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保证永远不离开我。”他得寸进尽,这才是他的目的。
乔可遇闻言身子微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一股无力地感袭上心头。皇甫曜果然还是皇甫曜,他从来都没有变过,选择的从来也都是这种解决方式!
“皇甫曜,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不管是陶家母女还是他,哪个人值得她付出自己的自由,付出自己的后半生的幸福与希望?
皇甫曜盯着她眼睛,明明看到里面的决绝,却仍然固执:“你不答应,那我们就一起毁灭。”他脸上的线条那般鬼斧神凿般的锋利,没有半分退让或迟疑。
“你这个疯子。”她怒骂,也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偏执。
“那你就当我疯好了。”他也觉得自己快疯了,快要被这种想要靠近,而又无法靠近的距离感逼疯了,他们仿佛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
乔可遇却觉得已经跟他说不通,挣脱他嵌制住自己的手,不再陪他胡闹,转身便要往外走。
他却挡在门口,看着她说:“我说了,要你来当目击证人。”他将这个机会送到她的面前,看她到底会不会心软,会不会亲手将他送进监狱里去。
乔可遇闻言怒极攻心,扬起手中的包一下子砸到了他的脸上:“皇甫曜,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
吼到后面时声音已经消匿下去,她躬着身子慢慢地蹲下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最后头埋在臂弯里已经泣不成声。
她已经很累很累,撑到身心疲惫,满目伤痕,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逼她?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皇甫曜也不躲不避,就这样生生挨了她那一下子,皮包的边缘划过俊美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他却不觉得痛,那双眸子里只有乔可遇缩在那里,无助到快要崩溃的身影。
皇甫曜慢慢蹲下身子去,抓着她的手臂,问:“到底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乔可遇仰头,眼里蓄满的泪水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细碎的光,映着皇甫曜的容颜。他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潭,眼底深埋的情感如此狂狷地攫住她。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却摇头不敢深想下去。
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睛,摇着头后退,她不懂,她也不想懂!
但是皇甫曜却不想她逃避下去,也不想自己逃避,他抓着她的手臂,让她面对自己,吼:“因为我爱你!乔可遇,我爱你!”
是的,因为爱,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留住她。因为爱,所以迟迟割舍不下。因为爱,才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即便互相折磨,也也舍不得放手。
是他傻,一直以为不懂为何嫉妒,只是一味的伤害,以至于到了今天幡然醒悟时,已经无力挽回。
乔可遇整个人却呆住了,她眼睛圆瞪,盯着他的眸底映着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他控制自己,只是因为霸道惯了,都是他的大少爷脾气作怪。即便后来的变得耐心与包容,也不过是因为有了宝宝。
就像自己一样,琛哥哥不在了,她没有情感依托。那时候却发现有了宝宝,即便他的到来是个意外,即便他不是爱情的结晶,但是因为孕育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她总是因为心存不舍而犹豫不绝。
然后妈妈回来了,她不想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所以她找到了留下宝宝的借口。即便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中意的,她也想将就下去。
但是这些,从来都与感情无关。
她一直以为是这样的,她也以为皇甫曜对自己好,囚困着自己也都是基于宝宝的原因。他要这个宝宝,所以一切都在为宝宝考虑。
但是他现在居然说爱。
他是谁?
他是S市堂堂的皇甫大少,皇甫集团的决策人,风流成性,玩女人出了名的皇甫曜。可是现在他居然抓着她的手臂,告诉她,他爱她。
他居然爱她!
乔可遇自己一定听错了,不然便是上天与自己开得玩笑。真的很荒唐、很可笑,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可是她却又笑不出来,唇扯动了下,眼里的泪就掉了下来,落在唇瓣上,又咸又涩的感觉晕染进口腔。
皇甫曜看着她伤痛的眸子,唇一点点凑上去,慢慢吻上她的眼睛,她脸上的泪,她的唇……
他也是不甘的,不甘承认爱上她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倔强的,自私的,只会让他生气,让他愤怒,不懂得讨好自己,又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女人。
但是他就是爱了,所以才会每每失控,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所以爱了便是爱了,他不喜欢的女人都可以绑在自己身边,何况是喜欢的。
“小乔儿,不要离开我。”他的唇触碰着她的唇,这话说得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乞求味道。
乔可遇却如梦初醒,垂着眼睛睁开,撞进带着狂狷情感的眸子里,还是猛然推开他:“不,不,你怎么可能爱上我?”
他们之间的关糸已经够混乱了,所以她下意识地拒绝接受!不相信他那些关于爱的话语,拒绝再听,再看。
因为排斥他,几乎已经成为她的下意识反应。
“为什么不可以?”他看着她逃避,手抓着她的肩,手掌用力的要捏碎她似的。
乔可遇吃痛地抬起眸子,迎入他眼里露出的情感,那样坚定,似乎从不迟疑。
可是她的大脑却很乱,她想到初识时莫名其妙的**,想到他的逼迫,想到他说让韩少琛死不得安宁,想到他抱着自己时,贴在耳边有力的心跳,想到寒夜中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温暖怀抱,想到他唇着自己的肚子皮说:宝贝儿,爹地爱你。然后是妈妈滚下楼梯的画面……
许多影像在恍恍惚惚地晃来晃去,几乎要挤爆她的脑子。腹部也传来不适,如针扎似的疼,让她蹙眉,手下意识地抚上去。
“哈哈,真没想到,堂堂的皇甫大少居然爱上一个野种。皇甫曜,她是野种,她和她妈一样都是贱女人,你爱居然爱她,那你比他们更贱。”陶瑶张狂的笑声穿透室内的凝结,那嘲笑一字一句地针对皇甫曜。
他有权有钱又怎么样?他是S市所有女性肖想的对象,梦中情人又怎么样?到头来居然栽到一个野种手里,还是个不肯接受他的野种。
她觉得痛快,很痛快!
逮着陶瑶母女的两人还站在窗边,一时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还在楞楞地看着皇甫曜。
他们跟随皇甫曜多年,干得可以说都是最见不得人的事,所以看到的几乎都是皇甫曜最阴暗、狠绝的一面,谁又何曾想到,他也有如此情深、爱殇的一面。
尤其是抓着陶瑶的那人,听到陶瑶的咒骂才回过神来。
“皇甫曜,乔可遇,我不怕死,你们不要我好过,我就拉你们的孩子给我陪葬。”此时的陶瑶接近疯狂,牵制她的人没想到她还会反抗,醒过神来时她已经脱离他的牵制。
窗户离他们蹲坐的地上并不远,转眼陶瑶的扑过来。
未及反应,皇甫曜只直觉地放开乔可遇,伸腿扫过去。陶瑶的脚下遇到阻力,身子失衡地跌下去,头直接磕到了地上。
同时乔可遇下意识地避开罩过来的阴影,终究没有被陶瑶砸中,可是用劲过猛,只觉得肚子一阵痉挛。她捂住肚子,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
“啊——”陶母看到女儿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得大叫着便要冲过来,却被逮住自己的人按住。
“小乔儿。”皇甫曜则看到乔可遇趴在地上不动,紧张地叫着她上前扶起她,看到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疼得额际已经渗出准汗。
“小乔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一向那些冷静的、残暴的、或腹黑的面具全部卸除,留下的只有一脸惶恐与紧张。
乔可遇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只吃力地发出几个字:“宝宝…医院……”
她虽然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是她知道是宝宝出了问题。
皇甫曜这才恍然回神,抱起她便往跑。
客厅的人看到皇甫曜从房间里跑出来,还没弄清什么情况,他便已经狂奔了出去。
皇甫曜将乔可遇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发动引擎,一路疾驰,也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照闯不误,弄得路面交通一度瘫痪,幸而他们还是并没有再出现别的意外。
车子吱地的一声停在医院大楼前,此时的乔可遇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已经痛得不能言语,接近失去意识。
“小乔儿,撑着点,宝宝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皇甫曜说着将她从车上抱下来,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自己,急步便往急诊室里跑。
路过大厅时,身着迷彩服的汪兵韬正从电梯下来,身上沾了几块还未干涸的血迹。但他并没有受伤,只是送训练受伤的同事过来。
不经意的侧眸,正从皇甫曜的臂弯中,看到乔可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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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周末,亲爱滴们懂的,不解释,遁~
☆、107 你要囚禁我?
路过大厅时,身着迷彩服的汪兵韬正从电梯上下来,身上沾了几块还未干涸的血迹。但他并没有受伤,只是送训练受伤的同事过来。
不经意的侧眸,正从皇甫曜的臂弯中看到乔可遇的脸。她虽然穿着颜色老旧的羽绒服,头发披散,但是那张清丽的小脸,他一眼便可确定是乔可遇的,神色不由骤变。
抬头看到抱着她的人正是皇甫曜,面向自己的侧脸上带着一道血痕。心里的预感更加不好,抬步便要跟着皇甫曜慌乱的脚步跟过去。
“汪兵韬。”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同时手臂被人抓住,他侧目看到其它的同伴的脸,方才如梦初醒。
“怎么了?”拽住他的同伴担忧地问,很少见他有这种神色。
“没事,见到一个认识的人,你们先走,我去看看就回。”简单地解释,脚下已经追着皇甫曜的脚步去了,并不给人多问的机会。
汪兵韬寻着皇甫曜的方向追过去,然后在走廊尽头拐角处找到一间急救室。他过去的时候,乔可遇已经被送进了去。
皇甫曜倚在外面的墙上抽烟,脸上的表情也没了平时惬意闲适,显得有些凝重。他的心不由也跟着下沉,又将视线调向急救室紧闭的大门,隐隐觉得不安。
不过理智尚且在,现在并不是追究皇甫曜的时候,他需要尽快了解乔可遇的情况。转身原路折回去,顺便掏出手机拔了个号码。
“方院长你好,我是汪兵韬。”电话接通,他先表明身份。
那头听到这名字先楞了一下,然后才出声:“汪少,您好您好。”显得非常客气,甚至有些诚惶诚恐,不等他发问,就说:“你亲自送过来的同志我已经安排到了8楼特护区,您放心,我们会尽心照顾,一定让他早日康复。”
“谢谢方院长。”汪兵韬道谢,然后进入正题:“不过我打电话,是有别的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您说,您说。”方院长连忙应着,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口吻。
开玩笑,他可是A市市长的儿子,最年轻的陆军少校。有这样的家世,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有机会自然好好巴结。
“那麻烦你帮我问问,一楼急诊室里有位刚送来的,一名叫乔可遇的女病人,我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汪兵韬说。
那头一听这个名字就楞了,这不是皇甫曜的女人吗?她刚被送进来时,自己便被第一时间通知了,更何况是皇甫大少亲自送进来的,所以他也在特别关注。
但是她跟这位汪少怎么牵扯上了?
“汪少……”两相权衡,他还真有点为难。
毕竟皇甫曜也是J市惹不起的人物,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呃,到时候别弄自己里外不是人才好。
“我与她是朋友,只是皇甫大少在,我有些不方便过去。只是出于关心了解一下她的情况而已。方院长,这没什么好让你为难的吧?”他进一步说,言下之意是让他不必将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
那方院长则心里苦笑,他都说自己不方便了,这事怎么可能不复杂。不过两边他也都得罪不起,只好老实回答:“汪少,我也不瞒你。那位小姐是怀孕了,有些流产迹象。”
“什么?”汪兵韬这次的脸色又变了变,已经与刚才的担忧不同,而是震惊,或许还有别的情绪,只是他一时还没有理清。
脑子只有刚刚接收到的讯息:
乔可遇怀孕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逃?皇甫曜不要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差点流产?各种念头涌上来,也都只是猜测,根本理不清。
甩甩头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收敛心神,又问:“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方院长没回答,桌上的内线就响起来,他点了接通键。
“院长,那位乔小姐已经脱离危险,大人和宝宝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宝宝的情况还不太稳定。现在已经转去了特护病房,皇甫大少也跟了过去。”那头负责急救的医生给方院长打电话,声音清晰地又透过话筒传到了汪兵韬那里。
“好,知道了。”方院长应,然后挂了电话。对着耳边的话筒喊了一声:“汪少?”他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吧?
“谢谢。”汪兵韬也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彼时,乔可遇已经转入病房,皇甫曜守在病房前,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点滴架。即便是昏迷,眉都是微蹙的。
医生说这个孩子生命力很顽强,不然这种三番两次的折腾法,早就掉了。不过现在还是很危险,今天差一点儿……他不敢再想下去,手掌在她的小腹上摩擦着,唇慢慢在她的肌肤上亲吻。
“宝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和妈妈都要好好的。”
嘴里呢喃着,居然感到手掌下的肚皮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是他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
皇甫曜眼中惊异,意识到这可能便是书上说的胎动。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慢慢退开一些,抬手慢慢摸上去。
肌肤的温热传来,竟让他的手掌有些忍不住地发抖。半晌,他感觉到孩子又动了一下,这便是生命的神奇吗?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宝宝,你感觉到爸爸了吗?”他轻问,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但孩子却没有再动,其实这个月份胎动并不算频繁,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手掌紧贴在她的衣服下小腹,半晌,确定宝宝不会再动。才起身在乔可遇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小乔儿,我感觉到宝宝,他在踢我。所以你坚强一点儿,坚强一点儿……”一定要将宝宝平安地生下来。
门外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他回眸望过去,看到汪兵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皇甫曜待看清来人时,狭长的眸子微微地眯起,透出一丝防备。
汪兵韬则手Сhā着裤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然后站在门边,眸色沉沉地盯着他,还有床上还未曾醒来的乔可遇。
皇甫曜的手则从乔可遇的小腹上移开,然后小心为她盖好被子,才站起身子迎上汪兵韬的目光。
两个男人便隔着满室的寂静,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在一起,虽不曾说话,却是一瞬间火花四溅。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轻敲,接着门被打开,一个端着药品的护士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怔了一下。
皇甫曜使了眼色,示意她过来帮乔可遇换药,自己则抬步往外走。
汪兵韬也看了一眼乔可遇,她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并不想打扰她休息,便也跟着皇甫曜的脚步出了门。
皇甫曜就站在病房门口,背倚着墙壁给自己点燃了支烟,那样子像在等他。问:“汪少过来,有何贵干?”这话不但防备,而且含着不善。
汪兵韬对乔可遇的心思,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他从前不喜欢乔可遇时,尚且不准他染指。这会儿确定自己的心意,更加不会允许别人肖想。
“我好像警告过你,如若待她不好,定会让你后悔。”汪兵韬回答的也一点儿不客气。
部队的训练很严酷,有时累得连想念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但若是有心,那个人的影子便会无孔不入,无时无刻不会闪现。
当然,他对乔可遇的感情没有这般浓烈,但是离开这么久,她羸弱的样子仍然映在自己脑海里,让他今天能一眼便可认出,也足以说明他的在意。
他汪兵韬在意的人,又岂能让人一再伤害?
“她是本少的女人,我待她好与不好,与你都没有关糸。”这话狂,也是皇甫曜一贯的风格,最重要的是,他很讨厌别的男人介入自己与乔可遇之间。这原本便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容不得第三个人Сhā手。
“皇甫曜,你能困住她的人,但能困住她的心吗?”汪兵韬问,那口吻有多了解乔可遇似的,对皇甫曜而言简直是刺激。
“那又怎样,至少她现在是在我的身边,而你,连她的手指头也别想碰一下。”他嗤之以鼻。
心里却在心里猜测,汪兵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与乔可遇一直有联糸?还是说乔可遇今天的逃跑,原本便是与他约好的?
而汪兵韬也从他的话里确认到一个信息,乔可遇果然还是不想待在皇甫曜身边的。想到几个月前那次失败的逃离,羸弱到令人怜惜的模样。
尽管她百般不愿,却终逃不出皇甫曜的手掌。想到那次失败,便让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你有本事,就囚禁她在身边一辈子。”汪兵韬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皇甫曜回望着他的眼神却带着轻蔑,仿若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人有时候爬得越高,顾及便会越多,汪兵韬家里的权势是大,但是最惧怕舆论的力量,只要运用得得当,便能束住他的手脚。
而此时的皇甫曜自信,没有任何人能让乔可遇离开自己。但是却忘了是人便有弱点,包括他自己。
“走着瞧。”汪兵韬也不跟他多费口舌,瞧了病房一眼,乔可遇仍没有醒来。
抬步,离开。
皇甫曜仍保持那个姿态站在那里,看着他一点点地消失,指间的香烟冒着袅袅烟气,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声音低沉,倒也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大少,宝丽区的工地出事了。”那头张特助的声音传过来。
“怎么了?”他心头一跳,急问。
“施工现场发生倒塌事故,工人被困在里面。救护车和消防队已经去了,听说还有家属在煽动闹事,连警方都出动了。”张特助口吻有些急,但大体已经将情况说清楚。
皇甫曜收了电话,与医院交待了几句,又给兰嫂打了电话,才急步离开。
——分隔线——
乔可遇是过了很久才醒的,点滴架子上的药瓶已经空了,静脉留置针也已经被拔出来。她眨眨眼睛,视线从手背上的胶布移开,才慢慢坐起身子。
突然想起宝宝,手快速摸上肚子,直到感觉到微微隆起,才松了口气。
头脑有些胀疼,浑身虚脱无力。看看表已经是下午4点钟,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
病房里并没有人,她撑着身子脚步慢慢往外挪,扭开门把出去。
“乔小姐。”守在门口的两人马上回过头来。
乔可遇看了两人一眼,都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这打扮应该是皇甫曜的人。皱眉,便继续往外走。
“乔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吧?”两快速挡在乔可遇面前。
“让开!”她冷声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但脚步并未挪动,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乔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乔可遇眼中诧异,难道皇甫曜真的要囚禁自己?仿佛有些不能接受,所以继续绕过他们往前走。
“乔小姐,乔小姐。”两人又快速挡到她跟前,阻止她的脚步。
若是监视一般的人还好说,最怕这种不能动手,还怕她不小心受伤的主儿。她如今可是大少心尖尖上的人,两人越发小心。
正在为难之际,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接着他们听到皇甫曜的声音:“小乔儿。”
乔可遇寻声望去,只见皇甫曜风尘仆仆地走过来。
“你才刚醒,这是要走哪。”他上前来,握住她的手。
乔可遇挣开,问:“你打算要囚禁我吗?”
皇甫曜蹙眉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108 你跟别的女人上chuang了?
乔可遇挣开他的手,问:“你打算要囚禁我吗?”
皇甫曜蹙眉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乔可遇绕过他,抬步便往外走。
“小乔儿。”皇甫曜拽住她的手阻止,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皇甫曜,那你有没有问我愿不愿意?”乔可遇挣不开他,唯有死死地瞪着他,眼睛里染着一簇火焰。
他总是这样,没有半分尊重过自己。
“如果问,你就会答应吗?”他死死扣住她的手反问。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她愿意,他又何必费这番心思?又如何用得着他勉强?
乔可遇则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她一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只感觉到满身满心的疲惫,无力地问:“皇甫曜,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从开始便是这样,自己的愿望只有一个,便是要远离他,而他却要牢牢的锁住自己,他们仿佛又回到最初始的原点。
皇甫曜抿着唇不回答,他也回答不出来。如果他有办法放手,如果他能很好地解决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那么他就不必用这种手段。
最开始用,是不屑于对她多花心思。而如今用,是因为自己已经别无他法。但是他坚持一点,那便是他不会让她轻易离开自己。
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先回去休息吧,医生说宝宝还的情况还不太稳定。”皇甫曜错开话题,拉着她便往病房里走。
而乔可遇还在坚持,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皇甫曜别过眼睛,不忍看到她眼睛里的倔强挫伤,只说:“你明知道反抗也没有用的,你离不开这层楼。”
乔可遇眼神微动,随即扯出凉薄的冷笑。他说得对,只要他一句话,别说这层病区,就是整个医院都会听他的。自己撞到头破血流,也别想离开这家医院。这便是自己与他区别,他们之间的力量一禹悬殊太大,自己根本无从选择。
所以唯有赌气地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回到病房里去,当着他的面将病房门哐地一声关上。
皇甫曜则看着她发脾气,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他知道她是不甘的,但是自己若有办法锁住她的心,又何必用这种手段?
所以闹便闹吧,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只要宝宝会平安……又想到今天工地上发生的事,他疲惫地捏捏眉心,当前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乔可遇躺回床上,皇甫曜并没有进来哄她。倒是兰嫂很快敲门进来,端了些饭菜给她。
“乔小姐,折腾一天也该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吧。”兰嫂劝着。并没有因为她瞒着自己逃跑,而对她有丝毫芥蒂。
乔可遇坐起来看到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一时也没说话。
兰嫂将饭菜摆在她的面前,都是她平时爱吃的,且是用保温盒带过来的。
乔可遇猜测应该都是兰嫂亲自做的,这菜味自己都闻了两个多月,自然熟悉。心里对她更觉得愧疚,张口叫道:“兰嫂……”不知道皇甫曜有没有为难她。
兰嫂似乎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将筷子递到乔可遇的手里说:“先吃饭吧。”
其实乔可遇的处境她是可以理解的,她虽然不太明白的两人之间具体的事。但是单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她便也跟着担忧。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被‘囚禁’似的看管住,尤其乔可遇还怀了孕。可是依着皇甫曜的性子,这事必须有一个人妥协,而且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他自己,所以他们之间要耗下去的日子还很长。
“谢谢。”乔可遇应了声,低头吃饭。
其实乔妈妈过世后,她一直没什么食欲,只是因为惦记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所以每天都在勉强自己进食。但是这样的状态下,是不会发胖的,反而只会让人渐渐消瘦下去,所以微隆的肚子但愈加明显。
乔可遇没有再说话,只默默进食,兰嫂在旁边看着她,一阵阵的心酸。皇甫曜这时从外面进来,乔可遇看到他,下意识地停了动作。
“饭菜不错,兰嫂,我也饿了,给我添双筷子吧。”皇甫曜将手里的笔记本搁下,抬步走过来凑到床边坐下说。
笑得那个惬意,仿佛两人从来没有发生不快。
“好。”兰嫂连忙应了一声,从保温的盒子里拿出一双备用筷子递过来。
皇甫曜见乔可遇只是低着头,并没有出声反对,心里一松。接过筷子,夹了只虾放进她碗里,说:“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接二连三的刺激,她其实是越来越瘦了,只剩下一把骨头。
乔可遇抬头睬了他一眼,他尽管装作若无其笑地笑着,一边的脸颊上还带着自己皮包留下的伤痕。那眼神到底是不一样了,总带着那么点小心翼翼,让人见了不忍心酸。
就是这副模样,让她原本想发的火含在咽喉里,不上不下,挤压得难受。顿时只感觉到心烦意乱,只好撂了筷子。冷声说:“我吃饱了。”
然后倒头躺下去,翻过身背对着他,然后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皇甫曜脸上的笑也在那一瞬间凝结住,站在边上的兰嫂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充满担忧。
这若搁以前,皇甫曜肯定会把饭菜掀了,谁敢给他皇甫曜撂脸色看?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只是放下筷子,示意让兰嫂收了。
兰嫂看两人这情景,心里也是不好受。但他们的事自己终究Сhā不上嘴,只好依着皇甫曜的意思,只将饭菜收了。
皇甫曜则站起身走到茶几边,开了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将带来的资料全铺开,便开始办公。
乔可遇背对着他躺,脸从被子里露出来,睁着无神的眼睛,可以听到他那边敲击键盘或翻阅纸张的声音。
时间有这种凝滞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乔可遇在医院待了三天,情况稳定会便回了瞰园,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那天正好是圣诞节。
她进门便看到客厅里被特意布置了一番,圣诞树坚立在客厅一解,上面摆满了各式的灯和装饰的小物件。
但乔可遇和皇甫曜的关糸仍然僵持着,而且他最近似乎变得很忙,虽然每天都会碰面,但是感觉他总是来去匆匆。就连今天出院也只有兰嫂陪着,由司机送回来的。
为了安全起见,她出院前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所以这一拖,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兰嫂让她进屋休息,自己则转去厨房准备晚饭。
乔可遇路经客房,注意到那道原本白色的房门变成了粉色,上面刻着纹路清晰的hellokitty图案,颜色稍深一些,但同样是粉色的,头上戴着蝴蝶结,骑在一只蓝色的海豚上,周边有几颗星星点缀。
她脚步不自觉地移过去,伸手推开了房门,里面是一片粉色的世界。粉色的墙壁上绘着卡通图案,白色柔软的地毯一直铺到小小的儿童床尾,而床尾的地毯上面有个充气的红色手掌状椅子,上面摆着两个相偎的毛绒小熊。
床单是黄|色的,带着细小的碎花,床头的墙镂空进去一些,被做成壁橱架,上面摆着几个玩具,床的左侧是小型书柜,右侧是贴着美羊羊的电动卡通车。
衣柜边有一张组装好的婴儿摇床,好像是还没决定放哪里,只是随意地放在那里。手指拔弄上面的玩具,便会发出丁零零的声响和一些不知名的音乐。
她眼中有些酸涩,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有感应地动了一下。接着一只手掌毫无预警地抚上来,自己的后背也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乔可遇身体僵住。
“医院说是个女儿,我早就准备了,还喜欢吗?”皇甫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呢喃。
乔可遇僵住的身子有了反应,她转身,然后推开他,撩了一下挡在额间的发丝,别开眼并不看他,只说:“我去看看兰嫂做好饭没有。”
皇甫曜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臂让她看向自己:“小乔儿,你到底还要逃避多久?”
孩子越来越大,他们却一直都在僵持。他感觉他们都像活在坟墓似的,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乔可遇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舍不得孩子,却也无法安心与皇甫曜在一起。有时候她甚至怕他的深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这些日子为自己做得那些,她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她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怎么办?越是对想对他心软,就越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妈妈。
皇甫曜看着她眼里蓄起的泪水,唇慢慢吻着她盛满伤痛的眼睛:“小乔儿,不要哭,你最近越来越爱哭了,知不知道?”
那些眼泪都流进了自己心里,让他的心也跟着泛痛。
他的唇炙热地贴在她的眼皮上,她闭着眼睛,慢慢偎进他怀里去。有时候,真想就这样沉迷下去。
皇甫曜抱着她,手掌隔着衣料摩擦着她的背部。明明该温馨的时刻,儿童房里却充斥着浓重的哀伤。
兰嫂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敲下去,而是选择慢慢走开。
两人偎了一会儿,乔可遇的情绪稳定一些,然后慢慢收敛自己的失控,推开他,说:“先吃饭吧。”
皇甫曜却抓住她的手,心有不甘。明明刚刚已经有所松动,现在又冷若冰霜地面对他。
“皇甫曜,你别逼我。”她声音里带着乞求。
她的精神压力已经太大,每次面对他总会想到母亲的死,他不是不知道。
皇甫曜也受不了这种煎熬,这种想要靠近又不能依偎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掉。他不了解乔可遇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只有满心的不安。
他捧起她的脸,唇慢慢攫住她的唇,想要安定自己。
乔可遇却挣扎,他抓着她的肩将她死按在墙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的头抵在墙上摇晃着躲避,却始终躲不开他。
这个吻霸道又强势,口腔里溢满他的味道,且夹杂着淡淡的酒味。
皇甫曜却沉迷在这个吻里,真想就这样一直吻下去,吸走她的所有心神,让彼此都不能思考。那样便没有理智去想其它,便也没有恩怨纠葛,只有这沉沦下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乔可遇起初挣扎,但是这个吻透出的气息太过绝望,勾得她的心也跟着发痛发酸,所以拒绝慢慢变得弱下去。
皇甫曜抱着她,这具软玉温香的身体,散发的幽香正是他想念味道。加上中午应酬时喝了些酒,因为问题棘手,一直谈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散,这会儿酒劲还未完全消散。
所谓酒后乱性,这会儿便渐渐有了感觉。他抱着她,将已经有些意识混淆的乔可遇放到床上。那张儿童床对于他们来说有些窄小,她披散的头发铺开在粉黄|色的床单上。
这一刻,两人似乎都已经情动。他的霸道纠缠,让乔可遇暂时忘了最初的坚持。
而皇甫曜却急于迫切的占有,以证明自己真的的拥有她。用力地撕扯开她的衣服,手掌的探进她的衣领内,掌心的凉意触上肌肤的温热,让乔可遇一个激灵。
她猛然睁开眼睛,撞入皇甫曜染着情。欲的眸子,他的呼吸如此炙热地吹拂过来。乔可遇的理智在一瞬间回笼,然后猛推开了他。
坐起身子别过头,想到刚刚的失控,低着头,脸上带着满满的狼狈。
当然,也有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居然在这种状况下对他意乱情迷?
“小乔儿,别逃避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他抓着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
如果不爱,她便不会失控,便不会一直这般煎熬。他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刚刚情动的眸子里带着情感松动,想要忘却所有的松动。
但是乔可遇仍然过不了自己那关,她觉得自己这般不孝。所以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如扎进心里的刺,让她反应激烈。
“不,我没有爱你,我是不会爱上你的。”她下意识反驳,嗓音是刻意的高昂,甚至带着理直气壮,带着不该有的怒气。
可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能窥见自己的心虚?所以这话回荡在室内,听来如此苍白无力。
“乔可遇,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妈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因为这困住我们一辈子吗?”拿他们一辈子的幸福来惩罚自己?那样她妈就能死而复活吗?
乔可遇却听不下去,她用力拔开他的手。
他却死死地压着,他受够了,受够了她的忽冷忽热,也不再等她有耐心慢慢打开心结。
手继续撕扯着她的衣服,他急于踏出这一步,帮她跨过这道坎。只要让她亲眼看到她能接受自己,那么她便不会再逃避下去,他要让她亲眼面对。
可是乔可遇却抗拒得厉害,情急这下,手碰到床头的装饰用的玻璃瓶子。然后啪的一声,瓶子砸在镂空的壁处边沿,碎裂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
她手里还攥着断掉的玻璃茬子,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滴到了床面上。
“皇甫曜,你别再逼我,别再逼我了行不行?”她吼。
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更加恐惧。害怕自己对不起母亲,害怕自己真的对他动了心。
皇甫曜看着她溢出血的手指,鲜红的液体顺着白色的玻璃流下来,在他的眼底凝结成一点赤红。
她宁愿自残,宁愿让这种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想面对自己的心。
皇甫曜起身,脸上的线条已经变得冷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乔可遇,你这样逼着自己,就不怕我有一天,真的去找别的女人吗?”
他曾经是个多么傲娇的男人,对她已经算是富有耐心,放低了身段。但是她不领情,他也有不甘,有失去耐心的时候,何况他并不是惯于哄着别人的人,所以这话里多少有些赌气。
乔可遇攥着碎掉玻璃瓶子不说话,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可是J市赫赫有名的皇甫大少,玩女人出了名的皇甫曜,他这样低姿态的哄着自己,已属不易。尽管这话里赌气和威胁的成份居多,她的心还是会痛。
因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拖得越久,越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皇甫曜站在床边,看着她眸子染痛。心又在一瞬间软下来,边上前边伸出手说:“把它扔了,乖。”尖利的玻璃边缘已经嵌进了肉里,他看着都心疼。
乔可遇下意识的攥紧,手晃了一下,玻璃的尖端划过他的手背,一阵刺痛传过来。血珠迅速从他的皮肤下溢出来,又留下一条血痕。
皇甫曜吃痛,抬头望进她依旧防备的眸子里,她简直当自己是仇人般防备。
“乔可遇,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纵容你。”皇甫曜抬起一只脚,踹在床头的柜子里。
哐的一声,里面其实只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是那声音回响在房间里却很大,回荡在人的耳边。
他却已经走出去,背影冷漠。
乔可遇的身子还僵在那里,看着他走出去,仿佛已经失去的反应,或者还在坚持自己心里那微弱的信念。
兰嫂听到动静出来,只看到皇甫曜甩门而去的身影。急急奔进儿童房,然后看到乔可遇的情景。
“乔小姐,哎哟,这是怎么搞的。”兰嫂急步上前,抓着乔可遇的的手腕,示意她松开。
乔可遇也不知道听清兰嫂的话没有,但手劲也松开了,手里的碎玻璃瓶应声落到了地上。她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却也不觉得痛。
兰嫂着急地奔出去找医药箱,心里却在一劲地摇头,这两人可真是一对冤家。
乔可遇任兰嫂将自己的手掌包扎好,又收拾起床上的床单。她看着被踹歪的柜子,和撤去床单的儿童床,心里一阵阵的酸涩。
“乔小姐,你先出去喝点水吧。”兰嫂看她难受的样子着实不忍,便出声劝着。
乔可遇点点头,慢慢出了儿童房。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客厅里只亮着两盏光线微弱的壁灯,圣诞树上装饰的灯光,五颜六色地闪烁,看起来好不美丽。
柜子隔断出的小餐桌那边,已经点起了蜡烛,高脚的水晶玻璃杯,未开启的红酒,牛排,配菜,还有一束火红的玫瑰。
她慢慢走过去,受伤的手指摸着玫瑰如血的花瓣,碰到包装的纸显出突兀的响动。
“乔小姐……”兰嫂出来时,正看到她站在桌边出神。
本来精心准备的一个圣诞节,没想到还没过,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乔可遇回神,对她笑了一下,只是眼睛涩涩的,那样子让人看了心酸。
兰嫂叹气,明明彼此在乎,这又是何苦呢?
“兰嫂,你家里人应该还等你过节吧?趁早回去吧。”乔可遇说。
“不急,我陪陪你吧。”兰嫂说,下意识地看了看表。
虽然家里人都等着,可是看着乔可遇这么孤单的身影,她不免心酸,又哪里忍心?
“没事,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乔可遇则笑,装得若无其事,却不知道那样子在别人看来那样子有多心酸。
兰嫂还是迟疑,她这样子自己怎么放心?
“不用担心,真若有事,外面不是还守着两人嘛。”乔可遇又说。
皇甫曜没收了她的手机,家里的座机电话线也拔了,除了电视,卧室里的电脑都被收了起来。外面守着那个两个在医院里看守住自己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全部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这话堵得兰嫂心里一阵难受,这一向是皇甫曜的作风,她跟着时间久了,并不意外。但是这事换在搁自己身上,却也不能接受。
兰嫂看着乔可遇眼里含着泪,却强撑着的样子,终于点点头,准备回去。心想也许没人了,她哭一场,发泄一下也好。
“那你也吃点东西,别饿着自己。”兰嫂换了衣服,不放心的叮嘱了最后一句,才关门离去。
兰嫂走后,乔可遇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房间的某一点,楞楞地出神。
这样坐了很久,她回神时时针已经指向晚上12点,皇甫曜仍然没有回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却拒绝承认是在等他。晚饭没吃,胃里空得难受,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拿着水杯接了点热水,送进胃里又泛上来,抱着马桶干呕了一阵,直到身体虚脱。
终于再也折腾不动,勉强回到卧室里躺好,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起来。
——分隔线——
彼时,皇甫曜驱车出了瞰园。繁华的都市夜景,已经是霓虹璀璨。加上又是圣诞节,火树银花下的广场,人声分外沸腾。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手肘撑在开启的车窗边,远远望地街边路过的一对对情侣。女人的脸上或嗔或怒或陶醉,幸福地偎在各自男友的怀里。
但自己想到乔可遇防备的表情,胸口愈加喘不上气来。
仪表台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是公司的张特助。
由于宝丽区工地出现的事故,整个公司都还在加班。尤其是张特助,今晚宴请J市相关部门的领导,本来该是自己应酬的,今天却只想躲天清静。所以早早下了班,想陪乔可遇过个节,没想到……
甩甩头,选择暂时忽略这些头疼的问题,拿过手机按了接通键:“怎么了?”嘴里问着,抬腕看了一眼表。心想这个时间,应酬已经结束才对。
“大少,我看韩局这条老狐狸称心刁难我们,这事我看着有点悬。还要你亲自出马才行。”张特助的声音压低,明显是躲在外面给他打的电话。
这事搁以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楼房倒蹋压死了人,却有人有意煽动家属,似乎有越闹越大的趋势,惹得媒体关注。
有关部门声称向上面不好交待,要严查。他们也是没办法,才会这大过节的还在陪这群高干。谁知道一晚上下来,这些人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该拿的也拿了,却一直跟他们摆官腔。
这件事拖得越久,对公司越不利。张特助也是感觉有些棘手,才不得不给皇甫曜打电话。
“在哪?”皇甫曜皱眉问。
都这么晚了,若不是张特助真没办法,也不至于给自己打电话。
“燃烬。”张特助回答。
燃烬不止是酒吧,更是J市顶级的娱乐场所,好多人应酬都选这里。够档次,也可以满足各类人的需求,算是表现诚意的一种方式。
“拖住他们,我一会儿便到。”皇甫曜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发动引擎驱车过去。
他待得地方本来就在市区,燃烬又在J市最繁华的地段。十几分钟的路程,他很快便找到张特助安排的包厢。
皇甫曜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以韩局长为首的几个干部,都各自搂着个美女上下其手,哪里还有平时在外人看来正经严肃的国家干部形象。
“大少。”张特助知道他要过来,还是比较拘谨的,只是搂着女人的在喝酒,看到皇甫曜进来,赶紧站起了身。
“哎哟,皇甫大少来了。”韩局将肥胖的身子从压着的女人身上起来,手搂着人家的细腰跟皇甫曜打招呼。
“韩局。”皇甫曜走过来,向他伸出手。
韩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起身来握住,连晃了两下也没松开。眼睛盯着皇甫曜的脸,那目光有点猥琐。
他虽然挂了个局长的名头,但平时哪有机会接触皇甫曜。都说知道皇甫曜是个妖孽似的美人,也只是在报纸上见过,何曾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细看,真的比这里的女人还要美。不是那种娘式的美,只是这五官太过妖孽,人类总是对美好的东西起贪念。
而皇甫曜已经受不了他的眼神,眉厌恶地蹙起,抽回手,在张特助的位置上坐下来。
张特助自然看出老板的面色不愈,暗骂这个韩局,敢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们大少的J市怕是也找不出几个人,真是色胆包天。
那韩局从失态中回神,笑着坐下来,陪笑着说:“听张特助说大少今天很忙,要陪皇甫老爷子过圣诞呢呢,怎么有空过来?”这话里多少透出些不满或试探。
“老人家身体不好,注重休养,生活还是比较规律。”皇甫御虽然退了修,但有些关糸还在,多少令这些人忌惮,不然皇甫集团哪能在J市立足商业鳌头多年。
“不过爷爷听说今天宴请韩局,还责备我没有过来呢。他谈到张市长很快调任,说纵观整个J市的领导班底,也只有韩局是真有能力的接下此等重任的,将来必定会带领J市走向繁荣。”掏出手帕,不动声色地擦着手,嘴里奉承的话却也没含糊。
那韩局被夸得飘飘欲仙,对他不礼貌的举止也不计较,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皇甫曜将厌恶收敛在眼底,倒了杯酒与他们各自喝了几杯,也探了探口风。
其它人都受宠若惊,甚至有点惶恐。平时他们在皇甫集团的其它员工面前摆摆架子还行,在皇甫曜面前自惭形秽。
韩局长却是个老狐狸,似乎称心要与皇甫集团为难,但是又碍于皇甫曜,所以话说得含含糊糊,就是不给准话。
而皇甫曜也知道韩局目前最想要什么,自然懂得把握机会。话里虽没明白说清楚,但是透出的意思已经令韩局长心动,只是暂时有些摇摆不定。
皇甫曜也不急,看看时间不早,便让张特助安排这群人在楼上开了房间。
一群人乘电梯上了楼,房间都是挨着的,皇甫曜也搂着个女人进了其中一间房。
皇甫曜本来就心情不佳,喝得有点多,头脑发沉,身体大部份重量压在她身上。女人撑着他有些吃力,最后两人双双倒向大床。
皇甫曜压在女人身体上,两人的身体相叠在一起,女人的香水味钻入鼻翼。
她有心勾引,伸出手臂搂住皇甫曜的脖子,胸前的丰盈透过衣料蹭着他胸膛。然后慢慢印上他的唇,这样极品又高贵的男人,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早就心动不止。
男人很容易失控,尤其是像皇甫曜这样禁。欲许久的男人。
女性的躯体有意撩拨地蹭着他,修长穿着丝袜双腿攀上他的腰际。皇甫曜蛰伏在身体里最原始的**,一瞬间又被挑起来,他将身下的女人压回床上,唇激烈地回吻。
他是纵情。欲海的老手,技术娴熟,又加上出色的外貌,没几下就把身下的女人弄得意乱情迷。皇甫曜的身体也绷到了极致,仅仅是吻和抚摸已经解决不了他的渴望,便动手撕开她的衣服,手抚在女人的胸前加重揉搓的力道。
“唔……”女人情难自抑的呻yin出声,扯着皇甫曜的衣服叫:“大少,快…唔……我快不行了。”
女人发酥的声音传来,却如同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脑际,让皇甫曜彻底清醒过来。动作僵住,全身的欲火也被浇得无声无息。
女人发觉他的不对劲,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他叫:“大少。”声音娇媚,似在向他发着邀请。
皇甫曜楞楞地低眸,眼中染上的火焰还未散去,紧绷的**还隔着衣抵在女人身上。可是他却想到乔可遇的话,问他能忍住吗?
这句话让他身下的女人如同烫人火焰,皇甫曜起身避开。
“大少?”女人更加不解。她明明感觉到他有反应,他很渴望拥有这一刻,但为什么停下来?
皇甫曜从身上掏出皮夹,将里面的现金全掏出来扔到她身上,薄削的唇齿间只吐出一个字:“滚。”低沉而冰冷。
女人眼中不甘,但看他脸色阴鸷的厉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多说,收起散落的钞票便匆匆地走了。
皇甫曜坐在床边,手撑着发沉的额头,待身体某个部分的胀痛感稍微消散了一些,才起身,抓着车钥匙离开。
这时外面的街道上,两侧的景观树上用来装饰的灯还亮着,但是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车子在清晨冷冽的风中急驰,一路驶回瞰园。
他回去的时候,看到客厅的圣诞树还亮着,桌上的食物也没有动过。脚步踏进卧室,乔可遇的人影蜷缩在床上,面朝窗户的方向,却是背对着自己。
就如同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向自己敞开。
一股怒火从胸口窜起,他上前拽过她的身子,唇攫住她的唇,发了疯的啃咬。说不准是要发泄着身体里叫嚣的**,还是心底里升起的那股烦燥。
乔可遇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压过来,唇被撕扯也有些痛。睁开眸子便映进皇甫曜的脸,下意识的挣扎。
皇甫曜将她死死压在床上,似乎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唇从她的嘴上移开,沿着下巴移到她的颈间啃咬。
乔可遇本来还在挣扎,他身上沾染的浓烈的女性香水味迎入鼻翼,然后看到他肩头还沾着一根火红色微卷的长发。
突然想到他下午出去时,说得那句话。他说:“乔可遇,这再这样下去,就不怕我找别的女人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里,凉了个透。
“皇甫曜,你跟别的女人上床了?”
☆、109 你和我一样脏
“皇甫曜,你和别的女人上床了?”乔可遇这句话不经大脑便吐出来,也泄露出那么一丝在意。
不过置气的皇甫曜并没有听出来,他闻言从她的颈间抬起头,凉薄的唇角扯起,定定地看着她问:“对,你在乎吗?”
眸色幽暗,讳莫如深,让人看不透,更猜不出这话里的真假。乔可遇只看到他唇角溢出满满的嘲讽,那神情仿佛在等待自己点头,然后便会等着羞辱她一番般。
乔可遇感觉他那样的目光能直接窥视进自己的心里似的,让人顿觉狼狈。
“没错,我不在乎。”
女人,总是在不该骄傲的时候骄傲。
她梗着脖颈是因为不安,却故意表现冷漠,却不知道自己在坚守什么,最后的尊严还是失去母亲的仇恨,亦或是自己始终没有勇气交付的真心。
皇甫曜则盯着她,唇角划开一道冷冽的弧线:“很好,我也不会在意你的感觉。”
音落,他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肩,将乔可遇强按在床上,身子随即覆上来。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让乔可遇脸色惊变:“你干什么?”
他的头慢慢低下来,唇贴在她的脸侧,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问:“你说呢?”声音不大,仿佛刻意制造的魅惑,却掩不住身上那股想要侵略的气息。
他一只手肘撑在床面上,手掌压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则探进睡衣下摆里去,抚弄着她的肌肤。
冬天的房间里虽然供暖,他的手掌猛然探进去,也带着些许的冰凉,让乔可遇打了个寒颤。
“皇甫曜,你别碰我。”她反应激烈,手掌推拒在他的胸膛上。
可是没有他有意避让,她的力气又怎么抵得过皇甫曜?尽管他顾及着她的微隆的肚子,仍能将她死死在制住动弹不得。
“乔可遇,你别忘了,你就是我养的一个女人,我今天还偏要碰了。”
他是谁?是S市人人忌惮的皇甫大少,从来都是女人奉承、讨好着自己的。他自认对她已经够好,够牵就,这段日子甚至可以说是讨好。
人说本性难移,这么长时间以来克制,已经算是他的极限。
皇甫曜这话乔可遇以前常听,却从没感觉像这会儿般心里刺痛的厉害。
她眼底染痛,问:“皇甫曜,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真心对过我?”如果真的在乎,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妈妈就是因为这样的话而死的,他却半点都不曾收敛。
真的是在乎吗?
此时的皇甫曜哪里还有心情看她带着伤痛的眸子,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难受。他痛,他便让全世界都陪着自己痛,甚至让伤害自己的人感觉到更痛。
他皇甫曜一向如此!
所以接下来的话几乎没经脑子就说了出来:“对,如今我玩够了,没耐心了,既然你不识趣,就别怪我。”恶毒的话他从来不缺,所以说得很溜,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话音落,便一把撕扯开她的睡衣,扣子被扯掉,在地上弹跳开,衣服的前襟大敞,露出乔可遇里面黑色文胸包裹住的白嫩娇软。
怀孕后胸部尺寸变大,几乎要挤出一般,对任何男人来说都绝对可以产生感官刺激。
“皇甫曜,你浑蛋。”她愤怒地咒骂,手朝着他的脸掴过去。
皇甫曜的反应迅速,一把就捏住了她的腕子,将它压床面上。
“乔可遇,我不会再纵容你。”他俯下身来,啃咬着她的颈子,她的锁骨、肩头和胸前,似乎还带着丝怨恨或发泄。所以但凡他经过的地方,乔可遇都可以感到些微的刺痛,在肌肤上留下一串暧昧的痕迹。
他抱得她越来越紧,身体的温度滚烫,似乎已经渐渐失控。但是乔可遇闻到的却只有他身上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还有那几根挑染的火红发丝,如同根根带血的针刺得眼睛生痛。
皇甫曜不懂,只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抬眼,看到她在望着天花板出神,目光空洞。
在想谁?韩少琛吗?
他不喜欢她满目哀伤的样子,不喜欢她在自己身下心不在焉。唇攫住她的唇掠夺,狂扫着她嘴里的每一寸纹理,更想吸走她所有的心神,让她只为自己沉沦。
但是他越靠近,乔可遇却觉得那股香水味越来越浓,浓到让乔可遇反胃。她猛然推开他,趴在床沿上便干呕了一声。
皇甫曜被她推在一边,看着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乔可遇,你就那么嫌我脏?”明知道孕吐的可能占了大半,但是现在他却走向偏执,偏执地认为她在排斥自己。
不,不是偏执,在这方面,她从来就没有自愿过。
呕了几声,并没有吐出什么,只是胃部与胸腔都感觉到一阵阵的难受。乔可遇手摸在小腹上,也已经有些虚脱。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她现在只是不想和皇甫曜待在一张床上,感觉自己就像犯了病一样,觉得满屋子都是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所以她强撑起自己,拢着前襟慢慢地下床。
手臂却猛然被皇甫曜拽住,身子直接仰着跌回床面上,皇甫曜的身子随即压过来,动手便脱下了她的上衣。光祼的肩头暴露在空气里,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皇甫曜,放手,放开我。”乔可遇尖叫着挣扎。
皇甫曜置若罔闻,手下动作未停,如狂风扫过般,转眼便将她的衣服剥了个干净,连同自己的衣服都扔在地上。
乔可遇害怕,身子朝着床头缩去。脚踝却被皇甫曜抓住,他没有将她拽向自己,然后强行分开乔可遇的腿,身子挤进去。
他的冰凉的手掌压在自己大腿内侧,乔可遇感觉到身下,他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太浓,浓得让她害怕和颤抖。
“皇甫曜,你要干什么?”她惊叫,想蜷缩住双腿,却被压制住。
“你说呢?”他脸上的线条如此冷硬,同时有什么坚硬滚烫地抵住了她的腿根。
“不要,不要,皇甫曜,我还怀着宝宝,你还是不是人?”她叫骂。
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待自己。他口口声声说着会她好,会对宝宝好,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皇甫曜听到宝宝两个字,动作微僵,理智似乎在一瞬间回笼回来。
乔可遇趁机缩回自己的腿,想要慢慢坐起来。她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满眼戒备地盯着他。
皇甫曜看着这样的乔可遇,似乎从有交集的第一天开始,她都是在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防备、恐惧,永远将他排斥在外。
心里那股愤怒又涌上来,眸色却幽深的厉害,他恨,恨这样的乔可遇,恨她总是排斥着自己,防备着自己,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是这样的结果,恨透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皇甫曜,你出去,出去!”乔可遇见他又朝自己过来,恐惧地后退,但是腰已经抵住床头,无处可退。
皇甫曜拽住她乱挥的手,往自己身下摸去,滚烫的触感熨贴乔可遇的掌心,乔可遇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整个人僵住。
“小乔儿,你不是要顾及宝宝吗?那就替我解决。”这话,他说得如他‘兄弟’的反应一样,半点不脸红,就那样肆意地对着她。
他抓着她的手,慢慢摩擦着他满胀的**。
乔可遇只感到满身心的羞耻,手想要抽回来,他却死抓着她的腕子不允许。
“皇甫曜——”乔可遇眼里蓄着泪,怕伤到宝宝,也不敢反抗得激烈。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都快要疯了。
皇甫曜却半分不肯心软,任她掌心细腻的纹路来回地摩擦自己,那种感觉足以令任何男人失控掉。
乔可遇的腕子被他捏得青紫,手心被那东西抵着,想抽也抽不回。
皇甫曜的喘息渐渐不稳,最后浓重起来,突然松开她的手,抱着她往后压去。
乔可遇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已经被他分开。
“皇甫曜!”她推拒。
他从床头拿了一管软体药膏,挤了些在手指上,慢慢往在她身子里探索,指尖拔弄。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她想逃避开,这个姿态却让她动弹不得,觉得自己快崩溃掉。
皇甫曜不回答,只将自己抵在她身上,有了辅助的药膏,并没有费多大劲便将自己完全埋进去她身体里去。他顾及宝宝,尽管绷得难受,也没有折腾太久,甚至是控制着力道,直到将**释放出来。
耻辱感涌上乔可遇的心头,再推开他已经来不及。她咬着唇,死命地瞪着他。
“乔可遇,你现在和我一样脏了。”他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抽身离去。
乔可遇并拢住僵住的双腿,只想掩饰住自己此时的狼狈,但是腿间的粘稠感那般浓重,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皇甫曜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披上衣服迳自走进浴室里。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乔可遇抓起床头的陶瓷台灯砸到地上。哐的一声,瓷片碎裂了一地,却解不了心里悲痛。
光祼的肌肤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乔可遇感觉到冷,忍不住抱紧自己的双臂。蜷起的腿抵在肚子上难受,慢慢伸平下去,腿间便有东西流出来,空气里带着糜烂的气息。
他没有伤到宝宝,却用最直接的方式伤害了自己。
皇甫曜坐在浴缸里,蓝色的水慢慢注满白色的浴缸,水纹的波动撞击着胸前的肌理,慢慢没过浴缸溢在地上。
水流拍打地面的声响,掩不住卧室里的低泣。他闭目,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觉得痛,心有不甘,却发现伤害了她之后,更痛还是自己……
自那天之后,乔可遇对他便愈加冷漠。她照常与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照常在这间屋子里活动,只是从不拿正眼瞧他一眼。
晚上睡觉的时候,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背对他,一发一语,不弄出一点儿声响,有时候有种连呼吸都听不到的错觉。
终于有一天,皇甫曜受不住这种冷暴力。
拽着她的胳膊,大声地质问:“乔可遇,你到底要什么样?”
乔可遇抬目望着他,唇角勾着嘲弄的笑意,眸色冰冷地盯着他,问:“皇甫曜,你又想弓虽暴我吗?”
那样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利箭,直直射进他的心里。他受不了她那样的目光,心里堵得难受,便开始夜不归宿,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且大多时候身上带着酒味。随手扔在地上的衬衫上,也会带着口红印子。
兰嫂每天收拾,自然是看得清楚。乔可遇也不可能不知,只是装作漠然。
如果说她对母亲的死不能释怀,对皇甫曜还存有一分愧疚的话,那这份愧疚也随着皇甫曜那天的失控,和连日来的行为消磨殆尽。
心似乎已经死了,所以不再对皇甫曜心存希冀。但是她仍被困在瞰园里,哪里也去不了。
兰嫂每天看着她坐在卧室里发呆,有时在影音室里放着喜剧电影,自己却在楞楞地出神。虽然不曾落泪,那眸色里却仿佛闪着泪光,总是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酸。
而事实上,皇甫曜那边也不好过。工地倒蹋,压死民工的事件虽然暂时压了下去,公司表面已经步入轨道。但是他已经能明确感觉到有人在针对自己,而那个人他怀疑是汪兵韬。
严令公司最近过手的案子都严阵以待,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只能以静制动。自己与乔可遇之间又已经彻底陷入僵局,似乎见面也只剩下到了彼此伤害的地步。
逃避,让他又恢复了以往醉生梦死的生活,除了超负荷工作外,便是与那些玩伴瞎混在一起。但是那些人都能看出,这位皇甫大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只是没人敢当面议论而已。
这天凌晨,一群人又在燃烬散场,皇甫曜搂着方志熠塞给他的妞儿往停车场里去走。
听说是个新来的,还在读大学,留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穿着也算规矩,很符合他以前的口味。
“大少,先走了啊。”
“皇甫,这周末去青山滑雪,出发时给你打电话,可别到时候改主意。”
方志熠等玩伴的车一个个调头过来,开着窗子与他道别。皇甫曜穿着英伦风的毛呢风衣,倚在自己的银灰色的座驾边,还在抽着烟。与那些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或应着声,或点头。
白色的烟雾缭绕着妖孽的五官,唇角虽然带着惯常的笑,但是让人感觉就像和他隔着天堑难逾似的。不过这副样子,他们这几天都已经习惯了,也没人在意。
“大少?”眼见那些名贵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从身边开走,他却没有开车的意思。带出来的女伴被冻得站在边上跺着脚发抖,凌晨的冬天特别的冷,说话时嘴里带出白色的呵气。
皇甫曜听见声音这才瞅了她一眼,烟卷叼在嘴里,伸手从兜里掏出皮夹,将里面一沓纸钞全拿出来,砸到她的身上。
“大少什么意思?”女孩低睨了眼地上散落的钞票,单薄的身子站在凌晨凌厉的风里,脸被冻得通红。
“拿钱赶紧滚。”皇甫曜半点都不废话,说话的时候唇齿间带着烟雾。
“大少,我虽然很缺钱,但是我也不会平白无故拿你的东西。”女孩看着他说,眼里却带着一股倔劲。
皇甫曜闻言笑,眼中带着极深讽刺,他最看不惯这种伎俩。他妈的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还不如直接拿了钱走人痛快。
“那你就直接滚吧。”他说,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厉,脸色却被寒气风化的梭角锋利。
跟他装,还嫩了点。
女孩果然楞住,吱唔地说:“可是方少说让我伺候好大少……”最后的话音都含在唇齿闪,犹带着那么丝不甘心。
皇甫曜却不想看这种无聊的表演,这种级别,在他过去二十多年中见得太多。
按了车子的遥控锁,自己拉开车门迈进去。
那女孩着急的要跟上,手拽着他的车门,却被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吓退在原地,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皇甫曜没再理她,发动引擎,车子转了弯开出去调头,地上粉红色的钞票被带起来在暗夜中翻飞,被他甩在车尾后面。
后视镜里,女孩迟疑地蹲下身子,手指抓着钞票迟疑地捡起第一张。暗夜风起,身边的纸币吹远了些,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急,不想放过任意一张。
皇甫曜的唇角勾起嘲弄的意味,却带着无限疲惫。
这样的游戏,他已经厌倦。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呼啸,他将车子越开飞快,似乎在寻求极限的感官刺激,亦或只是单纯的发泄,带动的玻璃呼呼作响。
再回神时,瞰园已经近在眼前。
车子沿着宽阔的车道开进去,然后停在楼下。往上望,除了景观灯,大部分人家的窗户都已经漆黑,包括自己的楼层。
心情又变得压抑而烦燥,掏出烟盒,一支接一支地抽起来,直到弄得车厢里都是白色的烟雾,烟草浓郁的味道呛得自己咳嗽。
伸手挥开眼前的雾气缭绕,习惯性的伸出手,看着空空如也的铂金烟盒,突然觉得一囝失落。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会像手掌间烟盒触感般冰冷而坚硬,而事实上却原来不是。
沉吟半晌,终于推开车门,乘着电梯回家。
“大少。”门口守夜的人对于他的晚归已经见怪不怪。
皇甫曜却连应都没应,迳自开门进去。迎接他的当然是一室黑暗,伸手摸到开关,开了大灯,客厅里终于溢满强光,他弯腰换鞋。
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里走,途经卧室,却发现床上空的。动作顿住,那个总是裹着被子,背对着他的人影并不在。
心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转身出去,控制着脚步的速度找过客厅的沙发,影音室都不见人影,最后发现儿童房的门缝里透出些微光亮。
心似乎一下子松下来,慢慢伸手推开门,果然看到那张窄小的床上,缩着熟悉的人影。
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她睡得很熟,只是眉皱着,抱着肚子蜷成了一团。床头的灯,打在她瘦小的脸上,皇甫曜突然觉得心微微地发痛。
好多天了,他宁愿早出晚归,也不愿意面对她,都没有好好的仔细看她的样子。这张清丽的小脸已经瘦得一只手掌便能盖过,肚子却凸得更加明显。
指尖伸出去,还没碰到她的脸颊便顿住,才发现自己如今没有勇气。怕她醒,怕迎上她仇恨或是冰冷漠然的眸子。
皇甫曜,原来你也有怕?
唇角牵起自嘲,他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目光绕过儿童房里的摆设,犹记得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精心布置的。那时他还在等她回心转意,还满怀期待着他们之间的宝宝,想像他们幸福的未来。
但是一切从几天前的失控开始转变,不,是从那一天失控磨灭掉了最后一点希望。明明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她对自己母亲的死释怀。
终究,还是他心急。
“小乔儿,你很恨我吧?”唇印在她的唇上轻碰了一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便已是奢侈。
她并没有醒来,所以更没有答案。
唇边带着苦涩的笑意慢慢起身,然后走出去。
儿童房的门阖上,脚步声远去,躺在床上的乔可遇睁开眼睛,眼中刺痛,却是干干的,再没有泪。
彼时的皇甫曜洗了澡,背倚在床头上,指尖的烟雾袅袅,映着一室的寂寥……
时间就这样平稳而压抑地过着,皇甫曜现在干脆都不回来,只有兰嫂照顾着她。她也从来不问,偶尔翻翻报纸,看看电视,从上面才能看到他近期的消息,也没什么反应。
虽然日子难挨,却也这样过了一个月。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乔可遇的肚子自然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瘦,脸色也不好,尤其最近失眠严重。
兰嫂实在看不下去,便给偷偷给皇甫曜打了电话。彼时的皇甫曜犹豫,但终究抵不过担忧,而且也该做产检了,便帮她约了医院做检查。
“乔小姐,大少今天给你预约了产检,我陪你过去吧?”这天吃过早饭,兰嫂突然对她说。
乔可遇起身的动作顿住,她从医院回来已经被皇甫曜关了一个多月,几乎忘了出去是什么感觉。她以为,自己会被关到宝宝出生。
“乔小姐?”兰嫂见她出神,又叫了一声。
“嗯,知道了。”她回神,应了一声,问:“几点?”
“10点。”兰嫂回答。这时候出门,外面的天气也不算太冷。
“好。”乔可遇应了一声,便回房去了。
直接走进换衣间里,从里面拽了套外出的衣服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摸着镜面上映出自己的影子,那五官让自己都感觉到陌生。
出门的时候,照旧有门口那两守门的人跟着,下面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楼下。
冬天干燥、凛冽的风吹过来,极目看着干枯树木,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乔小姐,上车吧。”兰嫂搀着她。
乔可遇收回目光,坐进车子。
司机将车开得依旧平稳,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左右便到了医院。产检都是预约好的,兰嫂陪着她上去,跟着她的两人照旧跟随。
医院凡涉及到的科室都接到院方的通知,所以观察的特别细微。除了孕妇的情绪过于压抑,宝宝的发育还算好。只是建议乔可遇往人多的地方去,多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调节心情。
乔可遇笑,嘲弄地想,不知道皇甫曜听到这些会是什么感觉。
医院最后安排做四维彩超,可以近距离观察到宝宝的生长变化。那边都是孕妇,两个跟着的人不方便,只有站在走廊边上。兰嫂则守在彩超室外,只有乔可遇一个人进去。
由于是皇甫曜亲自事先做了安排,兰嫂这次较为放松。
乔可遇推门进去,里面摆着两台仪器,仪器前坐着个穿白袍的男人,她楞了一下。
“请问……”她做过这样的检查,好像都是女医生。
男人转过头来,冲她笑了一下。
“汪——”她眼中惊异,刚想叫出声,就被汪兵韬起身捂住嘴巴。
“别叫。”他看了一眼外面。
乔可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可以确定他对自己不会有恶意,便乖顺地点点头。
汪兵韬这才慢慢放开她,目光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
乔可遇也跟着他的视线落点看到,脸上不免尴尬。
“汪少,你这是……”她看着他的医生打扮,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弄成这个样子。
“你要离开吗?我可以帮助你。”时间太紧,他也不多废话。
这些天他了解得很清楚,她是被皇甫曜软禁了,而且皇甫曜的行为荒唐,根本就没有珍惜她的意思,他才决定出手。
乔可遇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不是想,而是自己的羽翼都被皇甫曜折断。因为看不到希望,几乎已经断了这个念头。但是这会儿,汪兵韬却说会帮助自己?
“汪少……”乔可遇虽然与他算不得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安定的力量,让人莫名信任。
“如果要,就将这个换上,时间太久会被发现的。”汪兵韬将事先准备的医生袍给乔可遇。
他也是托了铁关糸过来的,当然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向皇甫曜要人,但是他没十足的把握,而且顾及乔可遇的名声,只好出此下策。
乔可遇看着手上的衣服迟疑,但是想到有可能摆脱现在这种生活,她心里又涌上些微的激动,毕竟任谁,都不想过这种压抑的日子。
“你不想走?”汪兵韬盯着她脸上复杂的神色,有些不确定。
本来,他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跟自己走。
“不,我要走。”仿佛一瞬间做了决定,乔可遇坚定地看着他。
她不想再面对皇甫曜,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她应该脱离这种现状,不然自己早晚会被逼疯。
“那赶紧换。”汪兵韬拉上布帘,遮住自己的视线。
决定了,就不再迟疑。
乔可遇深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狂跳的心,果断地换了衣服。宽大的医生袍正好遮住腹部,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你先出去,镇定一点。”汪兵韬压低着声音说。
乔可遇点点头,开门的时候兰嫂正看过来,乔可遇的心脏那一刻差点停摆住。不过幸好带了口罩,而且汪兵韬也给她准备了假发,所以兰嫂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乔可遇脚有点打颤,慢慢在走廊拐角,这边比较偏僻,几乎没什么人过来。她背贴着墙壁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刚连喘气都忘了。
旁边的窗户被推开,汪兵韬的身影无声地跳进来。乔可遇看着他利索的身手,一时还不能回神。
“走——”汪兵韬则拽住她的手,领着她出去,直到有人的地方才放开。
两人一前一后从医院大门出去,她跟着汪兵韬上了事先准备的救护车。
汪兵韬光明正在地驾着车开出医院,路经她坐过来的那辆宝马,司机还往上看了一眼,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
兰嫂那边,觉得乔可遇进去的太久,便上前敲了敲房门,但是半天都没人应。
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直接将门推开。
只见彩超室内,除了仪器开着,已经空无一人。
兰嫂脸色突变,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抖着手掏出手机给皇甫曜打电话。
“大少,乔小姐不见了。”
☆、110 晨晨还是暖暖
“大少,乔小姐不见了。”
皇甫曜那边接到兰嫂的电话时正在开会,听到她那一声惊叫,整个人都被震住,然后脸色骤变。背后的投影映着他最直接的反应,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停止了讨论。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皇甫曜,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位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出现这么紧张的表情?
“怎么回事?”皇甫曜问着站起身,声音都可以听出紧绷,更顾不得会议室里这些人的反应,和进行了一半的会议,一边问着一边快步出了会议室。
里面两个特助互换了一下眼色,一个站起来继续主持会议,张特别则尾随着皇甫曜出去看看情况。
会议室里虽然出现短暂的燥动,但是有人压着,很快便恢复正常。
由于上次同样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兰嫂尽管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有些着慌地描述了一遍医院的情况。
心里猜测,如果又是绑架,那可怎么办啊?
“跟着你们的人呢?赶紧叫他们一起找。我马上就过去。”皇甫曜着急地吼着,脚已经迈进电梯里,就连跟过来的张特助都没来得及问一句话。
电梯门关闭,手机的信号也跟着中断,他将手机收回兜里,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皇甫曜上了自己的座驾,银灰色的柯尼赛格便很快急驰出去。
虽然这家医院也是自己安排的,但是公立医院与郊区的康仁医院不同,人口流动颇大,且也复杂许多,要戒严更是不可能。
明知无力,但他仍加派了许多人手进行了排查,又得到医院的配合。但是从中午折腾到傍晚,却仍然没有乔可遇的消息。
“大少,乔小姐进入彩超室的时间段,只有一名女医生从里面出来过。我们找兰嫂仔细辨认过,她虽然带着口罩,但身形很像乔小姐。”他派过来的人回来复命,只查到这么一点儿线索,所以有些不安和踌躇。
皇甫曜闻言,目光极跳了一下,问:“就她一个人?”
兰嫂与乔可遇相触的日子不短,他相信兰嫂不会认错。
“……是。”那人迟疑了下,还是肯定地应了。
皇甫曜的脸色一凛,眸色也跟着变得复杂。一个人?说明乔可遇是自己走的,所以并不存在绑架事件,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层认知让他一时分不清,胸口的那股感觉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满满的愤怒。
冬阳洒在薄削的短发上,他脸上的线条却紧绷,并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乔可遇迟早会离开自己,这种感觉似乎早就存在,所以并不意外。所以现在只是得到了证实而已,尽管胸口带着满满的胀疼。
曾几何时,这个女子就如同这穿过指缝的风,早已想握也握不住。
“大少?”那人看他脸色不对,只好硬着头皮叫。
他们已经在医院里查整个下午,连住院大楼里都没放过,已经严重影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和病患的休息。甚至可以说造成部分恐惶,该排查的也都已经排查,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调取附近所有有摄像头的录像,还有整天出入口的车辆的记录,用你们的方式尽快找到她,其它人都撤吧。”他吩咐,表现得还算理智。
“是。”那人应了声,便下去安排。
皇甫曜却在干燥冷凛的风里站了许久,才回到瞰园里。
兰嫂回了老宅,瞰园里更静了。手摸到大灯开关,黑漆漆的客厅里立即被强光溢满。他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这里的每一个细节自己都熟悉,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勇气回来了。
鞋子也没换,直接进了卧室。
这次却不敢开灯,躺在自己这一侧,想要假装那个女人还在。手臂伸过去却只搂到冰凉的空气,终于受不了,将脸埋进她的枕头里,狠狠吸取属于乔可遇的味道。
手机的电话零声在寂静的卧室里突兀地响起,他却不想接。直到响了很久,他将情绪压下去,才掏出电话来:“喂。”声音低沉,微带冷意,已经恢复成平时冷酷的模样。
“大少,我们在摄像中看到了汪少。”那头直接报告。
“汪兵韬?”皇甫曜爬起来问。
“是。”那头应得很干脆。
皇甫曜眼睛微眯,他今天给了这些人一份怀疑名单。因为始终相信,单凭乔可遇自己不可能走出医院,没想到真的有人在暗中帮她。
也对,想到月前汪兵韬对自己放的狠话,他是最有可能帮助她,也是最有能力让乔可遇逃离自己的人。
乔可遇,她宁愿借助别的男人,也要逃离自己身边。手抓着她床单,死死地攥紧,他仍没有想要放手。
本以为有了目标,找到乔可遇会容易一些,但是接下来的工作依然艰难。因为汪兵韬的身份是军官,且在部队担任要职,他经常出任高度危险的任务,所以行踪是保密的,他们的人几乎查不到。
皇甫曜也将能动用的黑白两道的关糸都动用了,但是警方也有汪兵韬的人。而黑道自丁瑞出事后,他也已经没有了从前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所以要尽快得到乔可遇的消息并不容易,皇甫曜却不肯放弃……
——分隔线——
同一时间,汪兵韬将救护车开出医院,在附近很熟练地拐入一处单行道,这里比较偏僻,行人也少,只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
他将救护车停在路边,对乔可遇说:“跟我走。”
“嗯。”乔可遇点头。
汪兵韬推门下去,乔可遇跟上。
路边那辆黑色的房车连玻璃都贴着深色的车膜,让人窥探不到里面。但车上的人见到两人靠近,便从驾驶座下来。
同样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对汪兵韬恭敬地叫了声:“汪少。”
汪兵韬则将身上的白袍脱下来扔给他,然后示意乔可遇上车。
那人则接过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上了救护车,便将它开出单行道。
汪兵韬这边也发动引擎,将车子驶入城市街道。乔可遇不知道汪兵韬的安排,只感觉越来越驶离市区。她将假发摘了,口罩脱下来,这才透了口气,但脸上并无喜色。
汪兵韬侧目看了她紧绷的神色一眼,安慰说:“别紧张。”后面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皇甫曜想短期内在偌大的S市内找到乔可遇不太可能。
乔可遇点点头,看着外面的一晃而过的建筑。只有她知道,自己并不单单是紧张,胸口似乎还有一种空落的感觉。
摇摇头,不愿深究下去。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在城市接近郊区的地方,车子拐入一处社区。在某橦楼下的停车位停下来,汪兵韬解下安全带说:“到了。”
乔可遇点头,也没有多问便跟着汪兵韬下了车。不算新却也称不上老旧的楼房,里面没有安装电梯,只能顺着楼梯一阶阶地上去。
三楼,汪兵韬掏出钥匙开门,将领她进门。
是个极普通的住户房型,两室一厅,大概有90坪左右,一眼望过去家具、电器什么的都很齐全,布置的也很有居家的气氛。
“这里很安全,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汪兵韬对她说。
“嗯。”乔可遇点头。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汪兵韬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看到她的心不在焉,便将话咽了回去。似乎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到卧室里去休息一下?”汪兵韬说着,主动帮她打开卧室的门。
里面拉着窗帘,所以光线有些暗,但是可以床上的被褥齐全,他准备得很周到。
“谢谢。”她道谢。
也许是太久没有活动,或是心里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确感到很累,应了这一声,便不客气地进了卧室。
房子里有供暖,她扯过被子躺在床上。尽管四肢都乏的感觉,但是并睡不着。这种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外面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安心。
手摸在肚子上,感觉到宝宝动了一下。
她没问汪兵韬为什么帮助自己,也强迫自己不去想外面,此时因为自己失踪会怎样的天翻地覆。自然,更拒绝想到皇甫曜,否则传感到更压抑。
就这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床头上亮着一盏台灯,柜子上有一部手机与纸条,是汪兵韬留下的。
他只说自己还有其它事需要处理,对面住着他安排的人,会随时注意她的安全,所以让乔可遇放心,不必害怕。
她看到这些的确要安心许多,从床上起来,觉得肚子有些饿,便起身去厨房找吃的。里面倒是什么瓜果蔬菜都有,而且小餐桌上还摆着做好的饭,便利贴上画了个小箭头,指着微波炉的方向。
不得不说,汪兵韬真是细心的男人。
乔可遇也没有客气,将两菜一汤简单地热了下,便凑和着吃了。然后洗了碗,看看表才8点多。强迫自己睡了整个下午,晚上反而睡不着,便开了电视。
以前在瞰园的时候,也是每天都在看电视剧,播来播去都是那些,她看着看着便就出了神。
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感觉就像做梦似的。自己竟真的离开了皇甫曜,虽然是只是一瞬间决定的事,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冲动。
抓着汪兵韬留下的手机,突然想到姐姐已经回J市很久,便犹豫着给她打了个电话,可是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哪位?”乔佳宁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倦。
“姐。”乔可遇叫。
“可遇?”乔佳宁声音微扬,似乎带着意外。随即又问:“你在哪?为什么最近手机都打不通呢?”
乔可遇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姐姐。想到这两个月来如同坐牢的日子,只觉得喉间艰涩。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乔佳宁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姐——”乔可遇刚想开口,就听到那头说:“楼太太,徐医生请你过去一趟。”
“哦好的。”乔佳宁连忙应了声。
“姐,你在医院?”乔可遇皱眉问。
“哦。”乔佳宁应,回答说:“小嘉刚做完手术,情况不是太好。”提到孩子的病痛,那股撑得很累的疲倦感似乎又升起来。
“姐,没事的。小嘉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乔可遇手摸着小腹安慰。
“嗯,我也相信小嘉会没事。”乔佳宁收拾起低落的情绪。然后才想起自己刚刚的问题,试探地问:“可遇,你和皇甫曜还好吗?”
母亲的事,乔佳宁也不是不完全怪皇甫曜,毕竟跟他沾了关糸。但是从另一方面讲,妹妹又跟他有了孩子,如果他们必须在一起,她愿意为了妹妹的幸福而学会释怀,相信妈妈在天有知也会赞成。
但乔可遇与乔佳宁的性格,而且这事自己必须担一部分责任,便难免钻牛角尖,不然她与皇甫曜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张了张嘴,喉间艰涩的难受,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催促:“没事,你快去看看小嘉吧。”
“可遇,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有事千万别瞒着我。”乔佳宁问,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乔可遇最怕她打亲情牌,终究没忍住,只说:“如果皇甫曜找我,你别告诉他我来过电话。”
“可遇,到底怎么了?”她的话,果然证实了乔佳宁的预感,她不免跟着紧张。
“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乔可遇有时不止倔强,而且特别固执。
打这个电话除了报平安,本来也想让姐姐分担一些,但是现在听说小嘉的事,她又将话都咽了下去。
“可遇……”乔佳宁又想说什么,医院的走廊上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侧目望去,许多医护人员往小嘉的监护室里闯。乔佳宁吓得手一滑,手机啪地一声掉落下去,她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往病房里冲。
“姐—姐——”乔可遇急叫了两声,却只听到忙音。尽管知道姐姐那边一定出了状况,心也跟着一紧,却只能干着急。
乔可遇在这边等到凌晨,乔佳宁才想起给她打电话,说小嘉暂时脱离危险,声音里已经透出疲惫,再没有精力去谈其他。
乔可遇也跟着松了口气。
汪兵韬第二天时,叮嘱她尽量少与外界联糸,她隐约可猜测到皇甫曜仍然在找自己。所以也便没有再出门,尽管这样的日子与瞰园差不多,但是被人囚禁与寻求自由总是有区别的。
她看电视也会特别留意皇甫集团的近况,似乎遇到一些麻烦。不知道是皇甫曜已经分身乏术,还是汪兵韬的有意安排,总之她这段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转眼,宝宝已经满26周,虽然没有产检,但是胎动越来越频繁,尤其是早晨,她这几天几乎都会被宝宝踢醒。
这样压抑气氛下存活的宝宝,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活泼,就连乔可遇都暗暗诧异。
她起床拉开窗帘,外面已经下了几天的雪,所以一眼望出去都是刺目的白。不过今天的天气终于放晴,冬日的暖阳洒下来,让她担了一肩。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感觉宝宝的胎动,已经是她单调封闭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这个活泼的宝宝,几乎是她唯一的希望。
“外面的阳光很好哦,你叫暖暖好不好?还是喜欢晨晨这个名字?”她轻声问着,唇角挂起恬静的笑意。
汪兵韬从外面进来,正看到沐浴在晨光中的她。唇角那种恬淡的笑容,带着特有的母性光辉,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见到。
乔可遇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他站在门口,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便喊了一声:“汪少。”
“都这么久了还见外,叫我兵韬就行了。”他笑着走进来。
乔可遇只是笑笑,感觉到宝宝又踢了自己一下,垂眸,视线正落在小腹上。
“男孩女孩?”他随口问。
“医院说是女孩。”她回答。
“你刚才在给她起名字?”汪兵韬关心地问。
乔可遇点头:“我想叫她乔晨晨或是暖暖。”
晨代表着新的开始,暖便是她现在感觉到掌心下宝宝胎动的感觉。
“你打算让她跟你的姓?”汪兵韬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乔可遇唇角的笑僵住,脸上那股薄弱的幸福感似乎再也维持不住。有些刻意忽略的东西似乎在一瞬间涌上来,然后将她努力维持的表面平和淹没掉。
汪兵韬定定看着她,其实有些不忍,但是既然她打算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有些问题就必须要面对。
“对,让她跟我的姓。”半晌,她才回答。
☆、111 车祸
“对,我打算让她跟我的姓。”半晌她才回答,但声音坚定。
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将与皇甫曜再无关糸。
汪兵韬看着她脸上笃定的表情,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个宝宝的到来。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她都会为她撑起一片天。
只是这样菟丝一般的女子,她真的承担得起吗?
乔可遇侧眸,正撞上他望着自己的眸子,里面似乎带着隐隐的担忧。
她大概也能猜到汪兵韬在想什么,她也是背负着私生子身份长大的,她亲眼看到过自己母亲的艰辛,也更懂得私生子的悲哀。
但是,她再次低下眸子,唇角牵动了一下说:“我知道生下她以后会有许多困难,而且将来她也许会觉得命运对她很不公平。但是怎么办呢?她已经存在了,如果我连一眼都没有让她看到这个世界,她是不是会更怨恨我呢?”
她小时候也怨过母亲,恨过因为母亲的身份带给自己的尴尬。但是如今她同样站在母亲的位置,感觉到孩子一天天在自己肚子里长大,面对与母亲同样的选择,她又该多庆幸当妈妈没有在自己还是一枚胚胎的时候就扼杀掉自己。
汪兵韬看到她眼中的复杂,除了坚定外,似乎多了一抹悲戚。不知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还是想到了皇甫曜,这个孩子所谓的父亲。
“可遇,你想过没有?这个孩子毕竟是皇甫曜的,只要她存在,你们之间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划分得清楚。”皇甫曜家里是什么样的人家?皇甫曜又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任由这个孩子流落在外?
乔可遇秀眉紧紧的隆起,沉默。
汪兵韬的意思她懂,她也知道自己要与皇甫曜做到毫无瓜葛,这个孩子就不该留下。但是他已经存在了,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天天地长大,没有人比此刻的她更懂得生命的意义,她又怎么割舍得下?
手摸在小腹上,她摇着头说:“他不会在意的,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太多。”这话其实更像在安慰自己。
想到他身上带回来的女性香水味,想到衬衫上的口红印子,想到客厅里他与另一个女人的纠缠,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心却仍刺痛的厉害。
“可是他现在还在找你。”他虽然看不惯皇甫曜的作为,不赞同他处理感情的方式。但像他那样的男人如此执著,难道不是因为在乎吗?
乔可遇沉默。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甸,不管是母亲的死,还是皇甫曜所谓的爱,都已经逐渐褪却。唯有最终的伤害变成心口一道不能触碰的疤痕,所以她不愿意去想他为何执著,是真的为了这个宝宝,还是为了所谓的爱,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那个男人用了最残忍的方式让她明白,他并不值得自己托付。
孩子她更不会放手交给他,因为不想自己的孩子每天看着他与不同女人纠缠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她必须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他,所以她跟着汪兵韬离开医院的举动,虽然突然,却不是冲动。
“汪少,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找机会将我送走。”她不是逃避,而是要开始新的生活。
回归最开始的初衷,找一个没有皇甫曜的地方,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
汪兵韬沉默,单纯的将她送走,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办法,他一直在寻找机会。
只是她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在未来的路有多艰难,这个女人可否能承受的住?
他想想便觉得心疼。
汪兵韬看着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问:“如果我有办法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身份,并且让你可以经常见到她,你愿意尝试吗?”这话里带着试探的意味。
“什么?”乔可遇还没有从沉思中回神,所以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难道你没有想过,让这个孩子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氛围里长大吗?”
乔可遇闻言终于正视汪兵韬。她想,当然想,但是他明知道他说的这些如今都不可能。那么他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汪少,有话不妨直说。”如今她在他的庇护下生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汪兵韬直了直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有个战友,夫妻都是军人,女方曾经在行动中受过伤,不能生育,我想如果你愿意……”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他想她应该很明白。
他知道说这些话很惨忍,但是想想乔可遇还这样年轻,她没有结婚。未来的日子就被一个孩子死死绑住,将来要怎么过活?
乔可遇闻言眼睛圆瞪,脸上带着震惊神情,仿佛不能置信,又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孩子在正常的家庭氛围下长大,有利于她的身心发展。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经常见到她,作为她的家人身份出现。”他继续说,希望这些话可以让她好过一些。
乔可遇终于回神,将震惊的眸子低垂下去,手抚在肚子上,可以感觉掌心的胎动。
她明白汪兵韬的意思,她也知道这样的安排也许对宝宝比较好。因为如果能这样,她的宝宝就不必担私生子的名声,可以堂堂正正、挺直着腰板长大。
但是这是她的宝宝,还没生下来……想到这里,心就刀割一样的疼。
“皇甫曜…也不会知道吗?”她问。
“我会妥善安排的,相信我。”汪兵韬保证。
他不该淌这浑水,毕竟皇甫家并不是那么好惹的,但是他却已经淌了,也就不在乎将这水搅得更混些。
“让我考虑一下。”乔可遇说,声音艰涩。
汪兵韬没有再说话,他看着乔可遇的侧脸,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太难。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件事乔可遇却始终没有做出决定。因为想到孩子离开自己,便会觉得剜心的疼。
汪兵韬也没有再提及,就这样挨到了临近春节。汪兵韬虽然在休年假,却似乎格外的忙,露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乔可遇大多时候都不出门,但心境要比在瞰园里好许多。更怕被皇甫曜发现,所以格外谨慎。
这天临近中午,她煮着粥准备炒个小菜,却发现冰箱里空空的。外面的雪还没融化,本不想出去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衣服。
社区门口就有超市,东西挺齐全的。她挺着微隆的肚子,也不敢买得太多,只拎着几颗水果和两把青菜回去。
脚下的积雪未化,脚踩在上面带着喀吱喀吱的声响,她走得极慢,却总隐约觉得后背有视线望过来。
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乔可遇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想到可能是皇甫曜的人,一下便慌开了。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急,故意绕了几个弯,也甩不掉他们,只好往社区外走。
那两人的确是皇甫曜派来找乔可遇的,因为皇甫曜有叮嘱,所以顾及着她的肚子,脚下路又滑,所以不敢追得太急。
乔可遇心慌意乱,拉开距离时,正好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便拉开车门坐进去。
那两人见她坐车要走也急了,便大步追过来。
“师傅,你快点开车。”乔可遇着急地催。
“哟,那么着急干嘛啊,有人追你啊?”那年轻司机看她着急的样子,不由开着玩笑。却从后视镜看到两个大男人追过来,又见乔可遇是个孕妇,便怀疑她遇到了坏人。
脚下油门一踩,车子便窜出去。
那两人眼见追不上,便跑到路边开了自己的车去追。
“姑娘,你得罪他们了?”见后面那辆车追得紧,那司机好奇地问,却并不见紧张,是个好事的性格。
乔可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掏出身上的手机便给汪兵韬打电话。
那司机对这片很熟,车子开得飞快,又抄小路,倒是很快甩掉了后面那两个人。心里正得意,车子从楼群的夹道里冲出去。
司机只觉得有影晃了一下,下意识地踩了急刹车,但是距离太近,路边积雪又滑,身子还是冲撞出去。只听“哐!”地一声,出租车与别的车撞到了一起。
乔可遇还未及反应,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头却撞到了椅背上。
汪兵韬给乔可遇的手机带着追踪功能,他本来就是要过来,但是看到乔可遇离开小区范围,便知道有可能是皇甫曜找过来了。
车子还没开到社区,便看到路边出了一起车祸。本来也没在意,但是跟踪信号却一直闪。目光掠过撞的变形的车窗,看到那件外套有些眼熟,好像是乔可遇的。
他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马上停车跑过去,果然看到乔可遇被卡在车里。
“乔可遇!乔可遇!”
车边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也有人报了警。这边司机头撞在方向盘上,挡风玻璃全碎了。
后座的乔可遇已经陷入昏迷,身上流了许多的血,汪兵韬心慌也顾不得许多,将人强行抱出来便开车奔了附近的医院。
------题外话------
偶最近枯萎了,原谅偶吧,呜~
☆、112 病危通知书
汪兵韬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马上停车跑过去。这时车边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也有人报了警。司机头撞在方向盘上,挡风玻璃全碎了。
他从围观的人群后挤进去,透过碎掉的后车窗看到乔可遇晕在里面,裤子上溢出好多的血,晕染在带着碎玻璃的后座上,那一刻心脏几乎停摆住。
“乔可遇,乔可遇!”周围似乎响着许多议论的声音,熙熙攘攘的,但是他好像已经听不到。
只着急地想要拉开车门,却发现因为变形而卡在那里。控制着力道抬脚,哐地一声踹过去,然后才用力地将门拽开。
“乔可遇!乔可遇!”他着急地拍着她的脸,乔可遇却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粘稠的血腥味溢满整个狭小Ъ仄的空间,他的心是恐惧的,恐惧地怕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会就此逝去,恐惧这个在他眼中菟丝一般的女子,怕自己再一次无力将她保护好。
“乔可遇,你撑着点,一定要撑着。想想宝宝,你那么爱她。你说过要让她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你还说会亲自牵着她的手长大,所以坚强一点,一定要坚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带她走,离开这里。”他攥着她沾满鲜血的手说,带着紧张而粗重的喘息。
大概是听到了宝宝两个字,乔可遇睫毛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手却“用力”地回握着住他的手。
汪兵韬感觉到了,知道她还有意识,不由松了口气。看到她的唇在蠕动便将耳边凑过去,听到她说:“救—宝宝——”声音微弱,但是这三个字却很清楚。
“他会没事的,你撑着,宝宝和你都不会有事。”他着急地说,然而却看到乔可遇说完之后,却彻底晕了过去。
“乔可遇!可遇!”汪兵韬惊叫,又连拍了她的脸两下都再无反应,心一直沉到了谷底里。
然后将人抱起来便往外冲:“你等着,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有些着慌地找到自己的车子,椅背压下去,将乔可遇放在副驾驶座上躺平,自己绕到驾驶座,半点不曾耽误。
车子飞快地开出去,很快进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医护人员也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他将乔可遇又抱上推床,轱辘辗压着地砖的声音杂夹着凌乱的脚步声,乔可遇被直接推进急救室。
“乔可遇,你撑着点,一定要撑着,就算为了宝宝。”他一路跟随着推床,嘴里不断重复着为了宝宝的话给她听。因为他知道,这是能够支撑她的信念。
“先生,你不能进去。”护士说。
他的脚步不得不被迫停在急救室门口,然后那扇纯白冰冷的门扉紧闭。
汪兵韬紧张地用手摸了一把脸,将头低下去。
他现在也是满身的血,都是从乔可遇身体流出来的。浓郁的血腥味萦绕鼻翼,仿佛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讯息。即便他出任务时见惯了血腥,却也仍不能适应这种眼睁睁看着一条即将生命逝去,而无力挽留的恐慌亦或是绝望。
空间很静,也不知时间无声地流失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询问的声音传过来。
他楞了一下,然后才回神,转身,应:“我。”然后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那护士看了他一眼,身边的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凝重的脸说:“病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失去陷入深度昏迷,又加上羊水破裂,现在婴儿的情况很危急。”
汪兵韬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医生凝重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手术,剖腹产让婴儿提早出生。”不然孩子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这是常识。
汪兵韬脸色骤变:“可是她现在才6个多月。”说到最后,声音几乎都含在嘴里。
医生也叹了口气,说:“所以接下来的手术很危险,我们需要家属签署病危通知书,才能继续下去。”
他的话音落下,护士已经将签字板送上来,这才是手术进了一半,他们出来找家属的原因。
汪兵韬看着推过来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字体在眼前跳跃,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理解不了。
所以他干脆不看,抬起头来只问:“那宝宝会不会有危险?”六个多月生下来,有危险是必然的,但是他也需要一份安心。
医生点头,回答:“孩子毕竟月份太小,我们不敢保证。当然,存活下来的例子也是有的,这要视剖出来时婴儿身体的具体情况。”
家属有绝对的知情权,他们会将所有的可能性毫不隐瞒地说出来。但是这些话却足以如同石头,重重压在汪兵韬的胸口上。
他想到乔可遇站在晨光中,感觉胎动时那幸福的表情。想到他提议将孩子交给别人抚养,她脸上那种剜心般的不舍。想到她即将昏迷还在念着救宝宝。
他不敢想,如果这个孩子真出了事,乔可遇醒来后会不会疯掉?
“你还是尽快签字吧,拖得时间久了,大人的情况也很危急。”护士催促。
虽然这样催促有些不尽人情,但是现在对他们来说缩短耽搁的时间一分,病人便多一分的希望,所以他们也没有时间让家属伤怀。
汪兵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深吸了口气,紧紧握住签字的笔。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刚毅的手指微颤,却是因为用力,汪兵韬三个字几乎穿透纸背。
笔尖停顿的一刹那,他抬头看着医生说:“拜托了。”这句话虽然短,却很沉重。
护士及时收走他手上的病危通知书。
医生则点点头,说:“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你必须做好失去宝宝的准备。他的月份太小,所以存活的机率也很低。如果必须作出取舍,我们会尽力保住大人。”说完也不待回答,已经急急赶回抢救室里。
汪兵韬站在门外,看到更多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地进进出出,一袋又一袋的血桨被送进去,却久久没有呣子平安的消息。
……
——分隔线——
而皇甫曜那边,原本跟踪乔可遇两人失去了出租车的踪迹。两人停在路边,脸上的神情难免气馁。互相看了一眼,好歹是有了点线索,便给他们的头打电话。
所以皇甫曜辗转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下午3点,他初闻找到乔可遇时是欣喜的,却没想到还是跟丢了。尽管如此,但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足以令人振奋的消息。
挂了电话,他便亲自驱车赶去。在两人跟丢乔可遇的路线附近转了很久,虽然明知希望渺茫,却仍然不肯放弃。
至少,他知道她就生活在这附近,至少他知道自己离她很近。
车子在路边没有目的地滑行,封闭的车厢里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惊扰了他的冥想。
“大少,找到乔小姐的住处了。”那头报告。
皇甫曜眼眸极跳了一下,问:“在哪?”
那头报了一个地址,皇甫曜摘下耳机,车子调头,朝着乔可遇的住所开过去。
她并不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为乔可遇躲着自己,被发现的行踪自然不会再回来。对面的人也被汪兵韬提前打电话撤走了,留下的只有乔可遇来不及收走的东西。
他到的时候,那些人正准备在房子里翻动,寻找着乔可遇有可能下一个藏身的线索。
“住手。”皇甫曜厉喝。
所有人动作停止,都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他。
“大少?”为首的人询问着上前。
“都出去。”皇甫曜说。
那人迟疑,似乎有些猜不透老板的意思。但还是很快地低下头去,因为他们在老板面前一向只有服从,没有质疑,便应了一声:“是。”然后带领所有人都出去。
门被无声地关上。
午后,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过来,皇甫曜的目光巡过房子里的布置。
很小的客厅,但是收拾得很整洁,几乎纤尘不染。窗户上挂着风铃,沙发上搁着小灰灰的抱枕,遥控器放在茶几下面靠左的位置,冰箱上放着一杯未喝完的水,和随手写的便利贴。
这里,到处都是乔可遇生活的痕迹。
放轻脚步走进卧室里,深色的窗帘被拉开,床头随意扔着出门是换下的来的衣物。他慢慢坐下去,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陷下去。
手掌慢慢摩擦过并不名贵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沾着她的味道。
她就是这样的环境中躲了自己一个多月吗?
没有人回答。
西斜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床单上留下一条弧线。床头映着昏黄的暖色,而他坐在床尾的阴影里,神色显得寂寥……
皇甫曜在卧室待了很久,然后才走出去。
打开这家房门的时候,站在外面的那些人目光几乎同时望过来,但依旧没人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只有脸上微冷的线条,映得俊美的五官更加梭角分明。
“继续。”简单的两个字吐出来。
为首的人眼中微微透着诧异,皇甫曜已经抬步离开。
他必须要找到她,一定会找到。
------题外话------
呃……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点字数,亲爱滴们肯定又接受不了了。但是榴最近思绪有点混乱,不止卡得严重,经常在电脑前做几个小时都码不出字来,偶也很烦燥,所以昨天才会说偶枯萎了。
明天又是周末,追文时间长的亲一定知道偶提周末的意思吧?头真疼~
咱明、后天尽量不断更,可能字数都会和今天一样。如果情况好转,下周一会多更些,希望亲爱滴们能够谅解~
另外109章榴昨天修改了个情节,关于乔可遇执意离开的问题。不能理解的亲,建议可以翻回去看看。
就这样吧,偶遁了,呜~~·
☆、113 孩子呢?
痛!好痛好痛,全身就像要爆炸了似的,她却分不清到底哪里痛。
乔中遇陷在一片黑暗里,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却又好像能感觉周围的杂乱。想要吃力的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沉重的粘住了一般,眼前似乎出现了微弱的白光,一片影影绰绰,却又什么也看不清。
肚子突然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说是疼痛,其实已经疼的麻木。但是她却下意识的紧张,却不知道紧张什么,直到很久很久她才猛然想起,那是她的孩子。
孩子,在剥离她的身体!
“不—不要—”意识在一瞬间回笼,她拼命地喊叫出声,同时骤然张开眼睛。焕散的眼神慢慢焦距,然后映出病房天花板的模样。
“可遇,你醒了?”耳边传来汪兵韬惊喜的叫声,他俯过身来察看。
乔可遇侧头看了他一眼,手同时下意识地摸上肚子,却碰到了刀口,痛得一阵呲牙裂嘴。
“别动,伤口还没好呢。”汪兵韬蹙眉说着,厚实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乔可遇哪里管得了自己的痛?她只感觉到自己掌心下一片平坦,心被恐惧和不安占满,她的孩子怎么了?
“你先冷静点。”汪兵韬抓住她的肩,按住她激动的动作,不希望她把刀口弄裂,那样她会更受罪。
“你先告诉我我的宝宝怎么了?”乔可遇反握住他按住自己手臂的手,抠住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虚弱,或者两者都有。
“她没事,没事。”汪兵韬只好安抚。
可是乔可遇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放松。
如果孩子没事,那她在哪里?
她的唇蠕动了下,却不敢问出口,只是死死地瞪着汪兵韬。
“你当时出车祸时导致羊水破裂,宝宝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医生便只好选择剖腹产,让宝宝提早出生了。”汪兵韬解释。
“剖腹产?”乔可遇重复,似乎在慢慢消化这三个字眼的意思。然后突然转过目光,问:那我的宝宝呢?她在哪里?“她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没有听到、看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始终也无法安下来。
”宝宝还太小,现在当然在医院的保温箱里。“汪兵韬认真地回答,很理解她的心情。
乔可遇看着他眼睛转了转,不放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变化,问:”你没骗我?“声音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种不敢确定的惧意。
宝宝的月份太小,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涌出来的时候,她便有了预感,所以她才会害怕。但是她不希望汪兵韬因为安慰自己,而给她不该有的希望,那样她会更无法接受。
汪兵韬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那种深恐自己希望落空,又忍不住带着希冀的样子,已经让她浑身的神经紧绷住。
汪兵韬的神清却很放松,故意轻笑出声,然后才郑重地点头。
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是多么庆幸,庆幸这个孩子保了下来。不然他真的无法想像,此时的乔可遇会变成什么样子。
乔可遇看着他的反应,也明显松了口气,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也呈出一抹喜色。她的宝宝出生了,居然出生了,虽然提前了好早,虽然一切都是意外,但是听闻她平安的消息,这足以令乔可遇将一切问题暂时忽略掉。
”我去看看她。“松开抓着汪兵韬的手臂,她着急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乔可遇——“汪兵韬却按住她的动作,说:”你现在身子虚,还是不要着急。“
可是乔可遇怎么能不着急呢?那是她的孩子,从她身体里生出来的孩子,她都出生了,不知道出生了几个小时,可她这个做妈妈的却连一眼都没有看到。
所以乔可遇根本听不进汪兵韬的话,她推开他拦过来的手下床。但是脚刚落地便感到一阵晕眩,身子也倒回床面上去,幸好汪兵韬及时出手接住了她。
乔可遇头晕得难受,这一动才知道自己身体虚弱的难受,而且扯动了下刀口。她的手捂在肚子上,有些挫败,从没恨过自己这么没用。
”你不要着急,你失血过多,该好好休养才行。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将来怎么照顾自己的宝宝?“汪兵韬将她扶回床上,口吻里又是劝又是责怪。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她还是执着这个问题,她着急,很着急,没有人能理解她那种急迫的心情。
汪兵韬见识过她的固执,于是叹了口气说:”你现在的身体最起码还要观察三、四天,好好吃饭、服药,配合治疗才有体力。而宝宝…暂时不能离开保温箱。“早产新生儿的抵抗力太弱,这她也应该知道。
乔可遇虽然懊恼,但是她知道汪兵韬说得对。她虽然见宝宝心切,但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只得点头,暂时安静,乖乖躺在床上。
汪兵韬看着她睁着清丽无辜的眼睛,那样子真是好不可怜。于是心软地说:”等着。“
乔可遇不明所以,就见汪兵韬匆匆地走了。
没一会儿,便有护工进来,帮她准备了流食。乔可遇坐起来都有些困难,握着勺子的手因为无力而发抖,那护工倒也细心,端着碗喂她。
”谢谢。“乔可遇感激地看着她。
”女人啊,这时候最受罪,不过幸好有个有能力的男人忙前忙后的陪着,这若搁个没能力的,谁受得住。“那女护工三十多岁,感叹。
然后又劝:”身体养好了,这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乔可遇闻言笑笑,这话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她却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刚醒过来,嘴里没什么味道,觉得粥很难下咽。
不过为了早点见到宝宝,她把粥勉强吞了。
这时汪兵韬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在吃饭倒也没说什么。乔可遇垂眸,勉强喝完了一碗粥。
女护工见汪兵韬进来后倒也没说别的,但是言谈举止间都带着尊重,似乎会有责任感的男人都颇具好感。
似乎更误会了乔可遇与汪兵韬的关糸,他倒也不曾反驳,任别人误会了去。只有乔可遇不好意思,咬着唇低头不语。
女护工收了餐具出去,汪兵韬才走上前来。
”给你添麻烦了。“乔可遇说。
她知道他不反驳,只是怕她尴尬,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汪兵韬笑而不语,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翻动,然后展现在她面前。
画面呈现一张婴儿的照片,睡在保温箱里。皮肤是黑红色的,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眼睛也紧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早产的孩子并不漂亮,皱皱的五官也让人看不太清楚模样,但是那生动的表情却带着生命的迹象。箱外贴的标签上隐约可见晨晨这个名字,下面的表格字迹几乎看不到,但可以猜到婴儿身体状况的信息。
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她手指慢慢摩擦着屏幕上婴儿的轮廓,眼中已经蓄满感动的泪水。
宝宝好好的,她还好好地活着,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这下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了吧?只要你健健康康,未来还可以陪她很久很久。“汪兵韬说。
”嗯。“乔可遇重重地点头,盯着照片已经有些不能言语。
汪兵韬看她这副欣喜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手伸过去想要帮她擦掉眼泪,才意识到这个举动有些不妥。不过幸好乔可遇没有注意,便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你这可是还在做月子呢,总哭可不好。“半晌,也就挤出这一句话来。
乔可遇闻言不好意思地抹掉脸上的泪说:”好,我不哭。我会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我会一直好好陪着她,将她抚养长大。她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我不会再想将她送走。“
”不管她和我将来过得多苦,只要我能养得起她,我都不会再想将她送人。“她为自己曾经动过的心思而愧疚,那是她的孩子,她再也舍不得。
”好,不送人。你就自己养着,我相信你会把她教得很好。“经历过这一场,汪兵韬也不想再掉这个话题。
正常的家庭氛围,也不能剥离呣子亲情。又说:”等你们都养好了,我就安排你们离开,过你想要的那种平静的日子。“
乔可遇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并不像时下的许多女孩一样,追求物质,被大千花花世界所迷。也许与从小的经历有关,她更向往正常的、平凡的、安宁的生活。
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因为惹上了皇甫曜而变得艰难。
乔可遇抬起头来,郑重地道了声:”谢谢你,汪少。“
她知道汪兵韬为她做了很多,他护着自己不止是与皇甫曜作对,更会承担诸多的压力,并不是一句谢谢可以抵消。这份恩情,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
汪兵韬自然也知道她说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帮她,他并没有想得过多。
人这一生中总有许多缘份说不清楚,就像他意外遇到乔可遇。这个女子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却总让他独独无法漠视。
她在命运中挣扎得太难,总让人忍不住想伸出一把手。
☆、114 晨晨,妈妈爱你!
接下来的几天乔可遇都很配合,也终于被允许探视自己的宝宝。
她真的好小好小,总体重才2KG,五官都没有长开,所以皱在了起来,不但不若足月出生的宝宝大,而且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黑红色。护士说只是没发育完全的原因,只要这段时间护理好,并不影响以后的正常发育。
乔可遇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早产儿却一直闭着眼睛在沉睡,似乎睡得很香甜,乔可遇等了好久好久都不曾醒过来。只能看着她的小脸上那微弱的呼吸表情,带着生命的迹象,不然她的心又要发紧起来。
手指隔着保温箱描绘她小小的轮廓,虽然并不能真实的触摸到她,却足以令她感动的眼里蓄满眼泪。
“晨晨,我是妈妈,妈妈。”她嘴里含着轻语,看着女儿腕部绑着几条不明的管子,心就一阵阵的发疼。
都怪自己不小心,让她这么早就出生了,还要受这么多的罪。
“乔小姐,你不要哭了,女人做着月子是不能哭的。孩子不是还好好的吗?”女护工在旁边劝。
“嗯。”乔可遇点点头。
虽然不舍,但是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在护工的一再劝说下才离开。回到病房的时候,见汪兵韬已经等在病房里。
“去看宝宝了?”汪兵韬看她眼睛红红的,问。
“嗯。”乔可遇点头。
护工见两人应该有话要说,便将乔可遇搀到病床边坐好,这才离开。
汪兵韬走到门口,朝外面望了望,然后将门关上。
“怎么了?”乔可遇看他谨慎的样子问,不由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后天便是春节了,你必须回A市。”他父亲不知道催了多少次,那边家里需要处理的事情与往来也多,他是推不掉的。
“入院登记的虽然是假名字,但是时间久了难保皇甫曜不会发现。我已经问过医院,你的情况可以转院,我打算将你和晨晨转到军属医院去。那里有我认识的人,你且安心在那里住着。”汪兵韬说。
他本来打算是春节将乔可遇安排妥当,这个车祸却将一切都打乱了。
“那晨晨的情况也可以吗?”乔可遇不放心地问,她关心的还是宝宝的问题。
汪兵韬看着她楞了一下,然后才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安抚说:“放心,没事的。”
乔可遇点点头,报以信任的目光。
汪兵韬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便将乔可遇转到了那个所谓的军属医院。虽然也在S市市区内,可是戒备森严,几乎与外面隔离。
不知道是因为春节,还是医院不同的关糸,这里总感觉清清冷冷的。尤其这层病区,似乎只有她一个病人。
汪兵韬一再保证安全,乔可遇便在这里安心住下来,其实也别无选择。
将呣子两人安排妥当后,汪兵韬与院方领导打了个招呼,看看表时间不早,下午还要赶飞机回A市,便急步朝停车场赶。
“哥。”手刚搭上驾驶座的车门把,身后便传来一声呼唤。
他觉得有些耳熟,回过头看到穿着医生白袍的安阳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汪兵韬眸中透着微微的诧异。
据他所知,安阳近期都在专心打理家里的生意,已经很少做手术了,而且这里也不是私人医院。没有关糸,不通过层层关卡是进不来的。
“程式那家伙最近在做了一个关于早产儿实验,让我过来帮帮忙。”安阳回答。
“哦。”汪兵韬应的这一声有点异常,不过口吻很恢复。又问:“快过节了,还以为你该很忙呢。”汪兵韬随便搭了一句,便拉开车门上去。
安阳则从副驾驶座那侧上去,说:“我没开车,正好哥捎我一段吧。”
“好。”汪兵韬倒是痛快,应着关上车门,发动引擎,车子便慢慢开出去。
“说起忙,我以为哥比我更忙才对,怎么还在S市?”安阳随口问着。
“嗯,有点事。”汪兵韬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并不怎么在意地回答。
安阳却瞧了他一眼,也瞧不出什么。便试探地问:“听说哥最近对皇甫集团很感兴趣?”
汪兵韬蹙眉,侧目看了他一眼,问:“你还听说什么?”
安阳见他这样,心里倒是有数,汪兵韬总是这样,偶到在乎的问题或正事,总是比较内敛,或有所保留。他既然开口反问,便知道自己的试探
“我还听说皇甫曜好像在找一个女人。”他认真盯着汪兵韬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皇甫曜却并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路况,脸上并没有出现特别的表情。
车子开进安阳的公寓,汪兵韬将车停在他家楼下。
“哥,再见。我过几天去A市给汪伯和你拜年。”安阳说着推门下车。
“安阳。”汪兵韬却突然叫住他。
安阳回头,等待他开口。
“皇甫曜的事,你和璐琦都不要掺和进来。”一句话便明确让他明白,安阳与付璐琦的状况自己的都了若指掌。
那个男人并不是谁都惹得起的,他知道安阳是理智的,但是付璐琦却不是,他不希望这两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出任何意外。
因为既然自己知道,皇甫曜也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了,哥。”安阳应。
打小,汪兵韬身上就一种让人服气的气势。他打小就是汪兵韬的小跟班,更明白彼此的情谊,汪兵韬说这话是好意。
汪兵韬点点头,才驱身赶去机场。
安阳上了楼,刚打开门,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抱着他的脖子便是一阵猛亲。
安阳反感地蹙眉,使劲扯着她的手臂也没扯开,只好任她将自己推到墙上。
付璐琦吻着他的唇,手着急拉扯着他的衣服。忙活了半天才发现他只是倚在墙上,并没有回应自己。
“怎么了?”她终于停了动作,抬起眸子来看着他问。
安阳的样子有些烦闷,听到她的问话掀了掀唇,还是吐出两个字:“没事。”便推开她往房间里去。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付璐琦追着他进了客厅。
安阳不回答,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烟。
付璐琦站在那里,脸色因为他的冷淡而不好看,却僵着没有上前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安阳突然才抬起头来问:“听说你要和皇甫家那个私生子订婚了?”
付璐琦眼眸急跳了下,随后才走过来坐下,抽了一烟点上,回答:“这事我一直没瞒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安阳抬头,认真地看着他问。
付璐琦以前的作为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个女人其实生性单纯,只是爱玩了些,所以行为难免荒唐。但是他现在却是动了心,所以他不希望她把自己也当成她以前那些性伴侣之一,她该明白。
“我要打击皇甫曜。”付璐琦却回答的很干脆。
她的心思藏不住,尤其在安阳面前,她也没刻意隐藏过。
“璐琦姐,我已经说过了,那件事不一定是皇甫曜干的。就算是他的干的,也已经过去了,为了这么点事赔上自己的幸福值吗?”安阳问。
他也不甘心,但是他懂得隐忍。
“就是他干的,那些证据有假吗?而且什么叫就这么点事儿?我爸气得心脏病发,我咽不下口气,我们付家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付璐琦也是不要命的一根筋。
“那你是一定要跟那个私生子结婚?”安阳不甘心地问,终于又扯到自己在意的话题。
“别私生子私生子的,他叫韩少玮,是我的未婚夫。”付璐琦强调。
“好,那你去找你的未婚夫好了。”安阳受不了地叫,然后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下去。
他知道,她过来也不过只是在自己这里找一下刺激,满足她好玩的心性。
付璐琦心里委屈,掀了掀唇想要解释,最终没说什么。将烟扔到地上,拽了单肩包便往走。
“付璐琦,我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安阳吼。
付璐琦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的,她侧过头说:“安阳,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他,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你也可以等等我,我未必不可以。”安阳痛心地看着她。
付璐琦笑笑,走出去,将门关上。
她知道安阳可以,即便现在不行,将来也必成大器。但是他那么年轻,那么有抱负,值得更好的女人。这种有可能会玉石俱焚的事,她不希望扯上他。
他希望男人能一帆风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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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节不管外面是如何热闹,医院里却是冷冷清清的。不过乔可遇并不在意,她每天都会去看宝宝,跟她说话。
虽然她睡着的时候比较多,虽然还听不懂自己的话,但是她还是一遍又一遍重复:“晨晨,妈妈爱你。”
这个宝宝现在是自己的支撑,看着那个小东西一天天的长大,数着她可以离开保温箱的日子,这样才会觉得生活有希望。
春节,相比起乔可遇这边的冷清、平淡,皇甫曜这那则是如火如荼。
公司有许多的项目需要放假前安排好,各种推不掉的新年酒会,还有家族聚会等等。简直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他却只觉得疲惫。
------题外话------
再过渡一章,明天终于周一了,亲爱滴们光棍节快乐!
☆、115 离开
春节,相比起乔可遇这边的冷清、平淡,皇甫曜那边则过得如火如荼。
公司有许多的项目需要放假前安排好,各种推不掉的新年酒会,还有家族聚会等等。简直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他却只觉得疲惫。
尽管如此,他也不得不到推不掉的各种聚会上露个面,然后匆匆离去。
当然,最近皇甫家还有件喜事,那便皇甫家与付家联姻了。
虽然前阵子付璐琦的丑闻闹得满城风雨,虽然韩少玮的身份并不光彩,这种结合无非是利益驱使。但是皇甫家的实力摆在那里,面子还是要给的。
韩少玮与皇甫御在打什么主意,皇甫曜又怎会不知?不过他始终也没出言反对,眸子高深莫测地盯着他们折腾,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而聂兰是属最不甘心的,只是看出儿子最近心烦,也就不再闹事,所以这场联姻也进行的出奇顺利。
相比起皇甫家的订婚宴,今天的生日宴会真的不值一提。
今天是S市安氏董事长,也就是安阳父亲的生日,他们同样给皇甫曜发了请柬,往年也只是礼到人不到,或派个公司的人过来露个面而已。
安氏近年虽然多少涉及别的行业,但仍然以经营私人医院为主,它在S市的医学界虽占有一席之地,但毕竟与皇甫家不能比。所以今天当皇甫曜亲临现场的时候,不止安家一家人诧异,就连在场宾客都不禁侧目。
皇甫曜仍然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那种极目的白色,高贵也泛着冰冷。但是这个男人的却唇角依然挂着那股慵懒惬意,又充满魅惑的笑纹,整个人就是个妖孽的化身。
但是不管他是亲切的,还是惑人的,他高贵的身份却仍然会让人感觉到距离感十足。
“大少。”安董事长赶紧起身,家里几个人也跟着迎上去。
皇甫曜伸手与他相握,说:“安董事长,祝你福寿安康。”跟来的人马上送上礼物。
“客气客气,大少这边请,这边请。”乍然见到皇甫曜这么给面子,安董事长顿时受宠若惊,赶紧请皇甫曜请到主席那边。
“我就说不能和大少一起出现,看吧,安老弟自动把我给忽略了。”这时皇甫曜身边传来半真半假调侃的声音。
安董事长侧头看去,正是市规划局的钱印。他的身子矮胖,长得也不出色。若不是职位在那里摆着,还真的很容易让人忽略。
安董事长脸上闪过短暂的尴尬,然后马上收拾起脸上的表情,上前握着他的手说:“钱局,哪能呢。”
“得,我也知道大少魅力无边,这是公认的不会在意。”他乐呵呵地玩笑着,与众人一起往中间的主席那边走过去。
跟在身后的安阳则看着皇甫曜的侧脸暗暗地蹙眉,不知道他今天来是打什么主意?
其实主席位这边,除了安家自家人,都是一些与安家私交甚好的商人。这些人自然与皇甫家都有距离,所以他这一落座其它人顿时局促。当然也有人想趁机巴结的,也有人心里暗暗泛嘀咕,这安家什么时候与皇甫家变得私交这般好?
安家与皇甫家自然是八竿子打不着,上次在渡假村因为陶瑶的事,皇甫曜虽然没为难安家,也让安阳父子顾虑了很久,这会儿见他亲自过来,自然好好招待。
不求攀上高枝,也不能得罪了这位爷不是?
而皇甫曜今天过来自然也有他的目的,安家的生日宴虽在自家的别墅里,又赶上刚过春节,属中式。席间自然少不了推杯换盏,气氛炒得火热。
皇甫曜在席间挨了不少时间,本就带着目的来的,倒也没什么不耐。席间,钱印与安董事长碰了个杯,两人挨得极近,有些话也可以趁机说。
这不两杯下肚,便转了话题,问:“听说安老弟有意进军装修来,还新成立了一个装修公司?”口吻听上去颇有兴趣。
“刚起步,还要钱局多多关照才是。”安董事长客套地说着。
“你这可真是高抬我了,我能关照什么呀。不过大少可就不一样了,是吧?”他转过来看着皇甫曜问。
皇甫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微弯了下。满室的灯光仿佛都映进那双含笑的眸子,啜了口酒才说回答:“我们公司最宝丽区的新楼即将落成,圣景园那边又急着开盘,可是工程有些延误了,人手都调到那边。不知道安董事长对宝丽区那片有没有兴趣?”
“当然当然。”安董事长喜不自胜地连忙应。
安氏根基稳固,自然想要赚得更多,近年涉及的行业也多起来。他的装修公司刚刚成立,最缺的还是业务,打响品牌才能开拓市场。
皇甫集团在S市的地位不可动摇,这可是块金字招牌。且不说那片楼区带给他们的盈利,单单借了它的势,只要做的好,这新公司简直可以从装饰业低层,直接跃上S市装修业的前几名。
天上掉下来的肥肉,谁不想咬住?但是安董事长也没晕了头,知道皇甫曜不会平白无故地给自己好处。
正想问,便听皇甫曜说:“过了这个年,我会让公司的人与你联糸的。”
简单的一句话,一笔大工程便送了出去。
“能得到大少的提携,安某自当感激不尽。”巨大的利益面前,安董事长还是抗不住诱惑。
“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皇甫曜说着起身。
安董事长与钱印起身相送,钱印是个滑头,打着趣不准别人相送,只拉着安董事长出去。
“钱局,有什么话您就说吧?”回来的路上只有两人,安董事长也便直问了。
他拉皇甫曜来给自己这么笔大生意,不是皇甫曜有所求,便必然是他有所求的。
钱印笑,反问:“听说老弟每年都会去汪市长家里给老爷子拜年?”
安董事长楞了一下,但很快明白。
最近皇甫集团不太平,虽然几次事件都没能打压住皇甫家,但是这个圈子没什么是不透风的。大家都知道,A市的市长公子有意针对皇甫家。
所以最近的S市政府部门,对皇甫集团过手的项目都核查的很严。A市可是国家的心脏城市,上头的领导自然忌惮他的背景。
然而皇甫曜在S市根基又很深,上头哪个领导又没向他伸过手?所以最煎熬的还是当属这些政府人员,深恐自己哪天不慎失足。
所以最终按捺不住的还是他们这些人,想方设法的化解。皇甫曜虽然给了安家一个工程,也换取了想要投标的地段。
这事没有人吃亏,安董事长又是在商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所以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清楚,心里便已经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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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汪兵韬那边同样过得焦头烂额,平时逮不到他的人,这会儿可是被轰炸开了,仅是相亲的约会便排得满满的,几乎每天都有。
偏偏都是亲姨亲姑妈介绍的,哪个也得罪不得。这样的日子,他真有种被逼疯的感觉。
这天好不容易从一个与所谓名媛的约会中脱身出来,又不敢太早回家被念,在外面逛到天黑才回来。蹑手蹑脚地进门,迎门就撞上一个帮佣。
那帮佣的大嫂40上下,也算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汪兵韬,其实最怕母亲,不由失笑。
汪兵韬脸上也有点懊恼,只好光明正在地上楼,不过眉仍皱着,没想到没遇到亲妈,却迎头撞上了父亲汪市长。
“爸。”他摸摸鼻子叫。
任他在外面稳重或着无法无天,回到家里也像个小孩子,假装听话地那里打招呼,显得有点正襟危坐。
“约会回来了?”汪市长的表情有些严肃,维持着他一向在外面的形象。
“嗯。”汪兵韬应。
汪市长看了儿子一眼,便知道这次相亲又没戏。他虽然不急着让儿子早结婚,但是也不介意妻子与一帮亲戚瞎折腾,反正除了妻子没人能制得了他。
“你跟我来。”汪市长说着转身,又往二楼去了。
汪兵韬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书房,他关门转身时,父亲已经坐到了椅子上。
“爸,什么事?”父亲虽然平时也严肃,不过今天的脸色怎么看着有点凝重?
“我听说你又在S市惹事了?”汪市长直接问。
汪兵韬打小就是军属院里的捣蛋大王,仗着自己聪明天天闯祸,简直让人头疼。这样一直到了高中,汪市长实在受不了,才将他送去军校锻炼。
封闭式,没有阶级的军旅生涯,他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身上也终于有了稳重,属于军人的气质。但是在汪市长眼里,这个儿子还是与以前无异。
“什么事?”汪兵韬脸上带着笑,装得那叫一个无辜。
汪父却不会让他这样轻易混淆过去,盯着他的目光也更加严厉,问:“听你动用了关糸,安排了个女人进了S市的军属医院?”
汪兵韬神情微动,眯着眼睛回视父亲,不知道他还知道哪些?这件事他又了解多少?
汪市长看到儿子猜忌的表情,不由有点感叹,这孩子是大了,与自己有了隔阖。但是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韬儿,你快升中校了,别为了这么点儿事影响自己的前途。”
他今天在父亲那里碰到安董事长,从他嘴里了解到一些‘情况’,回来后又打了几个电话。对别人很难的事,对汪市长却称不上难。因为关心儿子,所以了解他的所有人脉。
“爸,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他不确认是不是父亲诈自己,不过他心里的预感并不怎么好。
“我只希望你别乱来,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可是得不偿失。”汪市长是谨慎的人,在儿子的事情上尤其谨慎。
S市虽然是地方,却是经济繁荣的大市,皇甫集团又是国家有名的企业,皇甫曜他虽没见过,也知道是个出名的厉害角色。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做稳这个位置。
他还是那个心思,为了不必要的人,真的不值得开罪。
“知道了。”汪兵韬应,然后扬着声音说:“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也不给汪父再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开门走出去。
汪父看他的态度便知是敷衍自己,抓起书桌上的电话,便往S市拨了过去。
而汪兵韬出了父亲的书房,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他回房,快速掏出手机给程式打电话。
“喂?”时间尚早,那头传过来的男声却带着沙哑,像是被吵醒的。
“程式,我爸打过电话给你?”汪兵韬问。
“没有。”程式回答。
他昨天做了一晚上的试验,这会儿困得不行,回答着头又枕在手臂上。
“帮我个忙?”汪兵韬说。
“关于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他打了个呵欠,猜测,几乎没什么悬念。
“嗯。”
“什么事?”程式问,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觉得自己现在是睡不成了,便起身去倒了水喝。
“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把乔可遇和她的孩子转移过去。”汪兵韬问。
“噗!”他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呛得咳嗽了两声,然后怪叫:“你没搞错吧?你以为这是谍战片啊?”
“赶紧的,如果出了事,我唯你是问。”他有预感,皇甫曜已经将手伸到自己家里来了。
“呃,好吧。”程式虽然觉得这任务有点怪,但是哥们语气凝重,他还是应了。
汪兵韬这边,连忙拿了自己的护照,钱夹,趁着父亲和家里还没反应过来,便溜出了家门。
事实上汪父属并没有出卖汪兵韬,他见儿子态度坚决,还不至于拆他的台。不过为了儿子前途,他还是给军医院的院找打了电话。
未等院方反应,程式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将乔可遇与晨晨带走了。
找的地方也很简单,那便是程式的住所,他是搞实验的,尤其主攻早产婴幼儿的疾病。他甚至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家中的翘楚,也拥有自己的实验室。
汪兵韬没有来之前,依他的人脉,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便带回了家。
晨晨依然住在保温箱里,不过护理的工作只能交给乔可遇负责。
但汪兵韬并没有出现,而是回了部队,为了避过父亲或皇甫曜的追踪,就是打电话也很谨慎。
转眼,新年的假期也已经过去了。
城市快速的节奏步调回归,人们开始忙碌的生活,公司也开始正常运转。皇甫曜自然也正常出入瞰园与皇甫集团。算算乔可遇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将近8个月,却仍然没有她的消息。
公司方面,因为有了汪市长的介入,汪兵韬在打压皇甫集团的事情上已经停止,S市与公司都很平静。但是就在大家都放松的档口,皇甫集团却又出了另一件事。
上次楼层坍塌砸死民工的事件又被挑起来,甚至有证据指明,皇甫集团的建筑材料有着严重的问题。
这份材料不但带着材料配比,生产技术流程,还有生产流程偷Pāi的图片。网络疯传后,媒体的视线再次盯准皇甫集团,打了皇甫曜个措手不及。
皇甫曜虽声称材料是伪造的,但是技术资料不可能外泄,于是陷入短暂的胶着
这天正忙得他焦头烂额,头枕在皮制的椅背上假寐,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
“大少,我是公安户籍科的张庭。”那头先自我介绍。
“你好。”皇甫曜客套地应,事实上有些心不在焉。
“大少,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叫乔可遇的女人,今天有人在帮她补办证件。”那头压低的声音说。
他的职位不高,就是负责盖章的。今天科长亲自过来压章,神神秘秘的,他才无意间瞅了一眼,没想到正是皇甫曜要找的人。
皇甫曜眉心微动,心里甚至有些紧张。
上次乔可遇出车祸时,她的所有证件都被留在汪兵韬给她安排的房子里。如果她要出市,就必须需要这些,所以他给户籍科打了招呼。
“谢谢。”皇甫曜道了声谢,然后挂掉电话。
如果仅是出市区,乔可遇也许用不到身份证,依汪兵韬的能力,弄份假的也未可知。但是他却还在补办,皇甫曜便不禁猜测,若非备用,便是要办签证出国。
汪兵韬不是他,身为国家干部,做某些事必然会受限,也有自己的底限。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乔可遇是要离开S市了。只要她不躲着,自己便有机会找到她。接下来皇甫曜便吩咐人给机场与各处需要交通站,凡用到身份证的地方打了招呼,让人密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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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汪兵韬的耐性极好,他一直挨到春节过去一个月,然后等待时机,慢慢将事情暗中准备好。
晨晨还不能离开保温箱,虽然有程式这个专家在调理,但是她抵抗力太弱,一个不小心便会生病。不过幸好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发生。
程式告诉乔可遇,晨晨只要满3KG的时候,便可以离开保温箱了。乔可遇也只有喂她的时候,抱着晨晨小小的身子才有踏实的感觉。
这天汪兵韬终于露面了,但程式又不在,正赶上乔可遇在喂宝宝。
晨晨不是足月顺产,而且乔可遇被迫与晨晨分开的时间过久,根本没有母|乳,所以晨晨只能喝奶粉。这天孩子哭得厉害,乔可遇给冲泡了些奶粉喂,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了,已经累得半个膀子疼。
汪兵韬则端着水倚在柜子上。看着她捶着自己的肩膀笑,乔可遇真是越来越有妈妈的样子。
乔可遇挽着耳边凌乱的发丝转过头,正对上他唇角的笑纹,然后疑惑地看着他。
汪兵韬也不多说,然后想起正事,便将自己带来的粉色小行礼箱拉过来,说:“我是来给我送行的。”
乔可遇觉得突然,看着那个行礼箱眼神也复杂,并不像盼了许久以来的喜悦。只问:“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汪兵韬回答。
“明天?”乔可遇眼中诧异:“可是晨晨还不能离开保温箱。”
汪兵韬蹙眉,叹了口气说:“晨晨留下来,你先过去。”
“那怎么可以?”乔可遇捂住嘴巴。
心里也有些着慌,她怎么能和晨晨分开?
汪兵韬自然看出她的不舍,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便道:“可遇,我会将晨晨照顾好的。你必须走,我补办你的证件,很可能已经被皇甫曜发现。”
他也可以晚点办,但是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
乔可遇沉默不语,她并不知道最近皇甫集团的事。但她明白汪兵韬的意思,她只要待在S市,随时都有被皇甫曜找到的可能。只是想到要暂时与晨晨分离,她仍然不舍。
闭目,皇甫曜那天不顾宝宝强bao自己的情景又浮上心头,还有他与别的女人纠缠的情景。过了那么久,心口还是泛疼。
她深吸了口气,点头。
汪兵韬很快便走了,安排的月嫂却已经过来,帮忙照顾晨晨。据说是汪兵韬很信任的人,看着也很细心,但是身为妈妈,只要自己看不到仍是不放心的,却没有办法。
第二天,乔可遇拖着汪兵韬给她的行李,不舍地吻着晨晨的小脸,离开了程式的家。
出租车窗外,S市的面貌一点点地逝去。她没有时间伤怀,只有因为离开晨晨而揪着的心,但是她也明白,为了未来的安宁,为了她向往的生活,她必须狠心这一次。
车子终于开到了国际机场。
推开门下车,午后的初春本不冷,她也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握着粉色行李箱的手指冰凉,刚刚进入候机大厅,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人。
“乔小姐,汪少让我过来的。”未等她反应,那人先自我介绍。
乔可遇点了下头。
“这是机票和您的证件。”他将手里的东西全交给乔可遇,是他刚刚办理好的手续。
“谢谢。”乔可遇应着收了东西,朝着候机厅走过去。
此处接楔子,嗷嗷——
☆、116 非法拘禁?!
上接楔子——
她问:“皇甫曜,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你生孩子?”
她的声音极轻,却问得皇甫曜脸色灰白。薄唇蠕动了半天,都没发出声来。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
从第一次玩世不恭的正式交集,到为了征服的戏耍,直至她走投无路的得到。再后来为了一条项链的嫉妒和逃离、乔妈妈的死、承认自己的心意……最后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种种,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到底是自己什么人?
下属?情妇?怀上自己孩子的女人?还是自己所爱的人?种种身份都已经说不清。
皇甫曜掐着她脖子的手指微颤了颤,然后慢慢放下来,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排暗影。
乔可遇咳了两声,准备下床。
皇甫曜意识到什么,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说:“跟我回去。”
音落,便拽着她往门外走。
“皇甫曜,你放手,放手。”乔可遇的手腕挣扎,皇甫曜另一只手臂伸过来,直接锢住她的腰身。
手掌伸进敞着的呢绒外套,隔着针织衫环着她的腰肢,并感觉不到所谓的掌心的温度。但是却让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有一瞬间的恍神,手掌已经自有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让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一些。
“小乔儿,跟我回去。”他重复说,那三个字呼唤带出一丝旖旎,仿佛有心痛的味道。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好不好?”她仰起头,眼里带着细碎的光,是满满绝望的乞求。
她想要走,她想要自己向往的宁静生活,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因为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割舍得太多,已经再也割舍不起。
但是皇甫曜却不肯放手,他看着她,那蓄满泪水的眼眸里没有自己的影子。她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他因为她离去这段日子的怅然心痛。
因为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寻找,好不容易感觉到她卧在怀里的真实,但是她却想乞求离开自己。
“你先告诉我,孩子呢?”他问。
他不知道她被自己的人发现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受了那么多刺激,都没有做出伤害这个宝宝的事情,所以他也愿意相信她不会轻易伤害他们的孩子。
提到孩子,却让乔可遇脸色又变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但是他的手掌还握在她的腰肢上,死死在锢着,弄得皮肉发疼,却不允许她的半分褪却。
“孩子呢?”他盯着她略显慌恐的神色重复,执意要一个答案。
乔可遇低垂下眸子,咬着唇不肯回答。
皇甫曜见到她的反应,心里燃起一把怒火,手改而抓住她的手臂两侧,狠狠地摇晃,问:“我问你孩子呢?”
他着急,他想知道孩子下落。
乔可遇才又复抬起头来,眼中虽仍有泪光,但神色已经恢复清冷,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是她下巴轻扬,反问:“现在知道要孩子了?你强bao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她有可能会伤到?”
虽然那天过后她有不适,但是孩子并没有真正伤到。尽管如此,他那天疯狂的神色和所说出的话,都已经在她心上烙了印子,也就定了罪,他既然不曾珍惜,就没资格知道晨晨的存在。
“你还在怪我?”他看着他,这话问得底气不足。
因为那天的确是自己被冲昏了头,也说了不理智的话。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反省和后悔。
乔可遇看着他眸色稍黯,眼中闪过类似愧疚的光芒,却用力推开他,冷着脸说:“你错了,不是怪,而是恨。”
这话仿佛咬牙切齿般地吐出来,她凭什么要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恨?!
多沉重锋利的字眼,就这样嵌进他的心口里。
乔可遇却别过眼,不看他那受伤的表情,直接往门外走。手搭上在门把转动,拧开的瞬间,门外那些安保的视线都同时望过来。
乔可遇抬步迈出去,为首的安保眼中闪过犹豫,见皇甫曜并没有出声指示,也就便没有阻止。
这趟航班已经赶不上了,她便直接往大厅外走去。腰挺得笔直,动作却很僵硬。她控制着如鼓的心跳,只盼自己能顺利脱身。
身后,医务室的门敞着,皇甫曜下颌微收,脸色灰白。仍没有从乔可遇怨恨的眼神中回过神来,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走到了死胡同里,再无出路了吗?
“大少。”门外安保走过来,叫着出神的他。
皇甫曜下意识地寻声望过来,然后才看向敞开的门,外面乔可遇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他猛然回神,快步奔过去。
彼时的乔可遇已经走出机场大厅的门,微风虽小,却尖利凛冽,让不由她缩了缩脖子。视线朝台阶下望过去,然后看到皇甫曜停放的车。
他一贯如此,跋扈而张扬。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抬步继续往外走。
手腕处却骤然被人抓紧,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甫曜拽着下了台阶,朝着那辆银灰色的柯尼赛格过去。
“皇甫曜!皇甫曜!”她气恼地喊,他却充耳不闻,直接强硬地将人塞进车里,然后啪地一声关了车门。那声声音巨大,几差点震到乔可遇鼻尖,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皇甫曜已经趁机动作迅速地坐上驾驶座,车子自然随即被落了锁。虽然这招术已经用过无数遍,但是仍然可以让她无路可退。
“放我下去,皇甫曜,你听到没有?”乔可遇捶着车窗,气吼着。
皇甫曜却充耳不闻,发动引擎,车子便驶离机场大厅。他开得并不快,且很平稳,车速就如他现在的心情,在极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与平和。
他并不想自己再失去理智,然后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乔可遇看到外面的景物被一点点甩在后面,仿佛与渴望的自由擦身而过。她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不想被拘禁,不想撞到他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夜这样的情景,所以心里焦急。
但是捶了半天车窗,皇甫曜也没有理她,只是任她闹,自顾自地开着车。
乔可遇终于转过头来,他也没有与她对视,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
“皇甫曜,你想干吗?又软禁我?”乔可遇问。
皇甫曜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收紧,却仍然抿着唇没有回答。
“你的女人不是很多吗?天天换才有你追求的新鲜感,绑着我这样一个玩腻的女人,你不累吗?你不怕别人笑你堂堂皇甫大少玩不起?”她激他,用他的骄傲与自尊。
他脸上的线条依然绷得紧,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身上的气息已然不同,说明着他的在意。
“皇甫曜,我说了不会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所以你不必这样。”乔可遇继续刺激着他,这句其实没经大脑就冲口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吱——!
车身摇晃的同时,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划过耳膜。乔可遇的身子差点被甩到挡风玻璃上,幸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车门扶手。
皇甫曜的身子也前倾了下,挺直的背脊摔回椅背上又弹回来。他仍维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却脸色阴鸷,浑身散发出狂狷的气息,那样子可怕的渗人。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感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传来他的声音:“乔可遇,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乔可遇见过皇甫曜发火,也见过他的阴狠,却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不止是可怕,似乎也带着浓浓的孤寂,仿佛孤寂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有那一瞬间,她被那股孤寂震慑住。所以她掀了掀唇,却发现咽喉里就像被塞颗鸡蛋,一动便发涩发疼,却挤不出任何声音。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乔可遇彻底清醒过来。他说:“乔可遇,你忘了,你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攥紧着,仿佛是在压抑即将喷发的情绪,亦或是心痛。
不爱?
没有关糸,反正她从来也没有爱过自己!
乔可遇不曾反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引擎已经发动。
皇甫曜眼底染着嗜血的因子,通往机场的路又都是直路,他一路猛踩油门,跑车便如离弦的箭般飙出去。
极飞的车速让人看不清前面的景象就已经被甩在车尾后,乔可遇还没有糸上安全带,已经没空斥责他的疯狂,只顾着平衡被甩得左右摇晃的身体。
车子就这样一路不要命地驶回市区,然后又是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银色的柯尼赛格没有任何悬念地停在了瞰园楼下。
乔可遇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只能虚脱的趴在椅被上,手捂着嘴巴,强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还没有缓过这个劲,副驾驶座的门已经被皇甫曜拉开,她的身子腾空,被皇甫曜抗上肩头。
“皇甫曜,你这个疯子,疯子。”她拿手捶打着他叫骂,但是仍阻止不了他的脚步,直接摔进了公寓客厅的沙发里。
当时兰嫂正在客厅打扫,门突然被打开,然后看到皇甫曜抗着个女人进来,眼睛睁大。
乔可遇从沙发上爬起来便要起身,皇甫曜直接抓着她的腕子,将人直接压回去。然后对兰嫂说:“楞着做什么,去把门关了。”
兰嫂看到乔可遇的面容时,还没有回过神来。被皇甫曜这么一喝斥,便急急跑过去关门。
乔可遇被皇甫曜死死压制住,他的半个身子也几乎都压着她,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乔可遇别过眼睛拒绝与他对望,知道现在是逃不出去了,情绪也控制了一些,只冷声说:“你先放开。”
皇甫曜这才放开一点点放开她,身子慢慢直起。两人身子离开的一刹那,乔可遇已经迫不及待地坐起来,身子往后缩去。
拉开距离的身子,让他的怀抱突然空落,皇甫曜垂眸直起了身子。然后才看向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不安的兰嫂,说:“晚上做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嗳,好的。”兰嫂赶忙应了,快步走到厨房去。
乔可遇这时骤然站起身,只是刚才在机场晕倒,又经过这一路的折腾,这会儿起力过猛头又一阵晕眩,差点一头又栽下去。
“小乔儿。”皇甫曜扶住她的胳膊。
乔可遇却不领情,自己站稳后冷冷拂开他的手掌,威胁:“皇甫曜,你最好放我走,不然我会报警。”
“报吧,顶多他们会以为我们男女朋友吵架,不信你就试试。”皇甫曜给她递上手机。
乔可遇看着那部手机,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眼底窜起火焰,啪地一声打过去。手机从他的掌心滑落,掉落到地上。
乔可遇已经转身,不想看到他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便哐地摔上了卧室的门,然后将背无力地倚在门板上。
她躲了两个多月,吃了两个多月的苦,还弄得差一点儿失去孩子,却仍然逃不过他的掌心。
今天,只差那么一点儿。握紧了拳头,她不甘心,不甘心!
客厅里的皇甫曜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追过来。他们之间现在需要冷静,而且乔可遇的身体明显很差,他知道她需要自己给她休息的空间。
乔可遇也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事实上自从出车祸,晨晨出生后,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也只是因为晨晨在强撑着。
昨晚舍不得女儿,几乎眼巴巴瞅了她一夜,本来就不舒服。又加上在机场晕倒,与皇甫曜的这番纠缠,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
实在撑不住,她倒在床上已经半昏半睡。突然感觉有东西滑进自己衣服里,温热的体温熨贴着她的小腹。
乔可遇突然惊醒,坐起时看到皇甫曜会在床边,他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抚摸的姿势,而那个位置正是剖腹产的刀口。
“皇甫曜,你干什么?”伤口虽然愈合,但是疤痕仍在。这让她的全身神经都绷紧住,下意识地拉着针织衫的下摆,露出一丝不安。
皇甫曜却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看着她问:“小乔儿,我们的宝宝提早出生了吗?”他终于没忍住,口吻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
乔可遇抓着衣服下摆的手僵住,然后抬起头看着他。
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她看到他的眼中急切,带着那么一丝期盼,盼着她给他一个希望的答案。乔可遇脑子却浮现出今天机场的画面,明明她今天也心存期盼,却被他生生顿了念想。
一丝报复突然浮上心头,她唇角勾起弧度,眼睛却冰冷的厉害,回答:“是,提早出生了,不然怎么会有刀口?”
“那孩子呢?”声音里带着克制不住激动。
乔可遇却轻笑出声,眼睛溢满讽刺地看着他,反问:“皇甫曜,如果孩子在,我还会一个人离开吗?”这答案模梭两可,却足以让皇甫曜不安。
“什么意思?”他抓着她手臂的指尖微颤,透露着他的紧张。
乔可遇不回答,只是别过头,眼睛在灯光的折射下透出泪光。
皇甫曜却执意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脸颊,强迫她面对自己。他直直地看着她,眸色复杂而犀利,仿佛要直射进她的心里一般。
乔可遇暗中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疼痛,提醒让自己维持脸上的冷漠,不允许自己在他的逼视下丢盔弃甲。
“乔可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忍心?”他相信她会恨自己,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她会恨得拿掉那个孩子?
他痛,痛得问不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皇甫曜是信的,眼底闪过无以附加的痛色。因为他还是了解乔可遇,如果那么孩子真的存在,她该是舍不得离开她自己出国。
乔可遇眉心微动,她回想起那天出车祸的情景,想到晨晨那么小便在保温箱里,想到她照顾晨晨这些天,那个孩子的体弱多病,想到晨晨因为早产,需要比别的孩子注射过多的那些药品,每次的哭闻不止,想到那个孩子受的那些罪。
每一次,她的心都跟着疼。
所以她心里涌起愤怒,用力地推开他,吼道:“是,我不忍心。所以你明明不在乎她,为什么还非要追着我不放?如果不是你的人追我,我便不会出车祸,孩子自然也不会出事。”
“你说什么?”他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说我就是在你的人追的时候出的车祸。”她痛,她也会忍不住伤人。
皇甫曜却一时无法消化她带给他的消息。
难道是自己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乔可遇看着他的反应冷笑,心里终于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看着他脸上的灰败,他终于还有一丝在乎?
皇甫曜捕捉到她眼中潋滟的神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
“小乔儿,你没骗我?”
乔可遇眼波微动,别过眼去,神色依然冷漠。
“大少,乔小姐,饭已经快凉了,要先用晚饭吗?”兰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还是吃饱了再谈,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乔可遇没答话,神情有些无动于衷,她只是坐回床边背对着他们,因为应付皇甫曜而觉得疲惫。
皇甫曜则慢慢转到门口,然后侧过头对她强调:“我会查清楚的。”然后出了门。
他不会相信她的话,他相信的证据。
乔可遇晚饭也没有吃,头沉的难受,一边担心晨晨的身体状况,一边又担心皇甫曜查出什么蛛丝蚂迹。如果晨晨真落在皇甫曜手里,她这辈子也别想逃开这个男人。
想到小时候陶母找人闹事的情景,她就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落到那个地步。
这般辗转反侧地挨到深夜,外面传来门铃的声音,客厅里有些骚动。她睁开眼睛起身,身上的衣服也没换,虽然有点冷,但还是抱着双肩出去。
却意外看见是汪兵韬过来了,除了他之外,客厅里还站着几个穿警服的警察。
“我们怀疑这里有人非法拘禁,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她脚刚踏进客厅,正听到有个警察对兰嫂这样说,她目光微动。
“这,这都是自己家里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皇甫曜不在,兰嫂正在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误会的,我就是被非法拘禁的人。”乔可遇说着走过来。
汪兵韬看到她,脸上明显松了口气,走上前问:“没事吧?”
“没事。”乔可遇摇摇头,有些感激他的及时赶过来。
“我们走。”汪兵韬牵起她的手,便往门口走。
“慢着。”敞开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音,令乔可遇心头一跳。
皇甫曜这一声不但吸引了乔可遇的视线,一室的人都朝敞开的门口看过去。
他穿着外出的薄风衣踏进来,那几个警察赶紧上前打了招呼:“皇甫大少。”
自己虽然是执行公务,但是皇甫曜的背景摆在那里,人脉又广,连他们的上头都会谦让他几分,自然不敢造次。
但是另一方面,这位汪市长的公子他们也得罪不起,只是两边不是人,他们也很为难。
皇甫曜却没理他们,而是将视线落在乔可遇与汪兵韬相握的手上,然后才移到汪兵韬的脸上,问:“这三更半夜的,汪少这是要带着我的女人去哪?”
他身上的气场太强,未曾靠近,那股压迫感便直逼心头,汪兵韬握着乔可遇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乔可遇却放开汪兵韬的手,上前一步,说:“我和你根本没有关糸,你是在非法拘禁我。”
现在有汪兵韬在,她想皇甫曜总不能还一手遮天吧?
皇甫曜看着她不说话,眸子幽深,泛着冷意。
这个女人,她还真敢,真敢寻求其它男人的庇护,尤其还是在自己面前!
“大少也听到了,可遇她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糸。是不是该让大少解释一下?”汪兵韬说着话,身子已经挡在乔可遇的面前。他看了那几个怕事的警察一眼,才与皇甫曜的视线对上。
两个男人的目光相对,客厅里顿时火花四溅。
“大少,这?”执行的警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皇甫曜收回与汪兵韬对视的目光,对上乔可遇的眼睛,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问:“非法拘禁?你们看到我绑着她了?还是我家门口有人看守,不准她出去?”
这一问将这些人全嗑住,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118 孩子死了?
皇甫曜收回与汪兵韬对视的目光,看向乔可遇,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问:“非法拘禁?你们看到我绑着她了?还是我家门口有人看守不准她出去?”
这一问让乔可遇神色微变,也将眼前这些人全嗑住,几个人站在那里不由面面相觑。
只有汪兵韬脸上没什么变化,整个人也沉着许多,开口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然后拽起乔可遇的手,抬步便往外走去。
脚步越过皇甫曜时,他却伸手拽住乔可遇的手臂。
乔可遇跟过去的脚步不由顿住,但身体的神经却在瞬间紧绷住。
汪兵韬侧过头,目光掠过皇甫曜抓着乔可遇的手,眸色锐利,问道:“皇甫大少?”这话里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
皇甫曜却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看他,只盯着乔可遇问:“你想好了?”声音极轻,唇角甚至勾着惯有的笑意。那样倒像是在挽留变心女友的男人,带着纵容亦或宠溺。
只有乔可遇看到那双微挑的桃花眼,眸色幽深的厉害,并泛着凛冽的光。
乔可遇没有开口,只是冷漠地拂开他的手,已经表明态度。同时也将自己的手从汪兵韬的手心里抽出来,越过他,率先出了皇甫曜公寓的大门。
皇甫曜与乔可遇那一刻的涌动,汪兵韬看得明白,所以临走前也看了他一眼,也抬步跟出去。
皇甫曜这次没有挽留,更没有追,唇角的笑依然维持,却渐渐泛起冷意。
那几个警察见汪兵韬都走了,更是没有底气还站在这里,都互相看了一眼,嗫嚅地说:“大少,打拢了。”便也赶紧跟着撤了。
转间,满室只剩下兰嫂与皇甫曜两人。
公寓的门依旧大敞着,兰嫂走过去关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兰嫂哆嗦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时,看到皇甫曜仍然站在那里,只是身前的茶几歪了,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彼时,乔可遇乘电梯出了公寓大楼,汪兵韬拉开捷豹的车门让她上车,又与那几个警察道了别,才将车子慢慢开出去瞰园的社区。
乔可遇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脸色并没有暂时脱离困境的喜悦,反而更凝重。
“你没事吧?”汪兵韬不放心地寻问。
他安排的人将手续交给乔可遇后,本来是等她上机便打电话向自己报备的,却没想到看到乔可遇被皇甫曜带走,自己这才动用了关糸过来。
乔可遇摇摇头,转过头问:“晨晨怎么样?”
“她很好,你放心好了。”汪兵韬安慰。
可是乔可遇怎么可能放心呢?她在的时候,晨晨每天打针都会哭,每次稍微大点的动作都会呼吸急促,小脸憋得通红。
晨晨那么小,她不知道她看不到自己会不会想,甚至少不知道她认不认得自己。但是她是妈妈,晨晨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只要想起到便觉得心里揪得难受。
“你不要这样,她真的没事。”但是任何语言,在一个担忧幼小女儿的妈妈面前都显得无力。
乔可遇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想起自己冲动下对皇甫曜说的话。脸上呈现出担忧,说:“皇甫曜可能会查晨晨出生的事。”
汪兵韬脸上并没有意外,脸色淡定,回答:“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乔可遇的孩子早产的事是迟早瞒不住的,皇甫曜怎么可能不追究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乔可遇身上剖腹产的刀口,这个是抹不掉的。
他也一直明白乔可遇的心思,所以早就为这一天做了打算。
乔可遇听他这样说,心里稍稍安心一点。车子拐了个弯,转进市区繁华的街道,一路开过去。
“我们去哪?”她仿佛才想起要关心这个问题。
汪兵韬沉吟了一下,然后才说:“皇甫曜现在肯定盯着你,如果你不想被他发现,暂时还是不要见晨晨了。我先送你去我原来帮你安排的住所吧?”
时间匆忙,他也暂时找不到别的安全的地方。
那里虽然让皇甫曜的人翻过,不过后来东西都被归了原位。而且乔可遇许多留下的东西还存在,住着也方便。
乔可遇没出声,算是答应了。
半晌,汪兵韬又说:“还有一件事。”然后又顿住了。
乔可遇侧目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汪兵韬有点为难,说:“我最近要出任务,今晚就走。顺利的话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所以暂时可能不能送你出去了。”
本来依照规定,他出任务前是不能出来的。可是接到电话说乔可遇没被皇甫曜带走,他也是强行出来的。
但是任务,他不可以推卸。
乔可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我知道了,没关糸,还是谢谢你。”
她心里清楚,汪兵韬已经为她做的够多。
“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人打了招呼,有人会保护你,而且这事在警局备了案,皇甫曜不敢怎么样的。”他又安抚。
乔可遇点头。
汪兵韬说:“等我回来。”
乔可遇又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心里都清楚。
然后突然说:“不如你送我回家吧?”
反正住在哪里都是在皇甫曜的眼皮子底下,那她还是回自己家里方便一些,只要皇甫曜不发现晨晨,她没必要再给汪兵韬添麻烦。
从另一方面讲,她今天没走成,现在反而又松了口气。她毕竟是舍不得晨晨,现在虽不能见面,但离得很近。万一有什么事她也能知道,这样比较安心。
“好吧。”汪兵韬点头同意。
现在主要是挨过皇甫曜那一关,等他再回来,另找机会让乔可遇脱身。
汪兵韬将车子开到锦绣花园楼下,乔可遇自己上楼,扭开了自己的家门。
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样子还是自己的走的那样,不过并没有灰尘,好像有人来定时打扫过。只不过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全家福,她走过去,摸过照片上乔妈妈的影像,眼中渐渐湿热……
——分隔线——
次日
皇甫曜打电话向公司交待了一些事,用过早餐便去了二楼书房。
不久,家里便来了人。
兰嫂将人领上去。
“大少,乔小姐还住在锦绣花园的家里,而汪兵韬昨晚回了部队。”汪兵韬从年前就调任到了J市,所以才会来得这般快。
皇甫曜点头,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再深问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锋问:“我昨天让你们查的事呢?”
那人闻言,赶紧将手里的资料夹递过来,说:“已经查到了,那天下午乔小姐住的社区附近出过三起车祸,其中有一起的确有个孕妇伤到,而那个司机我们也已经找到了。”
不等皇甫曜问,他接着说:“司机姓陈,经常在那附近跑活。年前因为出了车祸,胸腔断了两根肋骨,伤到心肺,目前正在家里休养。我们刚查到地址,已经有人过去了。”
话说完,看着皇甫曜,几秒钟后见他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他拽了外套出门,那人跟在后面。
司机住的社区离锦绣花园倒是不远,环境比那边好一点儿。他们去的时候时间常早,又不是周末,所以社区里还算安静。
“大少,就是这家。”那人将皇甫曜到三楼一家门前。然后敲了敲门,过来开门的人却是他们的人。
“大少。”那人很恭敬地叫着。
皇甫曜颔首,一脚踏进来。
客厅很小,里面的家具也很简单。只是那组沙发醒目,上面卧着个手臂绑着绑带的男人,而他身前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这司机的妻子。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别的家庭成员。
皇甫曜抿着唇走进来,目光环绕过室内,目光落在矮柜上的照片上,上面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穿校服的少年。
“先生,我们家这口子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平时就开个出租车,可没犯什么事。我们也没借过高利贷,你是不是找错了人?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那女人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就吓坏了。不过倒还能认清皇甫曜是老板,激动地嚷着扑过来。
皇甫曜蹙眉,身边的人最会看眼色,她没碰到皇甫曜前就已经有人拽起她,将女人拖到了卧室里。
“哎,你们干什么,放开,放开我老婆。”那个司机一看这情景也着急了,嚷着就掀开被要下床,却还不忘套鞋。
只是才套上一只,就看到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视线上移,映进领皇甫曜进来的那人一张扑克脸。
“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黑社会,只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只要老实回答几个问题就,我们不会为难你,你的妻子更不会有事。”那人说。
卧室的门也只是让人关上了,里面传来妻子拍打门板的声音,他这才松了口气。眼神狐疑地看着他,然后慢慢看向站在客厅内的皇甫曜。
他的视线也落在司机身上,俊美的五官如刀削般锋利,薄唇紧抿着,此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凛冽高贵,司机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上了这号人物?
“你们问吧,问吧,只要别为难我和我老婆,我都告诉你们。”他现在也是别无选择。
“你是今年1月8号在郊外塞达路口出的车祸?也是那天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那人问着看了皇甫曜一眼,他正在翻自己给皇甫曜提供的这个司机的资料。
“是,是。”司机连忙点头。
“那你当时车上有没有乘客?”那人又问。
“有,有。”司机又点头,然后补充说:“是个孕妇,大着肚子,大概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他着急地说着,手还做着手势,只是忘了手伤,疼的嘶牙咧嘴。但是也不敢耽误,又说:“当时有两个人在追她,她很着急,一直催我快点。”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他就不会出车祸了,这事他怎么能记不清?
皇甫曜闻言翻着他病历的动作顿住,然后抬起头来。问话的人也正看着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微点了下头。
那人才从身上拿了张乔可遇的照片问:“那个孕妇是不是她?”
司机看着他手里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女人虽然打扮不太一样,不过因为乔可遇本身长得亮眼,所以很容易记住。
“是,是她。”他老实回答。
皇甫曜神色微变,急忙问:“你们怎么会出车祸?”
“我们……”司机挠着头,说:“那天有人开车追她,她催得又紧,路面刚下了雪又滑……”其实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又对自己技术太过自信,提到那女的,心里还真多少有些愧疚。
不过他还没搞清楚这些人与那女人的关糸,责任的事还是不乱说为妙。
“那你是怎么住的院?那个女人后来又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呢?”皇甫曜又问。
皇甫曜的神色太紧绷,又急切,让那司机都禁不住害怕。
“回答。”站在他旁边那照片的人又喝斥了他一声,吓得他颤了一下,然后才吱吱唔唔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被撞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听说是有人打了急救电话……”
他怎么知道那女人去哪了?这可是起交通事故,过来讯问的警察也不准他问东问西,他醒来后也没见过那女人,他还纳闷呢。
皇甫曜闻言脸色凝重,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直盯得那司机冷汗直冒,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直到皇甫曜确定他没有说谎,才移开视线,带着一群人出了他的家门。
“大少?”跟着他的人在小区楼下请示。
“调取那天在路口的摄像记录没有?”皇甫曜问。
“已经在查了。”那人回答。
“嗯。”皇甫曜应,事情没有进展,只证实乔可遇曾经出过车祸,他的心头已经像压了块石头。
试问一个孕妇出了车祸,他还能心存侥幸吗?
思绪还没有回转,他身边那人身上的手机就响起来,那人按了接听键走到一边去接了电话。
皇甫曜也没理他,转身往自己的车边,刚拉开车门,突然被接电话的人叫住:“大少。”
他动作微顿,抬头等着他的报告。
“刚才有人报告,那天路口的摄像录到汪兵韬的车。”他顿了一下又说:“而且我们的人也在附近的医院查到,当天差不多的时间,博爱医院被曾经抢救过一名因为车祸送进来的孕妇,情况描述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
“虽然补办的住院手续并不是乔小姐的名字,但是急救时的病危通知单却是汪兵韬签的字。”
皇甫曜神色微动,问:“你说哪家医院?”
“博爱,就在事故现场不远。”那人补充回答。
话音刚落,皇甫曜拉开车门坐进去。
银灰色的车子启动,出了这片小区,直奔博爱医院而去。
博爱在市内有三家,这家接近郊区,所以规模较小,但是设备与医术在这片声誉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