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餐店客满,一个座位也没有,谢适文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到别家去?”
“倒不如买了便当,跑到外头公园里去吃吧!”明军这样一建议,谢适文立即附和。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抱着,直走向沙田那近几年才兴建的公园,面对着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倒是一身轻快、一心舒畅。
二人选了树荫下的一张游人憩息的长凳子,坐下来,分吃着那两大包食物。
谢适文狼吞虎咽的吃饱了,竟抱住那一大杯可乐,舒适地伸长了腿子,肆意欣赏园中景致。
“香港能有这么宽敞的地方让市民大众享受,真是太难得。为什么要走呢?”
“因为你能走得动,所以才出此言。香港有五百多万人非与此城共存亡不可。”
“你会走吗?”谢适文突然关切地问。
“你意思是移民?”
“嗯,你会吗?你考虑过吗?”
“我根本是加拿大籍公民。”
“啊!这么说,你可以在此长居,直至香港有变,甚至变到你无法忍受时,才作归计。”
“可以这么说。”
“那我可放心了!”
说了这句话,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冷凝,还是谢适文大口大口的啜吸可乐的声音,调协了过分的寂静。
然后,他补充说:“香港人材外流,情况严重。”
“是的。”赛明军是这样应着,不期然又加了一句:“可是,人材再缺乏,还是有某个程度上的人浮于事,适合的人与适合的工要碰在一起是很难的。”
“这是你的感慨?”
“这是事实。”
“不管是人与工,人与人亦复如此。”
还没有等赛明军答话,谢适文又补充:“这可是我的感慨,当然也是事实。”
赛明军觉得这位上司老实得出奇的可爱,她对他嫣然一笑。
阳光自树枝树叶之间投射下来,使赛明军的笑容更添一重光彩与一番温暖,缓缓地荡过谢适文的心。
谢适文实在有点情不自禁地瞪着赛明军,发了一阵子的痴呆。
明军觉得不好意思,说:“我们回去了吧,我带你穿过公园的正门走出去,正好欣赏到一对好对联。”明军忽然又天真而轻松地问:“你的中文程度还可以吧!”
“我想是可以的,虽是自小读洋书,还能念得出很多首唐诗与宋词。”
“那就好,你会得欣赏那对对联。”
赛明军带头,走回公园另一边的大门入口处,正好镶嵌两句对联:“两岸都成新市镇,四时犹带旧风情。”
明军说:“是中文大学一位教诗词的讲师何文汇博士题的。听说,他是个现代才子。”
“才子是额外吸引女孩子的,是不是?他们清高、雅致,不比从商者伧俗。”
赛明军想了想,笑着答:“我们是同道中人,却不知是附和你好,抑或提出抗议?”听了这个回答,谢适文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贝齿,他笑得开朗,宛如头顶的阳光。
钻进车里后,两个人似乎越谈越投契。
沙田隧道的塞车情况严重得很,无端端呆在车子内个多小时。
赛明军频频的看手表,谢适文问:“你有约?”
“是的。”赛明军点点头。
“非要迟到不可了,你看我们才过了沙田第一城,已经被前列车龙堵住,动弹不得。”
“那真糟糕!”明军的确焦虑。
她这一急,把刚才二人谈话的好兴致都打断了。
“能够给对方一个电话,通知他有关塞车情况吗?”谢适文建议。
“不能,没有用,他一定等得不耐烦。”明军是很自然的这样说着。
她,并没有刻意地留神看谢适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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