三国感情这么不好,还办什么交流会啊。

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活动办起来有意思吗?

我撑着腮昏昏欲睡的看着大屏幕。

打丧尸有什么意思啊……

没几分钟,我就真的睡着了。

在睡梦中,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对不起……不该弄坏你的小熊……原谅……吧?”

“你看……又把它缝好了……”

“今天,来和……说说话……好吗?”

究竟是谁啊……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擅自在脑子里跑来跑去,真是让人火大。

“赫赫……”

又来一个不经允许就在主人脑袋里跑来跑去的讨厌鬼。

“赫赫——”

我被摇醒了,睁眼就看见乔晏担忧的眼:“赫赫,你累了吗?”

摇头。

摇头已经快成我的习惯­性­动作了。

我转头去看大屏幕,却发现所有液晶屏都被收了起来。

“已经结束了。”乔晏说。

……?

“我们赢了,中国猎杀丧尸数远超另外两国。”乔晏看我不解,又补充道。

我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

没等我问,前排就有个尖利的声音叫道:“我不认同这次比赛结果!我要申诉!”

我定睛一看,原来又是朴先生,坐他旁边的日本代表朝仓倒是淡定的很,看来他对自己队员的认识还是很正确中肯的,对于这场比赛结果没有任何不满。

“朴先生,请问您对这场比赛有什么异议吗?”中国队的代表李团长站了起来,冷静的问道。

“你们有场地优势!我们不服!我们要申诉!”朴大叫道。

李团长皱起了眉,向钱涛问道:“赛事录像发出去了吗?”

“已经发出去了,三国,每国一份。”钱涛回答。

“给中央发信息,韩国要进行申诉。”李团长说。

“我明白了。”

半小时后,中央的回信到了。

经过调查录像,赛事没有任何不公平的地方,排名照旧。

☆、拥抱

有的时候,事情发展永远比想象要快。

早上大家还闹的不欢而散,晚上就有新的消息传出来了。

这次交流会将增设一场水下竞赛。

乔晏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自己跟自己下跳棋。

地下实验室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整天照不到太阳,除此之外无聊的要死,平时我就指望着这副从垃圾堆里找到的跳棋打发时间。

见我不搭理他,乔晏坐到了我对面:“要不要我陪你下?”

不要。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自己跟自己玩有趣多了,我一人可以分饰六角,尽情享受­精­分的快感。

比方说,这位红珠子先生,就是一位刚刚被炒了鱿鱼又雪上加霜遭到爱妻抛弃的可怜男人,他对人生感到非常的失望,每天以酒消愁,浑浑噩噩中偶然得到了“招募!僵尸跳棋大赛”的消息,被限量版圣母跳棋感动的红珠子先生,对人生重新燃起了希望,决定与圣母跳棋一起参加大赛,夺得优胜,而这位绿珠子女士……

“你上次说的,离开首都的事——如果你还没改变主意的话,我们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

­精­分的空隙中,我抬头看向他。

“我们现在所在的青海湖,没有严密的封锁,如果要走的话,现在最适合不过。”

你不是不想走吗?

我疑惑道。

“我?我什么时候不想走了?”乔晏的表情比我还不解。

“离开这里之后,你想好去哪里了吗?”乔晏问道。

不知道,没想过这个问题,本僵尸向来不瞻前顾后。

回丹芙挺不错的,在哪里醒来,就在哪里睡去。

“……赫赫。”乔晏突然问我:“最近……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嗯?听到了什么?

没个范围让我怎么说,我听到的多着了,比如我们队的队员A和队员B公用一妻……哎,不过,共用一妻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最近老是出神,我很不安。”乔晏漆黑深邃的眼瞳认真注视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死了以后谁来饲养乔晏呢?宠物的交接问题真是困扰……说起来……

提问1,我的完整版影碟放在哪里?

我突然向乔晏发问。

“欸?不是在丹芙的床底下吗……”乔晏吃惊归吃惊,还是下意识的马上回答道。

正解,那么……

提问2,我的画报收藏在哪里?

“柜子里……”

正解,提问3,我珍藏的各种限量版纪念版模型在哪里?

“书桌旁边的垃圾桶里……”

很好,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僵尸留了如此多贵重的遗产给你,我也就不愁你今后的吃穿啦!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乔晏皱起眉头。

我是在考验你的脑力,我藏起真实的想法,故作认真的对他说。

“你瞒着我。”成年的兽露出受伤的表情。

没有。

我斩钉截铁的摇头。

“真的?”乌溜乌溜的眼盯着我。

蒸的不能再蒸了。

“赫赫,为什么你不会长大?”乔晏端详我许久,说道。

长大?哪里?

“以后我变成了老公公,你还会陪着我吗?”

这个,本僵尸都要死了,当然陪不了你啦。

“赫赫,你到底懂不懂?”乔晏叹了口气。

显然不太懂。

最后一颗跳棋安全到达,胜利的一方是沉默寡言却肚皮黑的蓝先生。

好的,该蓝先生出来讲话了……我要感谢CC□,M□,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所有支持我的人……

“你又在出神。”乔晏无可奈何的说。

我哪有出神,本僵尸就是神……哎,好吧,还是谦虚一点。

“赫赫,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明白我的感情,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等你。”乔晏轻轻吻了吻我的刘海。

第二天一早,我们登上了研究室的大游艇,今天将在青海湖中心举行水下竞赛。

清晨的空气还带着雾珠,凉的和我的皮肤一样,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天空清澈如洗。

我身体里的骨头这次痛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我完美的感受了一回小美人鱼走在刀尖上的痛苦。还好我的面部肌­肉­早就僵硬了,不然痛的我一定立马露馅。

乔晏已经打听好今天的所有安排,只等水下竞赛结束的那一刻趁着杂乱遁走。

我只有一边祈祷着阵痛尽快过去,一边等待着水下竞赛的结束。

为了转移注意力好让疼痛显得不那么难以忍受,我甚至在甲板上开始左右手互博。

“……天,你看那面……”

“她脑子没问题吧……”

不远处传来几声议论,没关系。

天才总是有许多质问,优秀的本僵尸已经习惯了。

被李团长叫走的乔晏还没回来,我的左右手已经各复活七次了。

“赫赫。”

我抬头望去,看见徐静带着一脸恬美的笑容向我走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乔晏呢?”

我此刻不想说话,懒得答复她,我继续玩我的­精­分游戏。

“你能不能不要做这些弱智一样的蠢事了?你这样会给乔晏带来很多困扰。”

弱智?这本僵尸可不能视若未闻,你知不知道天才这个词就是为本僵尸而生的?

“滚开。”我抬头望了她一眼,本僵尸是没空搭理你,你也别蹬鼻子上脸。

“生气了?”徐静笑的更开心了,仅从表情上看,此刻她是无比友好的。“你想怎样?你能杀了我吗?”

☆、拥抱

这位,是特地来找死的?

现在的活人啊,兴趣真是奇特……

“虽然我听过你对抗追踪者的传闻……但是谁心里不清楚,你只是政府创造出来的一个‘希望’,对抗追踪者什么的,谁也没往心里去,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分得清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政府会选择你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去演这出戏……”徐静笑了一下,眼底突然闪过深深的憎恶:“可是,一个弱智,智障……凭什么,凭什么被乔晏处处保护着,你——什么肮脏的事情都不知道吧?像你这种白痴,就应该生活在泥潭里……凭什么,凭什么像你这种白痴,都能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好烦啊,杀了吗?可是杀了好像要被抓去蹲黑屋,是聒噪烦人些呢,还是黑屋烦人些呢?

我认真的在心中做着比较,突然瞥见徐静胸前丰满的两个……

我震惊了,我瞪着徐静的胸,下颌又掉了。

我第一次看见……如此巨大的……

肿瘤!

太厉害了——!

“你……你看什么……”面对我如狼似虎的目光,徐静小羊羔忐忑了。

肿瘤,非常的不方便,特别是遮肿瘤的那块破布,第一次穿的时候还是乔晏教我的,我自己的肿瘤已经觉得够大了,足够不方便了,不方便的让本僵尸时不时冒出想切掉的念头,而徐静胸前的肿瘤,更大,更凶猛,挺着这么大的两坨肿瘤,该多不方便啊……

我份外同情的目光刺痛了徐静,她后退一步,瞪我一眼:“有病!”

是啊,有病,很严重的病……

“阿静,怎么还在这里?比赛已经开始了,进化组的其他人都去了,我们也走吧?”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郭大哥……”徐静一转脸就是一幅被欺负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是,赫赫姐她……”

“……没有妹妹。”我道。

“……”徐静勉强保持着笑容,看向男人。

“特援队里的那个……?”男人愣了愣。

“我只是路过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赫赫姐突然生气,推了我一把,还吐我口水……”徐静泫然欲泣,捂住脸。

……本僵尸的口水乃无价之宝,求我吐给你都不吐。

“什么?”男人勃然大怒,把脸转向我这边,气势汹汹道:“你,我早就听说你一直刁难阿静,没想和你计较,但是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们女人的花花心思我搞不懂,但是你要是想欺负阿静就打错主意了,你以为我会坐视不管吗?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我看了看两人,说:“……两坨屎。”

徐静穿的淡黄|­色­的毛衫,男人穿的则是褐­色­的风衣。

一坨稀的,一坨­干­的……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又生生止住:“……我不想打女人,你不要逼我出手。”

“算了,郭大哥,我们走吧……”徐静轻飘飘的阻止道。

“怕什么!我们是进化组的!特援队算什么?!”男人怒气冲冲的又转向我:“我要求你现在立刻向阿静和我道歉,不然别怪我对女人动手!”

甲板上仅有的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脚下生烟的溜了。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拳砸上男人的脸。

就打你,你来打我啊——

“啊——”徐静小羊羔尖叫一声。

唉,本来看你长了两个大肿瘤,同情你,不想和你计较,但是真的太烦了,超过本僵尸的忍耐限度了。

男人大吼一声,捂着脸弯下了楼,鲜红腥稠的血一滴滴流了下来。

根据手感来说,那一拳应该正中鼻梁……想想就很痛啊。

这一条诀窍应该写入一千零一个丧尸,要想快速让除丧尸外生物丧失战力,首选攻击点应该是鼻梁,力度为打塌最佳。

“赫赫——!”一个身影迅速挡到我面前,乔晏的怒气比那个被砸了鼻梁的家伙还大:“你们­干­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乔晏,你再怎么护短,你也该看到受伤的明明是郭大哥啊!”徐静悲声叫道。

“那也是你们先招惹的。”乔晏一点没动摇,冷声道。

“他【】妈的­婊­【】子——”男人怒嚎着,糊着一脸血就向我扑来。

“……”乔晏丝毫不犹豫,当下抽出双刀做出攻击姿态,只要那个男人一扑上来,就等着挨刀子吧。

“郭大哥!”小羊羔这下动真格的去拉男人了。

看不出来,小羊羔动起真格,力气还挺大,硬是拉着男人没让他冲来。

“阿静!你让开!他们这样羞辱我们,这事没完!”男人一脸血的向我怒嚎着。

徐静拿出一张纸巾给男人捂着,然后向我哭道:“赫赫姐,你再怎么讨厌我,刁难我,我都没关系,但是你为什么要对我的朋友动手!”

“赫赫是什么人我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乔晏冷笑一声:“你最好收起那副姿态——恶心透了。”

“乔晏——”小羊羔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是你自己犯【】贱。”乔晏冷冷说道。

小羊羔正待爆发,一声大喝却打断了这出无聊的戏剧。

“你们在­干­什么!”李团长黑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见势不妙报信的。“要是被另外两国的人看见,不是丢我们国家的脸吗?!你们这点都想不到吗?!有什么矛盾,也私下去说,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恶言不说还大打出手,你们是来给国家抹黑的吗?!”

看见脸部惨不忍睹的男人,李团长脸­色­更难看了,他带着怒意望向乔晏,沉声说:“乔少尉,进化组是关乎国家未来的人才,你怎么没有一点为大局考虑贸然出手?”

“不用考虑。”乔晏沉静道,顿了顿:“想死就让他死。”

“你!”李团长气的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团长!你一定要重处他们!不然我们进化组不服!他们是对进化组所有成员的蔑视!”男人怒吼着。

“这件事我们下来再说,现在乔晏你过来跟郭峙道歉!”

想让乔晏向别人低头,想象力比本僵尸还丰富——

“没关系的,李团长,我不想让大家为难。”徐静泪眼朦胧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我面前来:“赫赫姐,你也不想让大家为难吧,我们就握手言和吧。”

她背对着所有人,这么说着,却偷偷伸出手猛的推了我一把,同时自己也像被谁推了似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赫赫姐,你为什么——”

小羊羔使出的力不大,主要是作为自己向后踉跄的逼真感,这种力当然推不动本僵尸……啊咧?

乔晏,以及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张大了眼,包括小羊羔。

乔晏惊恐的伸手向我抓来:“不——!”

我,本僵尸,应该轻易消去的小小力量,此刻却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破坏了我身体内的所有平衡,骨痛这一刻达到巅峰,我的体内,有什么正在汹涌着挣扎要破壳而出。

蓝­色­的水花在我眼前绽开。

我张大眼,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从我体内钻出——我的皮肤,正被某种东西不断穿破,我的身体此刻就是一张千疮百孔的破布——

然后,我看到了——

白­色­的骨头——

美丽的白­色­骨节,就像生长在我背后的蝶翼,慢慢将我包裹起来——就像一个白­色­的蝉蛹——

头顶的光线,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拥抱

无尽的黑暗中,我慢慢睁开了眼。

这里是……哪里……?

茫然的望着头顶冰蓝的水光,好不容易,我终于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我……没死?

缓慢转动眼珠,我发现我竟然沉到了幽蓝的水底。

不管怎么样,先从水里出去吧……我不想变成泡芙僵尸……

可是……要怎么上去?

茫然,我瞪着头顶的水光茫然了。

试着蹦了蹦,完全浮不起来。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称砣吗……?

正当我望着遥远的上方一筹莫展时,一只硕大的鱼形丧尸从我身边慢悠悠的游了过去,留下一波血渣。

…… ……

好了——兄弟,加油。

我拍了拍□的硕大鱼尸,鼓励道。

硕大的鱼尸艰难的挣扎着鱼尾,就是不管怎么折腾都被我死死压在水底,就是不管怎么折腾,都浮不起来。

……靠,难道本僵尸要在这鱼不拉屎的水底养老了吗?

去你鱼的——我一脚踢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鱼尸。

再想想……以本僵尸的智慧,不可能没有解决办法。

站在幽暗的水底四处打量,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水波中,除了一点漂浮的水草碎屑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本僵尸注定在这里颐养天年?

要不……找石头垫着上去?

……算了,等垫好通天塔,那都何年何月去了。

要不游泳?可是泳怎么游?狗式泳法可以吗?

……算了,浮都浮不起来,还游个丧尸的泳。

左想右想,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忽然,我灵光一闪——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看到了吧,我那像吃了激素一样疯长的骨头——

我试着感应那种奇妙的感觉,不一会,我就重新感受到了那种某种东西蓄势待发的感觉。

这种便便一样的感觉是要哪样……难道不能更具美感一些吗?

好在,经过我的努力,便便,哦不,脊柱,白­色­的脊柱从我腰后钻了出来。

长长的白骨在水中晃来晃去,就像本僵尸长的尾巴一样,太没有美感了。

我把白骨往地表一Сhā,然后像坐电梯一样放任它变长将我撑了起来。

光明就在前方,前进……吧……——啊咧?

我的头撞到了一片硬硬的东西上。

我抬头一看,没天理啊——湖面结冰了!

我抬起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这个­精­细工作当然是由手指的骨头来完成的。

终于,我推开了冰盖。

当我浑身湿淋淋的站到了冰面上后,白­色­的尾巴咻的缩回了我的身体,后腰上的黑洞也快速的愈合了。

不过几秒,我的睫毛上就掉下了扑簌的霜花。

赤【】­祼­的身体上也冻起了一层薄冰。

这时,我终于有空来打量周围的环境了,不看不要紧,一看吓死尸,无边无际的冰面上,正游荡着不可计数的丧尸。

普通丧尸就不说了,连平日难得一见的变异丧尸,在这里都满目皆是。

青海湖周边,本来就这么多丧尸吗?

忽然,我感受到了一股被窥视的感觉。

我抬头望去,清澈的蓝天里,什么都没有。

错觉……?

听说不穿衣服的都是耍流氓,本僵尸这么有素质,怎么能让人说耍流氓呢,我抛开那股奇怪的感觉,开始在周边的丧尸里面寻找一件能够蔽体的衣服。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泥巴­色­的破罩衫,我将自己套了进去,总算没有对这些丧尸耍流氓了。

接下来,嗯……去哪里呢?

为了躲避那股讨厌的窥视感,我向远处的树林走了过去。

一迈步子,我立刻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寻常,和以前比起来,我的身体不再僵硬迟缓,简称称得上轻巧灵活,而速度,更是加快了许多。

我试着跑了跑,惊喜的发现我全力时候的速度,竟然比舔食者还要迅速敏捷。

趁着这股劲,我飞快的跑离了这片区域,终于摆脱了暗中的窥视。

我的宠物似乎不在这里,看样子本僵尸还需要去一趟首都,想了想,我定下了接下来的行程。

我赤着脚,踏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我不识路,也没有方向感,就这么直线乱走也被我找到了公路真是谢天谢地。

走在空旷的公路上,被白雪覆盖的世界没有一点声音泄露出来,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一样,感觉……有些寂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缘分啊,正当本僵尸觉得寂寞,就有人来陪我玩了。

我一听到这尖叫,就兴奋起来了。

为了避免丧尸把我的玩具玩死了,我用飞奔的速度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离尖叫越近,越能听到伴奏一般的枪声。

终于,我找到了声音来源地——一个狭窄的山壁缝隙中,夹着两个奋力要挤进去的丧尸,而缝隙里面,还有丧尸的怒嚎声,看来进去了不止一个。

那个刺激人耳膜的啊声还在继续。

我拉开夹在缝隙口的两个丧尸,侧身走了进去。

缝隙里面是一个五边形的洞|­茓­,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一边尖叫一边兜圈,同时还不忘距离一拉远就给身后的丧尸几枪。

“靠啊!怎么又有丧尸啦!什么狗屁宁静之湖,麻【】痹的大骗子——这里的丧尸比魔都的还多!!”少年破口大骂,快速变换的走位却一点没乱,身后的三个丧尸虽然一直在追,但连少年的衣角边都摸不到。

……丧尸?我?

还是助他一脚之力吧,我走上前啪啪三脚,一脚放倒一个丧尸。

然后我撩开湿漉漉的头发,将眼神转向少年:

“你……会玩跳跳棋吗?”

☆、拥抱

“我靠,你谁啊,这么猛!”少年大叫一声后退一步。

“我无聊,来玩跳跳棋。”我锲而不舍追近。

“神经啊你!”你退。

“来玩跳跳棋。”我追。

本僵尸可没问你的意见,我提起少年的衣领,将他一甩扛到了背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这荒山野岭,尖叫多么具有人味儿啊。

“叫吧,多叫叫。”我对少年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劫­色­啊——!”少年叫的撕心裂肺,我听的心满意足。

扛着少年出了洞|­茓­,我突然猛的刹住了脚。

糟糕……

我将少年提了下来,看着他一脸严肃。

“怎怎么?!”少年大叫。

“……我好像没有跳跳棋?”

“大爷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跳跳棋!!”

那……还是做一个吧。

我将少年重新甩回背上,又换来一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始在地下找石子。

一种灰­色­的,一种褐­色­的,等我找齐数量后,少年已经因为我频繁弯腰而濒临脑溢血了。

好了,来玩吧——

找到一个桌子高的大石头,我将少年往里边一放,自己在外边坐了下来。

“神经病啊!这里要怎么下?!”少年炸炸哇哇道。

哦?看来决定陪我下了嘛,明智的选择。

我抬起手指,在少年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将石面戳出许多个洞,这些洞都是模拟棋盘来的,戳完了之后为求逼真我还在外面画上了一个五边形的圈。

然后,我指了指地上的石子:“你要哪个?”

“我哪个都不要——!!你麻【】痹的­内­裤外穿啊?!用手指都能在石头上戳洞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世界需要你拯救啊女神!!”

这人……脑子有问题吗?

“陪我玩或者去死,选一个。”我不悦的说。

“靠!你倒是给出点技术含量的选择啊?!逼了我半天只是为玩跳跳棋是要怎样?!”虽然闹腾,好在少年已经不情不愿的拿起了石子。

我拿起了褐­色­石子,开始摆放——你的战场到了!红珠子先生!

没想到一战之下,才发现少年竟然是此中高手,连本僵尸这种绝世天才都被他刁难的一愣一愣,但是,胜利是站在本僵尸这一方的,无论少年如何挣扎,本僵尸都迎来了胜利的最后。

“靠!不可能!不可能!”少年猛的搔头,搔的整个脑袋都成了­鸡­窝,还在盯着棋盘说不可能。

哼,本僵尸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战胜的吗?

我站起身来,少年猛的抬头:“你­干­什么?”

“走了啊。”

“走了?就这么走了?真走了?”

“真走了。”我认真道。

“……”

被莫名其妙的抓来又莫名其妙释放的少年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喂,你是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少年突然出声向我问道。

“不是。”

“宁静之湖,这里,以前就这么多丧尸吗?”

“都说了不是。”我不耐烦的说。

“靠!你回答一下要死啊!”少年的头发又惨遭了自己一顿蹂躏。

“唔……”我想了一下,回答道:“我睡着之前不是这样的。”

“睡着?一夜之间就变了?”少年瞪大眼。

谁知道睡了多久啊,醒来都变冬天了……

我问了少年现在的日期,这才发现我竟然一睡睡了一年半!

真是漫长的一觉啊。

我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了公路上。

唔,往首都应该走哪面呢?

正当我纠结不已的时候,一股腥风吹进了我的鼻子。

追踪者,而且是目的明确的追踪者,正向这个方向奔来。

追踪者并不是自然变异的产物,而是人为创造出来的丧尸体,虽然在首都的时候我们因为权限不够而接近不了X病毒的核心资料,但是这种基础的丧尸分类是这个末世谁都知道的常识。

我没打算闲得无聊去和追踪者打一场,但令人意外的,在我们相遇的瞬间,本僵尸就被追踪者锁定了。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活人啊,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按理来说是不会发生争斗的。

只可能……

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我。

这不科学啊,为什么本僵尸会成了追踪者的目标?

不等我继续严肃思考,追踪者就伏下了身子向我冲了过来。

小样啊,你以为本僵尸还吃你那一套?

我侧身一闪,追踪者擦着的我身体冲了过去,一拳砸到了地上。

“吼——”

具有沉重压抑感的黑­色­巨人大吼一声,抽回了深没在雪地里的硕大拳头。

上次被你兄弟狠打了一顿,这次在你身上找回来吧。

我甩了甩手指,十根白­色­的指骨从皮肤中钻了出来。

我向前一冲,躲过了追踪者袭来的猎猎拳风,白骨以迅雷之速Сhā入了追踪者的腹部,我用力一撕——黑­色­的内脏伴随着追踪者的怒嚎落了一地,弄脏了洁白的雪地。

追踪者怒嚎着用两只巨大的手掌抓住了我的肩,他腥臭的口水就在我眼前滴落。

近我的身,就是找死。

我没有理会他用力挤压在我肩部的手掌,又是两次狠狠划破追踪者的腹腔,大团腐烂的器官从里面掉落出来。

“吼——!!”

一阵拔树摇山的怒嚎,追踪者握在我肩部的两只巨大手掌被我延伸出来的长骨刺穿,向烧烤一样穿在了我的白骨之上。

追踪者惨叫一声,用蛮力抽出了自己的双掌,此时他的手掌已经毫不意外的废了。

我决定速战速决。

当我不愿再浪费时间下去后,杀掉一只追踪者我只用了一个步骤,那就是,用伸长的指骨轻松抹掉他的头。

砍掉脑袋后,追踪者巨大的身体轰然而倒,溅起的雪花在我眼前扬起一片。

忽然,我注意追踪者眼部似乎有反光。

我挖出了他的眼珠,调查之后发现……

这是……针孔摄像。

那股令人感到厌恶的窥视感从这里也有传出。

让人反胃的咕唧一声——

我皱着眉头捏碎了这颗血淋淋的眼珠。

☆、拥抱

由于本僵尸不会开车,所以全程只有靠双脚走,由于本僵尸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拿到了地图也频繁走错路。

这些小事太浪费时间了,要是乔晏在什么事都给本僵尸弄的妥妥的——我在上京寻找乔晏的途中开始怀念起乔晏来。

好不容易,本僵尸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走出了青海省。

虽然不知为什么错过了甘肃省,但是当本僵尸看到宁夏的路标还是欣慰异常啊。

分不清方向的本僵尸从来就不去分方向,看中哪边走哪边,没走的那边——下次再见吧。

腾格里沙漠。

我站的地方,前面竖了个这样的路标。

沙漠?

沙漠?

可以堆沙堡的那种?

我刚兴冲冲的冲了两步,想起走失的宠物,又连忙刹车:淡定,下次再来堆吧——

我忍痛推迟了豪华大沙堡建成的日期,往沙漠深处走去。

一个月前才从冰天雪地的青海湖出来,现在就踏上了炙热的沙漠,真是急转变啊。

除了零星的灌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上没有任何标志物。

黄沙好像固态的海浪,被定格在了激起浪花的那一刻,而本僵尸,此刻就行走在浪花上——

虽然太阳很大,但是本僵尸没有去找伞的闲工夫,既然没有生理上的危险,只是心理上的厌恶,那本僵尸忍忍也不是不可以。

走了整整三天,黄沙还是无边无际,本僵尸走的都要打瞌睡了,终于发现了一片峭壁。

到边缘了?

我走到峭壁前,发现从里面传出了隐隐的活人气味。

山顶洞人吗?

我绕着峭壁走了一趟,发现了一个被巨石堵住的入口。

看来堵住洞口的人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出来,入口被堵的十分彻底,一般人或者一般丧尸都没法推开。

可是本僵尸是一般人吗?

你要我推,本僵尸还不高兴推咧。

我伸出食指在巨石上画了道门出来,嗯,标准。

我轻轻在门上一点,石门轰然而倒。

从这里走进去后,我才发现原来峭壁后是个一线天,清澈的蓝天在头顶被绝壁切割成了一条细线。

走了十几步,我发现了一个破烂的草屋。

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门和窗的位置布满了蛛丝。

我试着推了推门,很轻易的进去了。

微弱的光线从窗口照­射­进来,金线中无数的尘埃在飞舞,在墙角的位置,有一个草堆,上面躺着一具­干­尸。

自从睡醒后我的五感就大幅强化了,以前闻不到的气味也能闻到了,不过有的时候,这个功能不是那么讨人喜欢,比如现在,本僵尸一点都不想闻到那股尸臭。

我转身想离开,却无意间瞥到了尸体旁边的一本笔记。

吸引我的,是封面上的那个标志,一把斧头和一根矛,交叉摆放在一起。

这个图案,我在丹芙的地下实验室也看到过。

我捡起那本灰尘扑扑的笔记,调查了起来。

封面的右下角,写着“YU”,大概是主人的名字?

我翻开笔记:

“2012.01.13

由于我的努力,我终于被调到了公司总部,这是上面对我的认可,我不能让机会从我手里白白流失,从今天开始,我的薪水就是从前的四倍,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这次领工资之后就带老婆去买那件她一直想要的大衣吧。”

…… ……

“2012.09.23

今天开始我终于拥有了参与公司机密研究的权利,不知道是什么研究呢,我很好奇,月末我将带着家人搬进公司的豪华公寓,不愧是大公司,待遇非常不错。”

…… ……

“2012.10.9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政府才行!可是这种荒诞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相信我?!公司一定会在那之前就把我杀掉——

不——我不能死,我的老婆家人全都在他们手里——

要是没有参加这个研究就好了,不——要是没有进这里就好了——!

这里是地狱!所有人都是恶魔——!!”

…… ……

“2012.10.18

他们强迫我参与了那个计划——

我亲手将那个注­射­进了那人的身体里——

我不会遭到原谅的——”

…… ……

“2012.11.27

我要疯了……他们竟然创造出了那种怪物——!

被怪物杀死的研究员已经超过了两位数,可是他们依然无动于衷!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否则我的下场迟早也一样……”

从这里开始,日期空了很大一段,直到半年前,才有了最新,也是最后的一篇。

“2023.7.5

我能感觉到,我的时日不多了。

这样也好,比起无时无刻生活在恐惧中,还不如让我休息,我累了——

看守入口的任务要交给其他人,可是我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其他人,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呢?那时候我一定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吧。

我犯下的罪孽太多,就算死了也不会上天堂——

地狱——我来了——”

笔记停在了这里。

看完之后,我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把­干­尸踢醒:喂,起来给我讲解一下。

这种没头没脑的日记写的是什么啊——

我扔下笔记,重新走出草屋。

看样子还可以跟着峭壁往里走,也许是笔记最后提到的“其他人”?

这条狭窄的羊肠小道我走了十分钟,才看到十几个相差无几的破烂草屋。

有几个几乎赤【】­祼­的男人正在面无表情的进行耕作,草屋门前坐着的女人大多抱着婴儿,表情呆滞。

这里看不到儿童。

其中一人忽然看到了我,在一瞬间的愣神后,他忽然发出崩溃一样的惊恐吼叫:“外来者!!”

这一声过后,所有人的表情都活了过来,所有人都像发狂一样,举着锄头、镰刀、大剪刀,各式各样的武器向我冲了过来,活像两个月没吃­肉­的饿狗一样。

靠,本僵尸这么友善,还从未遇见过主动向我开战的活人。

我转身就跑,调戏村民的情况下顺便绕了村子两圈,途中,我发现了一个深坑,里面是儿童大小的人类残骸,­肉­都被剔的­干­­干­净净,只剩一副骨架,有的还缺少骨头——是熬汤去了吗?

算了,不好玩,我还是出去吧。

不再逗村民玩,我转身跑回了羊肠小道,一溜烟的钻出了这个封闭的小世界。

☆、拥抱

虽然途中频繁迷路,但还好,本僵尸终于在有生之年来到了首都。

有了在首都生活的经历,本僵尸轻松的绕过了关卡,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首都。

曾经熟悉的待重建区竖起了一栋又一栋陌生的建筑,曾经熟悉的基地中的人脸也换了陌生的一批,我迷茫的看着这崭新的一切。

我要去哪里找到宠物呢?

首先,我来到了最后住的四合院。

四合院没有变,变的是里面居住的人,远远的,我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为什么,有人,在本僵尸的家里……?

我疑惑的推开了门。

最先映入双眼的是天井里五颜六­色­的晾衣绳,然后是晾衣绳下面四五个小小的旧帐篷,以及帐篷附近的一堆堆垃圾一样的生活用品。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站在天井中间,正在叉腰怒骂一个坐在旧帐篷前沉默的女人。

听见木门吱呀一声推开的声音,中年女人回过头来看见我,想也没想就骂了一声:“­干­嘛?!走错路啦?!”

我打量了下四合院,曾经属于我的痕迹全部没有了,被抹杀的­干­­干­净净。

我一言不发,走过中年女人以及一座座破旧帐篷,径直来到了曾经我和乔晏居住的主卧,推开了门。

“哎呀你作死找抽呢——?!”身后中年女人尖叫一声追了过来。

我还是看见了,曾经属于我和乔晏的大床上,此刻正翻滚着两个赤【】身­祼­【】体的人。

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进疯子了——”中年女人连连道歉,将门给重新关上了。

“你他妈哪里来的疯子到老娘的地盘上来撒疯了——”中年女人狠狠的一巴掌夹着风声向我甩来,我带着茫然的表情轻易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还不给老娘放开——!大易——!大华——!你们还不滚出来把这个女疯子给我拉开!”惊声尖叫。

另外两扇门被拉开,那里其中一间是乔郁曾经住的房间,从里面走出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雯姐啊,怎么连女疯子都找上你啦……”其中一个大汉无奈的搔搔平头,走了过来,抓住我的左手一拉——

我面无表情的反手一扭,一声清晰无比的咔嚓在大汉撕心裂肺的惨叫前响起。

被叫做雯姐的中年女人脸­色­一白,惨叫道:“啊——女疯子杀人啊,大华你快救我啊——!”

“草,这疯子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啊——”剩下的一个彪形大汉啐了一声,向我快步走来,鉴于前面那个人的前车之鉴,他没有随便就来拉我。

可是……只是把手换成了脚,有意义吗?

我稳稳的用手臂挡住了彪形大汉踢来的全力一脚,然后顺势往后狠狠一拉,彪形大汉惨叫一声跌倒,脑袋撞到沙石地面上,被我随手往旁边一扔,他像一个破沙袋带着一后脑勺的血,摔到了院子一角。

“啊啊啊啊啊——!!”

整个院子都响起了各自不同的尖叫。

中年女人的尖叫就震耳欲聋的响在我耳边。

“这里……以前住的主人呢?”我把雯姐提了起来,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啊——死了!听说死了!我是向政府租的啊!!我有正规手续啊——”

死了?

谁死了?

我将手指收拢,立马换来雯姐的又一阵惨叫:“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一年前——啊,就是那场什么进步会?交流会?总之就是那个什么会之后租到的啊!我不认识以前的主人啊,有仇不要来寻我啊——!!”

我松开手指,雯姐像一块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死了?

……

我走出四合院,向基地中心走去。

在基地中心门口,我就被拦下了。

“对不起,这里只有相关人员才能进入。”穿军装的人说。

我的目光穿过他,看着里面陌生的一道道面孔。

“回去吧,你进不去的。”穿军装的人说。

“特殊救援队。”我的目光转回他,说道。

“什么?”

“特殊救援队……我。”

“哈哈哈……”穿军装的人笑了几声,眼神里带着不屑:“撒谎之前也要先调查下吧,特援队都解散一年多了,你是哪门子的特援队。”

解散了?那乔晏去哪个部队了?

“乔晏在哪里?”我问道。

“乔晏……?你说的是,曾经特援队的那个队长?曾经的军中新星?你认识他?”

在各种描述前加入曾经两个字真是讨厌的行为。

我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吗?他一年前就死了啊,就是那次三国交流会……啊,你肯定不知道,反正就是因为他死了,特援队才解散的。”

死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说乔晏死了?

为什么要撒谎?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投奔他的吧,可惜晚了……说起来确实挺可惜的,年纪轻轻的,听说上面对他期望挺重。”

我不再听他废话,趁他一个漏神,飞快的穿过他往里跑去。

“喂——别进去——你——!”穿军装的人在身后大吼,连忙追了上来。

我轻车熟路的绕过一个个房间,最终啪的打开了张连长的办公室。

房间里面有张连长,还有贺渝琛,一年半不见,张连长又老成了几分,贺渝琛的气质也成熟了几分。

两人的注意力都到了突然闯入的我身上。

“你是——”张连长疑惑的试探道。

“乔晏呢?”我开门见山,上前两步,直视着张清盛的双眼道。

“乔晏……?”张清盛重复了一遍名字,望着我的目光带有不解:“你……”

“赫赫?!”还是贺渝琛猛的叫了一声,冲上前来撩开我的乱发,看着我的脸。

“赫赫?赫赫——?!”张清盛也猛的站了起来。“你还活着——?!”

“乔晏呢?”我推开贺渝琛,再一次,一字一顿的问道。

☆、拥抱

“对不起——我没有拦住她——”穿军装的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没你的事,下去吧。”张清盛向来人使了个眼­色­。

“……是。”穿军装的人愣了一下,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赫赫,能否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得救的呢?”张清盛柔声问道。

“乔晏在哪里?”

“乔晏……”张清盛顿了一下,然后说:“在你跌落进湖中之后,他跳了下去想救你,可是……抱歉,我们没有拦住他,因为不知为何那时候我们遭到了大批丧尸的攻击,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的青海湖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成为了受灾仅此于魔都的地区,关于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初步推测是……”

“乔晏在哪里?”我打断他的话,咄咄逼人的问。

我不想听原因,这不关我的事,我只要知道,乔晏,在哪里——

我的杀欲在胸口不可抑制的翻滚。

“赫赫,你冷静一点——”贺渝琛的眼神透露着他的哀伤与担忧。

冷静?我觉得我此刻足够冷静。

我的双目已经冷静的不带一丝温度,那种打量食物一样令人发渗的目光让张清盛坐立不安。

可是,不是你——

“李团长在哪里?”

是他带的队,是他见死不救——

“赫赫,你听我说……”贺渝琛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滚开!

我粗鲁的甩开他的手,别以为人人都能做这个动作,乔晏是特别的,乔晏是特殊的,乔晏是我重要的——

“徐静在哪里?”

是她,源头都是她,要不是她推了我一把——!

“赫赫,你别这样,你冷静听我说,徐静不见了,李团长也不见了,都在青海湖事件之后的一个月内失踪了——你现在这样于事无补,你别这样——”

“你凭什么说他死了。”我将冰冷的目光转会张清盛身上。

“那个时候……”张清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掉下去之后,乔晏也跳了下去,我们正准备组织救援,没想到突然遭到了大批丧尸攻击——其中还有不少变异者,伤亡严重下我们决定撤离,但是乔晏——”

张清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黯然的沉默了。

“你们……丢下了他?”我替他把后半句说完。

“对不起……”

丢下了他,将他丢在了那变异者聚集的湖中?

“赫赫,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连长也很伤心,他失去了最殷望的部下,他也很难过……”贺渝琛垂着眼哀哀的对我说。

伤心?难过?

那我呢?这种心被剐了一个大洞的感觉是——

白晃晃的房间,漆黑的视野,我在不相关的人的注视下孑然而立。

乔晏死了?

乔晏死了?

为什么大家都要说谎,为什么世界都要说谎?

赫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为什么要惩罚我……?

门突然被再次推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将我团团围住,漆黑的枪口就像我空荡荡的心,笔直的对准我——

“抱歉——从我们在战斧制药埋下的眼线传回的消息来看,战斧花了很大的力气在找一个一年半前在青海湖坠湖的女人,那就是你——赫赫。”张清盛对我歉然道。“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引起战斧的注意,但保险起见我们想调查一下。为了你好,请不要反抗。”

我木然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一排枪眼。

“赫赫,没事的,你别怕,我们只是做一个简单的检查——”贺渝琛在枪阵外围安慰我。

两个人,合伙起来骗我……?

乔晏说,人类都是肮脏的动物。

乔晏说,不要相信别人。

乔晏说,只有我才能接受完全的你。

乔晏说,我等有一天你明白我的感情。

这些动物都在骗我——

骗我乔晏死了,又骗我接受检查——什么狗屁检查,就是想抽我的血!研究我!解剖我!渣都不剩的利用掉!

这些骗子——!!!

我勃然大怒,伸手恶狠狠的拍掉了眼前的黑枪。

“赫赫!”贺渝琛慌张的喊。

第一发子弹­射­进了我的右腹。

“请不要抵抗。”

红­色­的鲜血从我的伤口潺潺流了出来——

找死,我一个闪身来到开枪的那人面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两手一拉,撕开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

肠子,黏糊糊的内脏落了一地,几声呕声中,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了——

你们都该死——!!

我在枪雨中视若无物的前进,每走一步身后就留下一滩血­肉­,尖叫越来越多,加入的枪支越来越多,我就像一个血人,在弹幕中浴血前进。

“怪物!她是怪物——!!”

“可恶!快杀了她——!试试看打脑袋!!”

“杀啊!”

“怪物!去死吧!”

你们才,全都该死——!

我的视野被一片血红覆盖,仅凭本能前进,躲避。

谁的血­肉­,谁的呐喊,在我的心中都一样,你们才,都该死!!

白­色­的尾骨骤然伸出横力一扫,将我附近的数人全部拦腰斩断。

去死——

去死——

去死——!!!

乔晏都死了,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好了!所有边境防线同时遭到大量丧尸攻击!请求支援——!!”

“什么?!”

“捉住这个怪物!”

乔晏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都去死吧!!

我的脑海中只剩下杀欲和愤怒,本能占据了我的身体,最后在报复的快感和绝望下,我拖着重伤的身体,逃出了首都。

☆、拥抱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底下。

树林很静,连风都吝于吹过,这样的寂静中,偶尔有黑影骤然拍下翅膀。

双目中的星光渐渐暗了下去,一轮皎洁的圆月,慢慢的现了出来。

光秃秃的枝桠下,星芒一样的雪点降落下来,掉落在睫毛上,然后再消失不见。

下雪了——

下雪了。

血­肉­中不断发出噗噗的声音,那是伤口愈合弹出体内的子弹的声音,子弹打到身体里,果然很痛,但是不这样做,我的心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完全坏掉一样,我很害怕。

浑浑噩噩睡着后,好像有谁在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

乔晏……?

我猛的睁开了眼。

将手放在我头发上的,是那晚过后再也没见,生死不知的乔郁。

看见我不加遮掩的失望的眼神,乔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赫赫……为什么将自己弄的这么多伤?”又低又温柔的声音,乔郁好像什么都没有变的样子。

关你屁事。

心情欠佳,我重新闭上了眼。

“赫赫,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一句关你……屁事?”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从来都是,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是什么样子。你总是喜欢给人一个希望,再让他狠狠摔下,对吗?赫赫……”

要是我的头发有生命的话,此刻一定被乔郁给捏死了。

还好,不存在假设,就算有,也是我先捏死他。

我闭着眼不理会他。

“赫赫,我给你带了个礼物。”乔郁突然从我身边站了起来,走开了一会,然后带着一个哐当哐当的声音回来了。

“赫赫,你看,还记得她吗?”乔郁说。

我不耐的睁开眼,看见一个正瑟瑟发抖的女子,她的头发又臭又长,将她的面部几乎遮完,只留下两个盛满恐惧和崩溃的眼珠对着我释放巨大的负面情感。

我扫了她一眼,发现她衣着褴衫的身体下,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可怖伤痕,有手腕粗的鞭痕,还有铁器烫烙的烧伤。

而哐当哐当的声音,则来自她被铁链束缚的双手上,她的颈子上套着一个铁项圈,连着的一根铁链被握在乔郁手里。

谁啊这是?

“什么啊,不认识了吗?”乔郁将手里白雪一样的手套戴上,伸手撩开了女子半边的头发。

在乔郁触到女子的一瞬,女子发出了惊恐到极点,难以想象是人类发出的凄厉惨叫。

那惨叫由呜和啊两个音节组成,在女子张大的嘴里,我看见了那只剩半截的舌头。

乔郁撩起女子一边的头发后,我才发现,女子的脸布满了长短不一的划痕,去掉这些疤痕的话,勉强能认出她的身份。

她不是失踪了吗?

“是啊,失踪到我这里来了。”乔郁笑了笑,用着温柔似水的声音,野蛮的扯了一把手里的铁链:“……走两步给赫赫看看。”

女子发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令人心底发寒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走了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她赤着的脚上,还钉着数根木签。

“那个男的没几个月就死了,真可惜,只剩这一个了……”乔郁带着惋惜的语气说。“怎么样?还喜欢吗?”

……

我觉得我和他完全没法沟通。

喜欢这个估计也会喜欢丧尸,可是我不喜欢丧尸,所以也不会喜欢她。

“是吗?可惜……”

乔郁虽然嘴里说着可惜,但是眼里一点都看不出可惜,他脱下崭新的手套,随手扔了出去。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把她送回来的地方吧,你在这里等我。”

原来的地方?是说首都吗?

所谓的“送”,就是乔郁像拖一袋垃圾一样拉着铁链将徐静拖走了。

我很怀疑徐静能不能坚持到被拖到首都的时候。

要杀就杀,不杀就放,像乔郁的做法我不能理解,那样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不管有没有意义都无所谓,我现在要做的事是等身上的伤口愈合,然后回到青海湖。

我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我一定会找到乔晏。

谁也不能代替他,我也不要新的宠物——一年,十年,三十年,只要我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找到他,谁也别想抢走本僵尸的宠物,上天不能,死亡也不能。

天亮之后,我的伤口也愈合的七七八八,我不打算再耽搁,立刻启了程。

走了一段路后,乔郁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出现了:“赫赫,你是想去魔都观光吗?”

魔都?本僵尸明明走的——

我刹住了步子。

“往青海湖,应该在反方向。”乔郁微微一笑。

……

多管闲事!我难道不知道吗?!

我调转方向,又跑了起来。

当我以为甩掉了乔郁的时候,身后一辆敞篷的银灰跑车追了上来。

一僵尸一车并驾而驱,乔郁坐在车上悠闲的向我招了招手。

靠……这种平民追公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虽然现在我还不清楚乔郁被咬之后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目前来看,乔郁的加入对我而言有一个大大的好处,那就是,本僵尸少了很多迷路的意外。

比预计的早了一个月,我就赶到了青海湖。

首先我细细的找了一圈湖底,所有尸体都翻来覆去的看了,然后又将整个青海湖都探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在这期间,那股讨人厌的视线一直没消失过。

“有人……或者集团,在监视你。”乔郁看了眼天空,轻描淡写的对我说。

关我屁事。

“你有那股力量,为什么不去使用呢?明明,征服这些愚蠢又肮脏的人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这种腐烂的世界,不如­干­脆毁灭了重建好了……”

关我屁事。

“所有人都该死……哥哥,你,还有我,世界上所有人都死了才好——”乔郁笑了几声:“啊,不对,哥哥已经死了——”

一道虚影快若闪电的接近了乔郁的身边,我将握在乔郁脖子上的手指慢慢收拢,冷声道:“再说一次,死。”

乔郁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

越笑越大声,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不会的,因为……我还有这张脸。”

他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眸子里却有毒蛇在嘶嘶吐信。

☆、拥抱

青海湖没有乔晏的踪影。

这种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要保护乔晏,我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你潜入这里的地下实验室,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我停下脚步,转身对乔郁说。

“那你呢?”乔郁愣了愣。

“我要回去等乔晏。”

乔郁的脸黑了一黑,但是在我眼神的威慑下,还是没说出有关死的句子。

“我也要去。”

“你就在这一带搜索,找到有用的线索再来见我,我一个人回去。”

乔郁是被我感染的,他没有办法反抗我的命令,虽然他很不甘愿,但还是只得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乔郁得到力量的前提,就是臣服于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似乎能连接上乔郁的身体控制权,也就是说,要捏爆他的心脏,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他是永无翻身之日的从者。

和乔郁分道扬镳,离开青海湖后,我直线奔往丹芙市。

那里是我捡到乔晏的地方,我相信乔晏没有死,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奇迹似的,我没有绕过多远路,就赶回了丹芙市。

丹芙市是X病毒的起源点,在许多年前就沦为了一座死城,现在更是万籁俱静,只有风吹过卷起地上沙尘的声音。

丹芙市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每个地方都留下了我的回忆,我走在大街上突然心里一阵发酸。

明明只是一瞬,回想起来却发现原来我和乔晏已经在一起十多年了。

从小小的­干­瘦幼崽,到后来的强壮的成兽,我在他身上花下的心血已经远超宠物的界限。

我知道的,他早就不是我的宠物了,乔晏是我重要的家人,是我重要的同伴——我不能失去他。

站到那栋熟悉的高级公寓下,我忐忑的迈出了脚步。

害怕——

好害怕——

如果这里都没有的话,那么我要到哪里去找?

世界这么大,没有乔晏,赫赫要怎么办……?

空荡荡的楼梯……

空荡荡的过道……

我站在那扇半掩的门前,用莫名发抖的手轻轻推开了门——

窗前的­阴­影下,一个人影正在垂头看书。

我的眼眶中,有股温热的液体汹涌而出。

奇怪,这是什么……又是内脏吗?

我的心脏在这一刻都要停摆了,在与那人的视线重合的一瞬间。

“乔晏……”

好想你……好想见你……

我……

一声轻响,乔晏手里的画册落到了地上。

黑发过颈,额前的发丝完全遮住了右眼,乱糟糟的一身,此刻的乔晏满身的颓废和憔悴,看着我的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

“赫……赫……?”

乔晏开口,那声音不仅吓了我一跳,也让他满脸后悔的重新咬紧了­唇­。

不知多久没喝过水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的厉害。

乔晏——!

我想扑上去,乔晏却恍如梦醒一般大吼一声:“别过来——!”

我的脚步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这回轮到我不敢置信的望着乔晏。

“别过来……”他­精­神恍惚的低声道。

是我啊……是赫赫啊……

我试着往前迈了一步,立刻被乔晏高声喝道:“不准过来——!”

为什么……?

“对不起……别找我了……”说完这一句,乔晏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带着满眼的不舍和痛苦,从我身边冲了过去。

擦肩而过后,我还愣在原地。

乔晏的气息还留在空气中,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他说……别找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愤怒和痛苦从我心中升起,我转身追了出去。

可是乔晏已经不在了,哪里都不在了。

我茫然的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站了许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乔晏曾呆的房间。

捡起被留下的画册,里面是小孩子的涂鸦。

第一页画着几棵小树,一颗微笑的太阳,在中央,有一个长发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女孩子板着一张脸,小男孩笑的嘴巴咧到耳根。

后面用蜡笔歪歪扭扭的写着:

“今天赫赫带我去了公园——”

往后翻,都是类似的记录:

一个张牙舞爪的丑陋人形,被女孩一拳打倒。

“赫赫打跑了要吃人的怪物,赫赫好厉害!”

…… ……

一个椭圆的看似石头但是写了罐头两字的罐头。

“赫赫带了我最喜欢的豆鼓鱼罐头回来,YE——!”

…… ……

两团被笔反复涂黑的­阴­影,然后另一边是牵着手的小男孩和长发女孩。

“我才不稀罕妈妈和弟弟,我也不要他们了……我有赫赫,我很开心!”

…… ……

这一张只有字,没有图。

“听说向流星许愿就能实现,我祈求‘乔晏和赫赫永远在一起’!

向流星许过愿后,我将许愿的纸条放到了赫赫的画报里,什么时候她才能看见呢——”

…… ……

“我喜欢赫赫——比任何人都要喜欢!如果她也能像我喜欢她一样的喜欢我——不,只要一点点,只要喜欢我一点点就够了——”

这一张画着的……是小男孩窝在女孩怀里,睁眼偷看女孩睡颜的场景。

到最后一页,是新的笔迹……

白­色­的画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想见你。

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相见你……

到后面,字迹越来越凌乱,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压抑,最后只剩被笔划烂的一道道口子。

那么,为什么要逃跑……

已经不喜欢我了?不喜欢赫赫了?为什么?赫赫做了什么错事吗?

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对我?

想把赫赫抓起来……想利用赫赫……想抽赫赫的血……想杀死赫赫……

为什么……?

为什么,连乔晏也……不要赫赫了?

我一直以为我不曾拥有的眼泪,像溃堤的河流一般不断汹涌而出。

我被抛弃了吗?

赫赫被抛弃了吗?

明明……明明说好,绝对,绝对不会离开我的……

☆、拥抱

…… ……

“赫赫,想要这个吗?”

啊……限量版粉红­色­的梦幻……

想要想要想要——给我给我给我——

“那我们来交换吧,你对我说,那个,你喜、喜……喜……喜欢我……我就把这个,给你好不好?”

你喜欢我——

“……”

“不是,是你喜欢我……唉,这样吧,你就说‘赫赫喜欢乔晏’……怎么样?”

赫赫喜欢乔晏!

“那……你再说一次……”

赫赫喜欢乔晏!

“咳……你把,喜欢……换成爱来听听……”

赫赫爱乔晏!

赫赫爱乔晏!

赫赫爱乔晏!

梦幻梦幻!

快把梦幻给我——!

……

…… ……

朦朦胧胧间睁开眼,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昨天不知什么时候,我抱着画册累得在地板上就直接睡了过去,睁眼后,我强打起­精­神,慢慢站了起来。

走出公寓,柳絮杨花一样的白雪落到我的乌黑发间,我抬头望去,纷纷扬扬的天幕雪帘后,高楼大厦的影子隐隐绰绰。

我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踏出了第一步。

凛冽的,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中,我沉下气,轻轻闭上了眼。

清新凛冽的寒风,将所有附近的信息都无一例外的传达过来。

我闭着眼跟着气味前进,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停在了城区中央的电视塔楼下。

乔晏……没有逃离的权力。

一楼一楼,我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上了电视塔的楼顶。

生满铁锈的铁门半掩着,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吱吱的声音。

雪花洋洋洒洒的下着,我穿过铁门,一步一步走上前。

乔晏像一座坚毅的雕像,一动不动的站在半人高的水泥墙前仰望着浩瀚广阔有如海洋的天空。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

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找来一样,他只是对我露出一个苦笑:

“……下雪了呢。”

下……雪了。

什么……时候,会停呢……?

“……谁知道呢。”

我继续往他身边走去。

“够了,不要再靠近了。”乔晏看着我,苦声说,他的目光中带着痛苦的哀求。

“赫赫……已经够了,足够了……扔下我吧,不要再管我了……”

不。

我固执的向前走去。

“我已经——”

我抓住了他的手。

不——

不是手,只是……只是一截空荡荡的袖管。

“我已经……不配站在你身边了……”

乔晏的泪水从眼眶中大滴涌出,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一人的手背上,却灼伤了两人。

我顺着袖管摸上去,没有,没有——整整一条手臂都没有了——

我抬头望向乔晏,他的泪水像泉涌一般打湿了衣襟。

那时而沉静,时而淡漠,时而温柔,时而炙热的眼,此刻盛满了无言的苦痛和悲怆,将我的心狠狠的撕碎揉烂,再化作漫天的雪花将两人埋葬。

谁­干­的……?

谁­干­的——?!

我的手向乔晏右眼伸去,乔晏的身体有一瞬本能的抵触,但是,他还是全力控制了自己想逃的脚步,让我撩开了他的黑发。

柔顺的黑发下,原本该有右眼的地方,只剩一个漆黑可怖的深洞。

我的手,在不断颤抖。

为什么在抖……?

是因为害怕吗?不,不是害怕——

是愤怒——

我的全身,都被一种愤怒笼罩,但是这种愤怒,到了眼眶,却变成融化的雪花流了出来。

冰凉的,像我的体温一样的融化的雪花,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

“你在……哭吗……?”乔晏呆呆的伸出仅有的左手,笨拙的手指刚触到泪水,就像触电般猛的收了回去。

一阵悲切的沉默之后,乔晏终于缓慢的,平静的开口了。

“没有我……赫赫也能活的很好,所以……剩下的路,一个人走吧……”用仅存的左手,乔晏替我撩开了眼前的发丝。

……

“……你自由了。”

自由……失去乔晏才能拥有的自由……

我宁愿不要——

我突然扑进乔晏的怀中,好像他随时要变成飘扬的雪花消散一样,紧紧的,紧紧的抓住了他。

雪会停的——

总有一天会停的——

所以……所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你四肢全部断掉——就算你丑的和楼下的丧尸一样——我都不会离开……赫赫不会离开……赫赫不会抛弃你……因为……

因为——

“赫赫……赫赫爱乔晏……”

我仰头看着乔晏,清晰坚定的用声音传达出这个承诺。

“赫赫爱乔晏……”

“……”

“赫赫爱乔晏……”我坚定无比的,注视着乔晏的眼,一遍遍的重复着。

“……”

多少遍……也说给你听……

约定好了的,要永远在一起,就算没有永远,我也会为你创造一个永远——赫赫爱乔晏——赫赫和乔晏永远在一起——

“赫赫爱——”

没有说完这一句,我的­唇­就被乔晏突然粗暴的封住了。

“……”

痛苦,热切,疯狂,乔晏炙热沉重的感情从另一端传达过来了。

就算你四肢都失去,就算你两眼都失去,就算你丑的和楼下的丧尸一样——我都不会离开你,因为——我爱你——

我张口刚想说话,乔晏却趁此机会野蛮的侵入我的口中,霸道的不断吸吮我的舌尖。

咦……

咦……?!

这是什么新游戏吗?!

嗯……可是,味道好像还不错……?

乔晏……是甜的?

我将乔晏一推,抵在半人高的水泥墙上,主动反攻起来。

“啊……嗯……”

乔晏低喘着,将手伸进我的发间。按着我的头,火热的回应我的吻。

乔晏是甜的……

60

我想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滚床铺了,因为本僵尸刚刚滚了一回墙壁,等回过神来,我已经把喘着粗气的乔晏从天台压到了室内的紧急通道里。

乔晏的右手忘情的探进我脏兮兮的套衫,一触到我光滑的皮肤,忽然惊醒一般将手收了回来:“赫赫……等等……”

我疑惑的抬起头,乔晏嗯了半天,才脸红耳赤的说出一句话:

“还没……结婚……”

那就结呗,马上结,立刻结。

我上瘾一般的再次俯下身向他吻去。

两人的舌在口中交缠,乔晏哼了一声,在那一刻将所有理智都扔掉,忽然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报复似的,更深用狠,更炙热的吻来。

乔晏的吻很深,顺着口腔顶深向喉咙,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气和霸气,从最开始的笨拙,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却已经让不需要呼吸的本僵尸莫名有股窒息的感觉。

然后,他的右手探进我的衣内,试探­性­的碰了碰饱满挺立的……肿瘤。

……果然还是割掉算了,夹在两人中间总觉得不算个事。

我刚想提议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来把刀子割了吧,没想到乔晏在试探过后,忽然握住了我的肿瘤,在那一瞬间,他的口中溢出一声满足又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啊咧……?

别发出怪声音啊,本僵尸好像又要生病了……

乔晏湿润的嘴­唇­带着银丝从我的­唇­上离开,迷离火热的目光与我重合,然后再轻轻一吻,吻过眼睛,吻过脸颊,吻过嘴角,顺着我的脖颈,一路往下。

“赫赫……我爱你……”

一声带着浓重情yu的沙哑低吟,乔晏停在了蜜|­茓­门口。

小小的三角裤被轻易拉下,刚刚与我进行过热吻的小蛇,此刻轻轻舔上了­肉­芽。

“啊……”

一种奇异的,令人颤栗的快感从下面传来,让能不说话就绝不说话的我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乔晏的身体被我激的猛的一颤,然后更加卖力的舔舐了起来。

在一波一波异样的快感袭来中,我好像触到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这比喝血杀人什么的带感多了啊——可恶的乔晏居然不早些教我一起玩——!

我喘着气抓住了乔晏埋在我两腿间的头发,不由自主的挺起了下身。

奇怪的感觉连带着奇怪的液体——

乔晏不住用舌尖挑动着小­肉­芽,吞咽的声音在楼道里清晰无比。

“啊……啊……”

乔晏加快舔弄的速度,终于,累积的快感终于爬到了巅峰,我的眼前一片刺目的空白,我无意识的抓紧了乔晏的头发,身体一阵一阵的抽搐了起来。

两人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清晰无比,乔晏从我身上抬起头,用颤抖的手掏出了前端溢出了许多晶莹液体的粉红香蕉。

终于……决定割香蕉给我玩了吗?

乔晏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带着颤音道:“可以吗……赫赫,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我猛点头。

乔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过了一会……

又过了一会……

香蕉还没割下来,我不耐烦了,却正好听到乔晏可怜兮兮的说:“我……我找不到位置……”

坑尸呢你!

我正想抗议,身体里却突然挺进了一个粗壮的异物。

“赫赫……痛吗……?”乔晏伏在我身上哑声问道,他的心跳激烈的都要跳出来了。

这种微妙的既痛又不痛的感觉是什么?

见我没反应,乔晏又颤声说道:“我……动了……”

那根火热粗壮的异物在我的体内轻轻抽动了起来,随着水声的增多,我渐渐体会到了一种逼人疯狂的快感,但是本僵尸刚刚吃着味儿呢,体内的那根异物就忽然­射­出了一股热流——软了。

“不,那个——赫赫,意外——第一次,那个,所以……”乔晏一脸羞愧欲死的表情。

看着乔晏红通了的脸,我忽然就觉得心里充满了软软的,暖暖的情感。

爱是比喜欢还要喜欢的喜欢。

如果说有一天本僵尸注定要为人牺牲,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我爱的人。

我忽然翻身再次取得主动权,将乔晏压在身下。

洁白美丽的骨头,化作禁锢将乔晏的手脚紧紧束缚在地面,乔晏睁大了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新能力。

“赫——”

我堵住了他的嘴,慢慢坐上了他重新大展雄风的香蕉。

“……”这次,乔晏口中溢出的已经不知道是赫赫还是呻吟了。

起初,先是慢慢的,然后加快,最后只剩­肉­体不断重合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

你是我的珍宝,没有人可以将你毁灭——

我将自己苍白的手腕伸到面前,用力咬了下去,一大股鲜红的鲜血从腕间流了出来。

血的味道让乔晏睁开了迷蒙的眼,我将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腕放到了乔晏的嘴边。

“为——”

他一张口,红­色­的液体就大股大股的流进了他的嘴里。

我用力夹住了身下坚硬如铁的巨­棒­,乔晏张大了迷离的眼,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

理智什么的让它见鬼去吧。

我俯下身,和乔晏的舌交缠在一起,引领着他去舔舐我的伤口,我的血液。

乔晏忽然抬起身体,猛烈撞击起来,两人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紧密契合着,无边的快感将我推上了一座白­色­的高峰,我的呻吟越来越不成调。

“……赫赫——!”

一股炙热的暖流­射­进了我的深处,两人都在同一时刻达到了顶峰。

“……赫赫……”乔晏的眼皮慢慢垂了下来。

这一睡过去,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但毫无疑问的,乔晏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新的世界了。

我伸手,缓慢但坚定的,挖出了自己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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