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到家的时候,家人早已经睡了,他悄悄的把凉席从屋子里拿了出来,他躺在房顶一时难以入眠,想想自己乃至家人现在的处境,想想自己父母就住在这二十来平方的破屋里,屋子里堆满了面粉和杂物,显得十分拥挤不堪,基本上没什么落脚之地。
屋子里没有窗户,在如此闷热的天气里,里面就像蒸笼一样,躺在那里不动就能让人汗流浃背,更别提父母还在里面干活了,这里更像是蟑螂和老鼠的窝,而不应该是人住的地方。
看着天上的星光,他想到这里觉得一阵模糊,像是在雾里看花,原来是他眼睛湿润,为了改变现在的处境,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了让可爱家人过上美好的生活,他刚才险些就答应了周扒皮的提议,一个能为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随时可以拿生命去换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去做地呢?
死过方知命重,他不是不畏惧死亡,只要是人都怕死,其实他比别反而人更加珍惜活着的机会,他比别人更加明白生命的意义,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且只有一次,生命演奏的咏叹调是如此的美好,然而一旦当自己的生命和家人的美好生活不可共存时,他将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能换来家人的美好生活就好似自己生命的延续,他早已不单单为自己活着,更多的是为家人而活着。
然而他却知道,自己那么做了,即使家里的物质生活再富裕,自己家人的内心也不会有丝毫满足的,相反会比现在更痛苦的活着。正如自己不顾一切的爱着家人一样,家人也不顾一切爱着他,自己父母又何尝不会为了儿女而能不顾一切呢!
为了家人,他差点就答应了周扒皮的提议,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告诫他,不要轻易决定人生轨迹中任何一个拐点,因为人很可能被当时环境或者情绪蒙蔽双眼,从而失去判断,当你再做任何一个选择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将失去另外的无限多的可能。
有些时候,一旦选择了那就不能回头,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此时的选择可以不考虑是与非,可以不考虑对与错,黑与白,但不能不为自己,进而为家人而慎重。
其实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告诫之声,是他已经隐约发现周扒皮以及这个帮会的一些很可能致命的弊病,只是他在当时主观上有些不愿去深究,从而刻意忽略了。
从晚上刚开始在饺子摊发生的事他已看出,周扒皮的御下能力不足,有些粗枝大叶之感,对一些事态的发展缺乏预见性。本身晚上是为了招揽自己而来,到最后差点演变成流血事件,使他自己陷入危局之中。从中更能看出此帮派的组织不够严密,很多事情可以背着他暗箱操作。
在夜总会的时候,大雪觉得周扒皮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不能不为此人的人品,此人心思的细腻程度,此人豪气而赞叹,但他却显示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锋芒太露,做人高调,去个夜总会就带那么多保镖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周怕皮又来了。散席的时候,一掷千金出手阔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有钱似的,做面子,显实力会有很多方式,而他却选择了最下乘的方式。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不低调,不隐忍往往会成为炮灰,最终难成大事。
至于在车上的主菜时间,他的那番话,虽然让大雪觉得周扒皮对自己态度恳切,对自己青睐尤佳,大雪对此也是倍受感动,觉得感激莫名。但还是看出此人缺乏耐性,匪气太盛,哪有只喝一顿酒就把人当做知己,急于表露自己真正意图的?大雪认为凡成大事者耐性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很多成功之人都是孤独的行者,忍耐再忍耐,一旦出手势必功成。
正所谓见微知著,从今天与周扒皮的初次交往之中,大雪觉得周扒皮此人虽好,但只能成其友,不能与其为伍。
大雪躺在房顶,在点点星光的闪烁下,慢慢的睡着了,天当被,地当床,蚊子蟑螂只是挠痒痒。
睡了几个小时之后,大雪依然还是5点钟起床,做着的各种运动,当他从外面跑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起床,开始清洗桌椅板凳和三轮车了,当他跟父亲说了周扒皮的目的和昨晚的经过,父亲的说法也印证了大雪的想法。
彭贵其实不反对大雪进黑社会,他觉得不管做哪一行的只要做好,都可成大器,而黑社会也只是一个行业而已,有白就有黑,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差别在于做的好跟坏之分,做地差的就像一个企业一样倒闭,自己一无所有甚至生命也失去了,做地好的就像一些垄断机构一样地位举足轻重,成为黑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