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江岸呼声震天，赶来的卫士左刺右砍，刺客溃不成军。这些行刺者不懂武艺，只有浑身蛮劲，他们没有心思与卫士对抗，只是拼了命的向王扑来。

少顷，他们便全军覆没。

常青王冲着卫士喊：“别杀光了，留下活口！”

带到王面前来的，是个伤痕累累的壮汉。

见了王，他双目圆瞪，不等王问话，他便破口大骂：“你这遭世人诛杀的昏君，今日没能取你狗命，我死不瞑目！”

王见他浑身血流不止，便道：“说出幕后主谋，便治你伤，饶你不死！”

若不是断了条腿，壮汉决不会半卧在地上。听了王的话，他冷笑一声，夺剑自刎了。

王见壮汉圆瞪的双目道：“把他眼珠这就给我抠出来。”

王接过血淋淋的眼珠，一口便吞进肚子。他提剑来到刺客倒地之处，在那些死尸上一阵乱刺。

他丧心病狂地吼道：“我是大王！我是大王！我看你们谁还敢杀我！谁还敢来！就不怕本王灭尔等死族不成？！来呀！来呀！举起你们手的剑，来啊！本王不怕你们！本王要杀光你们！灭你们九族！让你们断子绝孙！……”

不想死尸间伸出一只苍老的手，将石刃刺进王的大腿。王呻吟一声，一剑便削断了行刺之手。

见是位身负重伤的老者，王道：“说出谁派你来的，便饶你不死。”

老者道：“天派我来的！”

王问：“本王一向爱民如子。你一个老头，为何也要行刺？”

“我呸！爱民如子？”老者不屑道，“你也配说出这样的话？我一个孤老头子，老伴、儿子和儿媳得瘟病死了，我好不容易才将孙子养活，长到五岁。前些天，你派人来村里抓走了他。我可怜的孙子啊！适才，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其他可怜的孩子一起为王妃殉葬！我活着，那孩子是我的指望，是我的一切，孩子没了，我还活着­干­吗！你看看吧，今天杀你的这些人，都是你的子民，失去孩子的家人啊……”

常青王高傲的心多少受到了打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颗高傲的心。

“为王室殉葬是数百年来的传统，是祖制。你们这些愚民，不珍惜为王室献身的荣耀，竟说出这等无国无君的话来，真该诛杀九族！”

老者冷静下来，又圆瞪双目道：“你是王，是国之君，草民偏要问你，何为国，何为君？”

常青王冷笑道：“你乃国之民，君之子，犯了滔天大罪，如今死到临头也配质问本王？”

老者冷笑道：“你这昏君！哪知民之苦，国之难，自己死期将至了！”

冷不防他，他捡起一把刀来要自刎。

常青王一剑将刀打飞道：“你走吧。”

卫士不解地问：“果真放他走？”

王道：“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子嗣，又断了手臂，让他痛苦地活着，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老者的话打动了天行者，他包扎好臂伤，前来向王辞行。

王道：“主持水祭你立了功，今日又舍身救我，你要本王如何赏赐你？”

天行者道：“我乃融国子民，不求封赏。”

王道：“本王欲留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天行者道：“我需要行走、观看和思考的自由，也许有一天我能寻找到使我下留下来的理由。”

王道：“既如此，我就赐你一个女人吧！你向南走，若是遇到中意之人，我便赐她为你的女人。”

天行者道：“我要的是自由，而不是女人。”

王道：“女人，才是使男人停止下来的唯一理由。”

天行者只得谢过常青王，望着匆匆离去的人，他不由摇了摇头。

晨光中，老人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天行者企图扶起他，老人却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

老者听力地道：“你既然……舍身救王……又何苦……何苦救我？……你这……假仁……假义的……行者……”

天行者道：“都是命啊！”

老者道：“既然……如此……老朽……有……一事……相求……”

天行者道：“老人家，有什么要求，请讲吧，只要我能，我一定帮你办到。”

老者道：“把我……投进……投进江里……”

天行者连连摇头道：“不！你还没有死！老人家，你不能死，要活着。这是老天爷给你的出路，请你相信，老天爷要你活下去，是有道理的！”

老者有些迟疑地望着他。

天行者点点头道：“活下去，要活下去！”

他找来草药，为老者包扎了伤口，便扶起他走了。

当太阳刺破黑暗，将粉红的晨曦撒向苍茫大地时，江水依旧奔流不息，江岸早已恢复了平静，除了尸首，这里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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