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家今后的命运走向也完全交由胡招贵一人来决定了。
胡招贵沉默了很久以后,突然看着叶聪,缓缓地问道:“你为何要做赌士?”
叶聪认为这一句话是胡老板对自己的指责,他将头垂得更低,完全是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时该说什么为好,口中也始终只是在重复着一个字:“我……我……我……”
胡招贵接着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做赌士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聪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胡招贵又继续道:“一般说来,做赌士的人都是一些将银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否则他们便不会去做赌士了,一般说来,做赌士的人最为忌讳的就是暴露自己的赌士身份,因为做赌士虽然能赚到很多钱财,但天下很多人却都看不起赌士,甚至都在嘲笑赌士,白道武林甚至不允许赌士的存在。”他再次看着叶聪,又茫然问道:“但是你为何又跟别的赌士不同呢?”
叶聪的双手在微微抖动着,他的心里混乱不堪,他的脑海之中也几乎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几乎已经听不到胡招贵是在说些什么了,更不知道胡招贵的话语之中包含的意思是在指责他还是已经原谅了他。
他此时也更加难以说出话来了。
胡招贵又道:“小伙子!你既然做了赌士,便必须做到与别的赌士一样。事实上,我输给你的那笔银子也的确是你该得的,而且你比我更加的不容易,我输了赌局,至多也是倾家荡产,而你若输了赌局,便会陪上性命。我还想说的是,胡家今日的悲剧与你无关,这一切都是我胡招贵咎由自取,你也不必为此感到丝毫的愧疚。”
叶聪在那里傻傻地站了半晌,终于才鼓足了勇气,结结巴巴地说起话来:“胡……胡老板!别……别说这么多,好吗?将……将这些银子收下吧……虽然……虽然这笔银子不够……不够还清你所有的债,但……但也能解救一下你的燃眉之急呀……”说着,他又将银票递向了胡招贵。
胡招贵却还是不接,他叹息了一声道:“刚才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难道你还没有听懂吗?”
叶聪嗫嚅道:“我……我没有……”
胡招贵缓缓地道:“我的意思是说,这笔银子本来便属于你,你不必将这笔银子交给我,我也绝不会收你这笔银子,而且华继光的人可能很快便会到了,你还是快走吧。还有,请你放心的是,我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的。”
叶聪却认为胡招贵之所以始终不肯收下自己的这笔银子,是因为胡招贵还是不能原谅他,他的心渐渐变得更加的痛,也更加的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让胡招贵原谅自己,才能让胡招贵收下这笔银子,情急之下,他突然向胡招贵跪了下去,用一种乞求的口气道:“胡老板!你便收下这笔银子吧!我知道我错了,我给你们胡家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我真是罪该万死啊!……”言及至此,他的喉咙已经开始哽咽。
这又是胡招贵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叶聪的这一跪再一次带给了胡招贵极大的震惊。
胡招贵也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急道:“叶大侠!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快起来!”
叶聪却没有理会他,他还是跪在地上,继续用一种相当悲哀的语气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事也是怪我自己糊涂……从小我父亲便不要了,在我十三岁那年,我娘也死了……我便这样孤苦伶仃地一个人生活到了现在,几个月以前,我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但她却说,她过不了清贫的日子,我必须赚上一大笔银子她才会嫁给我……然后她便让我给钱家少爷做赌士……我害怕失去她,所以……所以也只得依了她……没想到……没想到我最后还是失去了她……原来……原来她一直都是在欺骗我……”言及至此,他的喉咙便已经完全哽咽,他已经不能再往下说了。很快,他便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房里的胡小倩听到叶聪的这番言语,也是芳心大动,双目之中的泪花也开始涌动了起来。
“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如此可怜的人。”
“他的身世比我还要惨,我至少还有一个好大哥……”
“那个女人真的不是一个东西,她怎么能够如此去伤害一个对她用情如此之深的男人呢?”
胡小倩心中已经对叶聪充满了恻隐之意。
除此之外,她心中还隐隐地有另外的一种什么感觉。
而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却说不清楚。
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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