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衡无谓的耸耸肩,“奉陪。”
疯了!疯了!都疯了!
“哥哥!”南子妤伸出手,郎驳长臂举高,纵使她穿着高跟鞋也够不到。
郎驳推开她,“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订婚宴顿时安静下来,周敏瞅着这架势,“阿驳,胡闹什么?!”她向众人道歉,“不好意思,孩子被我宠坏了,他玩惯了收不住,哪都喜欢不正经的闹一闹。”
这哪是闹一闹?分明就是要拆台!
郎倩沉下脸,“阿驳,给你姑妈和姑父个面子。”
众人都在私底下猜测郎驳和瞿衡早前是不是结过怨,否则怎么不顾自己妹妹大喜来闹堂子?
瞿衡站稳都困难,更别说喝下整瓶茅台,他酒量并不好,哪抵得上纵横酒场的郎驳?南子妤都不敢同哥哥比酒量,更何况是他?
“哥哥,别闹了。”南子妤双手抓在他肘间,眼里的水雾很快弥漫上来,她眼前的男人被分割成无数块,“算我求你。”
她声音小到旁人很难听清,郎驳眼角眯起,“你认为我在闹?”
“不是……”
“子妤,如果我们没有血缘,你告诉我,我们之间会是这种结局吗?”
南子妤捂住唇瓣,眼睫一眨,泪水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她的心脏都在震荡。
是谁说,爱是一场天时地利的相遇,不需要等待,不需要准备。
都是骗人的。
瞿衡圈在她肘部的力道很大,那种融入骨血的疼痛,似要把她合为一体。
众人纷纷围过来,大概还不太清楚怎么回事。西子正要迈开步子,南煜沉拉住她,“别过去。”
西子视线胶着在他脸上,“你早就知道郎驳爱的是谁,先前在我面前装什么吃醋呢?”
男人眼角微眯,当初那种情况,如果他不装出来,又有什么借口在保证她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去楼 ...
(道里救人?西子铁定要跟上去。
南子妤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胸腔那股窒息到疼的呼吸,漫过四肢,犹如凌迟。
郎驳伸出手,“子妤,跟我走。”
周敏等人面色骤变,“阿驳!你糊涂了是不是?”
郎驳眼周渐染腥红,“给我们彼此一个能够回忆的机会。”
南子妤巴掌大的脸部埋入双手间,心脏似被刀尖用力戳破,瞿衡单臂拥在她肩头,杵着不动时,身影趔趄,很难把郎驳的影子重叠,“别动我的女人!”
郎倩与周敏面面相觑,两兄妹从小感情就好,哪敢往旁的什么地方想。南子妤心乱如麻,血浓于水的亲情,哪怕山崩地裂也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眼泪冲刷着她面部精致的妆容,“哥哥,对不起,我不能……”
郎驳扯下木框上的红布,南子妤眼帘内漫过那一抹翻飞的红,足有人高的照片上,两人幸福相拥,颠覆所有道德的羁绊,郎驳托着她下巴深情拥吻。她眼角的温热抑制不住往外涌,那天拍婚纱照的场面历历在目,多么心碎的回忆。
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无不震惊!
瞿衡唇色苍白,俊脸的神色越绷越紧,那个地方他带人砸了,这张婚纱照刺得他眼睑微微眯起。
郎驳冗长身形圈在光线下,眼神复杂,声音低至嘶哑,“要不要跟我走?”
他能不顾一切,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个举动,南子妤心如刀绞,不是说好要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深处,彼此相忘于江湖么?
哥哥,你怎么可以反悔?
她冷的全身冰凉,泪眼中是宾客们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选择别人,对郎驳不是不爱,正是因为爱的太深,太沉重。她想让自己心死,因为只有它死了,才不会痛,不会窒息。
郎驳又何尝不是?身边女人形形色色,以一副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姿态把自己隐藏,甚至骗过南子妤,让她误以为哥哥喜欢游戏花丛,不值得托付终身,岂知,他只是能有个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
南子妤想跟他在一起,做梦都想睡到他怀里。
那一瞬,她几乎是挣脱世俗的枷锁,冲入郎驳怀里。男人因她的力度后退几步,双手紧环住她。
瞿衡大手抓了个空,他脚下蹒跚两步,差点狼狈的栽在地上,有两人赶紧扶住他。
瞿衡黑眸深处,一块块堆砌起来的红色流光逐渐崩塌,那种表情,许多人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
南子妤侧脸紧贴在郎驳蓝色衬衫上,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就让她自私一回,好好放纵一次,就这一次。
男人握紧她的手,在众人低声尖叫中往外跑,南藤耀脸色骤变,郎驳和周敏拔高音量喊出声,一时受不住刺激晕倒在人堆里。
瞿衡一瞬不瞬瞅着消失在眼帘的两抹身影,他抬手捂住胸口,里头的钻心刺骨,由经脉渗透全身,男人额角绷紧的青筋凸起,喉间有股铁锈般的腥味往外涌。
“噗——”
细密的血珠在上官菲菲脸上铺开,她睁大瞳孔,眼帘内高大的黑影缓缓往下坠,她旋转在喉咙内的声音刹那间破开嗓门,“阿衡——”
上官菲菲疯了似的跪到地上,“快喊郑教授!快去喊郑教授——”
瞿家私立医院。
两家人眼睁睁看着瞿衡戴着氧气罩被送入急救室,上官菲菲哭的声嘶力竭,几次冲到南藤耀跟前抓扯他的衣领,“你知道当年为了把我儿子从襁褓中抢救过来,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吗?你们谁知道他从小到大要承受多少平常孩子所不能承认的痛苦?你们到底有谁心疼过我的儿子!到底有谁!”
她顺着南藤耀的身子滑坐到地上,掩面大哭,“我真的承受不住了,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我的儿子有什么错,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啊—啊哈哈——”
躺在急救室床上的瞿衡纹丝不动,他昏厥的梦里,似乎又回到那一年,那个最美的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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