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已经完全被云层遮挡,透不出一丝光芒,白灰色的急诊楼依然灯火通明,看大门的老人在他值夜班取暖的火炉里又放了一块蜂窝煤,他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看着外面缓缓飘落下来零星的雪屑,想着明天早上交班前可能又要铲雪开路了,担心着自己外出打工的儿子会不会因为下雪而耽误回家的行程,可是一想到自己可爱的孙子他就老怀欣慰。
在这回忆和憧憬的情绪中他直愣愣的看着窗外,他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上身穿着一件薄羊毛衫,腰杆挺得笔直的站到医院的大门口,细看之下他的毛衫和牛仔裤上都是黑红色不规则的图案,这位老人不禁大叹现在的年轻人穿着越来越没有品味并且要风度不要温度。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裹个军大衣,升起火炉子躲在传达室里还觉得冷的天气里,这么一个穿着单薄的人所表现出来淡定自然的气息,本身就说明他的不凡。
大雪站在风雪中凝望着面前的建筑,感受不到外界一丝的寒冷。而他内心却很冷,他有些担忧自己进去可能得知表弟的坏消息,他担心自己的姑姑到时侯会承受不住而崩溃,他担心被瞒着的爷爷奶奶得知此事而伤身。
他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迟早都是要面对的。”说完他就迈出了坚定的脚步,走进了急诊楼。
张大力和张小弓暴露在雪夜中将近两个小时,零星的雪花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他们也渐渐把身心从恐惧之中拉了回来,逐渐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们相互搀扶着行走在铁道边,向自己的村子方向走去。
由于身体被一动不动的冰冻了两小时,他们行走的姿势显得十分僵硬。他们走了十几分钟,彼此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不愿意交谈,他们害怕再想起那个冷酷的少年,他们想先治疗下自己内心的创伤。但是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要面对眼前的窘迫形势,他们一定要做点什么,以免再次面对那个恶魔般的存在。
走着走着张大力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使他身子猛烈的抽搐起来,虽然下巴依然很疼但他还是忍不住驻足抱着自己手臂疯狂的嘶吼,搀扶着他浑身散发着骚臭味的张小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蹲坐在地上直哆嗦。他这一坐使裤裆里被冻的硬邦邦的粪便再次贴垫在他的ρi股上,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由于刚才急于离开那个地方,自己的屎尿还没来得及清理,他哆嗦着把皮带解开,脱掉毛裤内裤,直接用手把那坨东西抓了出来,恶心无比的甩了出去,顿时觉得自己窝囊至极也凄惨无比,同时由于刚才极度的恐惧所带来的压力恰巧在这个时候寻求释放,于是他就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破锣嗓子陪着悲痛欲绝的表情,让人一看都觉得恶心的想吐。
一旁的张大力慢慢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弯着腰抱着自己的右臂,对着张小弓大腿就是一脚,然后怒声道:“没出息的东西,被折磨的是老子,老子我还没哭一声,你这孬种软蛋哭个什么劲,就你这点熊样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以后别说咱俩认识。啊。。。”他这一脚踢得太用力了,扯动胳膊上的筋又开始疼痛起来,于是又开始了疯狂的吼叫。
张小弓被踢了一脚后哽咽着说道:“你就会对着我发狠,你也就这点本事,你有种去找那个人发狠去啊!你有种就不会被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到这里他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他看到张大力听到说那个人的时候,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再次躺倒了地上。
他起身蹲在张大力身旁边抽泣边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的胳膊要是不及时治疗,估计是要彻底废掉了。我们报警吧!即使那孩子死了,我们也能在监狱里多活几天。我是再也不敢见到那个人了,一提到他我就直打冷战。”
张大力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颤声道:“你害怕他你还提他干什么,你一提到他我的胳膊手指就疼的要命。去报警?你以为你跟我的底子都很干净啊。警察一旦查起来把我们的老底都弄清楚了,我们的家产就全完了,老婆孩子就得去喝西北风,你还让她们活不活了。都怪你闲着没事拉我来喝什么酒,真是被你害死了!”
张小弓突然像想到什么兴奋的事情一样双手扶着张大力肩膀,张大力那个疼啊,顿时引来他一顿咒骂,张小弓赶紧松开手说道:“我们跑路吧!我们一跑,一了百了!”
张大力马上接口到:“跑?你猪脑子啊!先不说我们没有身份证这事,单单警察通缉我们就受不了,只要在中国,你以为你能跑哪去,深山老林?在那你吃什么喝什么啊!要是警察再追查到家里,我们一家老小还是一样完蛋,拜托你说话之前用用脑子好不好?”随着他的胳膊又开始疼痛,使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狰狞。
张小弓听到这里,伤心地又开始嚎哭起来,感叹自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命运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