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晨晨不见了!”乔佳宁惊慌的声音通过手机炸响在她耳边。
乔可遇的脑袋一片空白,手机也从掌心里滑落下去,掉到了桌面上,发出一糸列的声响。这阵噪动引得办公室里的人都纷纷侧目看过来,只见她神色怔愣,血色从脸上迅速褪去,煞白。
“乔可遇,你怎么了?”姚淘淘担忧地走过来问,手抓着她的手臂摇了下。
乔可遇寻声看了她一眼,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又重新拾起桌上的手机,搁在耳边。
“可遇——可遇——”那头正传来乔佳宁急切的叫声。
“姐,到底怎么回事?”她强稳着自己问,胸口已经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程式刚打电话给我,他刚刚到家发现晨晨不见了,保姆也不在。”通过话筒,除了乔佳宁的声音,还有许多车子的鸣笛声,显然是正在往那边赶。
程式是个很谨慎的人,而且这不是小事,如果不是确定,是不会给乔佳宁打电话的。接下来姐且说了什么,她都恍恍惚惚的。
程式住的社区安保齐全,可以说非常隐密,保姆又是汪兵韬信任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出事?她不敢想,此时的大脑一片混乱,也根本想不下去,抓起手机便往外跑。
“乔可遇。”姚淘淘见她脸色不对,怕出事也跟着追了出去,却见直接推开了皇甫曜办公室的门。
“曜——”她现在很慌乱,已经六神无主,只想下意识地找到自己的依靠。但是办公室里如此安静,办公桌前除了成堆的文件,办公椅上却是空的,皇甫曜并不在那里。
“大少下午约了客户,你忘了?”姚淘淘提醒的话从身后传来。
她看到乔可遇这样慌乱,猜想可能真的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皇甫曜的行程都是她安排的,她怎么能迷糊到忘记?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姚淘淘看着她问。
乔可遇闻言,终于找回一点理智,可是想到晨晨可能真的出事,她又怎么能真正冷静下来?所以根本没有听到姚淘淘担忧的询问,转身便走。
回到办公桌前,她还记得带着手机和皮包,然后乘着皇甫曜的专属电梯下了楼。打了出租车,坐上去报完程式家的地址,便开始给皇甫曜打电话。
但是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那头却始终无人接近。她攥着手机的掌心已经起了一层虚汗,内心更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相隔的那条街又在修路,造成这条路最近都在堵车,各种类型的车辆从红绿灯那边一直延伸到桥上,她从包里抽出张纸钞搁在仪表台上。本来想推门跑下去,手刚碰到车门,身上的手机便又响起来。
她急得看也没看,便点了接听键,喊:“曜。”
“很着急嘛,是女儿不见了?”那头传来闲适的声音,让她急切的心情一下跌进谷地里。
“韩少玮?”她眼中惊异。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女儿?又怎么知道不见了?
“当然是我。”韩少玮应,声音里带着几许笑意。
这时乔可遇已经大约能猜出七、八分,一只手捂在狂跳的心脏上,她等着韩少玮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乔可遇,你的女儿很可爱啊,才3个多月吧?早产儿?瞒的皇甫曜一定很辛苦吧?”韩少玮的话音刚落,那头便传来孩子的哭声。
“不,韩少玮,你要干嘛?不要!”婴儿的啼哭顿时让她的心揪成了一团,泪水更是不可抑止地涌出来。“韩少玮,你想怎么样冲我来,不要动我的孩子,不要,求你……”那是晨晨,那是她的孩子,不要……
“乔可遇,你昨天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口气。”
“对不起,我道歉,你别伤害她,只要你别伤害她,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她着急地保证,现在韩少玮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会给。
韩少玮低低地笑,得意而阴森。仿佛要称心折磨她般,却不再开口。
乔可遇只得死死地抓着手机,她的掌心滑腻,却半点都不敢松懈,话筒里传来彼此的呼吸声。
猛然,那头又传来一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样凄厉,乔可遇的心几乎要生生撕开一般。
“韩少玮,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不要。”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汗水滚落在手背上,已经泣不成声。
那司机见了只以为她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乱说话。
“乔可遇,皇甫曜是不是还不知道,你为他生了这么个漂亮的女儿?”韩少玮问,指尖划着保姆怀里,晨晨的小脸蛋。
长得和皇甫曜还真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皇甫集团吗?还是他手里的股份?我让他转给你。”她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想稳住他,只要能换取女儿的平安,她什么都会做。
“那样岂不是太不好玩了?”韩少玮轻笑,这话让乔可遇的心又揪起来。她以为这是他的目的,可是这样听来,似乎并不会这样简单。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
“简单,既然皇甫曜不知道这件事,那就别告诉他好了,只我们谈谈如何?”
“好,在哪?”她不知道韩少玮又要耍什么样的花样,但是她一心记挂着晨晨,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你下车,在路边等,会有人开着我的车去接你。”韩少玮对她的表现似乎还算满意。
“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一边推门下车一边说,她需要一个保证,尽管这个保证也许根本不能相信,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放心,保姆会照顾好的。”韩少玮保证,但是他的保证对于此时的乔可遇其实不起一点作用。
“乔小姐,我会照顾好晨晨的。”很遥远的一声从话筒里传来,然后淹没在汽车的鸣笛里。
她却捕捉到了,是那个平时照顾晨晨的保姆声音,她此时的心更加五味杂陈。茫然地站在路边,手紧紧攥着手机,既想打电话给皇甫曜求助,又担心惊动韩少玮。
手机突然的震动就如同定时炸弹,吓得她差点扔出去。她看了一眼,幸好是姐姐。
“可遇,社区的监控显示,是保姆自己带晨晨下的路,然后被一辆保姆车强行带走的。你别着急,程式已经在想办法了。”乔佳宁安慰,却犹不知自己的声音比乔可遇好不到哪里去。
“不用了,姐,晨晨找到了。”乔可遇说,截断了乔佳宁的话。
“什么?”乔佳宁意外,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韩少玮干的。”
“既然这样,你马上给皇甫曜打电话。”乔佳宁着急地说。
她虽不认识韩少玮,但是这段日子在S市一直有关注新闻,也多少了解皇甫家的局势。自然也知道,这也是乔可遇一直以来紧张晨晨的原因。
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乔可遇如今的心,比任何人都煎熬,晨晨的事,她最该信任和依靠的人便是皇甫曜,偏偏韩少玮说不让他知道。
想到皇甫曜的毫不知情,她现在后悔的要死,真想抽自己几巴掌。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多顾虑,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甫曜就算了。
如果那样,她的晨晨会在自己与皇甫曜的呵护下成长这些日子,也许现在还好好的……但是再多的悔恨都已经没有用,她必须想办法救出晨晨,救她的女儿。
“姐,这件事别告诉皇甫曜,不然晨晨会更危险。”她忍着泪,仔细叮嘱。
“他威胁你?”乔佳宁问。
乔可遇没有再回答,她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一辆法兰西蓝的捷豹从街角拐过来,很平稳地停在乔可遇面前。
她打开车门,却发现开车的人并不是韩少玮。司机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休闲裤的男人。
他说:“乔小姐,韩先生让我来接你过去。”
乔可遇点头,然后上了车。
桥上堵车,捷豹滑入桥洞转了个弯,朝着相反的方向开过去。
这是她握在掌心的手机又响起来,那司机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乔可遇低头看到是显示皇甫曜的号码,拇指摩擦着接听键,却始终没有接。
铃声在狭小Ъ仄的空间里回响,每一声都像在磨砺着她的心。她闭眼狠了狠心,将电池抠掉,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
法兰西蓝的捷豹一路行驶,快速穿越都市繁华的街道出了市区。直到景山脚下,她才猛然惊醒,琛哥哥的墓地便在这里。
那么晨晨呢?她也在吗?
两只手放在身前紧张地互绞着,车顺着蜿蜒的山道上山,畅通无阻地开进私人墓园。仍然是那条两侧栽满松柏、碎石砌成的小路,从车窗望过去,便可以看到韩少玮站在墓前的身影。
她赶紧推门下车,快步跑过去,喊:“韩少玮。”
半晌,韩少玮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到一身狼狈赶来的乔可遇。
“我的孩子呢?”她着急地问。
他的面容依然清冷,唇微微地勾起,回答:“没在这里。”
“把她还给我?”她紧抓住他衣袖。
“乔可遇,你眼里只有给皇甫曜生的那个野种,看不到阿琛吗?”韩少玮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愤慨,手指向韩少琛的墓碑,姿态居然是指控的。
而乔可遇觉得自己快疯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要谈韩少琛的问题:“韩少玮,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
“我要你在阿琛面前忏悔,去跪着忏悔,说你错了,不该和皇甫曜在一起,更不该生下他的野种。”韩少玮瞪着她,整个人就如同疯魔了一般。
乔可遇站在那里看着他,却没有动。
“你不想要回你的女儿了?”韩少玮威胁。
“韩少玮,你理智一点儿,绑架是犯法的。”她出言规劝,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就像刚刚的举止,似乎一点儿都不像平时隐忍、理智的他。
“犯法?你敢报警吗?那就让你的女儿陪葬。我就是死,也会让你们痛,让皇甫曜痛。他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吧?你猜当他看到自己女儿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不——”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在刺激她,乔可遇捂着自己的耳朵拒绝接收。“韩少玮,我求你。你和皇甫曜之间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不要牵怒我的孩子。她还那么小,她是无辜的。”
“我们的事?那你去问问皇甫曜他妈,我爸妈相爱,是不是也只是他们上一辈人的事?她是怎么对我和阿琛的?”他情绪激动。
只要想到从小受到的那些歧视,像他这么骄傲的人却要委曲求全,接受皇甫曜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和侮辱,那种时候,怎么没有人说这只是他们上辈的事?不要牵怒他们两个孩子?
“你们的恩怨我不管,韩少玮,你只当那个孩子是我的,请你放过她,放过她好不好?”她不敢刺激他,只能这样乞求。
“你的?阿琛走了那么久,他死时都在替你打算,怕你伤心。而你呢?早就忘了他吧?还爬上了皇甫曜的床,替他生了个野种。”
乔可遇看着他,她现在说不出话来。韩少玮已经偏执到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可是偏偏她的孩子就是在他手上,她再争辩也是无用,更怕更刺激到他。
“对不起,你到底要怎么样?”
韩少玮冷笑:“怎么样?我要你离开他,离开皇甫曜。”
“好。”她几乎连犹豫都没犹豫,便说:“我只要把孩子还给我,我马上就离开。”
韩少玮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眼中嘲弄的笑味更浓:“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乔可遇看着他森森的目光,心里充满害怕。明知道不会是好话,却不得不听下去。
“乔可遇,跟了皇甫曜那么久,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天真。”
乔可遇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她怔怔地看着韩少玮,等待他说下去。
韩少玮走过来,伸出手指,指尖慢慢刮过她细嫩的脸颊,就如同刚刚对晨晨做的那样。
他说:“乔可遇,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乔可遇轻颤了一下,忍着退开的冲动。
明天便是股东大会,他手里吸收的股票以及加上皇甫集团其它人的,也比不过皇甫曜手里的百分之四十二。所以,她想他该是在打这个主意。
“不可能。”她拒绝。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这些股票到底对皇甫曜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那你是不想要孩子?”
乔可遇身子一震:“韩少玮,你太高估我了。我怎么可能能拿到皇甫曜的股票?”
“你会拿到的,为了你的女儿。”
……
乔可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她坐在法蓝西蓝的捷豹里,被慢慢送下山。
韩少玮摸着韩少琛的墓碑上的照片,说:“阿琛,我会给你报仇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被弃和伤害过我们的人。
”我会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
——分隔线——
司机一直将乔可遇送到瞰园外,她推开车门下车,思绪都被在墓地上的谈话占满,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并没有看到,皇甫曜的车子开过来,然后慢慢停在了街道的不远处。
她是怎么上的楼,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开了门,鞋子都没换,只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地停留在窗外某处,良久,直到肩头被一双手掌覆盖。
突然的重量让她怔怔侧目,然后映进皇甫曜俊美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哦,回来了?“乔可遇回神,声音嘶哑。
”怎么哭了?“皇甫曜弯下腰,拇指抹着她眼下的泪。
”没事。“乔可遇别过脸躲开,自己用手背擦了,眼里却湿热的更厉害。
”今天下午打我手机什么事?我当时在开会,调了静音。我打回来你又不接,打回公司姚淘淘说你接了个电话就慌慌张张地出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皇甫曜的手捧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补充道:”你知不知这样,我很担心?“
乔可遇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心疼,自己的心便揪得更难受。
”没什么,是小嘉的事。“她故作轻松地回答,然后低下头去,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手。手里还攥着手机,点了一下,让他看到黑屏,说:”不是故意的,没电了。“
皇甫曜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嘴里的声调却依旧温柔,说:”那就好。“
乔可遇知道自己很反常,抬眼看了外面一眼,才发现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
”我去洗把脸。“不敢对上皇甫曜的目光,她起身走向浴室。
将卫生间的门关上,她抓着手机坐在马桶上。想说又不敢说,此时没有人比她的心更煎熬。
攥着手机的手来回摩控,她突然想到了汪兵韬,这时候也许还有他能帮助自己。这般想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机。
”汪少,求你再帮帮我。“
……
卫生间门外,皇甫曜的手抓在扭动的门把上,他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却隐隐听到开关机的手机铃声,脸色不由阴鸷。然后慢慢松开门把,退出去。
乔可遇在里面打完电话,看了看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洗了把脸,收拾好情绪走出去。她告诉自己,只有这一夜,她挨过这一夜,晨晨便没事了,皇甫曜也不会有事。
出了卧室,见皇甫曜还坐在客厅里,就坐在自己刚刚坐的沙发位置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曜——“她喊,有些小心翼翼。
皇甫曜侧过头来,看着她,唇角挂起一抹慵懒的笑,说:”过来。“表情依旧闲适,可是她却觉得眼神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正在迟疑着,门铃却在这时突然响起来。乔可遇转身,说:”我去开门。“
其实有些逃避,自己实在不是什么能演戏的角色,所以最怕他看出什么。
心不在焉地拉开门,只听彭的一声,拉炮彩带礼花迎面而来。还夹杂着许多起哄,和恭贺的声音。
”生日快乐!“一群人欢呼。
但待看清门内的是乔可遇时,又都楞了一下。
”呀,是嫂子。“方志熠惊叫。
皇甫曜听到动静,早就随着乔可遇的步子走过来,看到这情景说:”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亲自开门。“那唇角分明带着几分嘲弄。
”也对,是我们白痴了。“方志熠摸摸鼻子。
”大少,是方少带我们过来说给你一个惊喜,不打扰你们两人世界吧?“有人在后面起哄叫着。
”你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一会儿皇甫大少把我们踢出去。“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走进来,有带着红酒来的,有拿礼物盒的,也有搂着女伴的,足有七、八个人。
皇甫曜拽着乔可遇的手臂,她才回神,赶紧侧身让开空间,一群人便鱼贯而入。也不用别人招呼,都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
”我说皇甫,往年在都组织着在燃烬过。我说今年连声招呼都没打,原来是真惦记着两人世界。“方志熠就像在自家一样乱逛,人不知道什么进了餐厅。
餐桌上摆了一束玫瑰,还有烛台,相比连牛排、红酒保姆都准备好了,怪不得保姆不在。乔可遇只顾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注意这些。
原本是订了礼物的,却没有去店里拿。自晨晨出事后,根本忘了皇甫曜今天生日这回事。
”被我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吧,接下来皇甫大少不会真把我们踢出去吧?“
”滚你丫的,都闭嘴吧,送礼来了本少还能踢人。“然后转向方志熠说:”人是你带来,赶紧打电话点菜。“
”得,我就知道。“方志熠抱怨着,已经摸出手机打电话去了。
虽然瞰园里没准备,不过酒店的效率还是蛮快的。又加上客厅大,布置起来也有模有样,没多久,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开起来。
酒店的人在设备齐全的厨房里忙碌,餐饮隔在吧台外的琉璃台上,也是自助的模式,容纳十来个人也不算太拥挤。
大家都在开玩笑,一直闹着,只有乔可遇心不在焉。这时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乔佳宁的,便躲进卧室里去接电话。
也不敢说的太多,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再出来时,发现皇甫曜并不在客厅里。
”乔小姐,我敬你一杯吧。“一个女人端着两杯酒过来,递给她一杯,还不知是哪个人带来的女伴。
乔可遇勉强笑着点头,伸手接过来,两人酒杯互碰了一下。她只浅啜了一口,便有人过来拉那个女人,她对乔可遇抱歉地笑笑,然后走开。
这时通往露台的门被打开,她见皇甫曜与方志熠先后走回客厅。
”身体不好,酒就不要喝了。“皇甫曜过来,伸夺过她手里的酒杯。
乔可遇唇角弯了弯,什么也没说。
”哎,我说咱们也该走了,今天可是大少生日,打拢了人家两人世界,咱也该自觉点不是。“方志熠招呼着。
乔可遇今天一直不在状态,这里的人都看得不出来,不知情的人只以为她为他们打扰了人家的两人世界而不高兴呢。
”不行,不行,怎么着嫂子跟大少喝杯交杯酒,我们才能走啊。“有人不依了。
”是啊是啊,大少给点面子吧?“
皇甫曜笑,低首看着乔可遇,不知道她的心思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他仰头,饮尽了他手中杯子里的酒水,然后抬起乔可遇的头,手捏着她的下巴,唇攫住她的唇。
顶级的红酒在彼此唇齿的纠缠中晕开,这个吻越来越深,他趁机将口中含的酒水一点点渡给她,强迫她喝下去。
”咳—咳——“其实大部分他都咽了下去,只给了乔可遇一口而已,却也呛的她直咳嗽,满脸通红。
皇甫曜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手拍在她的背上顺着气。笑着问其它人:”这下总行了吧?“
”还是皇甫段数高,这下怕是连火都勾起来吧?咱们快撤,该清场了。“方志熠嘻笑着,领着一群人这才离开。
转眼,瞰园的公寓里终于恢复安静,只剩下残留的的狼籍。乔可遇还卧在皇甫曜怀里,她闭着眼睛,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小乔儿,你是不有事瞒着我?“皇甫曜问。仍然维持着抱着她的姿态,目光却飘忽地望向窗外。
乔可遇闻言,身子僵了一下。
她慢慢伸出手,双手环住他的腰际,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里,说:”别问,曜,求你什么都别问,过了明天我会告诉你。“
皇甫曜也回抱着她,他可以看出她整个晚上的心不在焉,她眼里满满的悲伤,但是她却不肯说,不肯告诉自己……
☆、141 一个皇甫集团,他输得起
皇甫曜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他可以看出她整个晚上的心不在焉,她眼里满满的悲伤,但是她却不肯说,不肯告诉自己。
他的手掌摩擦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抬起面对自己,坚持:“小乔儿,告诉我?”
乔可遇对上他的眼睛,那样沉静,那样坚定,仿佛这世间的所有苦痛。只要自己开口,他都会替自己抗起。她的唇掀了掀,问:“曜,你有没有可能放弃皇甫集团?”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骤变,连眼神也冷下来,手改抓住她的肩问:“小乔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指尖几乎嵌进她的肩胛里去,那般痛,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皇甫集团对于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想她不会不知道,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乔可遇看了他的反应,则垂下眸子来,掩去眼里的悲伤。
是啊,她是傻了,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怎么可能会放弃皇甫集团?他今天的成就,他一直以来的高高在上,都是因为有皇甫集团的衬托。他将近十年的苦心经营,那儿不止是他开疆拓土的王国,更是他身为皇甫家嫡孙的荣耀,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他与韩少玮之间的争斗,自己这些日子看得最为清楚。皇甫曜这么骄傲的人,他怎么能允许,允许自己被韩少玮踩在脚下?
那样的境况他肯定受不了,而她更不忍心看到那样的皇甫曜。
可是他们的晨晨怎么办?
“到底发生什么事?”她这样的表情,更让他执着地问。
她却抬起头,冲着皇甫曜微笑,说:“没什么,早点睡吧,明天专心去开股东大会。”
她不能说,不能让他分心。
汪兵韬说一定会救出晨晨的,他一定会,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乔可遇?”皇甫曜加重语气叫。
乔可遇却装没有听懂他喊自己的意义,推着他回到卧室里,帮他放了洗澡水,并没有注意他暗淡下去的眸子。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紧,虚掩的门缝里可以听到隐隐的水声。乔可遇就躺在床边,睁着眼睛,她在想今天见到的韩少玮。
他这样卑鄙,所以即便她答应了他的所甩要求,他也未必会守信用,放过晨晨。因为他早就恨皇甫曜入骨,恨与皇甫曜站在一起的所有人,所以如果自己听了他的话,也许下场会更加惨烈。
但是如果告诉皇甫曜,他又怎么办?他也会主动放弃股权吧?如果主动放弃,那么韩少玮便更不会放过晨晨,不会放过皇甫曜。
眼皮渐渐发沉,她耳边又响起韩少玮对自己说的话。他站在琛哥哥的墓前说:总有一日,他要将自己与阿琛所受的苦,让皇甫曜都尝一遍。
眼前渐渐升起浓雾,她看到失去所有的皇甫曜,被人按押在韩少琛的墓前。韩少琛面目狰狞,用碎酒瓶直接碎酒瓶Сhā进皇甫曜的左胸——
“不——”她心痛的大喊。
皇甫曜洗完澡走出来,看到乔可遇已经睡了,只是好像做了恶梦。她身子蜷缩在床的另一侧,眉头紧皱,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他坐到床边,倾身过去拍她的脸,打算将她叫醒。指尖碰上她脸的那刹那,被睡梦中的她捉住手,听到她喊:“琛哥哥——”
皇甫曜心头一震,目光看向床头灯光线笼罩的她,眉头深锁,一副痛苦的表情,仿佛陷在梦魇里无法自拔。
琛哥哥!他以为她早就忘记了那个男人,却原来从来不曾真正离开过她的心房。
眸色幽冷,他骤然抽回自己的手,抓着床单慢慢收拢。
终究,没有将她摇醒。
……
而乔可遇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还感觉到头痛欲裂。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外面的泛起鱼肚白的天色,她侧身看了一眼皇甫曜,他似还在沉睡,呼吸均匀清浅。
抓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才早上6点钟而已。里面有一条汪兵韬发过来的信息,说已经找到了晨晨的下落,让她沉住气。
她抓着手机闭上眼睛,只觉得胸口一松,然后起身穿了衣服走出卧室。
刚刚转身,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又转过头去,看到通往二楼的台阶上有个东西在灯光下反光。她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竟是皇甫曜的钮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
她伸手捡起来欲走,抬眼间看到书房的门居然也开着。脸色不由骤变,因为皇甫曜一般不会这么大意。她走进去四处看了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将门关了走下来。
“咔嚓!”很清脆的一声,床上的皇甫曜骤然睁开眼睛,却没有动。
随着脚步声临近,乔可遇的身影从卧室门口越过,走向客厅。
保姆今天过来的也很早,6点半左右便开始准备早餐,皇甫曜是8点起的床,洗漱完毕,两人简单吃了早餐。
这天,两人都出奇沉默,乔可遇没有胃口,自然也是勉强往嘴里塞。餐桌上只有皇甫曜那边,可以听到杯盘相撞的细微声响。
保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也觉得他俩今天很不对劲,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你的脸色很差,今天就不用上班了。”皇甫曜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暗。
乔可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下,然后低垂着眸子点头。她现在紧张地等待晨晨的消息,去了也只怕做不了什么。
她只盼皇甫曜在这次股东大会中一切顺利,盼着晨晨能平安归来。
皇甫曜的目光盯着的她的发顶上,终究一句话也没说,起身便走。
“等等。”他拉开门的一瞬间,乔可遇出声叫住他。
皇甫曜转身,乔可遇上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抬眼看着他,说:“我等你回来。”唇角微扬了下,虽然那个笑,看起来是如此勉强。
“嗯。”皇甫曜应,然后转身离去。
公寓的门被他关上,乔可遇站在那里一直紧张地握着手机。她盼着晨晨平安,盼着皇甫曜回来时,她能抱给他一个平安的晨晨。
她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拖延下去,任何境况下,她都会与女儿、与皇甫曜在一起……
——分隔线——
皇甫集团
股东大会已经准时开始,偌大的会议桌前,皇甫曜坐在主位,皇甫御没来,韩少玮坐在左侧第一位,其它股东分散坐在两侧。
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在热烈的掌声中扫了会议桌一眼,左侧第三、四个位置是空的。
“大少,胡董和张董打电话说不舒服,今天都没有过来。”张特助俯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这两个人一直都是最支持皇甫曜的人,如今称病……他听了眸色幽深,脸上并没有起任何变化。
韩少玮唇角微勾了一下,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顾总则将后背倚入椅背,看起来最气定神闲,仿佛事不关己。
皇甫曜微微颔首,示意会议开始,张特助便将手里的文件一一发放到到各个股东面前。
接下来便是简单的陈述:“各位股东现在手中所分发到的,是皇甫集团过去一年公司内的运营状况、财务报表数据,还有在各项投资中的收益以及少量亏损。当然,也有市场占有率的调研数据等等。”
“后面是本人对今后带领公司发展的方向,以及改革整改的建议,还有长期远景的规划等等。下面,就让张特助为大家详细讲解一下。”皇甫曜说。
皇甫集团一年不知要开多少次临时股东会议,这些数据他们都很清楚。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阅纸张的声响。
张特助将投影打开,正准备开始。
这时韩少玮的助理走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满意地点头,然后站起来说:“各位,请暂停一下。”
他这一出声,截断了张特助欲出口的话,其它人也都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看着韩少玮。
韩少玮则看向皇甫曜,左边唇角微弯起转向后面的律师团。那些人都在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噪,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噪动。
为首的律师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皇甫曜一眼,脸色有些为难。然后转身面对众位股东说:“对不起各位,现在情况稍微有一些变化。”然后他俯身在皇甫曜耳边低语说了几句。
皇甫曜眸子一凛,慢慢垂下去,脸色也渐渐阴沉。但是没人能看出他更多的情绪变化,他半天都没有说话,那些股东除了韩少玮含笑坐在那里外,所有人都在猜测。
长久的沉默,会议室里已经渐渐浮动不安起来。
“赵律师,你可是皇甫集团的老人,是跟着我爸一起开创的皇甫集团。纵使再不忍心,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宣布吧?”韩少玮下巴微扬,颐指气使地看着他。
那姓赵的律师看了脸色讳莫如深的皇甫曜一眼,然后战战兢兢地站在会议桌边宣布:“对不起各位,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大少刚刚已经大幅减持了皇甫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就连张特助的脸色都变了,只有皇甫曜还沉稳地坐在那里,脸色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哥,你做这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也有8年了吧?是不是也该退位让贤了?”韩少玮抬眼看着他说,眸中闪着笑,神情无比得意。
他手里加上其它皇甫家族中人的,足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现在来讲超过皇甫曜手中的百分之三十三(原有百分之四十二,通过收购不计名股份增持到百分之四十三,刚刚减持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在此时此刻,最大的股东已经转变为韩少玮。
皇甫曜眼皮微抬,只睨了他一眼,唇紧紧抿着,并没有再说话。
此时的张特助还握着打出去的电话,喊:“这不可能,大少还在开会,怎么可能抛售股票。”张特助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似乎比皇甫曜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他的话,已经证实了人们对这个消息的置疑。
没有足够的股份,皇甫曜就将这么轻易地失掉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这意味着,接下来总裁的位置也可能不保。
“等等,如果我将手中百分之八的股份,无偿转给皇甫大少呢?”顾总适时开口。
“顾总?”韩少玮闻言脸色一变。
如果顾总将百分之八当场转给皇甫曜,他处心积虑的谋划将毁于一旦。
“不必了。”皇甫曜站起身来,就在别人以为局势再次逆转的时候,皇甫曜却拒绝了顾总的赠予。
他不是傻瓜,在场的每一个都不是,他们都知道顾总所谓的赠予,将来必定是要回报的。而皇甫曜绝不会是任任何人拿捏的人,即便他此时在与韩少玮的较量中失了利。
他站起身来,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脸上张条紧绷,却自始至终都带着从容,仿佛接受这样的结果很坦然。
唇如往常般微微勾起慵懒的笑,然后将手Сhā在裤兜里,朝着会议室外走去,颀长的身影依旧削瘦有力,背依然挺得笔直,一如他一直以来的王者风范。
但是不管他退得多么骄傲,脚下的步伐迈得如何沉稳,他在别人眼中也是败了。这个他驰骋了多年王国,在此时此刻便要拱手让人。
在皇甫涵死去十几年后,在聂兰处心积虑为他保了这些股份之后,让给了他父亲的私生,让给他这个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弟弟韩少玮。
他退出去,身后传来律师宣布新任董事会主席的人选——韩少玮。
皇甫曜回到办公室里,他坐在办公桌的皮质座椅上,望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大少,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有机会的,你在皇甫集团这么多年的成就,股东们都看在眼里。只要投票的票数过半,你依然可以担任现在的职位。”张特助跟进来,很着急地说。
皇甫曜却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眸子出奇的沉静,说:“你先出去吧。”
“大少?”张特助看着他,他跟了皇甫曜这么多年,无论任何风雨,他都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但是那同时他都会争取。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从前一样去想办法争取或努力,明明还有很大的希望,却似乎已经打算接受这个事实。
“出去吧。”皇甫曜向他摆手。
张特助唇张了张,终究没说什么,慢慢退出去。临关门时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光线充足的办公椅上,他的身影看起来如此宁静,而……寂寥。
是啊,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本以为万无一失,谁又曾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皇甫曜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三十四层的顶楼,可以俯瞰到整个商业圈的全景。下面的车水马龙如同蚂蚁,却听不到半分鸣笛喧嚣。
打败他的不是韩少玮,而是乔可遇。
那个女人,她真的出卖了自己,她如何忍心……
他并没有在窗外站多久,门外就出现一阵噪动,他侧目,便见韩少玮不顾张特助、姚淘淘等人的阻止,已经带人闯进门来。
“大哥,是在悼念即将失去的一切吗?”韩少玮的下巴微扬,得意地看着他问。
皇甫曜看着他,在敌人面前习惯性收好自己的灰败,他定定地看着韩少玮,只沉声问了一句:“谁干的?”
韩少玮也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浓。唇微张,回答:“除了乔可遇,还有谁?”
皇甫曜心中一刺,因为猜测与证实终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心痛。
乔可遇,这个他人生将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全心全意爱上的女子,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珍惜的女子。
最终,还是背叛了他。
她不知道,一个皇甫集团他输得起,他输不起的只是她在韩少琛与自己之间的抉择。
“大哥,你悼念完没有?如果悼念完了,就请你马上从我的办公室里出去。”韩少玮得意地看着他。
自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刻比此时更让他觉得痛快,觉得可以将皇甫曜踩在脚下。
“玩我剩下的,也真是委屈你了,那就好好享受吧!”皇甫曜唇角勾着一贯慵懒的笑,眸色却冰得可以悚人。肩撞在他的肩上,使韩少玮脚步趔趄了一下。
韩少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明明失了所有,却像不过扔掉一个包袱般的轻松。他没看到皇甫曜的狼狈,所以他很不甘心。
“玮少?”助理看着他面色冷峻,小心翼翼地叫。
“除了文件,给我把这里东西都扔出去。我要拆了这里,重新装修。”他吼。
“是。”助理赶紧唯唯诺诺地应着。
——分隔线——
彼时的乔可遇等在瞰园里,皇甫曜那边她倒不担心,只一心盼着汪少可以救出晨晨。可是整个上午眼看便要过去了,却仍然没有消息。
她不敢打电话,更不敢随便出去。汪兵韬叮嘱过了,韩少玮有可能已经派人盯着自己。所以如果她去找晨晨,很可能打草惊蛇。
“乔小姐,我现在出去买菜,您中午想吃点什么?”保姆走进来问。
“随便吧。”乔可遇蹙着眉回答,根本没有心思。
“好,那我去去就回来。”保姆说着退出去。
这时她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到是汪兵韬的号码,快速按了接听键,问:“汪少,怎么样?”整颗心都提到咽喉里。
“小乔儿,晨晨被关的地方很隐密,我们的人观察了整个晚上都不敢冒然行动。我们找到了一个叫安琪的女人,她说只有见到你才肯帮忙。”孩子还太小,所以要顾虑的方面也更加多。
“安琪?在哪?”乔可遇抓着手机问。那头汪兵韬说了安排的地址。她说:“好,我马上就过去。”
乔可遇挂了电话,抓起外套便要往外走。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她看到皇甫曜走进来。
“曜,你怎么回来了?”乔可遇问,表情有些诧异。
皇甫曜却没回答,他目光扫过她手臂上搭的外套,然后转到她的脸上,眸色沉沉,问:“去哪?”
乔可遇只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太对,但一心只记挂着晨晨,却也顾不上解释,便说:“我有事,回来再跟你解释。”一边说一边着急地往外跑。
“乔可遇。”手腕却被他捏住。
乔可遇吃痛,被他直接拽回了卧室里,将她甩在大床上,他整个人也压了下来。
“曜,你做什么?”乔可遇想起来,无奈推不开他压着自己的身子,压得她的胸部发痛,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么着急,是急着去和韩少玮邀功吗?”他离她那样近,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乔可遇脸上。
这张脸这么的美,如此近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可是她却背叛了自己。指尖在她细嫩的脖子上流连,有那一瞬间他真想就这样掐死她,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女人。
“什么邀功?你到底在说什么?”乔可遇伸手抓住他触碰自己脖子的手,在听到邀功两字时脸色骤变,终于正视他很不对劲的神色。
“怎么了?”皇甫曜看着她那无辜的表情想笑,就是这样无辜的表情,让他皇甫曜甘愿走进这个温柔的陷阱。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在他与韩少琛之间到底会选择谁?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与自己在一起,这样做,只是为了脱离自己的掌控。
“乔可遇,你抛售了我百分之十的股票,助韩少玮如愿做上董事会主席,将我踩在脚底下,你满意了?而你现在居然还问我,我怎么了?”皇甫曜笑,唇角、眼眸里的讥诮从来都没有这样浓烈。
他在笑自己,笑自己如此凉薄的人,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抛售股票?”乔可遇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那些股票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知道。所以她没有,即便是受威胁,她也没有真的想那样做过。
“没有?”皇甫曜的脸突然冷下来。
他直起身子,从床头柜子里翻出一个信封,然后狠狠甩到乔可遇的脸上。
照片如雪花般散落,信封的一角划过她的额角,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乔可遇吃痛的眨眨眼睛,低眸看到落在她身前的照片。是在景山的墓园里,韩少琛的墓旁,韩少玮正俯身摸着她的脸颊。
“乔可遇,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大声质问。
这个女人,他一直以为她单纯,曾几何时,她也变得这般会耍心机?
“这些是哪来的?你不要听信韩少玮的挑拔,他也拿过你的照片给我。”她着急地看着他,深恐他相信了这些。
因为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似乎已经深信不疑。
“挑拨?管韩少玮什么事?这些是我让跟踪你的人拍的,根本没有任何人挑拔。乔可遇,你私自见过韩少玮多少次?你们在商量什么?在商量怎么替韩少琛报仇,还是商量怎么让我一败涂地,你好彻底的脱离我?”皇甫曜看着她,从来没有过的痛心疾首。
“你到底在说什么?”乔可遇茫然的表情,在听到后面的字眼时骤变:“跟踪?你找人跟踪我做什么?”这句话已经有些质问的意思。
皇甫曜对上她的眸子,说:“如果不跟踪,我怎么会知道你和韩少玮勾结?”明明那些举动最初是出于保护的目的,这一刻却完全变了味道。
而对于乔可遇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她痛心。她捂着自己胸口,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问:“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皇甫曜看着她那样子,心也跟着莫名的痛。他的眼睛猩红,却装着不在意,勾起笑,那弧度好比一把划开她心房的刀。说:“乔可遇,别装得这么可怜兮兮的,你不是已经得逞了吗?何必再装。”
“我没有——”她否认。
“没有?那么昨晚上那杯加了料酒你怎么解释?不是为了让我睡着,方便你来窃取我电脑里的资料?”
“你胡说什么?”她眼中惊异。惊异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他居然……他居然以为自己会这样对他?什么加了料的酒?她根本不知道好不好?猛然,她又想起今早起来时的脑袋沉沉,难道是因为喝了那杯酒的缘故?
“我说什么?乔可遇,我说我很失败,明明知道,却仍然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亲眼看到你背叛我。”他吼。
灰败,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涌上心头。
“皇甫曜,你在怀疑我?”
如果信任,又何必相信那些照片。如果信任,又怎么会相信她会用会加了料的酒给也。她眼眸中闪过失望,也同样痛心。她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她以为他会全然的信任自己,原来并不是。
“那么你呢?你是爱我还是爱那个死去韩少琛?”他反问。
昨晚她梦中的那句琛哥哥,照片上的墓地,已经成了他的心结。
乔可遇看着他,看着眸子猩红的他。
“我爱的当然是你,是你,皇甫曜。”在决定与他在一起后,她的满眼满心里都是他,都在处处替他打算不是吗?
至于晨晨的事,她也是不得已,不能说……
皇甫曜看着她痛心的表情,却只有冷笑:“乔可遇,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乔可遇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脸上的冷酷,仿佛早已将她隔绝在外。
她的苦心经营,一心为他打算,努力平衡,自以为两人可以彼此信任,平安闯过这一关。却原来并不是,却原来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了吗?
“乔可遇,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脱离我,告诉你,不可能。即便我不爱,也没有任何人能救你。”
乔可遇还未从伤心中回神,恍恍惚惚中听到他的吼叫。然后便是“哐!”的一声,卧室的门板震动。
门被紧紧关闭。
乔可遇突然意识到什么,过去拉门,却发现已经被锁。
“皇甫曜,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她着急地拍着门板。
“乔可遇,我说过,即便死,你都要给我死在这橦公寓里。”皇甫曜清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这一次,他不再需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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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关于股票问题,偶不是专业人士,不对的地方,亲爱滴们发挥领会精神哈,不要太较真~
☆、142 我们好好谈一谈
“乔可遇,我说过,即便死,你都要给我死在这橦公寓里。”皇甫曜清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曜,皇甫曜,你听我说,你先把门打开。”
“曜,我们谈一谈,我可以解释。”
乔可遇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们还没谈完。所以她着急地喊着,一边用力地扭动着门把,另一只手狂拍着门板。
可是她最后叫得嗓子都嘶哑起来,皇甫曜仍然没有理她,外面也没有动静。
不久后,保姆提着菜回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皇甫曜,又听到卧室里传来响动,不由惊异。但是看着皇甫曜的脸色阴郁,更是不敢说话,默默地走进厨房里去,半点响动都不敢发出来。
突然,宁静的公寓里发出一震巨响,然后是东西碎裂的声音。那保姆心里一颤,扔下手里切菜的刀便跑出来,然后看到皇甫曜仍然沉稳地坐在沙发上,脚步不由顿住。
皇甫曜抬眸睨了她一声说:“做好你自己的事。”面色十分清冷,仍然对卧室发出的动静无动于衷。
“是,大少。”保姆更害怕他的脸色,应了一声,又赶紧转回厨房去。
卧室里,乔可遇站在门边,脚下是砸在门板上掉落下去碎裂了的台灯。她着急着出去,安琪还在等着她,晨晨还在等着她去救,可是她没用的连这扇门都找不开,不由颓败。
这时床上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她这才猛然从失落的情绪中醒过神来,赶紧折回去抓起手机,却看到来电显是韩少玮。
她掌心紧握着手机却犹豫起来,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最终还是点了接听键。她慢慢将手机搁在耳边,大气都不敢喘。
“乔可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女儿的命,还没有皇甫曜的股票重要。”韩少玮的声音话筒里传了来。
“韩少玮,你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威胁,心却揪成一团,不知道韩少玮会怎么对待她。
“放心,我今天心情很好,这次决定不和你计较。”韩少玮低笑。
刚得到皇甫集团,正在准备庆功,他哪里能心情不好?
但是乔可遇的心却并不轻松,股票的事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动手,他便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皇甫曜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便她真动了背叛的心思,要做到这样也没有把握,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皇甫曜还会栽在他手里。
“你怎么做到的?”除了皇甫曜外,谁又能做得这样无声无息,不露痕迹?
韩少玮不回答,只是低低笑:“乔可遇,我能办到的事还有很多。”
“卑鄙。”她骂。却暗自心惊,心惊皇甫曜的身边也许有韩少玮的人。
韩少玮也不反驳,卑鄙就卑鄙吧,如果卑鄙可以对付皇甫曜,他不介意。
他问:“怎么样?你还没把他女儿在我手上的事告诉皇甫曜吧?”
乔可遇咬着唇沉默,牙齿都嵌进唇肉里去了。
她现在非常想说,后悔刚才自己没有先说出来。才造成现在想说,皇甫曜现在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的局面。
“乔可遇,你最好老实回答我。如果让他知道,我会马上让他见到你们女儿可爱的尸体。”他厉声威胁。
“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吗?”她吼,牙齿松开后,口腔间溢满腥甜味。
“这才对嘛,身为父母自然该为女儿承担点苦。你们若不痛,我便就只有让她痛了。”
“韩少玮,你会遭报应的。”她搭在床单上的手掌收拢,用力的发抖。
她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恨不能啃他的肉吃他的血。但是她现在没有能力,而且自己的命根子还攥在他的手里,只能听任他摆布。
“呵呵,报应?你知道我爸病在老宅的时候,当年聂兰是怎么对我妈的吗?我爸摔断了腿被人带回老宅,那天下着雪,她不准我妈进去探望我爸。我妈就抱着我跪在外面的雪地里,冻了整整一天。我永远记得我妈抱着我发抖的身体,也记得我爸在楼上吼着我妈,让她回去的情景。”
“今天,我也要让聂兰她的儿子尝尝这种滋味。所以比起那些,你们要受的还远远不够。”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乔可遇,我会好好养着你们的孩子,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她,而你们就给我好好受着。”
这个世间最痛的苦,便是爱人的背叛,他皇甫曜不是爱乔可遇吗?那就让他们互相折磨下去。折磨够了,接下来才是骨肉分离的痛。
这是皇甫曜以往侮辱自己,乔可遇背弃韩少琛的代价,他绝不会轻易收手。
“韩少玮,你以为我会听你?”她昨天没有背叛,今天当然也不会。
“没关糸,你不背叛他,我便让他误会你,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就像这次的事一样,他无比得意。
“韩少玮——”她吼着,想说什么,却被他截断。
“我还是那句话,他手里有多少人,都有哪些人,我都清清楚楚着呢。你最好别告诉他你们有个女儿在我手里,不然,只要他敢乱动一下,我就立马让你们见到这个孩子的尸体。”
“疯子!”乔可遇咒骂,最后的尸体两字几乎要将她逼疯掉。
韩少玮则只是笑,如今这场戏他想如何演,她便只能配合着他如何演。最可悲的人还是皇甫曜,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脉已经握在他的手里。
他要让他痛,比自己当初失去阿琛还要痛上千百万倍!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她抓着手机的的手无力地垂下来,颓败地坐在床上。但是这口气还没提上来,手机便又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汪兵韬。
“汪少?”她快速接起电话。
“怎么了?”这么久不见她出现,又听到她声音里的不对,汪兵韬问。
乔可遇看了被锁的房门一眼,有些难以启齿,或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我和皇甫曜发生了点误会,现在出不去。你能不能让安琪接电话?”
她现在也十分焦急,可是却没有办法,她现在想要将所有事和盘托出都没有机会。
尽管她说得很隐晦,但是汪兵韬却明白了。在救女儿这么关键的时刻,乔可遇居然说出不来,那必定是万不得已。
因为韩少玮威胁她不能告诉皇甫曜这件事,所以她才来求助自己。若非他这次是秘密回来的,不在韩少玮的视线内,怕是也不会这么方便行动。
他沉吟半刻,说:“这边的事还是我来解决,你还是和皇甫曜好好谈谈吧,要尽快。”
“拜托你,汪少。”乔可遇很郑重地说,到了这时候已经忘了哭泣。
“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汪兵韬的声音,总是能给人安定的力量。
乔可遇吸吸鼻子,如今这种时候,她能指望的也只有他。
至于皇甫曜,她是要好好谈谈的,比如他们的女儿,还有那些被抛售出去的股票。他身边一定是有人背叛了他,而且是极为亲密或信任的人。
所以她扔了电话,又过去使劲地拍打门板,嘴里喊着:“皇甫曜,皇甫曜,我们谈一谈,求你,我们谈一谈。”
“乔小姐,大少出去了。”保姆迟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什么?”乔可遇的动作停止,但仅一秒便又剧烈扭动起门把说:“那你给我把门打开。”
“乔小姐……”保姆的声音很犹豫。
“我说打开!”她着急地喝斥,用脚踢过去,门板震动。
那保姆为难地说:“乔小姐,你别费力气了。我根本没有钥匙,而且房子外面一直有人守着,你应该知道的。”
乔可遇听了,不由颓败。
——分隔线——
彼时的皇甫曜早就出了瞰园,驾驶着那辆柯尼赛格进了附近一家酒吧。白天的客人并不多,他便随意地坐在了吧台的高脚椅上。
“先生,喝杯什么?”调酒师问着转过身来,待清他的相貌时眼中不由惊异,显然是认出了他。
皇甫曜虽然年轻,却是S市有名的人物,更是各类报纸以及电视新闻、访谈节目的常客,以前方志熠就常开玩笑,说他一年不知给皇甫集团省多少广告费。
“皇甫大少?”他不太确定地叫着,显然也不能相信,像皇甫曜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来他们这样的小酒吧。
皇甫曜却没理他,脸色清冷,只伸手指了指他后面的酒瓶。
调酒师会意,马上将那瓶酒拿过来。
皇甫曜拿了吧台上的玻璃杯子,浅褐色的液体倒入杯中。他伸手执起,玻璃杯边沿压在滟红的薄唇上,倾斜,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经过比兑的酒,烈得他微微皱起眉头。他又接着倒了一杯,喉间轻滚,浅褐色的液体来不及吞咽,有些许溢在唇边。
那调酒师看出他情绪不对,但是这样的客人他也常见,最好也是不多言。便继续擦拭空酒杯去了,仍不时往皇甫曜这边望几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酒吧里也渐渐热闹起来,人潮聚集。
皇甫曜手撑着裂痛的额头,身边的吧台台面上已经堆起三、四个空酒瓶子。
“帅哥,请我喝一杯吧?”一个穿着清凉的年轻女人靠过来对他说,笑得相当自信。
他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穿着处处透露着不凡,即便没人认识他,这样的极品又有钱又有品位的男人,也是酒吧里女人们争相抢夺的对象。
皇甫曜眼眸微抬,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恍恍惚惚看到有个女人在朝自己笑。眉头蹙起,透过出厌恶,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女人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却不在意地笑着,身子反而愈加靠过来,纤细的藕臂搭上他的肩,嗲着声音说:“我说哥哥,别这么凶嘛,人家会被吓到的啦。我很温柔哦。”说着手便往他的衣装外套里摸,虽然隔着一层衬衫布料,但是动作挑逗的意味甚浓。
皇甫曜只感觉到一股劣质的香水味萦绕,令人作呕,然后厌恶地挥手推开她。这下力气有点大,那女人直接跌在地上。
周围一片哄笑,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爬起来便要上前去,似乎准备声讨还是破口大骂。嘴却被隐在周围保镖捂住,被无声无息地拖开。
其它人见状,便知道背对着他们、借酒浇愁的男人是有来头的,不由都噤了音。
又过一会儿,外面刚进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挨着皇甫曜坐下来。
“哎,听说了吗?皇甫集团今天易主了。”
“啊?你开玩笑的吧?”
“靠,你丫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新闻。”
“网上现在都发布了,今天股东大会,皇甫大少败给了自己的私生子弟弟,现在是那个韩少玮当家。”
“看着吧,明天的报纸肯定都是这消息。”
“皇甫大少怎么就会被夺权了呢,听说很厉害的,很多在商场多年的老板都对他佩服有嘉。”
“再厉害也毕竟年轻,唉……”
身边两个男人议论的声音传来,通过吵杂的环境传过来,即便又震耳欲聋的音乐都没有阻挡住。他一只手掌撑着发痛的额头,另一只手又往杯子里倒了杯酒。
这时手边的电话又嗡嗡震动起来,机身折射出幽蓝的光线,在台面上打着转。他知道是乔可遇,被他关在瞰园里的乔可遇,她今天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但是他不想接,一点儿也不想。
铃声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机身又持续不断的旋转起来,那个女人总是这股倔劲,但是她为什么不拿这股倔劲来爱自己呢?
撑着额头的手放下来,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睁开迷离的醉眼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视线渐渐清晰,显示的却是妈这个字。
聂兰!
今天股东大会的结果,想必母亲已经知晓,皇甫曜甚至可以猜想到聂兰在电话那头焦急的样子。可是他不想接,也没有脸接,他将母亲耗了一辈子换来的东西,都在今天输给了韩少玮,那个她最痛恨的姓韩的女人的儿子。
原因只是他爱上了一个乔可遇的女人。
呵!
唇间发出自嘲的单音,脸色却渐渐变得阴郁。他猛然站起来,拿着手机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外走出去。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就停在街边,脚下趔趄了下,皇甫曜一手撑在车尾处,弯腰下去呕吐。被呛的连咳了几声,精壮结实的胸膛随着动作而起伏。
几个跟出来的保镖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跟随皇甫曜多年,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而骄傲的皇甫曜,也不允许别人看到他此时的狼狈,都不由难受地别过眼去。
半晌,皇甫曜才撑起身子,拿着车钥匙打开车门,钻进去。
“大少不会有事吧?”这时有人转过头来,看到皇甫曜已经发动引擎,线条流畅的车身已经如箭般窜了出去,眼中惊异。
“快跟上。”为首的人脸色骤变,几个人已经同时上了路边的车子,快速跟过去。
皇甫曜开得极快,他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觉得此时此刻却无比清醒。跑车的车顶升起,冷冽的风吹着欲裂的额头,钻进微敞的衣领里,西装鼓动。
远处的霓虹与广告牌争先恐后地撞过来,又被很快甩在脑后,他将油门踩到底,转眼瞰园已经近在眼前。
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拖的很长,在寂静的夜里刺耳地响起。
他的身子朝前倾了一下,挺直的背又重重撞回椅背上,头脑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将手肘搭在车窗上,抬头望了一眼居住的楼层,清冷的灯光从小小的方格里透出来。
此时的乔可遇整个人还蜷缩在床上,她在担忧,担忧晨晨,也担忧有皇甫曜。她现在对皇甫曜有满腹的话要说,要解释。只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会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绝不再提什么怀疑不怀疑,或者爱不爱的问题。
所以她一遍又一遍地给皇甫曜打着电话,只希望他能接。她要告诉他,他身边有不能信任的人。还有他们女儿的事,她要告诉他她一直爱着的是他,请他一定要相信。
可是他却不接,她只有等,等他回来,等他听自己解释,等他商量女儿的事。他哪怕是再恨自己都没事,只要他和女儿平安。
这时门口终于响起转动门把的声音,她脸上一喜,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去。但脚步才踏到门口,在接触到脸上紧绷的线条和浓浓的酒意时,脚步不由顿住。
“曜?”她小心地叫,观察着他。
他看着她走进门,高大的身影罩在她的头顶上,一步步向前。他盯着她的眸子冷冽而狂狷,闪着极度的危险的信号,使她脚步不由一步步后退。直到她的脚跟碰到床板,身子栽下去。
皇甫曜一条腿跪在床垫上,攥着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的身子整个强行拉起来,拉至自己面前。
------题外话------
呜~
昨天留言区又好多留言,偶压力有点大。但是还是顶着锅盖说一句:如果没有起伏,怎么能有精彩的故事?好吧,咱承认咱是虐文,所以虐是必须的。情节是早就设定好了的,预计80万字左右结文,所以片段二也该必须出现了,亲爱滴们一定要顶住啊。
偶后面多几章甜蜜补偿大家好不?
☆、143 晨晨被救出来了,真好!
他看着她走进来,高大的身影罩在她的头顶上,一步步向前。盯着她的眸子冷冽而狂狷,闪着极度的危险的信号,使她脚步不由一步步后退。直到她的脚跟碰到床板,身子栽下去。
皇甫曜一条腿半跪在柔软床垫上,攥着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的身子整个强行拉起来,拉至自己面前。
“曜,你听我说——”
她的话没有出口,就被他掐住下颌,唇准确地攫住她的唇,将那些未说出的话完全吞没掉。
他的手劲很大,掐得她下颌生痛,且不得不被迫微张着嘴,方便他的舌探进去。只是这个吻并不缠绵、温柔,而是带着一种报复的意味。所以他粗暴的啃咬,让彼此齿唇间溢满浓浓的血腥味道。
“唔——”乔可遇现在只着急寻到一个说话的机会,所以用手推搡着他,捶打着他,但是她越反抗,他心里便越恨。
皇甫曜将她强行压回床上,用身子死死压着她,攫住她的唇未停,另一只手则撕扯起她身上的衣服。浑身都是那么浓烈的侵略气息,此时只想将胸口那股恨意释放出去。
他狠狠地吻着她,直到嘶咬得鲜血淋漓才肯放过,然后沿着唇角往下,继续啃咬她的下巴、她纤细的脖颈,所到之处都留下印着带血的牙印。
“皇甫曜,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嘴巴得到自由,她顾不得痛,她只想让他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让她把话说完。
他却不肯,他动手将她身上的衣料撕下来,将她推搡挣扎双手攫过头顶,然后捆绑。此时在他眼中,身下已经不是他爱的女人,而是一个背叛他的女人,所以只配被这样对待。
“皇甫曜,你的股票不是我买的,我没有背叛你,没有。”她一边挣扎一边强调。
他的动作停止,看着身下头发凌乱,衣不蔽体的乔可遇,细嫩的下颌处还带着他刚刚留下的手指印子,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乔可遇以为他听进去了,便着急地道:“皇甫曜,你想想你身边什么人还可以打开你的电脑,知道你的密码,或能拿到图章等等。”误会她没关糸,但是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然他的处境很危险。
他听了,却只是慢慢俯下身子,唇贴着她发痛的唇角,忽尔勾起一抹笑,呼出的气息迎入她的口腔,唇齿相碰间带来刺痛。
两人的眼睛离得那样近,仿佛眨眼便能扫到彼此的睫毛。但是乔可遇却看到他的眼睛骤然转冷,唇角那抹弧度也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乔可遇,你以为除了你,谁都能自由出入我的办公室和这个家?”
他这个人生性凉薄,聂兰一直都告诉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他也只有她在面前才不避讳开电脑,拿东西。尤其是在他腿伤的那段时间,很多东西都是经过她的手。如果有心,在他每次输密码的时候瞄上一眼,也不是不可能记住。
他这一生只爱过乔可遇一个人,试着去相信,所以在她面前从不曾设防。但是他又怎么知道,乔可遇对于那些根本就从未在意过。
只是他这次,将乔可遇想得太过聪明。她根本不曾上心,又哪里会特意去注意?
“真的不是我,皇甫曜。”乔可遇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一股寒意升起来,几乎席卷全身。
皇甫曜又怎么会听她的,他撑起上半身,在她面前一件件将衣服褪下来。
“皇甫曜,我没有,真的没有,你相信我。你可以去查。”如果他想,她相信他有很多方法可以查到,可以证实,她不相信那个做手脚的人没有一点蛛丝蚂迹。
只是这时的皇甫曜又哪里听得下去,他喝了酒,本身已经认定是她,而且又对自己太过自信。
乔可遇说完抬起头来时,才惊醒到他已经将衣服褪了个干净,盯着她的眸子幽暗、冷凝。
那不是充满*的眸子,而是带着浓烈恨意的,那眸子里因为恨而迸射出的狠绝,让她禁不住心颤,身子下意识往床头缩过去。脚踝却被他抓住,整个人从床面上滑过去。
“啊。”她吓得大叫,再抬眼时,他俊美冷冽的脸已经俯下来。
“乔可遇,别再狡辩,越是狡辩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恨。”他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恶毒而又有心计的女人?
“我没有——”她反驳,明明满肚子的话要说,却在这种境况下说不出来,只急得泪珠在眼角滚落。他看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更加觉得可恨,可恨自己从前就是被她这样的我见犹怜欺骗。
这般想着,胸口那股恨意凝聚,他扯开她的裤腰扣子,用力过大,勒得乔可遇腰际生疼,也终于让她从情绪中彻底醒过味来。
才正视他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曜,你别这样,我害怕,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她挣扎,手被绑着,脚却胡乱踢蹬着,脚伸出去正踹在他的肩头上。
他本能的偏了偏头,脸色却更加阴鸷。他用手压着她的双腿强行扳开,身子弯腰挤入,对她的哭喊充耳不闻。
有时候正是因为爱,所以恨才会更深。
“皇甫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的女儿还等着我们——”去救!
剧痛从身体里传来,仿佛已经被他撕裂,最后两个字同时隐没在唇齿间。她没有准备,所以痛得那一瞬间,脸色的血色迅速褪去。她咬着唇,蹙眉闭上眼睛,冷汗从额角与后背窜起。
乔可遇撑在床面的手收拢,将床单抓出许多褶皱:“曜——”这个字从她颤动的唇色里溢出。
她眼前出现片刻的迷蒙,仿佛是第一次从这张床上醒来,然后是每一次的纠缠。
他说:“乔可遇,我从不为别人的风流债买单。”
他也曾在缠绵时一遍遍地逼问:“说,压着你的人是谁?”
……
他还曾在这张床上,亲吻着她的肚皮说:“宝贝儿,爹地爱你。”
尤其是这段日子,他几乎天天都在上面纠缠、相慰、温存,他说:“我把你当成我的宝贝儿。”……
过往种种眼前过,但是即便是他从前不爱自己,都不曾这样对她。
她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背着灯光在身上运动的男人,他的脸随着动作时近时远,眸色猩红,不知是醉了还是真的如此恨。
此时他每动一下,她都痛得窒息一般。他是不是真的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恨不能就此将她折磨至死。
可是她痛,他又何尝不痛?
于他而言,这也根本不是一场欢爱,而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被践踏真心、遭遇背叛后的报复。可是不管有多么狠绝,他的伤口都在同样流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而已,于她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就在乔可遇以为自己快要死去时,他突然抽离,然后小腹感觉一暖,是他释放了*。
“你好了吧?发泄好了没?可以听我说了吗?”她的问,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贴着脸颊,说话时牙齿在打着颤。
她知道他失去皇甫集团会很痛,会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如果他要发泄,她被这样对待她不怨也不恨,谁让她是他的爱人呢?所以她应该承担,只求他能听清自己接下来的话。
这时,嗡嗡的震动在凌乱的床被间传来,接着铃声越来越响。
皇甫曜却只盯着她的泪眼朦胧,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被自己折磨得如此凄惨。胸口,突然感到剜心一般的痛。怕自己心软,所以他别过眼睛,捞起衬衫穿上。
“曜,你身边真的有不能信任人的人,你信我。”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她每动一下身体都会痛,但是她被绑的双手还是拽住了他的衣袖。
半跪着挨过去的膝盖正好压在手机上,似乎碰到了什么键,铃声嘎然而止。亮起的屏幕迅速地暗下去,皇甫曜低睨的眸子正好看到。
皇甫曜便挥开她的手,弯腰去拿手机。点了一下,看到显示的未接电话。这时铃声再度响起,他便点了接听键:“大少,我们泰国那条线出事了,我暂时不能露面,你珍重。”
很简短的一句,却让皇甫曜脸色一凛,那头已经传来忙音。
“怎么了?”乔可遇看着他凝重的脸色,感觉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甫曜的酒也被那句话惊得差不多醒过来,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必要什么都与乔可遇说。于是沉默地套上衣服,冷着脸便往外走。
“曜,皇甫曜,你相信我。”她从床上下来拦住他的去路,而且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而此时的皇甫曜却看不到乔可遇眼里的急切,将她推开,快步出了门。
乔可遇的身子跌在床尾处,身体的痛楚一瞬间传来。
“乔小姐?”保姆其实一直都站在外面,对于卧室里发生的一切也都清楚。但是这是主人家的事,她一个拿工资的自然不敢多管,还是等皇甫曜出去后,她才不放心地走进来。
乔可遇趴在床边,身上都是皇甫曜残忍留下的痕迹,保姆扶着她站起来坐在床,撩开被子时看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脸色不由惊变。
“乔小姐?”
乔可遇却没有再理她,自己上了床,裹着被子缩在床面上。她此时身心巨痛,仿佛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保姆看着她那个样子,不放心,又不敢多说话,站了一会儿便出去了。中间过来看过她两次,她只背对着卧室门的方向,蜷缩在那里一动未动。
这家里事情闹的这么大,保姆干活自然也不安心,只好将手里擦家具的抹布搁在桌子上,这时门铃再度响起来。
平时这瞰园里来的人很少,又加上今天这个气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曜儿呢?”聂兰踩着一双漆皮高跟鞋进来,脸上神色急切。走进客厅,目光四下张望。“太太,大少刚刚出去了。”她上次来过一回,保姆还印象深刻。
聂兰闻言目光转回保姆身上,问:“自己出去的?”
“是。”保姆点头,又想了一下她问这话的意图,才又补充道:“乔小姐在卧室里。”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身份不同,聂兰身上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那保姆神情都变得谨慎。
聂兰闻言,眸色一动,转身便往卧室去了。
“哎,太太……”保姆在后面犹豫地叫着。
卧室的门被虚掩着,聂兰连门都没有敲便走进去,床头只有亮着一盏台灯。床上的被单凌乱,地上还有被撕裂的衣服,空气里那股糜乱的味道更未消散。
聂兰尖细的鞋跟踩踏地板的声音并不小,乔可遇转过身看到聂兰走进来,她欲起身,又想到此刻的狼狈,脸上不由赧然。
“皇甫夫人。”她小声叫着,裹着被子坐起来。
聂兰目光掠过床单,看到上面的斑斑血迹,眼中微微讶异。
乔可遇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曜儿干的?”聂兰却明知故问,似乎语调间透出一丝丝疼惜。
乔可遇动作顿住,抬眼看着她。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人家还是爱惜自己的身子,我陪你去趟医院吧?”聂兰嘴里埋怨着皇甫曜,话里更是难得的关怀。
乔可遇对上她眼眸里的真诚,却迷惑了。
聂兰见她没有说话,便转头对保姆说:“楞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乔小姐准备衣服。”语调间依旧透着强势,不容置啄的气势。
那保姆犹豫地看了乔可遇一眼,见她也没有异议,便去了衣帽间找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聂兰说着拍拍她的手,那笑意明明是暖的,却无端让人觉得冰凉。
乔可遇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聂兰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既然暂时与皇甫曜说不通,这样趁机去看看晨晨的状况也好。
尽管浑身痛得难受,还是勉强冲了下澡,然后换了衣服出来。只是每走一步都感到撕扯的痛,看来是真伤到了。
门外的保镖自然是不允许她离开的,但又碍于聂兰的强势,她才得以离开瞰园。与聂兰坐在车子后座,司机便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皇甫夫人。”她看着聂兰,有些原本该对皇甫曜说得话,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也许聂兰的话皇甫曜能听进去。
“先别说话,一会儿就到了。”聂兰却仍然拍着她的手,笑得一脸慈蔼。
乔可遇本来就没勇气,这会儿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压得那口气怎么舒都舒解不出来。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途中聂兰已经给妇科相熟的主任打了电话,所以乔可遇进去便被安排了全方面的检查。这种作风,果然与皇甫曜如出一辙。
做完检查,护士帮她在身上涂了药膏,医生说结果过会儿才能出来,便给她安排了间特护病房。
她本身已经有些发烧的症状,便先挂了点滴。
医生办公室那边,聂兰还坐在椅上等待,穿着医生袍的妇科主任拿着检查单进来。
“怎么样?”聂兰着急地问。
那女医生摇摇头,将手里一堆医药单子塞到她手上说:“没怀孕,你也太谨慎了。”
“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这时候可不能让她有孩子。”聂兰蹙着眉,神情谨慎。
“放心吧,我已经说了没怀孕,百分之百肯定。”医生强调。
聂兰的眉目这才舒展开,既然如此,她才好走下一步。
“不过说真的,你家大少可真够狠的,不但下体撕裂,你看她身上那些伤。”同样身为女人,她都觉得心疼。
“花钱买的女人,想怎么玩还不怎么玩。”聂兰心思并不在这上面,随口应付了句,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哎,这就走了?”两人本是姐妹淘,这许久不见,那女医生本来还想跟她多聊几句呢。
聂兰如今哪有这个心思,便远远传来一声:“嗯。”
乔可遇那边,本身就有点发烧,吊了点滴以后便开始有点犯困。可是她心里惦记着晨晨,又另一方面惦记着皇甫曜,根本睡得不太安稳。
医生见她这样不利于休息,便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点滴架上的药瓶早就空了,手背的针也拔走了。
但头仍晕晕的发疼,她看了一眼表已经早上8点钟。突然想到晨晨,她猛然掀开被子,脚还没着地,便见病门被打开。
聂兰拎着包和一份报纸进来,她身后跟着兰嫂,手里提着保温的饭盒。
“乔小姐。”兰嫂叫站在聂兰后面与她打招呼。
“身体还没好,要去哪?”聂兰走进来,示意兰嫂将带来的饭菜摆上。
“皇甫夫人。”她叫,显得恭敬,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对不起,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下。”她现在比较着急想知道晨晨的下落。
“先吃饭吧,我正好还有点事想和你谈谈。”聂兰却迳自走过来。
乔可遇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回去。
兰嫂已经将饭盒打开,都是些清淡的菜式,还有粥,都是根据她的口味做的,可见兰嫂的用心。
聂兰却示意她出去,自己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
乔可遇心里有心事,又哪里有胃口。所以并没有动饭菜,而是看着聂兰,只盼谈完之后自己能早点出去。
聂兰却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那几份报纸,只到版面摊开在她的面前。
上面都是关于昨天皇甫集团易主的事,如皇甫曜以往的新闻一样的大肆报道,标题耸动,有些词已经带了贬义。
“曜儿昨晚被抓了。”聂兰抬起头来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似乎并没有为儿子的遭遇而着急。
“什么?”沉不住气的还是乔可遇。她眼中不止意外,更多的是着急。
皇甫曜还抓了?她似乎还不能消化自己耳朵里刚刚接受的这个信息,或者不能接受。
“怎么会?”即便没有皇甫集团,皇甫曜依然可以过得很好,依然是皇甫家的嫡孙,依然有人脉,依然可以东山再起。
就算这些依然都不存在,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抓的地步不是吗?
“警方说他参与黑帮交易,涉嫌偷渡、军火,贩毒等黑道团伙的地下交易活动!”聂兰补充。
“不可能。”乔可遇急了,甚至害怕。
不是不相信,正是因为见过皇甫曜曾与丁瑞等人的密切来往,所以才更加害怕。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你就是真的杀人都没人管。但是只要潦倒,哪怕闯个红灯都会因为违规而被抓。
“皇甫夫人,你救他,想办法救他啊。”
聂兰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然后才抬起眼来看她,可以看出乔可遇很在乎自己的儿子。而她要的就是这种反应,只要在乎便好。
她将手抽出来,覆上她的手背,看着她,叹了口气说:“能救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
“我?”乔可遇迷茫了。
“就是你。你知道他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失掉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所致。”
“可是股份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这件事她不知道聂兰知道多少,更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她只是本能的解释。
“我知道不是你,我的意思是说——”聂兰看着她,话到嘴边,似乎又觉得太过直接。所以语气缓和了下,才开口:“曜儿平时看着笑得很随和,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其实性子最为冷清。打小就不受他父亲的待见,与皇甫家的其它人关糸也处得不好。韩少玮这会儿拥有了皇甫集团,大肆重用自己家族里的人,便更没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了。”
“你知道他是多么骄傲的孩子吗?你了解他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吗?我真的很疼他,哪怕看到他小小的皱一下眉头,我都会将他想的东西想方设法的给他弄到手,所以打小他就没有受过一点儿委屈,更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不但被自己看不起的私生子弟弟夺了权,还被带去了警局?”她说得是一个作为母亲的心情,但是她说的每一句关于皇甫曜的话,都让她为皇甫曜心疼。
聂兰注意着她的表情,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接着说:“你跟了他这么久,你该知道,他不是没有能力。但是再有能力的人,如果没有了后盾,也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韩少玮现在拥有了皇甫集团,皇甫曜手里的股权肯定会成为他的心病,所以下一步肯定是想办法稀释掉他手里的股票。
乔可遇则抬起头看着她,感觉她话里有话,似乎有什么要说。
聂兰感觉她目光有些犀利,不由低下头去,故意叹了气,说“乔小姐,你是爱他的对吧?”
乔可遇低着头,没有回答。此时此刻,她似乎有些隐约明白,聂兰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他要翻身很容易,智多顾氏可以无偿给他手中百分之八的股份,甚至更多。”只要赶在韩少玮做出这些动作之前,皇甫曜就还有机会。
顾家不止会成为他的后盾,更会在事业上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只要与顾家联姻,皇甫曜依然还能是以前的皇甫曜。
乔可遇抬起头对上聂兰的视线,这话她意外,也不意外。
“乔小姐,只要你是爱他的,你肯定不会想他这样下去对不对?”聂兰眼中带着恳求。
乔可遇却不肯接受,她看着聂兰道:“我也可以救他,我可以的。”她可以去求汪兵韬,也可以去求楼少东,只要能救他,她会用尽她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
聂兰却摇头:“只救他的命是不够的,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事业。你可以救他一次,可以救他第二次,第三次吗?只有有了强大的后盾,他才能有能力保护自己。”
乔可遇看着她,她眼里闪烁着那种现实的光芒。这便是豪门,这便是她与皇甫曜的不同吗?
聂兰其实说得很对,皇甫曜那样的人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只有那样才更适合他吧?但是她没有能力帮助他这样……
“你如果真的爱他,就要多为他想想。”聂兰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她却一直在盯着报纸发怔,聂兰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的铃声划破病房内的宁静,她怕失去晨晨的消息,所以一直有随身带着手机。从床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汪少。
“汪少?”她赶紧点了接听键。
“可遇,孩子救出来了。”那头传来汪少振奋的声音。
“什么?”乔可遇脸上也显出欣喜,不由松了口气。
“你听?”随着她的声音,里面传来哇哇的婴儿哭声,还有乔佳宁诱哄的声音。
“晨晨——”她喊着,脸上带着笑,却已经感动的眼中湿热起来。
她的女儿,她的晨晨,终于救出来了,真好!
“她还好吗?她还平安吗?”她接着着急地问。
“放心吧,她很好。程式已经帮她做过检查了,真的很好。你姐姐会照顾好她的。”那头传来汪兵韬的保证。
“谢谢,谢谢你汪少。”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形容词能形容她此刻的感激。
☆、144 救晨晨
乔可遇一一记下,等待的时间差不多后,才在病房里换了衣服,然后拎包乘电梯下楼。站在医院门口等待,不久,身后传来按喇叭的声音,转身看到一辆捷豹开过来。
吱地一声停在她身边,副驾驶的门被推开。
“上车。”是汪兵韬的声音。
他穿着米彩服,大大的黑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肤色深了许多,转成了健康的古铜色。脸上线条坚毅,人倒是显得更酷更帅气的。
乔可遇朝街上左右望了一眼,便赶紧上车,随后关了车门。
汪兵韬便将车子直接开出去,怕有人跟踪,特意多转了几条街。
前面的街道是个早市,半条街两侧都是卖东西的小摊,人流拥挤。却仍有车辆经过,所以耳边除了叫卖与讨价还价的熙攘,车喇叭声更充斥着耳膜。
速度减慢下来,汪兵韬这才顾得上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指印子,却是脸色骤变:“你怎么……皇甫曜还这么对你?”
他惊异也带着愤怒,他以为如今的皇甫曜对乔可遇会不一样了,经历那么多之后,他赢得乔可遇的真心,是已经学会了珍惜。
乔可遇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又用手梳理着头发遮住脸上的狼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半晌,才吐出一句:“不怪他。”
她就是死心眼的人吧,不接受时便是不接受了,但是一旦接受了要恨也很难。
况且皇甫曜当时的心情,她也是懂的。
汪兵韬侧头看着她,只是低头一语不发,自己心里有些复杂,便也就没有再说话。
这条街虽不长,却用去了十几分钟才过去,然后在街角左拐,便是某个社区的后门,汪兵韬突然开得极快,车子吱地停在一橦住宅区楼下。
“下车。”他推开门说着,声音干净俐落。
乔可遇也不敢迟疑,推开门下去。
汪兵韬连车钥匙都没拔,拉着乔可遇便进了楼道。那辆捷豹也随即有人跳上去,将车子开走,想必是为了引开跟踪人的注意力。
目的地是五楼,幸好有电梯,不然乔可遇可能会痛死。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宜多走动。
汪兵韬看着她蹙着眉,苍白着脸,心里更觉到莫名郁堵。故意放慢着脚步,终于来到门前,伸手按了门铃,里面的人很快过来打开。
“汪少。”
“汪少。”里面只有两个人,都跟他打着招呼。
汪兵韬点点头,领着乔可遇进去,将她带到一间卧室门口,说:“她在里面。”
乔可遇点头,他便走开。
乔可遇轻敲了两下门,这才推门进去。但是里面的情况与她想的并不太一样,安琪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用绳子绑着,嘴巴上还粘着胶带倒在床上。
她眸色惊异,而安琪看到乔可遇进来却不意外。
乔可遇走过去坐在床边,然后伸手帮她撕开胶布。
“别以为你们这样,我就会出卖少玮。”安琪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这句,态度强硬而坚决。
乔可遇则看着她,嘴巴周围用胶布粘住的地方有些泛红,虽然头发凌乱,但是身上的衣服整齐,也没看到有什么伤口。只有眼睛里闪着一股倔劲,那是悍卫爱人的光芒,有种无畏的力量。
安琪见她不说话,只盯着自己,不由蹙眉,很防备地盯着她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我说非让你过来见我,感觉自己被耍了?想恼羞成恼?”
她故意恶声恶气的,乔可遇却生不起气来,她如今只惦记着晨晨,哪里也有心情生气。问:“你知道我找是为了什么,对吧?”
“因为你的女儿。”安琪回答,口吻很不在乎。
“对,因为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被绑架,被韩少玮绑架了。”乔可遇说,声音虽然极力控制,却仍掩不住激动的情绪。
“她被绑架是你的事,冲我吼什么?”安琪瞪着她。与维护韩少玮不同,她此时提到晨晨时眼中只有冷漠。
乔可遇看着她,说:“绑架?你知道什么是绑架吗?这是犯法的,现在如果我的女儿没有事,他就还有回头路。所以如果你爱他,就是应该帮他,帮我把女儿救出来。”
她的眼神并不犀利,却有一种咄咄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安琪别过眼睛不说话,韩少玮这么做她当然知道是犯法的,但是她不想背叛韩少玮。所以明明知道他是错的,她依然倔强的维护。
“你们没有证据,他不一定做牢。”她这话更像安慰自己。
“安琪,没有证据就可以害人吗?那是我的孩子,她因为我的任性不到7个月便早产了。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现在才四个多月。你能想像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吗?”
“她生下来的时候只有2公斤重,眉眼都没长开,身子只有这么点。”她两只手在安琪面前比划了一下,接着说:“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住在保温箱里,一直住了三个月,每天都打针吃药都哭得喘不上气,脸色憋得通红,身上也青青紫紫的。”
“每当那个时候我都想抱着她,恨不得都能替她承受一切。”那个时候晨晨的哭声,每一声都像在撕扯着她的心一般的痛。
“可是我不能抱得太久,因为她只能在保温箱里,外面一点点微凉的空气,都可能引发她好几天高烧不退。所以我只能隔着保温箱看着她,看着她在里面哭,我却无能为力。你能想像吗?”那时她整晚整夜的都睡不好觉,没有人能理解她当时的恐惧,深恐晨晨就那样离自己而去。
“然而晨晨离开保温箱后,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与她一张床上睡过一个晚上。”说到这里,眼里已经蓄满泪。作为一个母亲,没人能理解她此时的心如刀绞。
安琪沉默地低着头,她是自私的人,她只想保住韩少玮。如果这是他选择的路,那么她会陪他走下去。但是她不是铁石心肠,听到乔可遇说的这些,她也会心痛。
“安琪,我想救我的女儿。所以我求你,韩少玮或者是你想怎么样?你们都冲我来行吗?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她拽着她的衣袖,肯求。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我会出卖少玮。”安琪大声问着,情绪激动。盯着乔可遇的目光也越复杂,甚至眼圈带着泛红的痕迹。
乔可遇看到她神情松动,却无法回答,她看着她,这个与据说与琛哥哥有着千丝万缕关糸,又与韩少玮纠缠不清的女人。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面对她,此时心绪复杂,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救晨晨。韩少玮没有权力伤害她,安琪也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伤害她的女儿。
“安琪,我相信琛哥哥的眼光。”她回答。
琛哥哥那样美好的人,他选择的人再差,总不至于泯灭人性。她至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因为她找不到说服安琪的理由。
四目相望,这是母亲与良心较量与感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安琪话锋一转,却变话题。
乔可遇看着的眼神却迷惑起来,不过安琪似乎并不在意,她问:“你一定知道阿琛是怎么死的吧?”
乔可遇看着她,眸中复杂,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所知道的,都是从韩少玮那里听来的。
“其实我和少玮是在纽约的红灯区认识的,你可能会看不起我,但是我的确是在那里长大的女孩。从我有记忆起,我妈在家里做生意时,我就在外面游荡。”她说到这里看了乔可遇一眼,怕她不明白,干脆说得明白一点,说:“用你们的话说,我妈是出来卖的,而我爸爸每天在外面厮混。”她每一句话都说的极慢,像在沉甸自己的情绪,又像搜罗自己能驾驶的中文词语。
接着说:“后来我爸不知道惹了什么事,欠了人家很多钱,就把我卖了。那天我被那些人抓去,我不想走,在街上被人打得很惨,是少玮救了我。可是正因为救了我,所以才得罪了那里的蛇头。”
“后来少玮把我藏了起来,不准我露面。阿琛死的那天是我偷偷跑出去的,因为我那天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看了乔可遇一眼,才又说:“是韩少玮的,那段时间我一直跟着他。因为他接连半个月都没有来看我,所以我就趁着半夜偷偷跑到他租住的楼下。”
“那时候正好看到被保镖护着出来的皇甫曜,因为少玮恨他,所以我曾经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所以我当时一眼便认出了他,看着他乘坐的车子开走。我猜测他来过之后,少玮的心情肯定不好,便打消了去见少玮的念头。”韩少玮一直都嫌弃她的,嫌弃她的纠缠。
“后来呢?”虽然她现在并没有多大心情去听安琪故事,但是这事关糸到韩少琛,乔可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后来……”安琪的目光变得飘忽,她说:“我记得那天晚上下了雪,路并不好走,我还没走到街的那头,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对面的人也喊着往我身后跑过去,就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少玮住的公寓里起火,而且是他住的那层,我就着急的往回跑。那个时候公寓下面聚集了许多从里面跑出来的人,围了很多很多,我根本就冲不过去。”她还记得当时那个焦急的心情。
“接着消防车、警车都来了,一个又一个人被从大楼里抬出来。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却看到少玮的车停在路边,他从车上下来。那一刻,我是高兴的,但是他却甩开我,直接往冲开人群往里冲。”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双胞胎哥哥在里面。他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死,但是身体大面积烧伤。在救护车上,他只叮嘱了少玮一件事。说他如果死了,这个消息千万不要让乔乔知道,就当他在外面找了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说完这些的时候,她抬头看到乔可遇的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她相信乔可遇是爱过韩少琛的,曾经被这样深爱的女子,她何其羡慕。
乔可遇捂着嘴巴,心因为那乔乔两个字而泛疼。她爱过,虽然这份爱随着他的逝去,随着自己接受皇甫曜而转化。但不管自己对他的死如何释怀,都不能忘记曾经有个叫韩少琛的男孩,曾给过她许多温暖的回忆与爱。
但是对于安琪而言,这个却仅仅只是故事的开端。
“韩少琛死后不久,阿玮的爷爷便来到了美国,他找到了那些纵火的人,证明正是当时阿玮为了救我而得罪的那些人。当时他爷爷处置了他,自然也不想放过我。”她还记得当时皇甫御那种可怕的眼神。
“当时我是有了少玮孩子的,可是他却怕他爷爷怪他,便骗他说我有的是阿琛的孩子,并且说我们已经在美国举行过仪式。”其实现在想想,这个谎言其实很拙劣,皇甫御当时却并没有揭穿。
“就这样,他爷爷放过了我。让我安心在美国养胎,并找了人照顾我。”
“而少玮也继续他的学业,并且从此安份了许多。起初,我们偶尔会避开他爷爷照顾我们的人见面,但是后来却越来越少。孩子8个月的时候,我亲眼看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不慎……从楼上跌了下来,孩子……掉了。”
掉了两个字很轻的淹没在唇齿间,却让同样身为母亲的乔可遇能感觉到当时的那种心痛。
安琪对韩少玮的爱一直都很卑微,很卑微,仅仅因为他一次无意的还手,仅仅只是图贪他曾经给自己的那点点温暖,或者还有害他失去哥哥的愧疚,结果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却犹不想回头。
“再后来,少玮随爷爷回了国。我一个人在美国实在活不下去,便偷偷跟了回来。后来我才知道,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我才知道少玮原来一直都没有对少琛的死释怀。他不肯面对自己间接害死阿琛的事实,所以他总觉得阿琛的死和皇甫曜有关,并且一直说服自己。”现在却越来越偏激,才会做出绑架晨晨这么极端的事来。
“安琪,你不能这样,他错了,你便应该帮助他,这才是爱。”乔可遇抓着她手,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看别人的事情很容易,看清自己的却太难,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当局者迷。
安琪抬头看着她,她说:“乔可遇,我没读过什么书,又是在红灯区长大的,你们所谓的对与错,法律底限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分明的概念。”
“我原本想,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陪他走下去。不管是什么下场,我都陪着他。”因为阻止不了,所以只能选择无怨无悔。
“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错事,有一天让你亲眼看到他死,看到他那么骄傲的人在监狱里蹲几十年,你受得了吗?”乔可遇抓着她的手。
就像她现在看皇甫曜的心情,她相信安琪如果真的爱韩少玮,她该是和自己一样的。
安琪看着她,她那双水漾清澈的眼睛,里面盛满焦急。仿佛真的是为了自己,感同身受,她说:“乔可遇,阿琛说你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心疼的力量,我觉得很对。”
“你是答应了?”乔可遇不太确定地问。
“嗯。”安琪应。
“不过不是因为阿琛。”也许在乔可遇看来,韩少琛是个对自己有着特别意义的人,但是他对自己并不具备说服力。
乔可遇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安琪的神情却变得哀戚起来,她说:“因为我和少玮曾经那个失去的孩子。”
她的孩子8个月都没有存活下来,一直是她的遗憾。这个不满7个月存活下来的孩子是多么不易。因为经历过,所以更理解乔可遇的心情。
“谢谢你,安琪。”乔可遇感激地看着她。
“先帮我解开吧,然后叫外面的人进来,我们商量一下。”安琪说。
“嗯。”乔可遇应着,起身给她解开绳子,细嫩的手腕上已经破了一层皮。
“对不起。”乔可遇愧疚地看着她说。
安琪却笑,说:“这又不是你的错。”
乔可遇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转身出去将汪兵韬叫进来。
三个人聚在屋子里商量了一会儿,但是意见都不统一,没有办法保证晨晨的安全。
“要不这样吧,安琪你进去,想办法将晨晨与那些看守的人隔开。只要争取一定的时间,我们的人就能将外面的人制服。”
“可是他们里面有几个人?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制服,出现意外怎么办?”乔可遇是最为紧张的。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你要明白?”汪兵韬说。乔可遇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乔可遇点头,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只能抑止自己紧张的心情。
汪兵韬又转向安琪说:“现在我别的倒不担心,只想知道那你这么多天不出现,韩少玮他不会怀疑你吗?”这点很令他疑虑。
安琪唇间的笑变得苦涩,说:“他现在恨不得十天半月都不用见我。那天我过去,也不过是意外撞到了这件事而已。况且他现在忙得很,不可能天天过去。”
韩少玮当初叮嘱她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从某些层面上而言,还是很信任她的。
“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最后汪兵韬敲定。
安琪先回家换了衣服,而汪兵韬则事先带人去关着晨晨的那橦楼下等待。
“我也去。”他临上车前,被乔可遇扯住他的袖子说。
那是她的孩子,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平安才能安心。
汪兵韬看着她眸子里的坚定,然后点点头,将她带上车。
安琪从家里打车出发,身上带着汪兵韬给的窃听器,拎着一包吃的东西,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楼。
“安琪小姐。”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人站在里面,都有些紧张。
“嗯。”安琪应着走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转头对他们笑着说:“我带了些吃的给你们。”
“谢谢安琪小姐。”那人回应着,表情却极谨慎。
那天安琪离开时,韩少玮曾经叮嘱过,不准她再过来的。
“少玮一直没过来吗?”安琪故意问。
“是的。”那人回答。
这时卧室的门内传来晨晨的哭声,安琪侧目,问:“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哭,简直烦死了。”有人出声抱怨。
“那我去看看。”安琪说着便往卧室去了。
“哎。”那人有点犹豫,却没能阻止,就见她已经推开卧室的门。
那保姆正在窗边哄着孩子,听到开门声时吓了一跳,见到是个女人,神情才松动下来。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总哭?”安琪装作不耐地问。
晨晨在保姆怀里哭得厉害,却声音越来越小,小脸通红,一噎一噎的,仿佛随时都会喘不上气。
“这位小姐,你行行好,这孩子身子抵抗力弱,已经病好几天的,求你找个医生给看看吧。”保姆哭着说。
“你他妈少废话,我说了,你再让她哭我气烦了老了,我当小鸡拎着扔出窗外去。”安琪身后的男人烦得直骂。
安琪看着晨晨的情况,直皱眉,走过去,伸手探向晨晨的额头。
那保姆下意识地要躲,但又忍住了。
安琪的手掌抚在晨晨小小的额头上,感觉到有些烫,心里也担忧,便说:“这孩子的情况是不太好,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找个医生过来。”
“安小姐,玮少爷吩咐过,不能让别人随便进来。”那人为难地说。
安琪看着他们说:“是我认识的医生,少玮也认识,很可靠的。这孩子对少玮很重要,他肯定不会想让他现在出事。你们若是不放心,就自己给少玮打电话着问问。”然后又补充道:“不过他最近很忙,忙着给公司增资扩股,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心情肯定也不好。你们不至于拿这点事都要烦他吧?”
“是啊,上次咱们打电话,就被骂了一顿。”
“安小姐也不是外人,不会害老板害我们的。”
“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哭,咱们整天闷在这里已经够烦了,都好几天晚上没有睡好觉了。”
被其它人一说,那人也觉得安琪说得有些道理,便松了口。说:“好吧。”
安琪看了他们一眼,便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装模作样地给播乔可遇的手机。而汪兵韬那边已经监听到内容,立即安排人,感觉时间差不多,便让人穿着医生的衣服进去。
这段期间那些人都回外面去了,安琪则紧张地守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心里十分着急,深怕出什么纰漏。
那保姆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安,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紧张地抱着孩子,戒备地看着她。
“别怕,我不会害你们。”安琪注意到她的紧绷,对她说。
保姆点点头,似乎放松一些。
这时门外传来按门铃的声音,安琪心里一动,赶紧过去,咔嚓一声锁了房门。
接着外面便传来打斗的声音,东西撞倒的声音,还有人的哀嚎声,听来十分杂乱。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锁被人扭动,接着是拍打门板的声音,外面传来那些人焦急的声音:“安小姐,赶快将门打开。”
安琪看到门板震动,接着便是踹门的声音,她心里也很害怕。目光扫过卧室,也没有能躲的地方,目光定在相连的卫生间门上,转头对那保姆说:“赶紧去卫生间躲着。”
那保姆此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隐约感觉到安琪是在帮她,所以便抱着孩子进去。安琪也跟着进来,又转身锁了门,心已经如鼓般急跳。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应该是外面的门锁被踹烂了,她便心跳得更厉害。
那人进来后看到卧室内没人,便接着去踹浴室。现在只要那个孩子在手,他便可以威胁进来的人。所以脚劲很大,安琪几乎可以感觉到门板随时会倒蹋下来。
“哐!”的一声回响,门板真的被踹开,安琪害怕地挡在晨晨面前,惊恐地看着那个人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
“贱人,没想到你会出卖玮少爷。”他骂着伸手拽开她,安琪的身子便跌在浴室的地板上。
“别,不要,放开孩子。”保姆的挣扎地叫着,夹杂带着晨晨害怕的哭声。
那人的手还没碰到晨晨,汪兵韬已经率先进来,一拳将人打飞出去,抱过孩子对保姆说:“走。”
这时许多穿着警服的人随后冲进来,很快将汪兵韬打倒的人制服住。
接着乔可遇也从警察后面冲过来,冲到汪兵韬面前,一把抱过汪兵韬臂弯里平安无事的孩子,喊:“晨晨。”泪水蓄满眼眶,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
人生二十五年,没有哪一刻哪一件事,能比这一刻让她感恩……
☆、145 他好事将近
“好了,乔可遇,我们先离开这里。”汪兵韬说着,便要护她离开。
乔可遇却没动,目光看向地上的安琪。她已经被警员从地上搀了起来,手肘磕破,大概很疼,所以眉微微拧着。
“你没事吧?”她关心地问。
安琪冲她摇头,笑得有些抱歉,说:“快给孩子看看吧,有点高烧。”
乔可遇闻言低头看向晨晨,她的小脸的确带着不太正常的红晕。心里跟着着急,便对安琪说了声:“谢谢。”然后急匆匆地抱着晨晨出了卫生间。
汪兵韬转身搀着被吓坏的保姆问:“你没事吧?”她四十多岁,汪兵韬的态度甚至带点对长辈的尊敬。
“没事的,汪少。”那保姆温和地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汪兵韬这才出去,先带着乔可遇离开,其它人留下来善后。
开车将乔可遇送到程式那里,他已经事先给这边打过电话。因为晨晨的事,程式这几天也没上班,乔佳宁更是着急上火,这会儿自然在家候着。
乔可遇将晨晨抱回来后,让他做了个全方面的检查,幸好除了有些高烧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几天需要特别照顾。这下,所有人总算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乔可遇,她一直抱着失而复得的晨晨,连她睡着了也舍不得松手。那样子,似乎深恐她下一刻便不见了一般。
“乔可遇,你还是将她放下来吧。这样一直抱着,不止你累,宝宝也睡不好,影响她的痊愈。”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不过还是程式的话管用。她怕影响晨晨的睡眠,这才肯放下来。
“可遇,吃点东西吧。我们都在外面,晨晨不会有事的。”乔佳宁进来,对守着晨晨的乔可遇劝。
乔可遇侧头对上姐姐担忧的目光,这才惊觉到自己这样反而让她为担心,便点了点头,跟着乔佳宁去了客厅。
“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乔佳宁转到厨房去给她盛了一碗粥来。
“哎,乔佳宁,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没良心了,我可是也忙了两小时都没吃东西。”程式抗议。
明明平时算个型男,这会儿不但话里带着吃味,连眼神都很怨怼。
乔可遇正好将勺里的粥喝进去,听到这话差点嗑着,不由轻咳了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乔佳宁伸手帮妹妹顺着背,抬头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晨晨若不是在你这里出事,我妹妹能受这几天的罪吗?”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出事也不是我愿意的,而且若不是我,那宝宝连第一个月都活不下来。”话说到最后,突然惊觉自己太口没遮拦,马上小心地看了乔可遇一眼。
不过乔可遇并没有在意,过去受的那些苦都不重要,现在对她来说,什么都比不过晨晨现在的平安。所以她搁下手里的碗,说:“算了,别吵了,我去帮程大哥盛一碗来吧。”说着便要起身,却被乔佳宁按着肩膀。
“你只管吃你的,不就是一碗粥嘛,我给他盛就是了。”乔佳宁说着起身,也不再和程式争辩,重新折回厨房去。
“我就知道,能治得了你的只有可遇妹妹。”程式说着,竟也起身随她走了进去。
乔可遇看着先后走进厨房的两人却有点担心,姐姐与楼少东已经结婚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她真怕因为自己的事,再给姐姐添什么麻烦。
“程式就是耍耍嘴,不用担心。”汪兵韬的声音传来,拉回她的思绪。
乔可遇转头对他笑了一下,继续喝粥。
“乔可遇,对不起,我本来以为你和皇甫曜重新开始,便将这里的人都调走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汪兵韬很抱歉地看着她。
对于晨晨这次出事,也带了愧疚。
乔可遇闻言动作停顿住,说:“汪少,你千万别这样说。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了。”
汪兵韬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多次向自己伸出援手,是帮助自己最多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欠自己的,反而是她欠得人太多。
“别说感激,那样就见外了。”汪兵韬说。
对这个女子的感觉,从开始的好胜心强到后来产生的怜惜,中间也许怦然心动过,却在爱来不及萌芽时便已经转变。
如今说不上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漠视是做不到的,怜惜犹在吧。如果说是因为爱,总欠缺一点激|情的东西。如果说是普通朋友,却又多了许多怜惜,总忍不住想的护她周全,想要看她幸福,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是聪明的人,一直都能将这些处理得很好。
乔可遇对上他的眼睛,有些话已经无需出口。
“对了,这附近我又安排了人,今天抓的那些人都还在审讯,没有供出或制裁韩少玮之前,晨晨最好还是留在这里吧?”汪兵韬转了话题。
而且晨晨经历过这一遭,还是由程式看着比较好。
“嗯。”乔可遇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
“对了,我还想麻烦你帮忙打听一下皇甫曜的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的太多她总也不好意思,但是她没有背景,她现在能求的人真的不多。
他抬头看着她,那种对皇甫曜的担忧已经溢于言表,他说:“我刚刚已经打电话问过了,警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超过24小时他便会被放出来。”
乔可遇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还听说,这次多亏了智多顾氏在帮他活动。”他补充说着,见乔可遇的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看来,她不是不知道智多顾氏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
“皇甫曜这次的事是明显是有人故意捅上去的,那些官员平时都拿着他的好处,他风光的时候尚会保他,可是一旦他倒了,所有的罪名都会按在他身上。皇甫曜这样的人,最怕就是这点。还有,我听说韩少玮想通过增资扩股来稀释掉他手上的股票。乔可遇,你们将来的麻烦真的很多。”韩少玮这样做显然是不想再给皇甫曜翻身的机会。
乔可遇不说话,他知道韩少玮好不容易得到皇甫集团,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自己原以为即便这样,皇甫曜在S市横行多年,必定不会这样被轻易打垮,却忘了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
“如果可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在这之前能将韩少玮绳之以法。”这是关键点。
但是他们抓的那些人,暂时都没有松口的意思,没有其它证据,这还需要时间。
乔可遇沉默。
“我部队还有事,这几天可能不方便出来,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汪兵韬说。
“嗯。”乔可遇应着。
乔可遇胃口全失,但也勉强喝了碗粥,在房间里陪了会晨晨。然后将她托给乔佳宁与保姆照顾,自己则去了警局一趟。
打车从警局外面下车,便看到皇甫曜从里面出来。他的身子依然颀长,穿着昨天的西装,虽然不若从前那般一尘不染,也带了些许褶皱,但是却别有一种不羁的味道。
尤其他抬眸看着刺眼的阳光,薄而丰润的唇扯淡淡的弧度,依旧那样慵懒而闲适。脚下步子轻缓,仿佛不是历劫归来,而是刚刚从娱乐场所消遣回来。
这样闲庭信步的姿态,甚至让人忍不住赞叹,这个男人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让人看到他的狼狈,如此从容、淡定。
但是那个身影映在乔可遇眼中,却只会让她心泛起丝丝的疼。昨天晚上在卧室的一幕幕重现,她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他,他胸口的恨意与不甘如此强烈。
并不单单是对自己的误解而产生的恨,里面也包含了对亲情的寒心。一个从小不曾拥有过父爱,不曾领会过亲情的男人,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因为得不到而故意装作不屑。
皇甫家对他的伤害,怕是打小已经成型。
不过此时的乔可遇却是乐观的,她相信她只要可以证明自己,皇甫曜便不会那样心凉,她和皇甫曜便还有未来。
她知道,这时候他需要的是自己。所以脚刚刚想迈过去,却见不知哪来的记者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堵住,场面有些混乱。
“皇甫大少,听说你是因为涉嫌黑帮交易而被捕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我还能出来吗?”他依旧喜欢低睨着别人,目光中带了了一丝犀利,一瞬间让人不敢直视,堵得那记者脸上有些狼狈。
“那对于皇甫集团易主,如今被自己的弟弟掌权,不知道大少作何感想呢?”那记者似有不甘,专往人伤口上撒盐。
乔可遇远远看着他的面色微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她此时很想过去,很想冲开围堵着他的人群,与他站在一起。
身后却传来刺耳的喇叭声,接着一辆车贴着路牙石停下来了一辆黑色的房车。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聂兰那张保养极好的脸,她对乔可遇说:“上车。”
乔可遇却回头看了皇甫曜一眼,有些犹豫。
“你这个样子过去,是想给曜儿制造另一则负面新闻吗?”聂兰问,犀利的目光仿佛刮着她的脸颊。
乔可遇立即想到了自己脸上未褪的手指印子,她这副狼狈的样子的确此时不适宜过去,不由低下头。
“上车,别再引起媒体的注意。”聂兰强调。
乔可遇这下没有再犹豫,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隔着车窗玻璃,她看到几个保镖将记者隔开,然后一个身着套装的女人走过来。
她的头发高挽,露出姣好的侧面,纤细优美脖颈弧线。后背僵直,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勇敢地走过去,站到了皇甫曜身边。
乔可遇远远看着她,顾静恬下巴轻抬,目光扫过眼前的记者,说:“皇甫集团未来是谁当家,还不一定呢。”
她虽然不擅于交际,但是这话说得十分铿锵有力。聂兰告诉过她,要想赢得皇甫曜的心,现在就要捍卫他,两人才有机会走得更近,所以她要勇敢。
乔可遇楞楞地看着她脸上自信的表情,记者因为她的话一片哗然。而皇甫曜居然依然笑着,看着突然过来的顾静恬,唇角的弧度变得玩味。
“曜儿这次,多亏了顾小姐。”聂兰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乔可遇侧头看着她,聂兰的意思她自然懂,所以心也跟着沉下去……
“那么顾小姐的意思,智多顾氏会与皇甫大少合作,会全面支持皇甫大少是吗?”
顾静恬点点头。
“既然顾总会无条件支持大少,是不是说明你们的好事将近呢?”
记者闻到新的信息,就像苍绳寻到带缝的臭鸡蛋般,马上转移了新话题。
这时,聂兰示意司机开车,慢慢从那群记者身后滑过去,乔可遇满耳都是皇甫大少…顾小姐…好事将近……这样的话。车子却很快滑出去,渐渐消失在这条街。
顾静恬那边,听闻到好事将近这些字眼时,不由羞红了脸。再抬眼时,却见皇甫曜已经转身走开。
“大少。”她不由着急地跟上去。
其它记者自然又想围上来,都被保镖隔开。
“谁让你来的?”皇甫曜转头看着她,语气并不冷,眸色却含着嘲弄。
顾静恬心虚地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说:“我送你回去吧?”
皇甫曜听了唇角那抹玩味更浓,慢慢走到她面前。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那样耀眼,耀眼的顾静恬不敢直视。他离自己那样近,近得似乎可以闻到淡淡的蔷薇味。
这个男人身上魅惑的气息太浓,她不争气地往后退了一步。
皇甫曜身子微弯下去,唇角贴着她的唇,说:“顾静恬,我皇甫曜就是再落魄,也没有到仰仗女人的地步。”然后才慢慢直起身子,转身,掏出手机给自己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自己。
顾静恬听了抬起头,以为伤到了他的自尊,看着他的背景,红着脸颊想要解释,许多话又堵在唇边说不出来。
很快,一辆房车从路面上慢慢地滑过来,停在皇甫曜的身边。他开门上车,车子便绝尘而去。
“大少,乔小姐刚刚来过。”前面的人报告。
皇甫曜眼眸微动,抬头看了一眼。
“不过被夫人带走了。”那人补充。
皇甫曜眸色一凝,似乎想到什么。但是很快阖上眸子,没有再说话。
聂兰的车子载着乔可遇在街上行驶,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建筑,一句话都没有说。
聂兰知道她心里并不好过,但并不打算放过她,问:“乔小姐,我那天在医院和你说的事,不知道考虑的如何?”
乔可遇这才转过头来,迎上聂兰的目光。
她和皇甫曜一样,明明目的性如此之强,却仍能笑得如此温和,将算计隐藏在笑容背后。
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回答,因为聂兰的意思,是让她放弃皇甫曜。如果这个要求是发生在他们没决定在一起之前,自己没有接纳皇甫曜之前那该有多好?
“难道乔小姐你忍心,看着曜儿一次次遭人算计?这次是他运气好,下次可不敢保证了。”聂兰看出她的坚持。但是她也有弱点,那便是爱皇甫曜。但凡爱,便不会忍心见他有一丝丝委屈。
乔可遇依旧沉默。
聂兰抓住她的手,语气急迫:“乔小姐,韩少玮已经开始想要增资扩股了,到时候曜儿想翻身都不可能了。”
她抓着她的手,那么用力,指甲都嵌进她的手背的皮肉里去了。乔可遇望着聂兰眼中的担忧和急切,这也是为儿子着急的母亲,如此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她只好说,声音压得极低,眼睛里带着茫然:“皇甫夫人,我需要一些时间。”
因为她不知道她需要时间做什么,是考虑清楚放开皇甫曜,支持他做回从前那样的皇甫大少?还是自私选择拖着他,再苦再难他们都要在一起。
她不知道。
聂兰打的是温情牌,自然也不能逼她太紧。但看出她有所动摇,便决定暂时放开她,反正她还有后招。乔可遇与她相比还太过单纯,她将乔可遇放在一个交通便利的路口便离开了。
而乔可遇却忘了自己怎么回到程式家的,只有满眼的茫然。魂不守舍地她按了门铃,乔佳宁看到她这么快回来有些诧异,而且精神恹恹的。
“你怎么了?”乔佳宁拽着她的胳膊进来。
“没事。”乔可遇应着,走进门,却听到客厅里吵了起来。
“姓楼的,这是我的家,你不爽就滚出去。”程式的咆哮从客厅里传来。
她认识程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火,不由侧目看去。
见楼少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就卧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双后打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那样子似乎完全不将程式放在眼里。
“程大哥,姐夫。”乔可遇看着两人,分别打着招呼。
程式见是乔可遇,不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而楼少东只是笑着颔首,似乎并没有受任何人的影响。
“别理他们,进去看看晨晨吧。”乔佳宁对她说着,便推她进了卧室。
乔可遇看着姐姐,她眉宇间也带了疲态,显然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并不好过。
“姐?”乔可遇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乔佳宁拍拍她的手。
现在乔可遇的事才是当务之急,她哪里有心思管那两个男人的事。便问:“皇甫曜怎么样?”
“没事了。”乔可遇低头问。
乔佳宁看着她脸色并不好,本来还想问,却她脸色并不好便又忍住了。
乔可遇的事她清楚一些,但是不清楚的情况居多,因为乔可遇从来不是个会倾吐心事的人。就比如她脸上的伤,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看得又心疼又生气又着急,乔可遇却始终守口如瓶。
次日,乔可遇起床,注意到晨晨的烧已经退了,不由松了口气。洗漱完毕后出了卧室,本来想去厨房帮忙,见乔佳宁在炉灶前煮着粥,而楼少东由后环着她的腰,两人亲昵地贴在一起。
这种情况自己自然不好打扰,便悄悄退了出去。坐在沙发上,看到今天摊开的报纸。
头条又是皇甫曜,照片上的他却俯身贴在顾静恬的耳边,不知在说着什么。而顾静恬头微微低垂,一副娇羞状。
赫然醒目的大字上标着,皇甫大少与智多顾氏好事将近,重掌皇甫集团有望。指尖摸过照片上皇甫曜的轮廓,心绪也跟着变得复杂。
楼少东这时从厨房里出来,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便走过来坐下,说:“报纸上的事,都是捕风捉影的,不必在意。”
乔可遇点头。
半晌,才开口:“姐夫,我想拜托你件事。”
“你说。”楼少东回望着她。
她是自己妻子的妹妹,是乔佳宁唯一的亲人了,他自然爱屋及屋。虽然知道这种时候所求必定不是小事,但是仍然愿意有求必应。
乔可遇抬头看着他,说:“皇甫集团开股东大会那天,有人私自抛售了皇甫曜百分之十的股票。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股东大会那天这些股票的交易情况。”
楼少东蹙眉,神情似在思考,他问:“你是想找到那个出卖了皇甫曜股票的人?”
“嗯。”乔可遇点头。
楼少东也是商场上混的人,他自然比她了解行情,要查这些也许并不容易,但是凭他的人脉,他的关糸,肯定比自己要快。
“好,我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找人帮你分析一下,会尽快帮你查清楚。”楼少东答应的爽快。
“谢谢你,姐夫。”乔可遇说。
“傻丫头,跟他客气什么。”乔佳宁这时凑过来,坐在楼少东手臂搭的沙发扶手,身子挨着他。
“是啊,一家人不用客气。”楼少东捏着乔佳宁的手背,笑得邪魅异常。
程式正从楼上来,看到楼少东一脸得意,自然不爽。
乔佳宁抬眼看程式下来,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被楼少东搂住腰,眼神中带着警告。
乔可遇心里有事,自然没有注意到三个人的暗流涌动。
☆、146 你不要我了?(万更)
一行四人吃了早饭,程式去上班,楼少东随后也出了门,应该是忙乔可遇拜托的事去了,所以家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俩人。
乔佳宁在厨房里收拾碗筷,乔可遇则回房照看晨晨。小宝宝的烧已经退了,身体在程式的调理下也往健康的方面发展。
小傢伙现在特别爱笑,还总喜欢吃手指,特别是咧开嘴笑的时候,好多口水都会顺着嘴角流下来。乔可遇每次将她的小手拽出来,然后温柔地用纸巾擦干净。可是过不多久,就会看到她的小手指又放进了嘴巴里去。
“晨晨,要做个漂亮的小姑娘哦,不可以吃。”乔可遇对她摇着头,分不清第一次给她拿出来。
可是晨晨睁着大眼睛根本看着她,任她给自己擦着小手指,盯着婴儿床上的电风车,手脚乱蹬着自己玩得欢。
乔佳宁推门进来时,正看到这母女俩人在打商量,唇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姐。”乔可遇听到开门声,转头看着她叫。
“嗯。”乔佳宁应着。
“小丫头这么小就不听话,以后有你操心的了。”乔佳宁说着坐过来。
“是啊。”乔可遇应着,但是唇角的笑意更浓,带着母亲特有宠溺。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小嘉呢?”
“小嘉有方婶照顾,少东说一会儿回来时将他带过来。”乔佳宁回答。
小嘉已经四岁多了,手术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理,小身板也健康起来。虽然是个鬼精灵,却是个懂事又让人省心的孩子。
乔可遇点点头,然后说:“姐,帮我照看一下晨晨吧,我想回瞰园去看看皇甫曜。”
“好。”乔佳宁应。
乔可遇起身去里面换了身衣服,然后拎着包便出门去了。乘着电梯下来,刚踏出大楼,就见汪兵韬那辆越野车驶过来。
她有些诧异,明明记得昨天汪兵韬说暂时不会过来的。
汪兵韬也远远看到她,将车子拐了个弯后停在她的身侧,副驾驶座这边车窗降下来,对她说:“上车。”
乔可遇看他脸色凝重,直觉像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便拉开车门坐上去:“怎么了?”
汪兵韬直接将车开出社区,回答:“安琪昨晚自杀了。”
“什么?”乔可遇满眼震惊地急问。她盯着汪兵韬凝重的侧脸,过了几秒才慢慢消化掉这个消息,又紧抓住他的衣袖,问:“现在怎么样了?”
汪兵韬还在开车,侧头看了她着急的神色一眼,回答:“还在抢救室,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乔可遇便没有再说话,收回手,紧张绞着单肩包的带子,就这样来到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
“汪少。”在外面守的人都围过来,可能因为没有保护好安琪,所以都精神恹恹的。
“情况怎么样?”汪兵韬问。
几人还没回答,手术室的灯便灭了,门被推开,他们这群人一下子便都围了上去,想要知道结果。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宣布。
乔可遇闻言差点站不住跌下去,还是汪兵韬及时撑住了她。但她的胸口却仍像被压了块石头,怎么都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这是她第二次站在手术室外,听到被宣布生命逝去的消息。但是这种事,不管经历多少回,也总是无法让人适应。
“进去看看吧。”那医生对一脸悲痛的她说。
乔可遇这才松开汪兵韬,迈着缓慢的步子进去。手术室里满发刺目的白色,安琪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几个护士正在收拾抢救的仪器。
她的棕色卷发被包裹在帽子内,整个身子也被白布遮着,只露出姣好的面容。双眼阖着,看起来那样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乔可遇记得她昨天还好好的,还帮助自己救下了晨晨。那时她从潮湿的卫生间地上爬起来,皮肤都擦破了,却还对自己歉意地笑着说:“快给孩子看看吧,有点高烧。”
昨天,她还给自己讲她的故事,她说:“乔可遇,我没读过什么书,又是在红灯区长大的,你们所谓的对与错,法律底限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分明的概念。”
其实,她是个多么善良又可怜的女人。乔可遇一直觉得自己过得辛苦,但是与她相比,自己又是何等幸福?
护士走过来,对她说了声:“对不起。”便将安琪脸上带的呼吸器摘掉了。
那一刻,乔可遇闭上眼睛,她死死地咬着唇,泪珠从眼角滑落下去。
安琪…安琪……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她的名字,带着怜惜,带着愧疚,带着感激,也带着悲伤,带着所有所有复杂的情绪,却没有一句话可以表达。
安琪的脸被白布遮上,然后几个护士将她推了出去。乔可遇却是过了好久,才有力气迈动脚步。
“她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自杀?”汪兵韬的凝重、严厉的声音从拐角出传来。
几个保护安琪的人都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在关晨晨那橦住宅里抓的人嘴都特别的硬,所以目前都没有找到主谋是韩少玮的证据。
而安琪,因为参与救了晨晨,又与韩少玮关糸密切,所以一直被另行安排着,住在保护证人的地方由他们几人保护着,本以为万无一失的。
“她被带过去时一直都很好,只是昨天接到一通电话。”
“说了什么?”汪兵韬眼眸极跳,忙问。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都低下头去,那时候是他们松懈了。但还是有人硬着头皮回答:“那人用了变声器,一直斥责安琪,骂她背叛了自己。还说在警局被抓的那些人都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不会出卖自己。但是安琪如果出庭作证他便会必死无疑,所以让安琪自己想清楚。”
他们只当是威胁安琪的话,当时安琪虽然有些恍惚,但是也没看出多大异常,哪里想到她会真的自杀啊。
乔可遇却冲过来:“韩少玮,一定是韩少玮。电话录音呢,我们告他。”
乔可遇的情绪很激动,韩少玮是不是就笃定了安琪就那么爱他?所以才会这样的话,活活将安琪逼死了,他怎么忍心?
“你冷静一下乔可遇,那人用了变声器,而且安琪并没有叫韩少玮的名字。”韩少玮没有那么蠢。“而且
录音属于视听证据,效力比较低,没有传统的人证、物证效力高,法官会酌情考虑是否采纳。”
“你的意思就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乔可遇问。
她不甘心,她的心也从来没有这样恨过。韩少玮绑架了自己的女儿,他害死了安琪,他们却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汪兵韬没有办法回答,本来现在抓他就有些困难,如今安琪一死,只凭一个黑卡打来的电话,他们根本不能将韩少玮怎么样。即便能在别的方面找到突破,怕是短时间内也不会成效。
“乔可遇,我们先离开这里。”汪兵韬拽着她离开。
两人乘电梯下去,走近汪兵韬的越野车,他掏出钥匙点了电控锁,却被乔可遇一把抢了过去。
“哎,乔可遇。”他眸中惊异,看到乔可遇居然快步跑过去拉开了他的车门,然后坐进了驾驶座里。
“你要干嘛?”汪兵韬跟过去时,车子引擎已经启动。
乔可遇却根本没理他,她考过驾照,但是这些年开车的机会很少。汪兵韬的越野车比一般轿车底盘高,车型较大,并不好驾驭。
当时她脑袋一片空白,只凭着胸口那股愤怒,油门踩到底,一路急驰,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来到皇甫集团的。
吱!
刺耳的刹车声引来一片侧目,乔可遇推门下车,直奔皇甫集团的大厅而去。保安与前台的人都没换,几乎都认得她。只是她没给人反应的机会,便直奔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层。
“乔小姐。”外面新换的秘书看到她,有些诧异。
乔可遇也没理她,门都不曾敲,便推开了韩少玮的办公室。
韩少玮当时正在办公桌后面,新换的特助与两个下面部门的人站在桌前汇报着什么,听到动静都回过头来。
韩少玮的目光也寻着声音看向门口,抬眼映进一脸怒容的乔可遇。瞪着自己的眼眸里,闪着一簇簇火焰,似乎恨不得杀了自己般,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你们都出去吧。”他对下属吩咐,倒是很从容。
下属自然也不敢说什么,都快速退出去,将门关上。
“你的女儿不是平安被救走了吗?怎么还用这么仇恨的眼神看着我?”韩少玮丢下签字笔,后背倚进椅背里,模样分外闲适地看着仍站在门口的乔可遇。
“就因为安琪帮把晨晨救走了,所以你为了自己才要逼死安琪?”她问着大步迈过来,胸口因为生气而起伏。
韩少玮听了眼眸极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蹙眉问:“安琪死了?”
“对,她死了。为了你打电话说的那些话,为了保全你,你满意了吗?”乔可遇吼。
韩少玮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恢复正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她早就该死了,若不是我,她在美国早就被人打死了。”
声音高昂,甚至是带着被背叛的愤怒。对,若不是自己,安琪早就死了,或者过着比她妈还不如的日子,所以他没什么好愧疚的。
“韩少玮,你还是不是人?”乔可遇盯着他那副不知悔改,甚至无所谓的样子。
她不明白,安琪怎么会爱上这么冷血的男人。而且他因为救安琪而害死了琛哥哥,这会儿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这么叫我做什么?她又不是你什么人?”韩少玮嘲弄地看着她。
乔可遇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对,安琪不是自己什么人。但是她救了自己的女儿,若不是安琪的心软,若不是她的善良,若不是自己说服了她,也许安琪她就不会死。
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韩少玮。若不是他,安琪根本就不会死。看着他表现出的冷漠,她只觉得那股火气又冲上来,上前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可惜没有碰到他的脸颊,手腕就被他捏住:“乔可遇,我忍你是因为看在阿琛的面子上。”
乔可遇的手腕使力,但是半天都被挣开,依然被他的手掌紧紧攫住。“韩少玮,你因为救安琪害死了琛哥哥,你现在有什么脸面提他?”乔可遇控诉地看着他问,恨得咬牙切齿。
“你胡说什么。阿琛明明是被皇甫曜害死的,我不会饶过他。”韩少玮大声说着,情绪又变得激动,捏着她的手劲也更大。
乔可遇定定地看着他,他的自欺欺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飘忽,明明没有底气。到现在还不敢面对,真是可怜又可恨。
韩少玮被她盯得心虚,慢慢欺身过来,恨不得撕碎她此时的镇定。
乔可遇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被盯得身体发寒,下意识地退开,后腰却抵住办公桌。
“乔可遇,皇甫曜最开始就是在这里搞你的吧?”韩少玮伸手另一只,刮着她细嫩的脸颊。
乔可遇侧头躲开,身子往后仰只想和他拉开距离,但是他却贴得自己更近,让她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古龙水的味道。
“韩少玮,你想干嘛,给我滚。”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禽兽。
“乔可遇,你说我要是在这里上了你,皇甫曜是什么感觉?”他问。
“你敢。”乔可遇大声呵斥着,一股寒意却从心底窜上来。
“我为什么不敢?现在我手里的筹码没有了,而且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脸在她颈窝处蹭了蹭,装模作样地轻嗅。
“韩少玮,这个时候你不会想到琛哥哥吗?”他口口声声爱着自己的哥哥,不准自己背叛,结果却要侵犯自己?
韩少玮的脸色微僵,然后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来。他另一只手勒紧乔可遇的腰,质问:“你都跟着皇甫曜了,有什么资格提他?他天上若有知,也不会为了你这样背弃他的女人和我翻脸。”
对,他不过是替哥哥报复她罢了。
这般想着,唇般凑上来。
“韩少玮,你这个畜生。皇甫曜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大骂着挣扎,指甲狠狠划过他的脸颊。
韩少玮吃痛地呲牙,抓着她的手改掐住她的下颌,说:“乔可遇,我劝你识相一点。公司马上就要增资扩股,皇甫曜手里的股票马上就不值钱了。他在黑道培养的势力也被我瓦解了,你不会不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吧?他现在自身难保,我就是真上了你,皇甫曜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信不信?”他的手劲真的很大,掐得乔可遇脸颊生疼,连话都说不出来。
乔可遇怒瞪着他,见他的唇向凑过来,她偏头躲过。他掐着她下颌的手迫使她微仰起头,唇真的便攫上她的唇。
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烦感地闪躲,头发被拽得生疼,却仍然躲不过去。而且他的手已经隔着衣料罩住她的前胸揉搓,乔可遇真是又羞又怒。
他勒着她的腰身收紧越来越紧,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的手突然猛然扯开她衬衫衣领,最上面两颗扣子弹跳出去。
乔可遇这下真慌了,可是又推不开他。手着急地在办公桌面上乱摸,突然抓到一个烟灰缸。面对将头已经埋在她胸前的韩少玮,她只犹豫了一秒,便咬牙朝着他后脑砸过去。
“啊!”韩少玮被砸得有些懵,吃痛地松开她,手摸向后脑。
乔可遇趁机脱离他的嵌制,紧张地看着他,胸口砰砰直跳。他的指缝间很快有血迹渗出来,她的心里也发慌,但是更多的仍是那些被侵犯愤怒。她扔了手中的烟灰缸,哐地一声砸在地上,转身便跑了出去。
外面的秘书听到动静,又见她衣衫不整进跑出来,便进了办公室去看。
见韩少玮身子俯在办公桌面上,手正捂在后脑上,鲜血从指缝里冒出来,不由吓了一跳,叫:“玮少爷。”
而乔可遇那边跑进电梯,心慌地按了一楼的数字键,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背贴在冰凉的金属墙上划到了地上,抬眼,怔怔地看着电梯墙里映出自己此时的狼狈。
不止扎着的马尾散了,衬衫扣子还掉了两颗,几乎可隐隐看到黑色的纹胸。双唇红肿,颈侧还带着一枚吻痕。唇齿间似乎还留有韩少玮的气味,她用手背使劲地搓着自己的双唇。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她惊慌地转过头,竟看到皇甫曜正想踏进来。他仍然一身手工西装,身后跟着张特助,两人看到她时也感到非常诧异。
皇甫曜顺着她的动作,看到那双唇被蹂躏的滟红肿胀,还有掉了扣子的衬衫领子微敞着,这幅模样怕是不可能不让人别人误会。
乔可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甫曜一把攫住手腕,张特助都来不及阻止,只看着乔可遇被皇甫曜快速拽出皇甫集团的大厅。
“曜,皇甫曜。”她着急地喊着,被强行塞进停在门口的柯尼赛格里。
“你给我闭嘴。”他吼,几乎要震聋她的耳膜。
人前,皇甫曜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控过,乔可遇被吼得怔住。皇甫曜则转到驾驶座,银灰色的车子急驰出去,一路畅通地开进瞰园。
车子停在楼下,乔可遇几次想要解释,都被他阴鸷的脸色吓得不敢开口。
“曜。”她小心地喊着他,想要解释。
皇甫曜甩上车门,在乔可遇还迟疑的时候,打开她这边的车门,然后拽着她的手粗暴地将人带上去,直接扔到了沙发。
乔可遇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想要爬起来。却看到他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从他这个角度看,被扯坏衬衫领口,可以看到被挤出纹胸外一半的嫩白娇软。他眸色变得更加幽深冰寒,问:“你让他碰你了?”
乔可遇摇头,站起来着急的解释:“没有,曜,你听我说——”
这句话不曾说完,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卧室内传来。她看到顾静恬穿着一袭橙色睡裙,脚套着粉色的拖鞋走过来,竟惊得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皇甫曜也觉得不太劲,同时转过头,看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顾静恬。
“你怎么在这?”而且还穿着她的睡衣和拖鞋?
顾静恬大概也觉得自己被这样质问很尴尬,目光下意识地瞄向皇甫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曜,她怎么在这儿?”乔可遇扯住皇甫曜的衣袖,这是她和皇甫曜的家。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这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女人进来过,而且还穿着她的睡衣,她实在不能接受。
皇甫曜也看着顾静恬,眸色讳莫如深,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直到乔可遇扯住自己的衣袖,他才转头看到她大受打击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说:“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看到了吗?”他居然不解释!只是嘲弄地看着她,充满报复性。
痛!
乔可遇捂住胸口,这话里充满不清不楚的暧昧,并不是猜测让她伤心,而是他不肯解释的态度。
眼里淬满哀伤,她不相信地摇头,扯着他的衣袖的手收紧,不甘心地问:“曜,你还记得我们说重新开始时,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
她曾经问:“皇甫曜,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许我一个未来?”
“答应我不会再有其它女人,不能强迫我,我会答应好好爱你,我们从头开始。”
而他曾经紧紧锢着她的腰回答:“傻瓜,有你在要别的女人做什么?你都说会好好爱我,又哪里来的强迫?”
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不会再有其它女人的吗?为什么解释都不肯对自己说?
“你能陪韩少玮睡,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别的女人?她能给我股票,她能让我重新拥有皇甫集团,我为什么非你不可?”他用力抽回她攥的衣袖,脸上的表情如此绝情。
他的态度转变太快,就连顾静恬听了他的话,都很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皇甫曜,你疯了?”乔可遇不敢置信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是他能说出的话。
皇甫曜则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嘲弄的意味却更浓,却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嘲弄自己,亦或是乔可遇的天真。
“曜,没有别人你也可以成功,就算不能拥有皇甫集团,你也可以自己创立新的事业王国。凭你的能力,难道就那么惧怕重新开始吗?”乔可遇看着他问。她不愿意相信,她宁愿相信他这只是跟自己赌气的话,也不愿意相信骄傲的他,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人。
她认识的皇甫曜虽然习惯高高在上,习惯掌控一切,但是他的能力,他的自负都绝不屑于倚仗别人。
“而且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他晨晨以后怎么看待他这个父亲。
只是她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厉声打断,他说:“有捷径,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遭人冷遇?”
这是报复。
她痛了吗?她可知道,看到她从韩少玮办公室跑出来的模样,他比她更痛!
乔可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懂了,懂了他的选择。所以心凉,她问:“皇甫曜,我只问你,你决定放弃我了吗?”
如果他决定这样做,那么她便成全他。
他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喉间蠕动了下,薄唇间只吐出一个字:“滚。”
只是一个字而已,却是如此无情,像在她心上砸了个血口子。乔可遇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紧,犹不死心问:“皇甫曜,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她努力地平衡着语调,犹不知问出的每个字音都带在发抖。
皇甫曜看着她那副样子,薄唇紧抿,眼中更有种说不明的东西划过。他别过眼睛说:“我皇甫曜从来只玩干净的,别人玩过的我不嫌脏。”
我嫌脏!
还有什么比这一句更能伤人?更能伤她?
她睁开眼睛,望着脸上的线条冷冽而锋利。那瞬间,咽喉间似乎被一双手掌扼住,她就像一只濒临死亡而缺氧的鱼,每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痛。
“好,我走。”没有人知道她这句话是鼓足了多大了勇气才吐出来的,她此时的脸上几乎全无血色。转身,艰难地一步步往门口走。
“等等,把我给你买的东西你都带走,静恬她嫌碍眼。”皇甫曜更无情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说。
乔可遇回头,早就见识过他的狠绝,没想到会有一天对付自己。
她看了顾静恬一眼,看着她身上套着自己的睡衣,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却犹不知那个表情在别人看来何等悲戚。
那一瞬间,她心里也开始怨,开始恨,所以脚下充满力量,她转身走进卧室,看到那张双人床上被单凌乱,显然是刚刚被人睡过。
乔可遇将床单被子撤下来,拉开通往阳台的门,直接从阳台上将那些东西抛出去,然后是衣帽间的衣服,连带衣架都没有留,全部都扔了下去。
顾静恬站在门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触到她清冷的脸色,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可遇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脚下的鞋子,那样的眼神盯得她直心虚、发毛。
她一步步朝她走过来,顾静恬不由自主的后退,那双拖鞋留在原地,她光脚踩在地板上。
乔可遇弯腰将拖鞋捡起来,然后也直接阳台的从窗户扔出去。然后拉开自己床头那边的抽屉,只将自己带来的几件东西扔进包里。
越过门口的顾静恬,皇甫曜正迎面走过来。她与他擦肩而过时停住脚步,说:“如你所愿,我一定会去找韩少玮。
这句话并不是赌气,而是在逼他。这是她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她想要看看他究竟舍不舍得自己?在事业与她之间,他到底如何选择。
”你以为他真的能保护你?“皇甫曜拽住她的胳膊,口气中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要她走,并不是要她走这条路,她到底明不明白?
”你现在不是要放我走了吗?“她看着他嘲弄地笑,既然不在乎,又何必管她去找谁?
”乔可遇,被他被压在床上的时候,你就不怕那个人死不瞑目了吗?“他咬牙,甚至有点气急败坏,终于泄露了他的在乎。
乔可遇怒极反笑:”皇甫曜,既然都是替代品,我当然要选个更像的。“这话里,便多了赌气的成份。
皇甫曜眸色阴冷:”有胆儿,你就试试!“
乔可遇却没再回答,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往门口迈出去。
她在赌,他若是在乎,他必定会像从前一样将她拽回去,哪怕锁在这个屋子里,他也会这样做。但是她走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了,她等了很久,才颤抖着手按下1楼的数字,他都没有追来。
这下,她的心便真的凉了。
她知道他现在不会真的和顾静恬发生任何事,但是既然他没追来,便是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另一道路。
心是痛的,这一次她不想哭。可是眼前却氤氲起来,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笑,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一颗比一颗急,啪啪地掉在手背上汇成一小滩水流。
最后她终于受不住,咬着唇眼,蹲在电梯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现在不是不可以回去争取,只是她也在徘徊。因为她不能确定他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便好的,因为她没有能力助他过上从前的日子。所以,她不敢争取,所以她只能被动的任他选择。
乔可遇走后,皇甫曜将后背倚在走廊的墙上,然后点了一支烟。袅袅的烟雾中,那张面无表情的妖孽的脸颊,更加不真实起来。
”大少?“顾静恬小心翼翼地叫着,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样子显得可怜兮兮。
皇甫曜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侧目看着她,眸色冰寒。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静恬心里忐忑,嗫嚅着解释:”我和伯母去喝咖啡,不小心弄了一身,是伯母带我过来的。“
”我妈?“皇甫曜听了,唇角泛起一丝嘲讽。
”嗯,她把我带过来后,说有事就先走了。“顾静恬回答,虽然很没有底气。
皇甫曜则定定地看着她,问:”顾静恬,你和我妈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吧?“语调一点儿也不冷,可是却透露着那一丝危险,让顾静恬害怕,不敢再出声。
皇甫曜突然将手里的铂金打火机朝她掷去,打火机因为力大在地上弹跳而起,差点迸在顾静恬的脚背,吓得她尖叫着躲开。
皇甫曜却只骂了一句:”滚!“若不是想到刚刚利用她气走了乔可遇,他早就想将她掐死了。
随着这声滚字出口,顾静恬看着他阴鸷的脸色,吓得连哭都忘了。
他一个阴狠的眼神射过来,顾静恬这才回神,抬脚便朝着门外快速逃窜出去。
睡衣的橙色在眼前飘过,皇甫曜突然响起什么,喊道:”等等。“
顾静恬顿住脚门,有些迟疑地转过头,不明所以地地看着他。不知道皇甫曜想做什么?
”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这不是配穿的。“那是乔可遇的东西,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配。
”我…可是……我的衣服拿去干洗了,还没送回来。“顾静恬吞吞吐吐地回答。
她的衣服也是聂兰故意泼上的,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都也没有说破。为了增强这个说服力,衣服是拿去干洗了,特意叮嘱了不要那么早送过来。现在皇甫曜居然要她脱下来,那她要穿什么出去?
”客房里有保姆的衣服,自己换一件。“皇甫曜说,样子冷酷异常,甚至比刚刚对乔可遇更无情。
”什么?“顾静恬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皇甫曜没有回答她,只看了一眼表,说:”我只给你2分钟,不愿意就光着身子滚出去。“
”皇甫曜,你别欺人太甚了。“顾静恬受不了地吼,眼泪也跟着淌下来。
她虽然不擅于交际,从小也是个乖宝宝,但父母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样过,所以顾静恬这一刻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屈辱。
皇甫曜又看了眼表,说:”已经过去二十秒了,你最好动作快点,不然我不介意会让人动手。“
顾静恬瞠目对上他阴鸷的眸子,里面幽深而冰冷,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她心惊而害怕,只好哭着转身进了他说的客房里,然后拉开衣柜,里面果然有几件中年妇女的衣服,连内衣都没有。
但是她想到皇甫曜那个眼神,还是咬着唇,抖着手换了先了一件保姆的衣服,一边掉眼泪一边换。
上衣是呢子的枣红色,宽宽松松的勉强能遮住上身的春光,而且还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味道。而裤子是灰色的,布料粗糙,贴在身上并不舒服,她望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连抬头看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小姐,大少说时间到了。“外面传来敲门声,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
她便愈加觉得委屈,她环抱着双臂,咬着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刻,她恨透皇甫曜。
打开门,见一个保镖站在门口,他说:”顾小姐,请你马上离开。“
对上他的目光,顾静恬觉得脸上更加窘得厉害,脸色涨红,低着头走出去。
此时的皇甫曜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她环绕着了一遍瞰园的客厅,仿佛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顾小姐。“那保镖催促。
她抬脚,快步迈出去。这时一名刚刚挂了电话的保镖,看着顾静恬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里。才转身进了公寓内,直接走到卧室门口,伸手轻敲了两下。也没等回应,便推门进去。
皇甫曜此时坐在床尾的沙发上,身子阴在阳光照不过来的阴暗处。背对着门口,指间星火忽明忽暗的闪烁,只能让人看到烟气缭绕。
”大少,顾小姐已经走了。“那个保镖报告。
皇甫曜没有回应,只有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吐出来。
保镖犹豫了一下,又说:”老大刚刚打来电话,说乔小姐已经安全回到了程式那里。“
”嗯。“皇甫曜应,只压抑地发出一个单音。
保镖又等了等,见他再没什么别的指示,这才无声地退了出去,关了门。
轻微的关门声响过,皇甫曜这才碾灭了手里的烟蒂,将桌子上的电脑打开。
屏幕上是刚刚乔可遇蹲在电梯里情景,监控并没有声音,却可以看出她哭得十分凄惨。皇甫曜伸出指尖,摸着屏上她脸颊的泪,他眸色幽深……
☆、147 照顾她们母女
乔可遇蹲在电梯里双手环抱住自己,将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咬着唇,眼泪却抑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脚下光洁的地面上,漾出一个个浅显的水痕。
电梯早就抵达了一楼,门开了关,关了开地机械重复着……
乔可遇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瞰园,脑子里都是这些日子与皇甫曜在一起的情景,整个人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就连身后频繁的喇叭声都充耳不闻,其实现在的她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根本就没有听到。直到手被人猛然拽住,她才楞楞地侧过头去。
“乔可遇。”汪兵韬担忧地叫着她。
乔可遇开着他的越野车停在皇甫集团楼下,车都没熄火。汪兵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皇甫曜将她塞上车的情景,有些不放心才跟了来。
但是一路追到瞰园外面他却犹豫了,心想两人的事也许自己并不适宜Сhā足。便下车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东西,打算带回部队给手下那群兵。拎着东西出来,刚上车就看到乔可遇从瞰园出来。
她像游魂一般从他的车边经过,那股不对劲让他一眼便瞧出来了,所以不由诧异,伸手着急地按了喇叭。但是她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沿着马路边的路牙石一直走,他开车跟在后面,又连按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急促,她仍然没有反应。
汪兵韬实在看不下去,才将车停在路边,解了安全带追上来,扯住她的手。
“你怎么了?”汪兵韬见她仍不回答自己,眸色不由更加担忧。
乔可遇则看着他,半晌唇角才勾起一抹笑来,只是笑的那样子比哭还难看,让汪兵韬的眉头拧得更紧,问:“到底怎么了?”
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圈,落在她被撕坏的衬衫领口上。难道是皇甫曜又欺负她了?
她的唇动了动,却只有模糊的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来。乔可遇只能对他摇摇头,眼里似乎又有温热感涌上来。
汪兵韬看着她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泛酸。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找皇甫曜算帐,却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扣住着她的手肘,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坐进去。
越野车驶入主道,汪兵韬提升车速,随着车流穿梭在城市林立的楼群间。乔可遇开了窗户,风呼呼地灌进来,鼓动身上的衣服。散落的发梢打在脸上,带来一股生疼生疼的感觉。她眯着肿胀的眼睛,终于抑止住哭泣的感觉。
汪兵韬特意在路上多转了几圈,透过后视境注意着她侧面的表情,从开始的心痛,感觉到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将车子拐进程式住的社区。
车子平稳地停进楼下的车位,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车尾处开过去。虽是装作不经意,他却已经注意到跟踪了他们一路,目光从后视镜中里瞄了眼它的车牌号码,他不动声色。
而乔可遇只顾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要上去吗?”汪兵韬问。
乔可遇点头,目光掠过后视镜中自己的模样,手指成梳Сhā入披散的发间,整理的动作又骤然顿住。她看着自己肿成核桃样的眼睛,这样子就算再掩饰怕是也瞒不住,何况现在的她也没有力气再假装下去。心想罢了,便放下手来,干脆就这样推开车门下车。
进了程式家,乔佳宁自然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但是汪兵韬在后面对她摇头,她便也没有在问。
晨晨白天会被抱进客厅的摇篮里,她住的房间倒是很安静,乔可遇将背倚在门板上。仅仅这样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勉强走到床上,鞋子也没脱,裹着被子侧卧在床上。
眼睛肿疼的厉害,四肢仿佛累得都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此时什么也不愿想,就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想着就这样睡一觉便好。可是越想睡却越睡不着,甚至可以听到外面小嘉的笑声,和这屋子里的每一声细微的响动。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乔佳宁也没忍心叫她。晚饭时进来看了她一次,那时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额头有些烫,乔佳宁喂她吃了些药。
妹妹这个样子自然是与皇甫曜有关,上次乔可遇脸上的指印子她便一直忍着,这次说什么也忍不下去。楼少东没回来之前,她便赶去了瞰园,打算兴师问罪。
只是扑了个空,皇甫曜并不在。
乔可遇那边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上午,睁开眼睛时感到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勉强坐起身,她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看到时针已经指向十点。
目光掠过空空的婴儿床,才想起昨晚没有照顾晨晨,暗骂自己这个妈妈不称职。客厅里隐约传来小嘉和乔佳宁的声音,她掀被下床。
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虽然肿得不那么厉害了,但是里面布满红血红。脑海里突然浮现自己在电梯里用手背狠狠擦着唇,皇甫曜一脚踏进来的情景。
又赶紧摇摇头,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将牙刷从嘴里拿出来,端着杯子草草漱了口,然后才推开门出去。
晨晨还在客厅的摇篮里,小嘉正拿手里的玩具逗着她。她因为好奇而晶亮的眼睛,随着小嘉手里的玩具移动,双手和小腿乱动,看起来手足舞蹈的,玩得格外欢畅。
乔佳宁不知在厨房忙碌着什么,程式这周是白班,楼少东不知去向。
“可遇醒了,饿不饿?正好还有粥,我给你热一下。”乔佳宁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看到她出来很是高兴。
乔可遇应了声,浑身没仍什么力气,便坐到了沙发上。乔佳宁将水果放在茶几上,便又转进厨房去了。
这时小嘉跑过来,从盘子里拿了颗果子,举到她面前说:“小姨,我要吃橘子,你帮我剥吧。”
乔可遇对他笑了笑,着手便剥开橘皮,又拿了个小塑料碟将果肉分开一瓣瓣的搁在里面,然后才递给他。
小嘉已经事先拿了一瓣搁在嘴里,黄|色的果汁溢在嘴角上,他也顾不得擦嘴,接过盛着果肉的小碟子,说:“谢谢小姨。”然后端着小果盘便跑了。
乔可遇正想叫他,却见他坐到晨晨的摇篮边,一手拖着果盘,一手拿着橘子瓣在尾端咬开一个口子,然后略显笨拙地塞进晨晨的小嘴里。
“晨晨,哥哥喂你,很好吃哦。”
他还小,做这个动作有点笨拙,但好歹没将果汁弄到晨晨眼里。晨晨嘴被塞进东西,她便下意识地吸吮着,嘬得那橘子般滋滋作响,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乔可遇看了,唇角扬起淡淡的笑纹。
“先吃饭吧。”乔佳宁将粥和小菜摆在她面前。
乔可遇点头,粥搁进嘴里,仍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但还是勉强吞咽下去。
晨晨那么小还没有牙,只能吸吮些果汁。小嘉将手里干扁的橘子瓣扔在地下,又拿了一下。晨晨眼睛瞪得亮亮的,嘴里伊伊呀呀地叫,手也乱抓着显得很兴奋。
“你也想吃是不是?哥哥最喜欢吃了,哥哥先让给晨晨吃好不好?”小嘉说着又咬了一瓣放进晨晨的嘴里。
“小嘉,不可以喂妹妹吃那么多,她太小,肚子会痛痛的。”乔佳宁在后面叮咛。
“知道了,妈妈。”小嘉应着,眼睛虽然在骨碌乱转,但是在乔佳宁面前一向乖巧。
乔可遇吃了饭,将碗筷洗干净,便倚在沙发边上看小嘉逗晨晨。只是看着活泼的晨晨,那张稚嫩的小脸,思绪却渐渐飘忽。
这时程式家的门铃响起来,乔佳宁过去开了门。乔可遇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楼少东走进来。
“姐夫。”她打着招呼。
“嗯。”楼少东颔首
乔佳宁接过他手上的文件袋,待他将外套脱下来,两人又互相倒了下手。乔佳宁将外套挂上衣架,而楼少东则拿着文件袋走过来。
这个场景本很普通,这刻在乔可遇眼里却是那么和谐。是不是真的夫妻,才有这样的默契,不需要语言?
“又想什么呢?”乔佳宁转过身,正看到乔可遇又在发呆。
“没。”她回神,摇了摇头,收敛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时楼少东坐在沙发上,将手上的文件袋搁在茶几上,对乔可遇说:“你要的东西。”然后才解开袖子纽扣,将它挽至手肘处。
乔可遇心里咯噔了下,她要的东西,自然是私自抛售皇甫曜股票的人。她只拜托过楼少东这一件事,如今是找到了,她却没了想知道的**。
楼少东倚坐在沙发上,乔佳宁也走过来,身后是小嘉逗弄晨晨的声音。乔可遇没有动作,却让陷入客厅陷入了静谧。
她将眸子低垂,视线落在茶几的文件袋上,半晌才说:“姐夫,我再麻烦你件事。”声音带着感冒后的嘶哑,一说话便拉扯的疼痛。
“你说。”楼少东问。
乔可遇沉默了一秒,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楼少东说:“麻烦你,将这份东西交给皇甫曜。”
虽然他选择了另一条路,虽然他说不要自己,但是她还是不想他处在危险里,不想他被人继续蒙在鼓里。
“好。”楼少东答应,有些郑重。
“谢谢。”乔可遇轻声说,然后对乔佳宁说:“姐,我有些不舒服,再去躺一会儿。”也不等她应,自己便往卧室里去了。
她尽管躲得急,乔佳宁还是看到眼圈泛红,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转头对楼少东说:“我跟你去。”
她非要问清楚,皇甫曜与乔可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少东看着她要兴师问罪的样子,不由苦笑,说:“你去了,可遇和晨晨还有小嘉谁来照顾?保姆一个人帮不过来的。”
乔佳宁面色果然犹豫,但仍不甘心。
“好老婆,我一定帮你问清楚,好不好?”楼少东哄她。
照他看来,两个人感情的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就比如他和乔佳宁吧,尽管如今已经在一起了。但是程式昨天对他咆哮后的失言,关于小嘉的身世和从前失去的那个孩子,仍让他耿耿于怀……
“想什么呢?”乔佳宁发现他居然也在发怔。
楼少东这才回神,对她笑着摇摇头。然后收敛起心绪,决定还是等乔可遇的事情处理过后再说,乔佳宁这几天也够累了。
他弯腰将资料从茶几上拿起来,在乔佳宁额头上印下安抚的吻后,这才离开了程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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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少玮在办公室被乔可遇砸伤之后,被秘书及时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拍了片子,又做了一糸列的检查,证实伤得并不严重,让人包扎完后便安排住进了病房。
打完点滴后,医生仍叮嘱他在医院观察,便在病房里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被允许出院,但这副样子当然不能再去上班,只好让司机让他送回老宅里。
法兰西蓝的捷豹开到别墅门口,助理替他打开后座车门,服侍他下车。
推门进去,目光扫过一楼的大厅,并没有看到皇甫御的身影,便直接上楼去。
脚步在二楼拐角,就看到皇甫御从书房里出来,脸色凝重,脚步也有些急促。
“爷爷。”韩少玮喊。
皇甫御抬头,看到韩少玮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收敛。脸上紧绷的线条还没完全舒展开,注意到他头上的纱布,不由意外。
“你的头这是怎么了?”语调在关心之中,透着惯有的威严,又蕴含着微微的讶异。
问完之后才注意到,韩少玮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爷爷。”韩少玮回答。虽然恨得乔可遇牙痒痒,但这么丢脸的事并不想在皇甫御面前多提及。
但是皇甫御打量他的目光却隐含犀利,在他面前,韩少玮总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时管家从楼下上来,看到站在楼梯口说话的爷孙两,冲韩少玮喊了声:“玮少爷。”然后转向皇甫御说:“老爷,车已经备好了。”
“爷爷这是要出去?”韩少玮明知顾问。
“嗯。”皇甫御应。看他刚才着急的样子,如今却装得镇定,可见对韩少玮还是有所保留。他说:“你既然受了伤,就早些上去休息吧。好好保重自己,公司一大堆事还等着你去处理呢。”
“是。”韩少玮的态度依旧恭敬。
爷孙俩一直都是这样,也许皇甫御本身做下达命令的角色习惯了,即便是孙子面前,也没有普通人的那种亲昵。
管家上前,搀扶着皇甫御下楼,而韩少玮则上了三楼。
他回到自己房里,由于自己不喜欢佣人乱动自己的东西,所以还是自己昨天走进的模样,就连窗帘都拉着,光线有点暗。
韩少玮快速来到窗边,将蓝色的帘子掀开一条缝,亲眼看到皇甫御上车,他那辆专属的那辆黑色宾士开出铁闸,消失在外面的林荫大道。
然后他快速出了房门,放轻脚步回到二楼。
佣人正在走廊打扫,转头看到他走过来,便打了声招呼:“玮少爷。”
他将食指压在唇上,做了嘘的动作,然后示意她下去。
佣人自然不敢多言,便拿着清洁工具下去了。
韩少玮则走到皇甫曜的书房前,袖子里滑到手掌一小截铁丝。一只手拧着门把,另一只手将铁丝伸进锁眼里去。
走廊里很安静,楼梯上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他将耳朵贴在门锁上,铁丝在锁里拔弄。只听咔嚓一声,门果然被他弄开了。
韩少玮又谨慎往走廊上看了一眼,才快速进了皇甫御的书房,然后将门关上。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书室,然后走到保险柜前,试着输了几次密码都没有打开,不由有些急躁。他怕人发现,毕竟这里佣人颇多,除了皇甫御的人,也许还有聂兰的人,所以并不宜久留。
虽心有不甘,也不敢拖得太久,正想起身离开,却发现旁边的绿色盆栽后露出牛皮纸袋的一角。显然是匆忙间放过去了,他脸上一喜,便伸手掏了出来。
其实所有的文件袋都一样的,但是既然放在这个地方,他直觉应该是很重要,且是刚刚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东西。他快速拉开抽绳,发现里面只是一些关于聂兰的资料。
连续翻了几页,由于时间紧张,也只是大略地扫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将东西塞回那个袋子里,这时一张照片突然从资料里面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聂兰,身着宴会的礼服,站在路灯下,身子偎在一个男人身上。这张照片应该是偷Pāi的,所以角度选得并不好。男人的侧面很像他的父亲皇甫涵,但是他瞧着那张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外面似乎传来细微的响动,他心里一惊,赶紧将东西收进袋子里。身子贴在门口,拉开一条细缝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便将文件袋收在自己的西装外套下,出了书房。然后小心地锁上门,无声无息地回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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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少东开车到瞰园的时候,皇甫曜正和张特助在楼上的书房里处理公事。如今虽然皇甫集团不在他手里了,要做的事情却还很多,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
一时的韬光养晦也不过是为了降低敌人的戒心,以图得自己想要探知的秘密同时,保存实力,瞅准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这才是他,S市的皇甫大少——皇甫曜。
张特助一边记录着皇甫曜交待自己的事,一边小小地走神了一下。股东大会以来,他终于又看到了自己跟随多年的,那个有着俯瞰天下气势的皇甫曜的风采,心里由衷地高兴,而且鼓舞。
这时家里的内线响起来,打断了皇甫曜的话。他蹙眉,按下免提。
“大少,外面有位自称J市的楼少,楼先生想要见您。”门口保镖的通报传过来。
皇甫曜心中有些诧异,心想难道是为了乔可遇而来?但是感觉,这又不像是楼少东的作风。
“请他进来。”他说。然后抬头对张特助说:“你先去办吧,其它的搜个时间再过来。”
“是。”张特助应着。
两人一起下楼,保姆刚好开门,楼少东正手Сhā着裤兜走进来,与张特助擦肩而过。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皇甫曜径自坐到沙发上去,双手环胸,修长的双腿交叠,身子后倾倚入绵软的椅背。
楼少东也没客气,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将文件袋仍在桌面上,自己掏烟点了一支。
保姆马上倒了两杯茶来,分别搁在两人面前的桌面上,然后退回厨房去了。而他们两人就那么面对面坐着,偶尔视线相撞,却一时没有交谈。
他们本来就有生意往来的,又加上乔妈妈死的那段日子,两人几乎天天碰面,共同办了葬礼。他们的关糸说不简单便不简单,如果非要说简单,怕是也不那么容易拎清的。
“今天是什么风把楼少吹来了?”皇甫曜终于开口,看着他的眼眸里淬满笑意。但是这样的称呼与姿态,却是带着刻意的疏离。
楼少东对上他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此时的皇甫曜。但他眼中也同样带着令人分辨不出的笑痕,待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慢慢溢出,才回答:“我受人之托,给你送件东西。”视线下移,落点正是他刚刚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袋。
皇甫曜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问:“是乔可遇让你送来的?”提到乔可遇时,神情间终于多了那么一丝真实。
“明知顾问。”楼少东抬着眼皮看他,唇角的弧度明明是嗤笑。
“那你带回去吧。”皇甫曜很干脆地拒绝。
“为什么?这可是出卖你股票那人的资料,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楼少东看着他,眸子里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分外犀利。
皇甫曜的眼眸似乎颤动了一下,但唇角间习惯勾起的邪魅弧度,马上将一切掩饰过去。
虽然只是仅仅一瞬,还是楼少东捕捉到了。他突然有些明白,其实皇甫曜似乎已经知道。也对,这是他自己的事,如果要查,要比自己、比任何人都来得容易。
“看来是乔可遇白担心了。”楼少东说。
皇甫曜环在胸前轻敲的食指微顿,而且与此同时眼中也有不知名的东西划过。
楼少东却仍然在定定地看着他,从他所有的反应都收进眼底。唇角的笑带着一股魔魅的味道,仿佛窥探到别人的秘密而愉悦。
他是个对手,皇甫曜一直都知道,所以也便不再挣扎,只是与他对望。
“皇甫曜,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为了给老婆一个交待,他还选择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因为从他每一次提到乔可遇时,皇甫曜那些微细的反应来判断。还有从前他所看到的,他认为皇甫曜仍然在乎乔可遇。
“你指什么?”皇甫曜抬眼看着他,装得完全不懂他的话。
“当然是乔可遇。”楼少东不想和他打哑谜。不然难不成是他母亲吗?当然,除了关乎乔佳宁的事,他对别的人也没有什么兴趣,包括现在皇甫家复杂的局势。
皇甫曜却没有回答,沉吟了良久,才将环在胸前的手放下来,低着眸子只说了句话:“替我照顾好她们母女。”
楼少东眼中惊异,当然不是因为他语气中拜托的味道。而是他说母女!
他这几天从乔佳宁的口里得知,皇甫曜似乎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却原来一切都与乔可遇想的不一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皇甫曜却没回答。
他从警局里出来的那一天,手下的人报了乔可遇所有的资料。他才发现那个他一遗憾、悔恨没有保住的孩子,原来竟一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间。
那一刻他真是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高兴还是愤怒,自己居然被乔可遇欺骗了那么久……
“那么换个问题,你打算将她们托付给我多久?”楼少东又问。
皇甫曜的视线落在他指间香烟上,烟头因为长时间没有吸,已经有留在一大截烟灰。红色的星火被掩盖,只有袅袅的烟气升起来。
“很快。”这个回答带着他一贯的自信意味。
但事实是他知道,他重新要回的不止是皇甫集团,还有那些被隐藏、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一切充满未知,所以他并没有十足把握。
显然楼少东也知道,所以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楼少东才将烟灰弹掉,搁进嘴里吸了口,说:“好,我暂时帮你照顾好她们。”
楼少东站起身,然后离开了瞰园。
皇甫曜坐在安静的客厅里,也给自己点了支烟,只是还没有抽完,门铃就再度响起来。
保姆再次从厨房里出来,跑过去开门。
“夫人。”保姆的叫声从身后传。
“嗯。”聂兰应了一声。
皇甫曜只听到一阵尖细高跟鞋踩蹋地板的声响传来,聂兰已经走至自己身边。
“你怎么来了?”皇甫曜抬头看到母亲。
“曜儿,你昨天到底把静恬怎么了?”聂兰看着他问,表情难得的有些严肃。
“静恬?妈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皇甫曜抬头看着聂兰,眼睛里带着嘲弄。
要知道,聂兰打小宠着他、惯着他,从小到大连对他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这会儿居然为了外人来兴师问罪。
聂兰被他盯得脸上有些赧然,不由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坐下来,用缓和的语气说:“曜儿,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顾夫人给我打电话,说静恬昨天自打从你这里回去就一直躲在自己房里哭。”
“没怎么,不就是让她穿着保姆的衣服回去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皇甫曜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
“什么?”聂兰惊叫。然后着急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呢?曜儿,难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吗?已经不是你能任性的时候了。”
虽然皇甫曜打小就喜欢恶作剧,尤其对那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都会开些恶趣味的玩笑,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事至今日,她以为他该有所收敛,知轻重才是。
皇甫曜闻言却猛然抬起头来,那一瞬间看着聂兰的目光冰冷而锋利,让她心里无端地起寒。两人对视不过一秒,她目光有些闪躲起来。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搁在腿上皮包,有种被皇甫曜看穿的错觉。
他收敛起眼中的厉色,唇角换上惯常的弧度,问:“妈,我其实很好奇,皇甫集团不是你一直都要攥在手里的吗?为什么要帮韩少玮?”
他的语调很平静,似乎并不曾因为母亲背叛自己而感觉到丝毫愤怒。但是那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没有笑意,却又任谁都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你胡说什么?”聂兰暗暗心惊,喝斥自己的儿子,声音带着痛心般的尖利。
皇甫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镇定演戏的聂兰,目光下调,视线落在茶几的桌面的文件袋上,那是楼少东刚刚带过来的。
聂兰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她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148 我等你
“你胡说什么?”聂兰暗暗心惊,喝斥自己的儿子,声音带着痛心般的尖利。
皇甫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镇定演戏的聂兰,目光下调,视线落在茶几的桌面的文件袋上,那是楼少东刚刚带过来的。
聂兰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她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有人刚刚送过来的,妈是想我当着你的面打开吗?”聂兰的视线低垂,皇甫曜含着冷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让她下意识地抓紧腿上的皮包。
皇甫曜见她不说话,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吐出,似伴着一声不明的叹息。他身子倾向前,将手中燃了一半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伸出手,慢慢拿起那个文件袋。
“等等。”聂兰突然伸手,将那个文件袋的另一端按压在桌面上。由于动作太急,腕间的玉镯撞到桌面,发出一些响动。
聂兰的目光紧张地盯着那个文件袋,更可以感觉到儿子落在头皮上的视线,心紧张的要缩成一团。因为她知道,只要这层纸在他们呣子之间撕开,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们之间真正有了隔阂。
而皇甫曜的眸子低垂,定在她那只按在文件袋的手上,如此纤细瘦小,由于从小家里生活条件优越,又加上保养得宜,几乎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只快五十岁女人的手。
僵持了片刻,他拿着文件袋的手终于松开,身子坐回去,抬眼看向母亲问:“妈,告诉我为什么?”
聂兰看着他的反应,知道皇甫曜还是顾及他们之间的呣子之情,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押在桌面上的手也跟着收回来,缓和了一下胸口的紧窒,声音也软下来,说:“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不想你娶那个姓乔的女人嘛。”
“仅仅只是因为乔可遇?妈你就轻易将皇甫曜集团让给韩少玮?”他眼中带着质疑,显然是不信。
那可是母亲聂兰处心积虑算计了二十多年得到的皇甫集团,而合作的对象则是她口口声声痛恨的孽种,这样的理由怎么能让他信服?
聂兰抬起头来,看着皇甫曜,那眼神仿佛还是从前的她,眼前的皇甫螐还是她宠溺而又依赖的儿子。她说:“宝贝儿,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重新夺回皇甫集团,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然后又低下头来,神色间终于微微带出愧疚,她说:“妈这样做,只是让你被迫放弃乔可遇,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而已。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
她也是为儿子打算不是吗?虽然这样的做法也许会让皇甫曜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为了儿子将来背后有助力,她也在所不惜。
皇甫曜眼里却只有嘲讽,他的母亲口口声声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却仍然紧张地让他依靠联姻。而且那样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根本不曾想过这样做伤的是他们之间的呣子之情。
“你在商场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就算你再有能力,也是需要许多背景支撑的。妈真的是为你好。而且乔可遇的性格,对你事业上也没有任何帮助。”聂兰触到皇甫曜神情间的嘲弄又说,仿佛急着加深这个理由的说服力。
“那么爷爷呢?爷爷为什么要找人绑架我?想置我于死地?”那样的情景,仿佛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回来。
皇甫御是多么精明的人,这些年他们爷孙虽然不亲昵,却也没有撕破脸过。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他怎么会绑架自己的孙子?而且同样是孙子,他又为什么帮助韩少玮而非自己?
这些种种的迹象,不是都太奇怪了吗?正常状况下,没有一件事是说得通的。
聂兰听到他的问话,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别过眼去,低声说:“我怎么知道?也许他觉得我们压制皇甫家太厉害,早就恨我们入骨了呢。况且,我们呣子本来就是他儿子厌恶的人。”说到最后一句,本该是她的伤处,这次却明显没有如往常那般不甘,而是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皇甫曜看着聂兰,她这个理由太过牵强,而且她神情间极度不自然。终于让他确定,症结还是在母亲身上,或者她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
可以肯定,这个原因是跟关乎自己,关乎母亲与皇甫家的……
聂兰看着他眸色幽深,心里就更慌起来,似乎是怕他猜到什么。抓着皮包的手紧了紧,突然站起身来,故意装作轻松地说:“我有事还约了舅妈呢,看我这记性,就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皇甫曜出声,便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明显是在逃避。
“妈,你觉得我会信吗?”他出声,并没有回头,这句话里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凝重的口吻,让聂兰的脚步顿住。
她收住脚,面色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沙发上儿子的背影说:“曜儿,你不原谅妈妈也没关糸。但是你千万要记得妈从前和你说过的话,不要相信皇甫家的任何一个人。”
这句话聂兰以前也常跟他说,从前皇甫曜只以为母亲这样跟他说,仅仅只是因为家庭争斗,怕他们觊觎他们呣子间握的股份。如今听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终于转过头去,与聂兰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
聂兰抓着皮包的手再次紧了紧,抓出许多的褶皱,接着说:“还有,无论如何要夺回皇甫集团,哪怕毁了它,也不要让它落在姓韩的那个野种手里。”说到野种的时候,她神情间仍然带着浓烈的恨意。
她也只能说这些,因为有些秘密如果能不说,她还是不愿意说的,毕竟真相如此丑陋,她宁愿让那伤口留在心里化脓腐烂,也不愿意被揭发在儿子面前,那样她会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相信皇甫御也觉得丢人,所以他为了保住死去儿子的脸面,为了保住皇甫家的名声,所以才一直隐忍这么久。宁愿靠近暗中除掉皇甫曜,或者费这么大的劲将赶出皇甫集团,也不愿意将那个秘密公开于世。
原来这些年来煎熬的不止自己,她竟觉得有些痛快。
皇甫曜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离开,那记忆中婀娜的身影虽然仍有华服与精致高贵的布料包裹,却已微微显出些苍桑的老态。
记忆中,母亲是个骄傲的女人,她走路的时候喜欢穿着优雅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干脆有律的声响,那代表着绝对的自信。
但是这一次,他看着她在门口一闪而逝的侧面,那样怅然的神色,才猛然记起她是个寂寞而受伤的女人。她所有的坚持与骄傲,也不过是伪装的外壳。而今天,这样的她几乎被自己的儿子逼得褪下这层保护色,他又如何忍心?
皇甫曜伸手捏着发酸的眉心,为这样的母亲而难过。但有些事聂兰不说,他也必须弄清楚,哪怕他要继续在母亲面前假装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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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少东那天离开瞰园后,私下与乔可遇谈了下,便开始着手找房子。在程式不满的叫嚷声中,将乔佳宁、小嘉和她们母女强行接了出去。
房子仍在市区,其实离程式的社区也不远,除了小区内的安保齐全外,他暗中也安排了人。既然答应了皇甫曜的嘱托,自然尽心尽力。
尤其没了时时刻刻觊觎自己老婆的程式,他心情也好很多。只抱着乔佳宁说,过段日子带一家人去欧洲旅行。乔可遇却知道他是丢下公事回来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楼少东每天公寓的临时办公室里处理急件,几乎每天都会不定时出去。而与乔佳宁姐妹俩人只管照顾着小嘉和晨晨,尤其是乔可遇,现在几乎足不出户,天天与晨晨在一起,倒是将小家伙照顾得很好,虽然小小的身子不是肉乎乎的,但是却也很健康。
这几天的电视新闻播报了皇甫集团的近况,证实了关于增资扩股的传言。不过皇甫集团突然易主,大家对韩少玮的能力还在持观望态度。所以这件事虽然炒得如火如荼,真正行动的却没有几个人。
反而给了皇甫家一些人创造了机会,让他们拥有皇甫集团更多的股份,又加上韩少玮如今重用自己家的人,有种将皇甫集团回归家族管理模式的趋势。
最近的S市除了这件事外,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她更完全不知道皇甫曜那边的情况。
乔佳宁从房间出来,看到乔可遇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出神,上面播报着皇甫集团的信息,韩少玮清冷得意的脸出现在的屏幕上,头上的纱布还未除去。
乔佳宁则走过去拿起摇控器将电视关掉,说:“看他恶心的嘴脸干什么,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早晚有人收拾他。”
乔可遇看着姐姐愤愤不平的样子,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看了难过,便安抚她说:“姐,我没事。”
晨晨现在安好的待在她的身边,皇甫曜暂时也平安,她已经不会想得太多。
乔佳宁看她的反应才放下心来,这时手机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可遇觉得姐姐脸色细微地变了一下。
“喂?”她点了接听键,一边听着一边转身往房间里去。
乔可遇也没重新打开电视,而是起身走到晨晨的摇篮边,见小家伙还在睡着,嘴角上流着口水。伸手抽了张纸巾,小心帮她擦干净。
这时乔佳宁又握着手机重新折回来,她对乔可遇说:“程式带了点给晨晨用的药,你下去拿一趟吧。”
乔可遇应了声:“好。”然后回房去换衣服。
她知道程式来不过是为了见姐姐,因为楼少东这人小心眼的很,自将他们离开程式家后,楼下便安排了人,根本不允许程式上来。
乔可遇也不了解姐姐的想法,不想见,大概是不想和楼少东吵架吧,毕竟两个人的感情都需要好好维糸。她乘着电梯下了楼,远远就见程式双手Сhā在裤兜里,站在一辆蓝色的车旁。
他今天没有穿医生袍,个子本来就高,一身米色休闲服仿佛将身子拉得更为颀长。身材属于劲瘦型,又配上那副眼镜,倒是斯斯文文的,远处看去很像个翩翩贵公子。
“程大哥。”她喊。
程式听到喊声抬起头,看到乔可遇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扬起笑来,朝她颔首。
“对不起,姐姐她…有点忙。”乔可遇歉意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过来也不过是为了看姐姐的借口而已,姐姐不想见他,这事她也不好帮忙。
“没关糸的。”程式不在意地说着,然后打开车门,从仪表台上拿了两盒药递给她:“晨晨的药,一天两次,按以前的剂量服用便好了。”
“谢谢你,程大哥。”乔可遇接过来,心里愈发愧疚。
“客气什么。”程式摆着手,便想上车去。目光瞄到副驾驶座的蛋糕盒子,动作突然顿住。乔可遇挨得车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副驾驶座上搁着个糕点盒子。好像是姐姐喜欢的提拉米苏。
程式突然转过头说:“可遇,我今天不上班,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你能不能陪我出去喝杯咖啡?”
乔可遇犹豫。
“就一会儿,快上车吧。”程式坐上驾驶座,然后将那只盒子搁在后座,催促。
这种情况乔可遇也不好再拒绝,便绕到副驾驶座那边上了车。
程式带她去了一家咖啡馆,侍者将得可遇领到落地窗前的座位上。程式则与演奏钢琴的女孩说了几句话,才坐到乔可遇面前。
整个下午,咖啡大厅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程式也不怎么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乔可遇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但是时间已经太晚,便想找个借口回去。
这时身上的手机也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乔佳宁,便接了起来,喊:“姐。”
“可遇,怎么还不回来——”不待她回答,手里的手机便被程式夺了过去。
“乔佳宁,你不陪我,我找你妹妹陪我坐会儿也不行吗?”他厉声质问,仿佛存了一肚子的怒气都要撒出来。
但是话筒对面回应他的却只是忙音,乔佳宁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程式的脸色便变得更加难看,拽起乔可遇的手腕说:“走,我请你吃饭。”
“程大哥!程大哥!”乔可遇叫着他,但是程式根本不理会,拽着他进了附近了一家酒店。
通过楼下的大厅,他要了一个包间,旋转的圆形台前,一样又一样的丰盛的菜肴端上来,摆满了偌大的桌面。
程式却只自顾自地喝酒,脸色也渐渐胀红起来,眉宇间带着愁苦的色彩。乔可遇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他身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他看了一眼接起,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直接将手机泡进了酒里。
“程大哥……”乔可遇惊叫,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失控的样子。
程式抬起头来,对上她担忧的目光,笑着说:“别害怕,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乔可遇只能担忧地看着他,她不是擅于安慰人的人,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式也不指望她说什么,便伸手又拿了个空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执着杯子,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突然说:“我和乔佳宁是在高中认识的,那年,她还给我买了一个生日蛋糕。”
乔可遇看着他眼神迷离,似乎陷在某个回忆里,只是不懂他为什么提及。
程式看着她笑,补充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虽然解释得不清不楚,乔可遇也终于懂了他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说:“程大哥,祝你生日快乐!”
程式笑,只是那笑并未抵达眼底,端起手边的杯子与他碰了一下,说:“谢谢。”
时间一直拖到九点,程式虽然喝了酒但并没有真的失态,可能喝得有点多,手撑在额头上,不知是累了还是醉了。
乔可遇趁机去了趟洗手间,又悄悄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乔佳宁一直在那头沉默,只叮嘱她早点回来休息,别的什么都没说。
乔可遇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好Сhā嘴,只是看程式那个样子有些难过。低声应着乔佳宁的叮嘱,便挂了电话。
将手机搁进随身的包里,她打开女式卫生间的门,猛然撞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在洗手台洗手。
他依然穿着耀眼的白色,手工西装笔挺,不见一丝褶皱。薄削的短发修剪有型,俊美的脸颊依然带着妖孽的气息,一下子便映满了她的眼眸,盅惑住她的全部心神。
这时的皇甫曜关了水管,正想转身烘干双手,抬眼间瞄到镜子里的乔可遇。她穿着一件橙色的打底衫,黑色丝袜,马尾高束,脸上倒是素净,没有化妆,但五官依旧秀美。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接,竟一时都不能回神。他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直到他的身后才站定。
乔可遇终于转地头,不再看镜子里的他,而是慢慢伸出手,只是指尖还没有碰到他的手臂,皇甫曜就突然转过身来。
她下意识仰头,整个人被他低垂的眼眸攫住,唇动了动,居然没有发出声来。
相对起她的满眼激动,皇甫曜唇角却又勾起魅惑的笑来。他伸手勾住她的腰身,让她的后背抵入身后的墙面。
然后他俯下头来,菲薄的唇紧贴着她的唇,轻问:“几天没碰你,是不是想我了?”这样的**,一如初识时的轻浮语调,那句话音量小的只有她能听得见。
而乔可遇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戏谑的眼眸,竟让人分不清是假是真。
皇甫曜看着她的反应,眼眸里淬满笑意,唇一点点慢慢触到她的唇,只到严丝合缝,只是没有进一步举动,就听走廊那头有人喊:“大少。”
他动作顿住,与她相望了一秒,然后准备直起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乔可遇却猛然伸手抱住他腰身,皇甫曜眼中诧异。两人的身子仍然紧贴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她说:“我等你。”同样是很轻很轻的三个字,却足让人心头震动。
皇甫曜慢慢与她拉开距离,深深对上她的眸子,但只是一刹那间的事,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大少,真不愧是杂志新评男色榜上的榜首,怎么上个卫生间都有艳遇。”那人打趣说着,望这边望了一眼。
从那边看去,洗手台这边的灯光有点暗,只隐约看到是个女人的身影,并看不清样貌。
“走吧,话真多。”皇甫曜说着率先走开,但听得出声音里带着笑意。
此时的乔可遇背还贴在墙上,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目光望着他消失的地方。
皇甫曜离开后,很快进了自己的订的包厢。
“曜,你是不是不行了?去个卫生间要那么久?”围着桌子一圈的人,坐在最里面的人男人调侃的声音传过来。
他五官俊毅,上身穿着波点的黑色衬衣,前胸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隐约可见一条伤疤。但在他身上并不显得狰狞,反而有种粗犷的美感,绝对的型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劫重生的丁瑞。
“滚你丫的,难得元小姐最近给你好果子吃了,又春风得意的是吧?”皇甫曜骂着坐过去。
“你还别说,若不是听说你在这边罩不住了,我至于离开老婆孩子跑回来嘛。”他还真抱怨上了,不过话语间并没有认真的成份。
“得,你赶紧滚回去吧,这边本少自己罩得住,从此没你这兄弟。”两人也是许久没见,又彼此经历过这么多的事,话也多了起来,虽然没有几句是正形的。
“是啊,原本就搞定一个女人的事,怎么让你弄得那么复杂,我还真怀疑你不行了?”丁瑞说着,目光瞄到他的下面。
整个S市,也只有他敢拿这眼神瞄着皇甫曜那个部位。
“闭上你的嘴,多吃点补补吧,省得回去连公粮都交不上。元小姐的胃口可大着呢,喂不饱她,小心晚上让你跪方便面。”皇甫曜拿筷子敲着他伸过来造次的手,神情间没半点不自在。
自家兄弟,更何况他在欢场纵横这么多年,那群玩伴多恶劣的玩笑没开过?
“哟嗬,咱们游戏花丛的皇甫大少,连跪方便面都知道了,看来家教不错。”人没有负担,连话都多起来,丁瑞这回回来都变得游嘴滑舌起来。
“哎,我证明啊。咱们大少那是魅力无边,可不是不行,是忒行了,刚刚在卫生间外面就差点就把一朵小花给采了。”刚才去喊皇甫曜的那人说,截断了皇甫曜反驳的放。
可不能让他俩再掐下去了,他们还要喝酒呢。这也就是看着气氛好,又喝了点酒,若是搁平时,他也不敢这么说话。
皇甫曜笑了笑,倒还真没计较。
丁瑞却疑惑了,看着他问:“不是从良了吗?怎么又沾花惹草?”
皇甫曜虽然以前风流惯了,不过他有深刻的经验,这男人一沾上爱情,比女人还痴迷,忠诚。
皇甫曜笑,凑到他耳边,用两人才听到的语调回答:“本少采的是家花。”
丁瑞看他笑得那一脸得意,摇了摇头。
“老大,你就别操心大少了。你就赶紧喝吧,这时间也不早了,吃完一会儿要给大嫂打电话吧?小心回去之后大嫂跟你算帐。”这话也没什么,可是从这帮人嘴里说出来,却是带了一股猥琐味。
这群人难得聚在一块,混黑道自然鱼龙混杂,但能在这时候聚在一起的已经是铁关糸,大家都不会在意。反而是太久没有看到丁瑞,大家都挺兴奋。
丁瑞如今在国外,帮着皇甫曜打理外面的投资,终于过上平静的日子。但是这群人也是跟过他出生入死的,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会见了自然分外亲。
一群男人在一起,除了聊女人便是喝酒,气氛越来越活络,皇甫曜也丁瑞也喝了不少。
其中有个人正津津有味地说着黄段子,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有人甚至连粗口都爆上了。这时坐在下首的一个人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
便离开人群,走到窗边去接电话,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只是脸上说笑的表情收敛起来,越过众人走到前面。
其它人见了,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只听他向皇甫曜与丁瑞报告:“老大,大少,找到陶瑶了。”
☆、149 皇甫曜的身世
“老大,大少,找到陶瑶了。”随着那人的报告声起,其它人的声音这下彻底消匿下去。
皇甫曜端着酒杯的手微顿,丁瑞也侧过头看向那人,指尖的烟头上还冒着烟气。其它人则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都将目光转向皇甫曜与丁瑞。
“在哪?”丁瑞问,声音中带了些肃冷。
去往泰国偷渡的那条线出事,他们的兄弟遭到狙击,连累他们的帮会被掀。如今接手丁瑞的二哥潜逃在外,他们已经查清都是因为这个陶瑶。
她在泰国被那边警方遣送回国,一心报仇,正好与韩少玮巴结的韩局勾结上。在那条线上布局,拿到了他们的证据。
姓韩的自然是早有准备,所以他们损失惨重,大多被抓进了局子。而接手丁瑞的二哥虽然成功逃脱,他们这些被皇甫曜暗中保下来的人却都引为奇耻大辱,说什么都咽不下口气。
知道这件事因陶瑶而起后,几乎是用尽全力,到处搜罗陶瑶的下落。
“咱们的事之后,姓韩的把她弄到了南方偏远的小城。不过我们的人都在找她,她也不敢找露面,所以没找到正经的工作。二哥说他们是红灯区,无意间撞到她的。”那人回答。
“红灯区?难道是卖淫?”其它人这回来的兴趣,有人猥琐起来,主要是觉得痛快。
“废话,她一女的在红灯区不卖能干什么?不过也不能这么便宜她了。”想到死的那些弟兄,栽在这样一个有胸没脑的女人手里,怎么感觉怎么窝囊。
“那倒是,不如找人做了她吧。”有人出主意,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二哥也想,不过那片也属于道上管辖的,她如今虽是个卖的,但是无缘无故杀了人,二哥自己也惹麻烦不是?”另一个反对,心思还比较慎密。
这种地方通常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聚集,大多都是亡命之科,且又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口中的二哥如今可是被通缉的要犯,并不宜惹这种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找人将这个biao子弄回来吧,绝不能饶了她。”先前出主意的人最沉不住气,冲反对的人叫嚷起来。
“就是,咱们兄弟出来混那么久,还没个女人这么玩过,真他妈窝囊。”尤其还是个二百五女人。
“着急什么,这不是还有老大和大少嘛。”那人说着,又将话题引回来,反正最后拿主意也是他们两位。
他这一说,其它人都看向皇甫曜和丁瑞。
丁瑞抽了口烟,侧头看着皇甫曜,问:“曜,你说呢?”
毕竟陶瑶是因为他的事才会被送到泰国,然后引发了这后来一糸列的事情,所以这事还是听由皇甫曜发落比较恰当。
接着,所有人都看向皇甫曜。
他却笑了,抬手执着酒杯,杯口倾斜,将里面透明的酒水全部饮下去。勾起的薄唇因为酒水湿润泛起光泽,笑得那叫一个魅惑。他说:“这事说简单也简单。”
看他的表情,就给大家一种心定的感觉,要知道这位皇甫大少的主意向来最多,最刁钻,也最狠绝。
“哦?”丁瑞发出一个单音,颇有兴致地看着他,知道他一向不会让人失望。
皇甫曜目光看向酒桌上的人,说:“找几个特殊的人照顾一下她的生意不就行了,何必搞那么复杂。”
“大少的意思,让我们的人天天花钱玩**?”那人乐。
丁瑞听了,差点被嘴里的烟呛着,猛咳嗽了几声。
“老大,你别这反应,咱脑子直。”那人挠挠头。
“我怎么记得跟二哥跑的人里,有个不小心染了病的。”皇甫曜漫不经心地提醒。
众人眼中露出恐惧,他轻描淡写的染了病的人,可是染ai滋病,难道皇甫曜的意思是让他去瞟陶瑶?
JI女染了这种病,罩她的人自然不会再管她了,可见陶瑶以后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所以说提到狠绝,绝对没有人比皇甫曜更狠。
酒桌上谈到这里,大家都不再说话。倒不是不赞成,这种做法很解恨,只是想到那个病,就连他们这黑道混得都有点心底发悚。
“那就听大少的吧。”丁瑞沉吟了下,说。
那人点点头,走到窗边去打电话。
只是这个话题之后,气氛便不再那么热络,毕竟想到了那些丢了命和坐了牢的兄弟。
丁瑞见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故意抬手看了看腕表说:“得,时间是够久了,我还要给老婆儿子打电话,都散了吧。”
“哎,老大,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有人故意出声抱怨着,已经站起身来。
“去去去,当然还是老婆重要,老子晚上又不能抱你睡。”丁瑞笑骂着。
“得,我就知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最后一句居然唱起戏来,跟着出去。
“你呀,真是不识趣。”后面的人踹了他一脚。
唱戏的人捂着ρi股不满地叫,一群人打打闹闹,骂骂咧咧地出去,最后那人关了包间的门。
“走吧,跟我去住。”皇甫曜站起来。
丁瑞起身与皇甫曜一起离开,他这次回来虽然有些冒险,但不是出来玩的,私自自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那些兄弟也都明白,所以那些才没有废话,散的如此痛快。
皇甫曜乘了电梯下去,为了丁瑞着想,特意没开那辆招摇的柯尼赛格。保镖已经等在车边了,他与丁瑞喝了酒都坐在后座,司机将车开出去。
出了地下停车场,雨珠密集地打在车窗上,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雨来。
皇甫曜下意识地看了酒店门口一眼,台阶下停着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乔可遇穿着橙色打底衫,将皮包遮在头顶上从台阶下来,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的女人怎么也在这?”虽然多日不见,丁瑞还是一眼便认出是乔可遇。
皇甫曜没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自己的人打电话:“送乔小姐回去。”
“是。”跟随在两人身后的保镖,其中有辆车拐回去,跟着那辆出租车去了。
“你搞什么?”丁瑞有点看不懂了。
皇甫曜却没解释,示意司机开车。雨势越来越大,人行道上到处都是顶着伞,顶着包奔跑的人,红绿灯口则是连绵不绝的喇叭声响。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两人抵达瞰园。
也许是快当爸爸了,所以他一眼便瞅到那间儿童房门。丁瑞推门进去,看到里面充满童趣的装饰,觉得格外新鲜。
“还真不错,我回去也给我家宝贝儿弄一间。”他摸着粉色的墙壁说。
“行了行了,知道元小姐终于怀孕了,德行。”皇甫曜骂。
“怎么?嫉妒了?”丁瑞转过头,很得意的地睨了他一眼。
皇甫曜笑,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家可是女儿可爱着呢。”
丁瑞惊异:“你哪来的女儿?”他是听说乔可遇先前怀过一个孩子,不过不是听说掉了吗?
皇甫曜得意地睨了他一眼,懒得解释,直接出了儿童房,只是那神情倒比丁瑞还骄傲。
他家女儿都四个多月,等丁瑞家的生出来,说不定晨晨都会跑了。心想这事还要尽快解决,他也想尽快见见自己的女儿。
“我说,真的假的?”丁瑞跟出来,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上了二楼,皇甫曜推开书房的门。
“少废话,钱什么时候到帐?”皇甫曜问着坐到桌后。
丁瑞抬腕看看表,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皇甫曜打开电脑。
丁瑞侧坐倚坐到他的桌面上,问:“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从皇甫集团内部瓦解不是挺好吗?何必大费周张?”
“用的又不是你的钱,瞧你心疼的那样子。”皇甫曜揶揄。
他要让皇甫御,甚至于韩少玮到时哭着来求他,求他救救皇甫集团。
“滚丫。”丁瑞骂。又正经问:“真的不考虑了?这笔钱数目花出去,那个小公司你有信心让他与皇甫集团抗衡?”
皇甫曜抬眼看了他一眼,都懒得解释。
接下来,平静了不久后的S市,最近又出一则爆炸性的的传闻。S市新成立一家新公司,注册资金上千亿,涉及行业与皇甫集团一样,甚至从韩少玮手中截了不少案子。
这消息一经报导,大众都纷纷猜测,不久后这家公司开新闻发布会,幕后老板居然是被赶出皇甫集团的皇甫曜,造成一片哗然。
他在皇甫集团多年,了解皇甫集团的所有状况,如今的新公司又实力雄厚。都纷纷猜测如果他要报复,皇甫集团新的掌舵人韩少玮力挽狂澜吗?
而且皇甫集团以前曾被皇甫曜重用,而今又被韩少玮摒弃的职员,也开始磨拳擦掌准备投奔旧主。虽然皇甫曜成立的是新公司,与皇甫集团在本土的名誉不可比。
但是皇甫曜实力摆在那里,资产不可估量,加上团队都是精英,甚至还有许多皇甫集团投奔和挖角过来的。
这次对皇甫集团的打击可谓来势猛,不止专截他们的订单,连地皮都抢得比他们。韩少玮这边骨干大多是自己家里的人,很多时候意见不一致。韩少玮私生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靠他们支持上位的,这时候许多弊端就显现出来。
就在人们关注这场兄弟相斗,猜测皇甫曜何时会拖挎韩少玮时。另一侧新闻又吸引了大众的目光,那便是聂兰的风流韵事。
报纸上称,聂兰与皇甫涵婚后,曾与英国某知名企业家次子,名为皇甫玦的人,有过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去,报纸上登出的照片与皇甫涵颇像,两人举止亲昵。
报纸刊登的资料显示,这位皇甫玦是皇甫家的远亲,根基在国外,与皇甫涵有着出奇相似的容貌。记者还爆出,内容中所指的时间,恰巧这位皇甫玦来过S市,而且还隐晦地指出,皇甫玦离开一个多月后,皇甫家对外宣称有孕。
豪门,从来不缺这样的话题。但是在皇甫曜与韩少玮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便更加倍受观注。一时间各种流言四起,本来大家都为皇甫御舍弃嫡孙帮私生子都不解,这下便更加坚信皇甫曜绝非皇甫涵所出。
早上,韩少玮从楼上下来,正看到皇甫御在餐桌上,将报纸砸在报纸桌面上。
“爷爷这是怎么了?”韩少玮坐过来问,唇角含着笑意,似乎并不见前几日被皇甫曜截去订单的烦忧。
皇甫御没回答,他便弯腰将报纸上捡起来,目光掠过版面上的新闻。然后合了报纸,故作讶异地问:“是真的吗?”神情之间竟有些期待。
“胡说八道,现在这些媒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皇甫御气得大骂。
“既然都是无稽之谈,爷爷又何必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他没什么诚意地安慰着,搁下报纸,低垂的眸子里隐藏一抹精光。
“玮少爷,车已经备好了。”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
“那爷爷,我先走了。”他说完,便转身优雅地离开餐厅。
皇甫御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离开,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态度有点问题。突然想到什么,拿了拐杖上楼。来到书房前将门锁打开,输入保险柜的密码,要打开时却有些迟疑,似乎不愿意怀疑这个孙子。
不过只犹豫了一秒,便将柜门打开了,翻了翻上格令有的几个文件袋,发现并没有聂兰的那份资料,然后才想起自己上次似乎是放在盆栽后面。
他身子骨不好,弯腰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只好喊了管家。管家叫了两个佣人上来,将那个大盆栽搬开,发现里面竟是空的。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皇甫御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老爷,你到底要找什么?”管家见他脸色凝重,忍不住问。
皇甫御却没回他,而是问:“书房除了你打扫外,还有谁进来过?”
管家一惊,赶紧说:“按老爷的吩咐,书房一直都是我亲自打扫,从来没有让别人进来过。”
他是跟了皇甫御多年的管家,一直苛守本份,主人家的许多事从不过问,交待的事却一直很认真地完成,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明白自己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从来不问,这也是皇甫御对他放心的原因。
“那就是少玮。”皇甫御眼色冷凝下去
“不会吧?玮少爷平时对老爷这么孝顺,怎么会……”管家下意识地否绝,也不过是怕皇甫御寒心罢了。
“这个家里,除了他,谁还会对这份资料感兴趣?”皇甫御吼着扫了桌面的东西,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毕竟,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啊。他与皇甫曜不一样,皇甫曜经营皇甫集团时他暗中没少使跘,甚至每天都恨不得除掉他,表面却要假装慈爱,却没抑止住他掌控皇甫集团。
可是韩少玮,他原谅了他因为任性害死阿琛,他一手将他扶持起来。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平时对自己十分恭敬的孙子,也会这样算计自己。
这可是他刻意隐瞒了多年的秘密,只是不想死去的儿子还被人戳脊梁骨。他当年逼儿子转让股份给皇甫曜,本来想也不过是自己的亲孙子,既可以借助聂家的势力,股份仍然在皇甫家手里。
只是万万没想到,聂兰那个贱人会背叛自己的儿子。那是几年后,他收拾儿子的旧物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才找人调查的资料。只是那时的皇甫曜年纪虽轻,却已经在皇甫集团渐渐上手。
策划那次绑架,他计划周密,废了好多精力与时间,却没想到功亏一篑。那时聂家还没没落,他怕引起怀疑才隐藏这么多年,积蓄实力。
做了这么多都没把这份资料公诸于世,不就是为了给儿子死后留一个清静。没想到居然被他的儿子挖了出来,而且选择了这种最没成效的方式。
管家看着满地碎片,保持住沉默,大气都不敢喘,老宅里陷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彼时的皇甫曜这边,聂兰走后他也没有放弃,只是还没查出结果,就猛然看到报纸上的曝光,不由心惊。
“大少,我们得到了确切的资料,这位皇甫玦的背景确与报纸上所说,至于与夫人的关糸还不确定……”因为关糸到聂兰,所以他有词很谨慎。而且考虑到皇甫曜的感受,所以也特别隐晦。
皇甫曜双腿交叠在办公椅上,手指敲在桌面上,目光掠过报纸上的资料。
皇甫玦,法国某著名上市公司老总的次子,死于十年前的车祸。十年,居然是个死人,也就是说已经根本找不到这个人,就算是捕风捉影的抹黑,也得不到证实。
那么报这条新闻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打击他吗?韩少玮是不是被自己逼得有点头脑不清醒?
这时新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张特助开门进来:“大少,招标会快开始了。”意思是他们该出发了。
“派人去景海园,别让记者骚扰夫人。”他吩咐向自己报告的人。
“是。”那人应。
皇甫曜这才起身,带着张特助出了公司,房车一路开进招标会楼下。
案子不大,只是这次又是皇甫曜与韩少玮的对决,又加上聂兰的事,被炒得风言风语,颇多,自然引来大批的记者。
保镖将众多记者隔开,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团队先后进入大厅。
几家参加的公司实力摆在那里,有能力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皇甫曜与韩少玮,而且这种招标会人选一般都是内定的。
当然,这次例处,因为兄弟的争夺进行得如火如荼,所以拿出的方案都是最好的,反而让招标公司犹豫不决。不止因为出色而难以取决,最重要的是目前谁也得罪不起。
经过商定,最后还是由韩少玮的提案胜出,因为考虑到皇甫集团多年的信誉。一片恭贺声中,皇甫曜带人离开,中途遣了张特助带人离开,自己则去了趟卫生间。
在洗手台洗完手,烘手的时候,见韩少玮依在走廊的墙面上,仰着头抽烟,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里拿了一只文件夹。
皇甫曜烘干手,转身慢慢走过去。
“恭喜大哥,这次你又赢了。”他突然转过身,笑着伸出手。脸上的表情并不若前几次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来无比得意。
这可是最近多次较量中,唯一一次的小胜。
“本少说过,别叫我大哥,我姓皇甫,而是你姓韩。”他鄙夷地睨了他伸出来的掌心一眼,仍然是一贯的高傲姿态。
“对,你是姓皇甫,只不过此皇甫非彼皇甫。”他笑,唇角讽刺的意味甚浓。
皇甫曜他姓皇甫又怎么样?还不是叫了别人爸爸多年,而且皇甫集团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自己如今夺回来,再理所当然不过。
他有什么理由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