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歌了,当时一个很有名的乐队唱的。”
“叫什么?”我很喜欢这种毫无心机的对话。
“兵马俑。”他三个字分开来读的,读得很慢,生怕我听不清楚。
“哦。”我听过这个乐队,在唱片公司里有人提过。
说话间,汽车舍弃了宽阔的马路,一头扎进七扭八拐的小胡同里,那些胡同让我有一种亲切感,我四处游荡的时候多半就在这里。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大院子前边,有大大的铁门,大大的锁。他下车利落地开门,然后很吃力地推开铁门,看得出铁门很重。
我总是被人带到一些奇怪的地方,看似很正常却神秘地隐藏在某个角落,比如那个小镇、那座城堡。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我知道他会主动说出来。
“我们当时是一个乐队的,这里是当时我们乐队演出的地方,排练也在这里。”
“这里是快被拆掉了吧?”
“不会,整条街都被一个人买了下来,却没有人清楚那个人是谁。”
“一定是乐队里的人。对了,你刚刚说你们当时是一个乐队的,指的是你和谁?”
“你知道。”
“我希望那个人是我爸爸。”
“我倒是希望会是其他人,否则就太没有悬念了。”他说,我却疯了一样,向里面跑去。
“小心碰头!”数百个啤酒罐结成的风铃被悬挂在进门处。
“你们真够能喝的。”我边看着墙上的海报,边和他聊天。我就知道这里会有他们的海报和相片,泛旧、发黄,却亲切无比。
“嗯!喝酒、排练,喝酒、演出,喝酒……”
“真逍遥。”
“太逍遥了,所以只持续了不久。”
“你们的乐队叫什么名字?”
“兵马俑。”三个字,他还是分开来读的,和在车上读的一样。看来,虽然我是毫无心机地听到一些东西,说的人却不是无心之谈。
“兵马俑?那岂不是只可以唱秦颂?”我也开了一句玩笑。“那歌很好听。”我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