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场梦。南柯一梦。
侧脸看,边上的枕头是空的。但仿佛,还有他的气息。
梦里,他的鼻尖,他的吻,他的抚摸,是那么的极尽温柔。
算一算,他离开已有五十九天了。在非洲,在那个陌生的炎热的国度里,作为援外建筑工程师,他此去责任重大。说是工程时间紧迫,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如此,他也该要天天亲临现场,挥汗如雨地指导吧。本来就偏黑的皮肤,不知晒得怎样黑了。不会晒得蜕皮了吧。
怎么还是想啊。每天,不由自主的,总是想到他。不是决定他离开这段时间不去想他吗?不是决定要尝试开开心心地过没有他在的日子吗?
尝试为自己而生活。尝试放飞自己压抑了许久的心。
晨曦,悄无声息地透过厚厚的窗帘弥漫进来。
若尘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极目远眺。正好看到日出的最后一跃。万道霞光霎时普照了天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卧室的窗户正面朝东,以前,早起的时候经常看日出,一天的心情就会象这霞光一样灿烂。可是今天,若尘的心还是阴沉沉的,她和姐姐,该怎样一起面对这新的一天?
应该留下姐姐。但李一凡的暴躁她是领教过的。不过,对自己,谅他也不敢怎么样。事情,总该有个了结。姐姐,既然下了那样的决心,躲,是下下策。
以前的李一凡不是这样的,虽然脾气有点急,但对姐姐是疼爱的,否则,他不会主动卖掉那套二室一厅的新房给姐姐治病。
也许,是应了红颜薄命的古语,姐姐在儿子三岁那年得了一型糖尿病。
这一病八年,到处求医问药,病情却一直反反复复,只能长期依赖胰岛素控制血糖,还时不时出现并发症。
他们两家都是工薪阶层,家里没什么积蓄。姐姐的医药费,大部分都不能报销。治疗两年之后,家里就再也出不起医药费了。而若尘那时还没结婚,薪水也微薄,帮不了姐姐。后来姐夫便决定把单位分的那套房子给卖了,一家三口住进了他父母留下的那间十五个平方的老房子里。
那时,亲戚朋友们都啧啧称赞姐夫对姐姐的爱心。若尘也姐夫姐夫亲亲热热的叫个不停。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他卖掉那套房子。不卖掉房子,我们的关系不会变成这样。”四年后,姐姐苦笑着对若尘说。
原来,这四年里,房价疯涨,原先卖了十万的房子已价值三十五万了。而且,那套房子是所谓的学区房,价值起码还要高个三、四万。姐夫开始后悔了。
这一后悔,脾气就愈加暴躁,对姐姐竟颐指气使起来。
姐姐外柔内刚,想着是因自己的缘故而卖了房子,便下决心要把房子赚回来。于是应聘去了一家私营企业做销售,底薪每月一千五,加上提成,月收入也有三、四千,年底还有和业绩挂钩的一笔不菲的奖金。只是,有时要应酬,陪客户吃饭之类的。回家晚了,姐夫就不高兴。后来,又从不高兴转化为猜忌,甚至,动手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