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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原创]后宫传奇之失宠皇后 > 第八章上部完结篇

第八章上部完结篇

我忍了忍,低声说道:“民女知错了,请公主······”

话还未说完,我的脸上顿觉火辣辣的疼。她根本不理会我的话,耳光再一次抽了过来。

她太过分了!

当她的手第三次举起来的时候,我也忍不住了:“不要得理不饶人!”

“你说什么?”美少女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表情有些讶异:“你竟然敢跟本公主顶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公主也没有权利封住任何人的嘴。”我冷冷地说道:“奉劝你一句,女子的嚣张狂妄,其实更体现了她的粗俗。”很反感这个丫头目中无人的样子。

那公主愣了一下:“你······是谁?难道,你是这府里的姬妾?”可能我并不慌乱的神情让她觉出了什么不对。

我淡然地说道:“不是。”

“那你是什么人?”公主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我平静地回答。

公主仔细地看了看我,而后问道:“你是夜兰人?”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公主的神­色­一紧。

“路过而已。”

“不对,你在说谎!你是不是,夜兰皇帝的女人?”公主厉声喝问,­阴­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紧紧地盯住我,好像将我当成了敌人一般。

她如此的反应,看在我的眼里,好像也是有点异样。我轻轻摇头:“不是的······”

“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公主粗暴地打断我的话,手一挥,冲那几个丫鬟说道。

什么?这样就要打死我?我有些急了:“我都说了,我不是皇上的女人······”

“本公主就是看你不顺眼,想你死,怎么样?”那公主­阴­­阴­地一声虚笑,那个表情,实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有的。

“放开我!”我知道这公主不可理喻,如是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打死,真是不值得。我奋力地想挣脱那几个丫鬟,无奈身单力薄,反而被那几个人束缚地更紧。

“这是怎么回事?”争执间,身后,突然传来了龙飚低沉的声音。

“皇上~”那公主看到了龙飚,原本­阴­骘的脸瞬间展开了妍媚的笑容,声音也温柔了很多:“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龙飚“嗯”了一声,走了过来,冲那公主说道:“不过,朕不喜欢强势迫人的举动。”

“皇上~”那公主娇声唤了一下,一把揽住了龙飚的手臂道:“不用理她,这只是个没规矩的丫头。”

“没规矩的丫头?”龙飚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向我,这一看,便就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这没规矩的丫头,就是我。

而我,看着他,一脸的坦然和平静。

“一珍,这是怎么回事?”龙飚瞪了一眼身旁的公主,冷冷问道。

一珍公主显然被龙飚的样子吓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我,小声说道:“她走路不长眼,撞到我。我要教训教训她而已。”

“把人放了。”龙飚冷言对一珍公主说道。

“为什么放了她?”一珍见龙飚想放我,语气中已透露出明显的不满:“皇上认识她吗?”

龙飚沉了沉,慢慢说道:“不认识。”

他是说过的,他会忘了我的一切。因此,他不认识我,是没错的。我了悟地淡淡一笑。

“既然不认识,皇上就不要管了。”一珍不以为然地说道。

“叫你放人,没听明白吗?”龙飚突然提高了声调喝道。

连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的喝吼吓了一跳。

一珍咬了咬嘴­唇­,依然固执地仰头看他问道:“不放!皇上不是不认识她吗,为什么还怜悯她?如果皇上认为处理一个丫鬟有什么不妥的话,尽可以放心,有我皇兄担待的。”

“她是我的女人。这个理由,行不行?”这句话,不是龙飚说得,而是在我身后响起的,龙骁的声音。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忆妃的话:对不起各位,原说22:00更新的,结果因为不满意写出来的内容,又重新写了一遍,所以更的晚了。顺便说一下,明后天我有事需要出门两天。所以,下一次更新,最快也要到下周一晚上了。请各位谅解,我是替老妈看病人,正经事的。唉,更完赶紧睡觉,明天早上4:00就得起床,没几小时好睡了。

下部 第二十八章

一珍公主脸­色­稍僵:“康亲王,你在说什么啊?谁不知道,你身边是没有姬妾的,这又什么时候跑出来个女人啊?”

龙骁轻“哼”了一声:“本王有没有女人,难道还要报备给公主知道吗?”

一珍被龙骁噎了一句,脸­色­更加难看。但是,她依然没有让这几个侍女放开我。

龙骁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住,冷声对一珍说道:“请公主放人,否则,就不要怪本王手下无情了。”

一珍咬了咬嘴­唇­,但却依然固执地不肯低头:“可是,这个丫头触犯了我,我决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说放就放。”

“你到底想怎么样?”龙骁眉头紧皱。虽然他说手下无情,可毕竟好男不跟女斗,一珍的刁蛮固执,还真让他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只听司礼太监一声传报:“皇上驾到。”小皇帝也来了。

“哦,没想到这里人好齐啊。”小皇帝笑道。不过,他很快觉察到了这里不对劲的气氛,于是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珍公主见了小皇帝,仿佛来了劲头,小嘴一撅道:“皇兄你来的正好,快点帮我做主。我要惩戒这个没规矩的丫头,可是皇上和康亲王却都拦着不允许。我就不明白了,现在可还是在咱们蒙域的土地上,怎么,我这个公主,处置个小丫头都要看人脸­色­了吗?”

见到自己国家的君主驾临,束缚我的那几个侍女也顾不得我了,连忙跪倒请安。

一旁的龙骁见状,趁机顺势一揽,将我拉到自己的身边。

“还好吧?”龙骁低下头,轻声地问道。

我揉了揉被扭痛的手臂,点点头:“我没事。”

“一珍,不许如此任­性­。”小皇帝眉头微蹙,走到一珍的身边说道。

“皇兄!”一珍叫道:“你怎么怪我?”她颇为不满地瞪着小皇帝。

小皇帝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对一旁的公主说道:“怎么不该怪你?你这脾气必须要改一改。要知道夜兰可是讲究礼仪的国家,你只知道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将来如何服众?不能服众,又谈何做好夜兰的皇后呢?”

我没听错什么吧?小皇帝的意思是说,一珍公主,将成为夜兰的国母--龙飚的皇后?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龙飚,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见我看他,他似轻视地一笑,将头转过,看着一珍。对小皇帝的说辞,他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怪不得一珍会在龙飚住的地方出现,并且还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更为了猜疑我和龙飚的关系,而要将我置之死地。原来,是这样。

心里多少仍会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相比于之前他弃我离去时我的心疼,我反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有一种落寞的释然。

“可是,现在这个丫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一珍仍是很不服气地囔囔:“我再讲究礼仪,也不能放纵这种情况嘛。”

“一珍,住嘴!”小皇帝正了脸­色­,威严地说道:“这位姑娘,是尊主赏赐给康亲王的,身份不比寻常。岂能让你平白教训的?真是不懂规矩!”

一珍这才有些明白过来:“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怪皇上要制止,原来,是这样啊。”她想了想,上前勾住龙飚的手臂笑道:“我还以为,皇上是因为看上了她,所以才让我放她的。”

龙飚先是一愣,而后轻轻一笑:“你想的,太多了。”他宠溺地拍拍一珍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柔情:“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一珍旁若无人地将自己贴到龙飚的身上笑道:“皇兄说,这次去夜兰,只是先小住一下,适应情况,所以东西不必携带的太多。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

“是啊,只是个把月的时间而已。”小皇帝见状也笑道:“所以,你的那些衣服首饰,还是等到明年正式大婚时再带走也不迟。”

“院子里风大,大家还是进去说话吧。”龙飚伸手将一珍搂进怀中,转身对众人说道。

小皇帝笑着点头,迈步进屋。

我静静地看着龙飚和一珍,突然间,心底竟有些想笑的感觉。一珍纵然多么刁蛮任­性­,可是在龙飚的眼里,她却是纯洁的吧。他如此做,无非,就是做给我看的。只是,这又何必?

龙骁伸出手,轻轻揽住我的肩,小声说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王爷是不是以为,我被打击到了?”我抬眼看了一眼龙骁,嘴角勾了起来,这个样子,算是微笑了吧。

龙骁看着我,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见我笑,他也轻笑地摇了摇头,只是那笑容让我看不懂。

“阿骁,你也进来吧。”龙飚低沉地招呼龙骁。

龙骁抬起头,应了一声。刚要过去,似乎又想到什么,低头对我说道:“今天,我可能会回去的很晚,你就不用······”

我抬起头,微笑着截住他后面的话:“我会等王爷回来的,无论多晚。”

龙骁迎着我的视线,深深地笑了。那张原本就绝美的脸,因为他这个魅惑的笑容,显得更加勾人心魄。

“阿骁!”龙飚的语气已有了不耐:“蒙域的皇帝陛下在等着,你还不进来吗?”

“是。”龙骁连忙转身快走,不过,也没忘和我挥手道别。

我冲着离去的龙骁笑笑,收回的视线却意外地和黑着脸的龙飚相撞。龙飚目光冷峻,脸­色­黯沉。而被他搂在怀中的一珍,觉察出了什么,顺着他的视线也向我瞄过来。不过,她的目光,­阴­狠寒冷。这两个,不约而同地对我仿佛敌视。

我想了想,对着龙飚和一珍微一躬身,行了个万福:“裳霓刚才对公主多有冒犯,此厢,再给公主赔个礼吧,希望公主息怒。既然皇上和公主还有要事,裳霓就告退了。”说罢,微笑着起身,走出了这个院子。

是笑着离开,但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一种滋味。这种情节,不是没从书里看到过,只是当自己有一天遇到的时候,才能够明白那种怅然若失,是一种怎样的无奈。而当看到龙飚如此亲密地搂住别的女人时,我不能够骗自己,心里,仍然会有酸涩。

然而,我更知道,我不可以将这种酸涩呈现出来,至少,不能那么明显。是故作镇定也好,是强颜欢笑也罢,总之,我不能就此被击垮。因为也许,正有人希望看到我伤痛地倒下。暗自握紧双拳,我告诉自己,即便是输到彻底,也要抬起头,留着这一身的骄傲和尊严。

当­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水的时候,便可知,心已空了。而当心已成空的时候,情,也会随风湮灭······

就当我,从来不曾出现过,从来不曾驻足过,从来不曾留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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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妃的话:因为最近两周在休假,所以更新可能稍微有所提速。不过,明天开始,我又要回去上班了,所以,在这里和各位打声招呼,一切,要回到以前的状态了。不明白的,请参看本文置顶留言内容。近期因为金融危机所致,我们酒店的营业状况不是很好,据说要在年底前裁员。不知道工作的亲们,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无论怎么样,忆妃都希望各位读者工作顺利,多多挣钱。

下部 第二十九章

推开掩闭的房门,我走进了曾经住过的小屋。依然熟悉的环境,只是因为要离开,所以心境上,更多了一种伤怀。

“你果然,在这里。”正欲收拾东西,不想身后,响起了唐轩尘低沉的声音。

我悚然地转过身:“你?”

唐轩尘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

“等我?”我不解:“为什么?”

“你就这么防备我吗?”唐轩尘有点落寞地说道:“要走了,想和你道个别也要原因吗?”

他说话时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和以往那个不羁的唐轩尘反差不小。我虚笑道:“你们的皇上正在龙飚那里,你都不用过去陪着吗?”

唐轩尘看着我,微笑着反问:“你呢?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跟着龙骁了?”

我怔了怔,没好气地回道:“不用你­操­心。”

“说句后悔的话,早知道结果变成这样,当日,我真应该狠狠心······要了你。”唐轩尘低声说道。

我心下略惊,连忙向门口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在偷听,这才冷对唐轩尘说道:“我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拜托你就正经一点吧。”

唐轩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正经地尊重你,对你守礼,结果你还不是一样被人误会?”

“唐轩尘!”我震惊地低叫:“你怎么知道的?那是不是你······”

“我这王府毕竟没有那么大,堂堂的夜兰皇帝被人激怒,暴跳如雷,这样的动静想瞒着我,也是不易。”唐轩尘俊逸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惑然的邪笑。

想想也是,龙飚的身份不一般,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唐轩尘的耳目。我叹口气:“我很闷火,好像哑巴吃黄连一样。可是,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唐轩尘轻轻颔首,目光轻柔地凝视着我道:“你不怀疑我吗?怀疑我,从中做了手脚?”

我很认真地看着他,轻笑:“当日我就曾说过,你这人,不坏。”

唐轩尘笑出了声:“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好人哦。”

“可是,我就是信你不是坏人,怎么办呢?”我放缓了语气,看着面前神采飞俊的男子,不知为何,脑海里竟浮现出那个小皇帝的影子。那个小皇帝,现在年纪尚小,羽翼未丰,但是以他的聪睿,假以时日,必定会是个有所作为的君主。只是,到时候他能不能容下权势倾天的唐轩尘,就不好说了。有一瞬间,心里竟为着这莫须有的想法,微微的担忧。

唐轩尘慢慢说道:“回去后,如果觉得过不下去,就回来找我。”一双俊目灼灼放光,嘴角弯起一抹让人心悸的微笑,他接着补充道:“别忘了,我这里可还有个正妃的名额,是空缺的。”

我淡淡一笑:“倩漪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又何必在乎什么嫡庶呢?”收好了最后一件衣物,我站起身:“我不喜欢离别的这种感觉,所以,不想说再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保重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曾经救了我两次。虽然,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过我,可是,在心里,我真的不想他出什么事。

“裳霓······”唐轩尘星眸微潮,声音低哑:“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自己幸福,知道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心里,也在暗暗地希企,但愿这个男人,也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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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珍公主跟随龙飚到夜兰,竟然没有带侍女。

我和龙骁同乘一辆马车,当听他如此一说时,我的心里顿生一丝寒意。仿佛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让我心头闷闷的。

果然,当一行人刚刚启程后不久,一个侍卫就过来传旨:“皇上有旨,因一珍公主没有携带侍女,故宣冯姑娘即刻前往陪侍公主。”

我就知道,一珍一定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回头看看龙骁,他也是皱着眉头,忧虑地看着我。

但是,这是龙飚的圣旨,我必须要遵从。无奈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要下车。

“裳霓······”龙骁拉住我的衣袖:“我去和皇兄说······”

我知道他是好心,只是,圣旨既出,哪还有收回的可能?我笑着对他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龙骁见我如此,欲言又止,只好微微点头。

我跟随侍卫来到一珍的马车上。一珍虽然是准夜兰皇后,但现在还没有正式大婚,因此她并不能和龙飚共乘一辆车。

我按照蒙域的礼节拜见了一珍,然后退到一隅。

出乎我意料的是,一珍一改前日的刁蛮,见到了我,虽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是颇为和善地朝我点了点头。

“昨天的事,我打了你,你很恨我吧?”一珍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说道。

我虚笑道:“公主言重,原本是我走路不当心冲撞了公主,公主要责罚,也是应该的。”违心的说辞,这公主的脾气我可知道,也许哪句话没说好,又惹她大闹。还是随便说几句,哄她开心就好了。

“你能这么说,还算是懂事。”一珍凤眼一吊瞥了我一眼:“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伺候我?”

我一愣,虽然有些了然,但还是摇了摇头。

一珍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毕竟,你现在是康亲王的人,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嘛。”

心下很是反感她充满侮辱的语言,我忍了忍,没说话。

“你在我这里,一举一动,都是逃不过我的眼的。所以······”一珍笑了起来:“我不怕你们那个皇帝,能对你怎么样。”

我忍着气,轻声说道:“公主多虑了,皇上并非风流之人,而我,也只不过是王爷身边的小小侍女。”

一珍朝我这边探过了身子,脸上的笑容有些让人难以捉摸:“要说也是,你姿­色­平平,身份低微,不过会唱点不入流的小曲罢了。无论从哪方面说,我堂堂的公主也强你百倍。可是凭什么,皇兄就认定你······”她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噤了声。

这话说得我心下一震,一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皇帝也知道我曾经的身份,所以让一珍防范我?会吗?唐轩尘曾经说过,当日在夜兰后宫,曾经见过我,但是这小皇帝,却并不曾啊。

“马车怎么停下来了?”一珍转了话题,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不太自然。

我连忙挑起门帘,正好有个太监过来传旨:“奴才传万岁爷口谕:请公主殿下,一齐用膳。”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中午。

一珍应了一声,正要前往,那个太监又说道:“万岁爷还说,不想看到冯姑娘,所以,冯姑娘就不用跟随了。”

一珍闻言,回头看了看我,嘴角似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呆了片刻,明白过来,心下虽然有些说不出的发闷,但也只能俯首“谢恩”。

下部 第三十章

一珍走了没多一会,马车的门帘忽然被人挑了起来。

“为什么每次看到你,你都是这样愁眉苦脸的?”

好熟悉的声音啊。我诧然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沈寄男。过了那么久,我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没想到他竟然也来到蒙域,不过奇怪的是,他并不曾出现于摄政王府中。

沈寄男一点都没变,还是一贯的不拘正行。他端了一些饭菜过来,也不顾忌地在我身边坐下,很认真地打量起我。

“冯······姑娘。”沈寄男的脸上呈现出好笑的神情:“这么叫你,还真是别扭的很。”

“你······”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寄男笑道:“我说,你不要这么看我行不行?我知道自己很英俊,可是那也不能证明,你看着我,就能解决饥饿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那么花痴,我只是很意外会再次遇到他。沈寄男给我的感觉,很特殊。曾经我为夜兰皇后时,他是我所谓情敌的弟弟,应该算是仇人吧。可是,当我深陷囹圄的时候,却是他守护在我的身边,开导我,关心我。其实说起来,我更愿意将他看成是自己的弟弟。更让我意外的,他竟然还给我送饭。

我端起碗,心中仍有疑问:“是谁让你送饭给我的?”有些怀疑会不会是龙飚,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视我为透明人,怎么可能细心到关照我的吃喝。

沈寄男挠了挠头:“是王爷。”

龙骁?我狐疑地看着沈寄男,他一直都是龙飚的亲信,怎么一下子又听起了龙骁的差遣?

仿佛看出了我的困惑,沈寄男笑道:“我现在跟着王爷,目前是王爷麾下的副将。”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监管着京城的近卫军吗?”我一边吃一边问,心里猜测着其中的原委。要知道,龙骁军中的副将在级别上,可比沈寄男曾经的官职低了不少。

“还不都是因为······”沈寄男瞪了我一眼,似乎又怕被人听到似的,连忙压低了声音道:“都是因为那位不让人省心的皇后娘娘。”

我愣住,不解地看着他。

沈寄男撇了撇嘴道:“她被人劫持走,我得到消息后立即去追,但还是被那些人跑掉。事后我追查了好长时间,却不得结果。皇上很生气,说我失职,所以赏了我一顿廷杖,贬了两级,将我发落到王爷的军中做副将。”

没想到,因为我的突然离去,会给面前这个男孩子带来这样的困扰。“他还打了你吗?”心下有点同情沈寄男,怎么说,他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四十大棍呢。”沈寄男瞪起了眼睛,仿佛现在身上还在疼痛一般:“皇上亲自看着太监们打,所以棍棍都打得异常结实。还好我从小习武,身体硬朗,否则,很有可能当场毙命。”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他就被龙飚打死了。伴君如伴虎,看起来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那你当时是不是恨死那位皇后娘娘了?”我笑问。

沈寄男似笑非笑:“原本是,可是一看到她现在沦落到伺候别人,心里就平衡多了。”

“哼!”我放下了饭碗,对沈寄男正了脸­色­:“你还美呢?最好快去和你老爹商量商量吧,你姐姐的新任情敌,来头可是不小。”以一珍这样的脾气,如果入住六宫,我还真是有些担忧沈蘩炽的处境。

沈寄男的神­色­也黯然了下来,叹了口气道:“自从被打入冷宫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我见他落寞,心知沈蘩炽目前的处境应该不会太好,不知该怎么劝解他,无奈之下,也只好缄口不语。

“那个公主回来了。”沈寄男突然说道,旋即从车厢中退了出去,很快,便传来了他问候的声音:“参见公主。”

“你是谁?到我这来做什么?”

“回公主,卑职是康王爷的副将,受王爷所托来给冯姑娘送点吃的。”沈寄男不卑不亢地说道:“此外,王爷吩咐,着卑职全程紧随公主,保护公主。”

一珍冷笑道:“保护我?还是保护车里的人?倒是没想到,康亲王还很用心呢。”

门帘一挑,一珍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向着外面的沈寄男说道:“替本公主,谢谢王爷的好意吧。”

“不用客气,一珍公主。”龙骁的声音,乍然从车的另一侧传来。

车厢内的我和一珍都是一个机灵,龙骁的行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大白天的,都好象是凭空出现的幽灵一般。一珍瞪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我虽然也没有言语,可是心里面,却突然温暖了很多。因为沈寄男,也因为龙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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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霓,给我找点热水来!”一珍皱着眉头:“这里连热水都不准备,回头叫皇兄好好收拾他们。”

一珍发着牢­骚­,不过也没说错。我们住得地方,条件是差了些。

现在已是晚间,人马疲惫,需要休整。郊野中难有什么高档的旅店,这个馆驿的出现,已经让大家高兴了好一阵子。蒙域的小皇帝想得倒也周全,在我们回夜兰的路上,所有的馆驿他都通知到了。虽然馆驿的住宿条件并不算很好,但是安排我们这些人也算是有序。

只是馆驿在软件方面,不敢恭维。我绕着馆驿走了一大圈,问了好多人,都被告知没有热水。这里的厨房本来就小,因着要准备皇帝的膳食,御厨们早就忙得团团转了,哪里还有功夫给我们准备热水?

郁郁地从厨房里出来,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一珍去解释。馆驿的面积不小,事先我也没有打听到龙骁住在哪里。如果能找到他,相信他应该会帮我吧。

只顾低头想着心事,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结果,我没防备地一头撞到了来人的胸口。

“对不起······”两天之内,我已经第二次撞到别人了。这是自己的责任,我很是抱歉地跟人家赔不是。

“你?”低沉暗哑的声音,好熟悉。

我募然抬起头,惊讶地对视住面前的这个人。他俊美的脸上不带着任何的表情,一双清亮深邃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看着我,仿佛我的出现,让他颇感意外。

这人,竟是龙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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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妃的话:这几章是过度的章节,很快,对手戏就要开始了。

下部 第三十一章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龙飚,他冷着脸,而我的表情,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给皇上请安。”犹豫了片刻,明白免不了要向他行礼,于是微一躬身做个万福,算是礼见过他。

“谁准你到处乱跑的?”龙飚很是不满地说道:“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语气是那么地鄙薄,让人听了,不免心里发紧。

不过我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回皇上,裳霓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之所以在这里遇到皇上,乃因受了公主之命,为公主找寻一些热水。”顿了顿,我淡淡一笑道:“这应该,不算是‘乱跑’吧。”

龙飚眉头蹙了蹙,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么,热水呢?”

我耸耸肩:“没找到。这里能够生火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厨房。不过现在,那里被数十个御厨占据着,据说,是在为皇上准备膳食,我自是不能去­干­扰的。原想着到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可以生火煮水的地方,却不料遇到了皇上。”

龙飚冷峻地看着我,想了想,唤来身边随侍的小太监:“去厨房,传朕旨意,御厨们放下手里的事情,先为一珍公主准备热水。”

小太监领命而去。

我在一旁冷眼相向,看来龙飚对一珍的事情,的确很放在心上。

“多谢皇上。”我平静地说道,话是感激,只是说得不带感情:“裳霓先告退了。”

“她有没有为难你?”龙飚在我将离去时,突然轻声问道。

我顿住,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苦苦的。他何以这样问,难道,在他心里,仍然关心我?只是,会吗?

我转过身看向龙飚,他仍旧是沉着脸,正肃凛地注视着我。这样一种冷漠的神情,会是关心我吗?自嘲地一笑,是我想太多了吧。

“回皇上,公主没有为难我。”这是实话,虽然和一珍之间曾发生过冲突,但是这一路上,她并没有因此而故意刁难我。尽管,我很清楚,她十分不喜欢我。

龙飚沉了沉,缓缓说道:“不久之后,她会成为朕的皇后。所以,你对她,要尽心服侍,不可以有任何地疏漏。”

就算我再坚强,可是当听到这个男人亲口说出这句话来,心还是会不可抑制的隐隐作痛。只是,我明白自己不能够再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的感情。受过很多次的心伤,在一定程度上,也历练了自己的忍耐力。我点点头说道:“是,皇上。裳霓一定会仔细照料陪侍公主,请皇上放心。”

龙飚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冷笑地“哼”了一声,却没有更多的言语。

正要转身离去,刚刚被龙飚派去传旨的小太监就在这时跑了回来。那小太监神情很紧张,见了龙飚便扑倒在地:“启禀万岁爷······不好了······”

龙飚忙问:“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说:“回万岁爷,奴才送热水去给一珍公主,却看到一珍公主和康王爷不知所为何事,发生了争执,公主她······”

不仅是龙飚,就连我也吓了一跳。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龙飚惊问。

小太监定了定神说道:“奴才远远地见着,好像是争执间,公主摔倒在地。只是奴才不敢确定,是不是王爷出的手······”

“什么?”龙飚闻言大惊失­色­,连忙疾步前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看看?”他回头冲我吼了一声。

我应了一声,赶紧跟在他后面。只是,想来想去,也不觉得龙骁会是那种打女人的劣民,何况一珍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女人。我相信,以龙骁的人品以及亲王的身份,决不可能会这样不计后果地打她,要知道,一珍还没有正式嫁给龙飚。两人之间的冲突,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变成外交纠纷。

这个一珍公主,还真是会招惹麻烦。

“阿骁怎么能这样?他在想什么?”一边走,龙飚一边低声自语。很显然,他明白这件事的复杂­性­,从他紧张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来。

“事出必有因,”我同样轻声说道:“不见得都是王爷的责任,那位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

龙飚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我没好气地瞪了回去:“可是难说皇上此时的心里,就不那么想。”这道理如此简单,我只不过是说出来而已。

龙飚被我呛了一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过没等他发作,我们已经到了出事的地方--一珍的住所。

眼前出现的情景,着实让人震惊:一珍声嘶力竭地大声哭闹着,花容尽失,虽然被几个小太监扶住,却仍然一个劲地想冲向龙骁。而龙骁则是冷冷地站在她面前,任由她咒骂,却没任何反应。他身边跟着自己的护卫,自然其中也有沈寄男,只不过众人看向一珍的目光,俱是轻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龙飚急匆匆地走了过去,挡在两人之间。

众人见皇帝来了,连忙跪倒行礼。而一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地扑到龙飚的怀中:“皇上······你要为我做主啊······”

我也没犹豫,跑到龙骁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你怎么又惹到这个小魔女了?”

龙骁回头看看我,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来找你的,没想到,她······”

“他竟然敢打我呢,我这里、这里都伤到了······皇上说怎么办嘛?”一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泣的样子倒是让人可怜。

龙飚叹了口气,伸出手拍拍一珍的肩:“先不要哭了,朕答应你好好处理此事。”

一珍仍旧不依不饶:“皇上要怎么处理?他是你弟弟,而我现在只是个外人,皇上自然会偏心的。”

龙飚蹙紧了双眉,看向龙骁:“阿骁,跟朕解释下此事。”

龙骁淡定地说道:“回皇上,臣弟只是来此找裳霓,然她恰被公主差遣办事不在。臣弟本欲离去,但是公主却对臣弟恶言相向,极尽侮辱之能事。臣弟忍不住驳斥她,话不投机,公主冲过来对臣弟拳打脚踢。臣弟想挣脱公主,怎奈一时忘记自己是习武之人,气力较重,带倒了公主。臣弟自知不该如此对待公主,但是平心而论,此举也绝非像公主所说的那样。况且,随臣弟一同前来的还有这几位副将,他们也都看到了当时的情景,皇兄尽可以问问他们。”

“他们是你的属下,自然为你说话啦。”一珍连忙接口:“你才不是什么想挣脱,你根本就是存心想打我的。”

龙骁轻笑一声:“公主,如果本王真的想打你,你决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行动自如。”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龙骁是武功高手,倘若真要打一珍,估计她的小命都会不保。

“皇上······”一珍哭叫道:“他骗人的,他就是存心的······”

“无聊。”龙骁瞪了她一眼,甩了两个字出来。

龙飚看看龙骁,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对一珍说道:“你说阿骁是存心的,那么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一珍立时圆睁杏目,伸出手指向我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贱人。上一次因为她撞到我,我要罚她,结果当时就和康亲王发生了争执。现在看到皇上让她来服侍我,康亲王肯定舍不得,这次说不定,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这丫头胡搅蛮缠的本事,还真有一套。

见龙飚不说话,一珍连忙说道:“我知道这么说皇上一定不信。可是皇上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丫头刚到我这里来了一会,康亲王派来保护她的人也跟到了。不仅如此,康亲王自己还不放心地跟在我们的车外,生怕我会随侍虐待她。”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龙飚的反应。见他脸­色­更加郁沉,她又说道:“而这个丫头,也没安什么好心。刚才我让她去找热水,她去了好长时间没回来。康亲王就是在此期间出现的,真让人怀疑,是不是两个人串通好了,要报复我呢。”

我和龙骁都被一珍信口开河的言语惊住了。

“公主说得,是真的吗?”龙飚冷冷的目光向我投­射­过来:“刚才,你该不会是故意出现在朕面前的吧?为的,是阻止朕去探望公主。”

我愣住了,龙飚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吧。

“此事朕已然明了,”龙飚对众人说道:“阿骁是受了这女人的蛊惑,才会与公主产生误会。朕相信,阿骁并非有意要与公主敌对。阿骁是朕的弟弟,一珍不久之后也会是夜兰的皇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不要因为外人的有意调拨,而产生嫌隙。”他顿了顿,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处理结果:“来人,将裳霓羁押起来,等回到夜兰之后,再按律问罪。”

龙骁显然没预料到龙飚竟会把责任归结到我身上:“皇兄,这不关裳霓的事啊。如果皇兄要罚,臣弟领罪就是······”

我却再清楚不过。在心底暗自冷笑,他果然,还是选择了让我做替死鬼。

下部 第三十二章

一珍却不那么乐意:“可是皇上,把她关起来,谁来伺候我呢?”

龙飚虚笑一下:“别担心,朕早就为公主考虑到了。”他对身后的小太监一示意,小太监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不大会工夫,便领来两个少女。龙飚指着这两人对一珍说:“这两个女孩子,是朕叫人买来服侍你的。朕想,此去夜兰还需些时日,公主身边还是需要多跟些侍女才好。况且,这两个人都是蒙域人,生活习惯上也容易和公主做沟通。采买的人已经反复调查了她们的身世,保证是些本分人家的孩子。这一点,公主尽可以放心。”

一珍愣住了,看看这两个女孩子,又看看龙飚,表情有些感动:“没想到,皇上还那么细心······”

龙飚淡然微笑道:“朕知道,公主之所以不带着侍女,乃是不愿意太过张扬。可是,毕竟旅途遥远,身边不跟着几个人,恐怕也是不好。其实打咱们启程之后,朕就已经着手安排人去办此事了。只不过,费了些工夫去调查她们,否则,她们早就该来了。”

“皇上,你真好。”一珍娇笑着揽住龙飚的手臂。

而我身边的龙骁却焦急不已:“可是皇兄,这事跟裳霓······”

“阿骁,”龙飚打断了龙骁后面的话:“就算你是受了蛊惑,且你也并非有意伤害公主,可是你毕竟以亲王的身份和公主发生争执。于情于理,你也是有责任的。依朕说,你也应该给公主赔礼认错才是。”

龙骁不可置信地看着龙飚:“皇兄······”

我在一旁轻轻拉了下龙骁的衣袖,小声说道:“王爷,就照皇上说得做。”很明显,龙飚就是在保龙骁。如果一珍坚持己见认定龙骁打了她的话,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这就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那将会是夜兰和蒙域两国之间的事了。龙骁现在是在气头上,还不能冷静地分析情况,倘若再如此闹下去,难免那个一珍不会起疑。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反而十分冷静。这种感觉,说不出好坏,我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是空的。

龙骁困惑地看着我,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有外人在,我不可以把话挑明。但是龙骁不傻,总会明白的。

果然,龙骁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朝着一珍拱手道:“今天的事,本王多有冒犯,此厢给公主赔不是了。”

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这样一来,一珍也算是挣回了颜面,应该不会再无理取闹了。龙骁看似吃了闷亏,可是没有任何的损失,双方皆大欢喜。只是,委屈了我这个被当作牺牲品的人。

“皇上,我觉得这丫头着实可恶,只是关起来那么简单,是不是太便宜了她?”一珍不肯放过我,拽着龙飚的手臂娇声地说着。

“怎么回事,还不把她拉出去吗?”龙飚朝沈寄男几个一瞪眼,旋即又瞥了我一眼道:“公主说得极是,你真是很可恶。不过,你毕竟是阿骁的人,朕也说了等回朝之后再行将你问罪,因此这一路上,你便好好反省自己的过失吧。”仿佛还不解气,龙飚想了想对沈寄男几个说道:“将她看管起来。朕以为公主言之有理,只是关起来似乎太便宜了她。那么今天,不许她吃饭。”

一珍见龙飚如此说,自是得意,。在她看来,就算动不了龙骁,可惩治了他的侍女,也算是挽回颜面了。

沈寄男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而我只是轻轻一笑。龙飚是为了取悦一珍,我明白。于是主动地伸出手来,对着沈寄男说道:“走吧。”心里从没有过的坦然和平静,我仰起头,不带着任何的怨怼。一旁得意洋洋的一珍和不苟言笑的龙飚,都在看着我,只是一珍的眼神是很明显的嘲弄,龙飚······我转过了自己的头,他,和我还有关系吗?只有龙骁面容沉重,欲语还休,担忧的神情却让我心里微微地温暖。无论怎样,还是有人为我担心的。我站在他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只牵起嘴角,对他深深地微笑。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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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有朝一日沈寄男再一次成了看押我的人。只不过,我们的身份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馆驿中最简陋的小屋,临时成为了我的看守室。照沈寄男的话说,我不会武功,因此就不会袭击看守我的人,因此就不容易逃跑,因此,就不必麻烦地带上枷锁。他仍旧竭尽所能地照顾我,纵然我早已经无权无势。

我没向他说感谢,因为我知道自己没做错。只是,龙飚下旨不许我吃饭,这却是有点让我抓狂了。中午时不是很饿,所以吃的不多。而到了馆驿之后,又忙着收拾房间,又被差遣到处找热水。疲惫之余,早已经饥肠辘辘了。没有饭吃,这一晚,可不好熬啊。

这屋子简陋得,连张床都没有。我只得躺在沈寄男找来的茅草上,闭上眼睛,希望睡着就不会觉得很饿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饿到产生幻觉了,渐渐的,我似乎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诱人的香味,让我饥饿的肠胃更加忘乎所以地蠕动。这样的感觉,让自己怎么也睡不着。无奈之余,我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美到让女人看了都会嫉妒的俊脸,如黑夜中闪烁的星星般的双眸,直直地凝视着我。

我一个机灵坐了起来。龙骁,怎么像个鬼魅似的,凭空出现在此?我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出屋里进来人呢。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我看着他,很意外。

龙骁微笑:“你的防患意识,太差了。我都进来半天了,你竟然现在才发觉。”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讪笑:“其实,主要是我觉得饿,脑子里想着好吃的东西,所以,没注意到。”

“就知道你饿了。”龙骁起身,从一旁端来了两盘菜和一个馒头,放到我面前:“还热着呢,快吃吧、”

看来并不是我饿到出现幻觉。我欣喜地看着面前的饭菜,正要拿起筷子,却马上想到龙飚的旨意,不禁说道:“可是,皇上有旨,不许我吃饭呢。”

龙骁好看的脸上堆满了笑:“是啊,皇兄不许你吃饭,可没说不许你吃馒头和菜啊。”

啊!我真想好好地握握龙骁的手,感谢他如此的“聪明”,竟然都可以在龙飚眼皮低下,玩起文字游戏。

“那我就不客气喽。”我抓起馒头便就狠咬了一口。

龙骁笑着看我狼吞虎咽,少顷,忽然轻声说道:“没想到,你能体会到皇兄的用意。”

我顿了顿,轻笑:“他要保护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是配合他而已。”说出这样的话来,本该是心酸的感觉,却不知为何,我已经觉不出难过。

“配合皇兄?裳霓······你是不是还对皇兄不死心?”龙骁美丽的脸黯然了些许。

我轻叹了一声:“我被关起来,总好过王爷你被关起来不是吗?”正了神­色­,看向龙骁,认真说道:“其实,我不希望,你有事。”这确是我的真心话,虽然心里对龙骁仍有些猜不透,但是仅凭这些天来与他的相处,他的细心关照,帮了我很多。实话实说,也是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龙骁背黑锅。

“裳霓······”龙骁灼灼的星眸深深凝视着我,动人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让人心悸的笑容:“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我?”

下部 第三十三章

也许是这样的吧。只是,却不知为何,心里空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如果我是龙飚,恐怕也会这样选择。毕竟,龙骁和一珍的身份都太特殊了,孰是孰非,都会牵扯到很多政治上的因素。龙飚不可能会将这样的事情弄到那个地步,所以他一定会找到替罪羊。我只不过是很“凑巧”地让一珍不待见,龙飚借题发挥而已。

以我对龙飚的认识,他会这样做实在不算奇怪。

龙骁见我没说话,自己倒是含笑:“当时我只顾着生气,还好有你及时地提醒,否则,这件事说不定会让皇兄很为难。保不准,被一珍告诉给唐煜,事情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唐煜?”

“就是蒙域的皇帝。”龙骁解释着:“一珍的皇兄。”

我了然地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唐煜年轻明锐的形象,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让自己有点发闷。这个少年君主,有着和自己年龄相差甚远的聪睿。虽然并没有和他过多地接触,只是匆匆一瞥,寥寥数语,却留给我极深的印象。

“在想什么?”龙骁轻声问道。

我回过神,淡笑道:“我在想,自己现在已经成了‘罪人’。不知道明天启程之后,会狼狈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要带着枷锁,甚至还要坐在囚车中?”

龙骁顿了一下,旋即认真地摇头道:“不会,绝对不会。”

其实我也只是随意的几句玩笑话,却没料到龙骁会是如此一副认真的神情。

“裳霓,你放心,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龙骁俊美的脸上不苟言笑,相比于让人心悸的微笑来说,他肃然沉静的神态,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顿了顿,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就算是皇兄,也不可以。”

就算是皇兄,也不可以······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一句话,一种暖暖地感动,自心底渐渐升起。当这颗心,被伤害到千疮百孔,直至再也觉不出痛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让我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是该试着去放下、去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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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用坐囚车戴枷锁,龙骁言而有信,我欣喜不已。更因为是“待罪”之人,只能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后方,这样反而远离了龙飚一珍等人,行动上反而比以前自由的多。加之沈寄男负责“看管”我,时不时和我说说笑笑,让我不觉得枯燥无聊。

很快我们便到了蒙域和夜兰的界山,翻过这座山,就到夜兰了。因为界山地势较为艰险,加上大队人马连日来已经疲惫不堪,所以龙飚决定现在此驻扎一晚休整,等到次日大家恢复体力之后,再行进。

于是,我们就在界山的山脚下,找到了一处避风的空地,支起了帐篷。

天­色­不早,兵士们四处里找到不少树枝,在地面上围起了几堆篝火。篝火既可以用来煮饭,又可以御寒,更能够吓退荒山野岭间的猛兽,一举多得。如果不是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当我看到这数十个大小不等的帐篷时,差一点以为来到蒙古大草原了。

吃饭前,龙骁和随行的几个重要官员,被龙飚找去议事。我正闲得无聊,可巧沈寄男牵着两匹马找到了我。

“想不想学骑马?”沈寄男笑着问道。

篝火、帐篷、骑马······真是草原生活了。我不由兴奋,一下子便窜出了帐篷。

在21世纪的时候,我有过骑马的经验,也似乎骑得像模像样,可是那时候的马匹都是些­性­情很温顺的蒙古马,块头都不算很大。而夜兰的马匹,大概属于阿拉伯马,不仅个子大,­性­情也多狂野。沈寄男牵给我的这匹马,皮毛黑得发亮,短鬃耳尖,一看便知是匹良驹。我暗叹着这匹马出众的外表和不羁的表情,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了一股征服欲。

“我扶你上去。”沈寄男走到我身边,好心地想帮我上马。

我对他笑笑,婉拒了他的好意。一跃身便翻到马背上,双手拉住缰绳,双腿轻夹住马腹,黑马便听话地前行起来。

“哟,没看出来,还有两下子呢。”沈寄男笑着赞道,同时也翻身上马,跟在我身后。

我朝他得意地笑笑:“敢不敢赛一下?”

“天都黑了,这也不是跑马的地,还是不要吧。”沈寄男说道。

我瞥他一眼:“我看,是你害怕吧,怕输给我这个女人。”

沈寄男不置可否,笑着无语。

我当然知道,沈寄男不是害怕,他的骑术比我好,他是担心天黑路险会出意外。我和他并肩前行,马匹走得不快,我们时不时地说笑几句。夕阳西下,这情景,倒也有些诗情画意。

“裳霓,对于皇上和一珍的事,你怎么想?”沉默片刻之后,沈寄男突兀地问道。

我愣了一下,疑惑着沈寄男这样的问话,只是淡然说道:“这已不是我该想的事情。”

“你不难过吗?”沈寄男回过头看着我,认真地问。

我轻轻含笑,心下平静:“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难过呢?”不是没有难过过,曾经,心里也会疼。只是,经过了那么多,伤了那么多,我怎么还会让自己迷失呢?

“如果我说,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寄男语气有些奇怪。

我仍旧面不改­色­,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轻翘:“你并不是真正的受到降职,而是皇上有意安排你到王爷的军中,为了监视更为了制约他。等到将来时机成熟,伺机削剥王爷的军权。我想的这些,可错了?”

沈寄男惊讶地看着我,旋即又紧张地四下里看了看,小声说道:“你怎么敢这么说?若是被人听到传到王爷那里,我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啊?”

我自是轻笑:“依我说,你最好还是早点离开。”

沈寄男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王爷已经知道了?”

我摇头:“这个我并不清楚,只是要提醒你,连我都可以弄明白的事,以王爷的心智来说,又怎么会不清楚?可能,从你来此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信任过你。”

沈寄男无奈地笑笑:“你以为我不想走?但是君命难违,也只好如此。”他沉了沉,转了话题:“我的事不要紧,倒是你······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我看得出,皇上对你还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为了不让一珍为难你,特意从蒙域买来两个小丫头来替代你?明是降罪于你,可是却任由王爷暗中关照你,甚至还吩咐了我一路上保护你,这些若不是······”

“皇上的做法好奇怪啊。”我笑着打断了沈寄男的话:“照你的说法来看,皇上似乎对自己弟弟的侍女关照有加,这似乎,有失身份嘛。”

“夕雾,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沈寄男有些生气了。

我同样没什么好气:“你叫错我的名字了!”

沈寄男皱紧了双眉,忍了忍,长叹了一声:“如果,我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染,不要说原谅她,很可能在我知道的那一刹那,我就会杀了她!可皇上对你怎样?他虽然气你,但仍然尽可能地照顾你。表面上为着自己男人的尊严,他不会原谅你。可是暗中,却又是他叮嘱我好好保护你。”

“你说够了没有?”我沉下了脸,语气很冷:“你是局外人,真正发生了什么,你又看到了多少?”在沈寄男看来,似我这等“不贞”之人,还敢矫情,似乎有点不是抬举的说。只是,我的委屈,我的伤痛,又有谁看得到?

沈寄男顿住了,看看我,轻轻说道:“一珍的事,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我还不可以告诉你原委。如果你是为此误解了皇上······”

“皇上自己说得,从此后,再不认识我。他会忘了我的一切。于是,他把我送给了自己的弟弟。”我说得苍凉,但是却逼着自己挤出倔强的笑容:“我们之间的交集,已经完结了。”

沈寄男直直地看着我,许久之后缓缓说道:“之所以让你到王爷身边,乃是因为,王爷他,因为隐疾不能人事······”

·······························································

忆妃的话:今天是个好日子,某妃表弟的小宝宝出世了~~~恭喜恭喜。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都没办法正常登陆QQ,总是显示程序错误需要重启。疑心是不是被盗号,还是中了病毒······

另外,本文已经正式收到编辑的通知,可能会有出版的机会了。目前忆妃正在努力加速赶稿中,如果通过的话,更新就要中断了。对此带来的不便,敬请各位理解。先声明一下:如果要骂人的,还是省省吧,毕竟也白看了那么久,就当给自己积点德。

嘘~~~~!!!(补充,此段文字,特别针对个别在10月28日、10月31日、11月5日和11月6日在cynthia_leeying@163,com/echo_leeying@sina,com上留言的人,和其他读者无关!!)

其实原本上边一段话,只是针对部分在给忆妃邮箱及qq里恶意留言的那些读者说得。也许是我说话片面了,让大家误会。认真说句抱歉吧。可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有些人说过类似的话,我何必和大家过不去,说这样的话呢?不过,我的确也看到了所谓支持我的读者们的真实想法。所以在这一点上,随大家的便,想骂就骂吧。骂过了,还是想告诉你们,我并不觉得对不起谁,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了。不加V是我的决定没错,想出版也是我的决定没错。可是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关别人什么事?我说过的事情不会改变,出版的内容更新会慢,可是我会上传另一种结局。所以请大家还是心平气和地看下去吧。工作忙,写不完,我也着急,同时还请大家多多体谅。

下部 第三十四章

我像傻了一般地看着沈寄男,他的意思是,龙骁是“废人”?因此,龙飚当时才会如此放心地让他和我共处一室。好像说得通,却又似乎哪里不对。

沈寄男低声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并且皇上也严令不许外传。除了极个别的人之外,再无人清楚王爷的事了。即便是北藩的诺地殿下,也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曾经还有过王妃,差一点还有了孩子吗?”我不愿意相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风华绝代的龙骁,会是······怎么可能?

沈寄男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在确定了没有人跟随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告诉我:“其实原本,王爷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他才会有了王妃和那个孩子。只是自他的王妃过世之后,王爷一心便只想着打仗,每一次都舍身忘我地投入到战斗中。结果有一次,出现了意外,他被敌军包围,突围时以寡敌众,不想被敌军使了­阴­招······虽然最终保住了­性­命,但伤及下­体­,久治不愈,最终还是成了隐疾。”

我颇有些震惊,瞠目结舌地看着沈寄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寄男长叹一声道:“要说王爷也算是条汉子,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没有怨天尤人。甚至于,当皇太后、太妃以及皇上张罗给他续弦个王妃,以便照料他日后的生活时,他都一一拒绝。明着是说对先王妃难以忘情,实则却是不想因为自己的隐疾耽误了其他的女子。”

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以龙骁如此的年轻,又长得如此超凡,身边竟没有个侍妾、王妃。我原以为,也许是他喜好男风,却没料到,事情的原委竟是这样。脑海里浮现出龙骁那张绝世俊美的面容,越想就越觉得他的境遇坎坷多舛。不自然地,又想起了他在唐轩尘府中的种种行径,想起了那夜我们独处一室的尴尬,想起了龙飚在误会我之后,将我“赏赐”给他,也想起了我伤心痛哭的时候,他善意地安慰······如是种种,让我心下慨叹,原来,我们一样都是被龙飚利用拿捏在手的棋子啊。

“所以你现在应该清楚皇上的心意了吧?”沈寄男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失神,径自问道。

我冷眼看了他一眼:“这下子,是完全清楚了。”对于龙飚来说,所有的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为了自己的皇权统治,所谓的江山社稷,哪怕是自己微一的弟弟,利用起来,也是毫无顾惜。只是我想不出,当他决定利用龙骁的隐疾时,心里可会产生一丝歉疚?他不会明白,这样的利用,其实很自私,更是很伤人。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高兴?”沈寄男困惑地看着我。

我勒住缰绳,让马掉头过去,冷对沈寄男说道:“我想回去了。”

沈寄男连忙追上我:“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跟你没关系。”我淡淡笑道,心里却非常冷静。沈寄男大约是出于好心,想劝和我和龙飚,只不过,他无意说出来的事实,却让我全然醒悟。我知道龙飚是自私的,却没料到,他的自私,竟到了如此的地步。

回去的路上,无论沈寄男再和我说什么,我都不置可否,一言不发。

直至回到住处,远远地看见龙骁等在帐篷的门口。

夜­色­中,那个衫袂飘然仿佛谪仙的俊美男子,是如此的绝世。然而,谁能看得出,他竟然······心中没预兆地发酸,没想到再见他时,竟然会让我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

“裳霓,你竟然会骑马?”龙骁迎了过来,同时有些惊喜地说道。

我收起仓然的情绪,突然间非常想对龙骁认真地笑笑。牵起嘴角,将各种感情全部付诸在笑靥中。

这是穿越之后,自己最真心的笑容。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裳霓,快醒醒!”朦胧间,耳边传来龙骁焦急的呼唤声。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困意深重地说道:“这么快就天亮了吗?我都还没睡够呢。”

“出事了,咱们被人偷袭,你赶紧起来。”龙骁急急地说道,语气十足的不安。

我这才注意到,帐外传来的阵阵喊杀声和刀剑相击发出的“乒乓”声。再看龙骁,他早换上了戎装,手握随身的弯刀,可见他不是在说笑。马上便明白过来,我迅速地套上外衣。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

龙骁紧张地看着帐外,同时回答我道:“不出意外,应该是蒙域方面的人。”

我翻身下床,想要出去,却被龙骁一把拦住:“你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外面我已经安排了近身侍卫守护,并且,偷袭的人目标也不是你。所以,你待在这里,应该会安全。我叫醒你,只是要让你保持警惕而已。”

而我却不能再心平气和,紧张的气氛,加上龙骁如临大敌的模样,都让我觉得事情非同小可:“那些人的目标,是皇上?”

龙骁摇头:“也不全是。这里毕竟还是蒙域的境内,无论是谁偷袭了夜兰皇帝,造成了皇上的伤亡,蒙域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难道说,那些人还为了一珍?”我大惊,低叫出心内的想法。

龙骁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拍拍我的肩膀,认真说道:“我要到皇兄那里去保卫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不许离开这里听到了吗?”

我心中沉重地说不出一个字。

“别害怕,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要相信我知道吗?”龙骁在帐门口对我含笑叮咛,而后向我挥挥手,旋即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忧心忡忡,又十分不安地在帐内踱步。外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我一点都不清楚。可是看到龙骁那么紧张的神­色­,和全副武装的装扮,也能猜到事情有多么危急。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细节--龙骁是全副武装的。

照他所说,敌人是来偷袭,那么当龙骁得知情况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应该是立即指挥军士投入战斗,而他也应该马上去通知相关的人员。绝对不会是先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去穿上那身繁重的戎装才是啊。于是我很自然地又想起,傍晚和沈寄男骑马之前,龙骁和几个要员被龙飚找去大帐议事。如果只是简单的安营驻扎,似乎不必如此重视吧。

那么就是说,龙骁他们,很可能早就知道了今夜会有人来偷袭。因此早早进行了布防,所以龙骁才会提前穿上保护自己的戎装。

龙骁的意思,偷袭的人来自蒙域,而他们的目标又不仅是龙飚。唐煜,那个聪睿的小皇帝,这些会是他策划的吗?抑或,是唐轩尘?

就在这时,我的帐外传来了兵士们的惊呼:“不好了,他们放得是火箭!大家小心!”

我愣了一下,奇怪古代的蒙域怎会出现火箭。不过很快我便明白过来,所谓火箭,原是在弓箭上缠上燃烧的织物。一般来说,弓箭手施放火箭,不会针对某个人,而是用来引燃易燃的东西,比如,我们现在住得帐篷。

“帐篷着火了!快点,去找水来!”帐外的兵士们大声吼叫着。

我已经觉出了异样,鼻尖,闻到了胶糊的气味。不好,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方,帐篷已经被火烧出了一个大洞,并且火势越来越旺。

“冯姑娘,快点出来!这帐篷保不住了,火会烧掉这里的。”一个兵士跑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往外跑。

眼看着就要跑出去,不料偏那么巧,被火烧塌的帐门突然间发生变形,火布顺势倒向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兵士。猝不及防的兵士,瞬间成了火人。他痛苦地挣扎着,却不忘冲我大喊:“姑娘,别管我,快跑出去!”

我即便再怕死,也绝做不到扔下这个好心的兵士自私地逃走。没有犹豫,我转身抄起水壶,将里面的水尽数撒在睡觉时盖得毯子上。而后抓起那张毯子,将之扑向倒在地上的兵士,紧紧地罩住他。

兵士身上的火,终于被扑熄了,可是还没等我松口气,便感觉到整个帐篷已经燃烧起来。加上帐内也有助燃的织物,我的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冯姑娘······你这是何必······你本可以,逃出去的······”被我救下的兵士,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要多说话,尽量把鼻子和嘴贴到地面上。”我叮嘱着那个兵士,靠着曾经学过的消防知识,自己也放低自己的身体,将嘴贴到地面,以减轻吸入有害的气体。只是,四周浓烈的火势焦灼难耐。我知道,除非是出现奇迹,否则,今日,我必定会葬身在此。

除了炙烤的大火之外,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熊熊火势发出的“嘶嘶”声。

“裳霓!”龙骁嘶哑地叫声突然间响起:“裳霓,不要怕,我来救你!”

“不可以啊,爷,火那么大,太危险了。”几个兵士异口同声地大叫。

“放开我,我要救她出来!”龙骁声嘶力竭,很显然他是一边大叫一边在摆脱那些兵士地拉拽。

“爷,火那么大,我们好半天都看不到冯姑娘的身影,想来她应该已经······”

“爷,卑职已经叫人运水来救火了,爷就在外面等着吧······”

“滚开!都给我滚开!”龙骁暴怒了。

我趴在地上,已是全身无力,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来。只有眼角,好像滴落了什么,在我被炙烤的发烫的面颊上,冰凉地划过。

“王爷······”外面的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旋即,便有一个披着湿毡子的人冲进了大火中,一下子扑倒我身边:“裳霓!”

是龙骁。

虽然我的意识还很清楚,只是浑身却很无力。我知道,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让自己的神经麻痹掉了。

龙骁动作极利落地将我翻身横抱了起来,面对着越烧越旺的火势,他拽下身披的毛毡盖到我身上,同时将我的头埋进他的胸口。

“太好了,你还活着。”龙骁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双手下意识地将我抱紧。

在他抱着我穿过火海的那一刹那,我只听见了自己轻声地话语:“我知道,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

忆妃的话:最近有在看一本经典的漫画《天是红河岸》。虽然很多年前就曾经看过,可是再看之时,仍然会为其中的情节而感动。这就是经典吧。非常喜欢里面的赛纳沙王子,感觉,和我文里的阿骁有点像,都是属于很悲情的那一种男人。嗬嗬,真心推荐大家去看看。另外,最近也有看郑媛写得一些虐情文,看得那叫一个悲愤啊~~纯属个人喜好,和本文风格没有任何关联。好文希望大家也能喜欢,不知道亲们现在都在看什么?最好,也来推荐下。某妃是非常爱看文的哦。

下部 第三十五章

因为被毛毡盖住,我看不到周围的情景。但是仅凭耳朵听上去,似乎已不见打杀的声音,倒是有不少人喊着灭火。不用说,偷袭这里的人用火箭引燃了各处的帐篷,不仅让人们注意力分散,也能造成不少人员和财产的损失。

“王爷······”不知道龙骁抱着我跑到了哪里,只听见有人诧异的叫声。

“别挡着路!”龙骁急不可待地大吼。

其实我并不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只不过因为被烟火里的一氧化碳熏到,所以有些小小的麻痹而已。然而,我仍然会为了龙骁此刻的焦急而有些微微的温暖--他是因为担心我吧。

“阿骁,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传来了龙飚的问话声。

“皇兄,裳霓受伤了。”龙骁说道。

“这是······”龙飚的声音渐近,想是走到了我们的跟前。

龙骁将我轻轻放到柔软的地床上,然后小心地揭开盖住我头脸的毛毡:“裳霓的帐篷被他们放得火箭烧掉了,她被困在里面。还好我救她及时。”

我睁开了眼睛,借着光亮,视线迎上了龙飚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像有什么不对,我静静地看着龙飚,忽然觉到,他的目光中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和疏离,多了一些不安和探寻。

“传御医!”龙飚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向身后的小太监传令道。

“我没事······”我有些无力地说道:“我只是受了些烟熏,把我放到空气流通畅顺的地方待一会就好了。”一氧化碳中毒,需要一些必要的滤毒过程,只是古代没有点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龙骁见我神志清醒,显得非常高兴:“裳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因为刚才救我时冒着烟火熏烤,龙骁的脸上显现出几处污渍,加之额头上滚落的汗珠,让他原本俊美的脸变得有些狼狈。可是却不知为什么,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竟然收不回自己的视线。

“有什么不对吗?”龙骁见我直直地盯着他,有些不太自然地笑问。

我回过神,对他笑笑:“没有······只是王爷的脸,脏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好像眼前的龙骁才是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竟会让我头一次忽视掉一旁的龙飚。“谢谢你救我。”我对着龙骁认真地微笑,轻声说道。

龙骁正要说什么,不想一旁的龙飚却先开了口:“阿骁,外面情况到底怎样了?”

龙骁连忙起身说道:“来偷袭的人依估算顶多不超过百个,其中大多数已被剿杀。剩下的十几人为了分散咱们的注意力,放了火箭,烧了咱们好几个帐篷以及不少粮草。现在沈副将已待人去追击,余下的将士们,都在救火和清理现场。”

“一珍呢?”龙飚又问。

“已经按照皇兄事先的吩咐,将公主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那些人不会找到。”龙骁答道。

龙飚点了点头:“还好咱们早有防范,朕待在你这里,让那些人扑空,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都是皇兄料事如神。”龙骁恭敬地说道。

这时,御医已经被传到。我看了看龙骁,有点不大情愿。因为以前在宫里,和那些御医偶有接触,我有点担心被他们认出来。

龙骁安慰地对我笑着摇摇头,好像是叫我放心不用顾及。

“朕,已经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全部更换过。”龙飚突然说道,他竟然猜到了我的忧虑。他转过身,神情有些复杂地继续说道:“是从上官灵飞的事情发生以后。”

我无语地转过头,不再看他。他提到了上官灵飞,那个我虽然不爱,却让我的心痛到无以复加的男人。

龙骁看了看沉默的我,又看了看表情复杂的龙飚,也没有说什么。仿佛空气就在这时,有了短暂的凝固。帐篷里的三个人,似乎个怀心事。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这个御医姓陈,算是个良医吧。

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他很准确地说出了我现时的不适,乃是因为受了烟毒。陈太医不含糊,找到了病因后,立即亲自给我熬了一锅“析癖汤”,也就是所谓的解毒药水。

我看着陈太医端来的一碗黑乎乎,又混杂着一股难闻气味的汤药,就有些要作呕了。但我知道滤毒是必须的过程,古代的条件有限,也就只好如此。忍了半天,我终是捏着鼻子,强忍着喝下了这碗药。

起先我倒还因困倦睡了片刻,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觉得胃里好生难受,一阵阵地泛酸。料想这应该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胃一阵阵紧缩似的痉挛,头发沉,耳鸣不止,同时浑身开始冒冷汗。

与此同时,龙飚将龙骁单独叫出去说了几句什么话,而后径自离去。

我试着动了动,哪知小小的动作都会让自己虚脱一阵,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了。我强撑着坐了起来,顿觉气短急喘。大力地呼吸几口,不想牵动着肠胃更剧烈地收缩,糟糕······

“裳霓,怎么起来了?”偏在这时,龙骁见我坐在那里发呆,便关切地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哇······”我终是没有控制住,将那一碗浓黑的汤药,原封不动地全数吐到了龙骁的衣服上。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那时候,在宫里和龙骁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是因为中暑,结果吐到了龙骁的衣服上。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尴尬的情景,竟然会再次在我们之间上演。

我低着头,不敢看龙骁那身原本­干­净的长衫上,被我弄污的惨景。“对不起。”我小声嗫喏。

“怎么会这样?陈太医,你不是明明说喝下去就好了啊。”龙骁却丝毫没在意自己的衣服,反而十分困惑。

陈太医却是皱紧了双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请问姑娘,身上可配有朱砂?”

我摇头道:“没有。”

陈太医想了想又问道:“姑娘是否曾为宫女?”

不知道这太医好端端提起这个做什么,但为了配合他找到原因,我只好实话实说:“几个月以前,的确是宫女。”

“那就对了,既是宫女,姑娘身上必定有守宫砂,那也算是朱砂。”陈太医道。

这,却仿佛说到了我的痛处,我低声说道:“但是现在,守宫砂已经没有了。”

陈太医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可能,微臣行医数十年了,绝不会看走眼。微臣这药中,加配了大量鲤鱼的鱼皮粉和颈背骨刺粉。而朱砂­性­毒,恰与鲤鱼相克。所以微臣敢断言,正因为姑娘体内有少量的朱砂,才造成了与汤药的相斥,从而将汤药吐出。”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手臂上的守宫朱砂,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啊。我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肘弯看过去······咦,好奇怪,我竟然真的透过半透明的丝质衣袖,看到了隐约的红­色­。

难道说,我的守宫砂,又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忆妃的话::对不起大家,因为周日我整天加班,所以写完这章已是过了夜里十二点。老实说,我很困倦,写出文章的质量因此受到了影响。希望好好睡过一觉之后,明天(应该是今天)会有充足的­精­神。大家晚安,早点休息吧。

下部 第三十六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太医的汤药对我就没有效用了啊。”我努力压下自己好奇的心理,知道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件事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往下深说。

陈太医倒是深重地看了看我,而后转过头对龙骁说道:“请王爷恕微臣冒犯,只因微臣有些话想问这位姑娘,毕竟事关女儿家,所以请王爷回避一下。”

龙骁狐疑地看看陈太医,又关切地看了我一眼,这才点点头走了出去。

大帐内,只剩了我和陈太医两人。我抬眼看他,发现他也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太医想问什么?”我先开了口。

陈太医淡笑一声:“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简单地问几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请问。”

“姑娘可与玄师教有来往?或是,认识玄师教的人?”陈太医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愣住了,搜寻了下自己的记忆,觉得这个词实在很陌生:“没有来往,也不认识那里的人。”回答得斩钉截铁。

陈太医皱了皱眉头,手轻轻捋了下胡子:“那就奇怪了,姑娘很显然中了玄师教特有的玄毒,如果姑娘没有接触他们的话,怎么会中毒呢?”

“你说,我中毒了?”我像听到了奇闻一样地瞠目结舌:“怎么可能?我只不过在大火浓烟里待了片刻,说是中了烟毒还差不多。”

“相比于玄毒来说,烟毒根本不算什么。”陈太医认真地说道:“玄毒,虽然不是一种会要人命的毒药,可是对于女子来说,中了这样的毒,不见得好到哪里。”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的心,渐渐地下沉,看起来,情况不妙:“请您直说吧。”

“中了玄毒,便就意味着,你今生不可能有机会生儿育女。”陈太医有些深重地叹口气,仿佛很同情我。

我呆住了,他在说什么?

“陈太医,您是不是诊错了?我不过就是中了烟毒,有些头晕罢了,怎么可能······”我勉强笑着说,希望是这位御医看错了。

陈太医摇了摇头:“姑娘的玄毒,已中了些时日,如果我没诊错,中毒时间应在一个月之内。”

我僵直了脸,缓了口气道:“可是此前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玄毒的确不会造成|人体的不适,但是也并非全无征兆。”陈太医缓缓说道:“请问,姑娘目前还没有婚配吧?”

我点了点头。

陈太医了然地说道:“姑娘曾为宫女,那么体肤之上必有守宫砂。那么姑娘,这守宫砂是不是此前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我惊讶地看向这位年近五旬的太医,他竟然能够知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见我如此的表情,陈太医知道自己说对了,他轻叹口气道:“守宫砂的消失,就是玄毒的病征。因为,玄毒里有些寒草是与朱砂相克的,所以才会致使守宫砂毫无预兆地消失。但是这种消失并不是说朱砂全无踪影,它只是受了玄毒的制约隐匿于姑娘体内。巧的是,姑娘又喝了我的解毒汤药,汤药中的鲤鱼骨粉又恰是朱砂另一种克星,所以,姑娘体内残余的朱砂便被逼了出来。姑娘如果不信,尽可以看一下自己的体肤,那个守宫砂,应该再次浮现了。”

我顾不得所谓的礼数,连忙卷起衣袖看向臂弯。一颗看上去颜­色­比以前淡了很多的红痣,赫然出现。虽然它没有从前那般红得鲜艳,可是那绝对是我的守宫砂没错。原来,守宫砂的消失,是因为中了玄毒。但,是谁向我下的毒呢?一个月之内的时间,我更多的时候是在唐轩尘的府里,接触到的人,寥寥可数,会是谁呢?

“陈太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沉了沉,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听起来,玄毒并不是普通医学中能够接触到的毒,依太医的身份,怎会如此了解?”

陈太医微微一笑:“很简单,因为我,曾是玄师教的信徒。”

我再一次被他的话惊住了,面前这位样子朴实的御医,竟然会是江湖教派的信徒。

“只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心愿是救人危难,并不想在江湖教派中荒度时日,所以才退了出来,做起了太医。”陈太医说得很平静。

我虽意外,但心下却又很兴奋:“那就好,既然太医对此很了解,又曾是该教的信徒,那么一定会解玄毒了?”

陈太医却黯然了神­色­,摇摇头道:“我不会解。”

我不能相信地看着陈太医好久:“您说什么?”

陈太医苦笑了下:“我虽然曾加入玄师教,但是当日我仅是底层的信徒,对于玄毒只是见于了解其中一二。再者玄师教教规繁复,等级森严,只有教主才知道各种蛊毒的制作和消解方法。”

我的心,凉到了冰点:“那就是,没得救了?”

“不不,倒不是那么严重。”陈太医连忙说道:“既然是毒,就一定可以解。只不过,能解这个毒的人,太少罢了。何况,玄毒对人体的危害有限,除了不能孕育之外,它不会威胁到姑娘的­性­命。”

“有什么不同吗?”我惨然一笑:“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呢。”心中有点痛,为什么在这个异世,我的境遇竟如此多舛。

“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更是好奇,姑娘因何得罪了玄师教的人,从而被人于无形中下了毒呢?”陈太医说道。

对啊,现在还不是悲观失望的时候。我深吸了口气,缓了下激动的心情。听陈太医的这番话,让我意识到,整件事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也就是说,向我下毒的人,是故意而为的。只是,我还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让这个玄师教看不顺眼,以至于他或她,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暗中下了毒。

“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考虑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太医认真地点了点头:“姑娘请讲。”

“今天咱们说得这件事,请您一定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好吗?”

“任何人?甚至于,皇上问到······”陈太医有些迟疑。

我轻笑着点点头:“我想皇上不至于对一个侍女的事情感兴趣。”看到陈太医讶然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奇怪,所以顿了顿才接着说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太医您也看到了。咱们不应该为了这样的事情,让皇上和王爷分心不是吗?”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哪些人可以相信,即便是面前这个陈太医,谁又能保证,他就是一清如水的正人君子呢?所以,我宁愿自己去找寻这个最后的答案。多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了一丝风险。都有人可以让我在无声无息中中了玄毒,我怎么会知道会不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呢?

陈太医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其实,我之所以将王爷支开,也是为了保密。”他对我无奈地笑笑:“御医者,向来要求身家清白。而我,毕竟曾有游走江湖的经历,如果被皇上知道······”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轻叹道:“其实,当您发现我身中玄毒时,以此毒并不明显的症效来说,您完全有可能将此事瞒过。这样,我也许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您,也就不必冒此不讳了。”

“医者,最重要的,就是要讲良心。”陈太医浅笑地看着我:“如果我看出却不讲出,那又与害人有何区别?”

我有些钦佩地回视着面前的中年人,这个人,有着很好的职业­操­守和做人的道德。我想,我没有看错人。

陈太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对我安慰地一笑道:“玄毒之事,暂无大碍。至于烟毒,我再回去给你调配另一种适合的汤药,一会,会让人送过来。”

“谢谢你。”我轻声说道。

陈太医走到门口,想了想,回过头认真地看着我道:“其实,这应该是我跟姑娘说的话。”

“嗯?”我不解。

陈太医长出口气,缓缓说道:“刚才姑娘在失火帐篷里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本来可以逃出去的,却为了救那个侍卫,延误了最好的时机。你知道吗,那个侍卫,是我的儿子。”他苍老的眼睛里,似有盈盈亮光:“因为姑娘出手相救,他活下来了。所以,谢谢你。”

因为自己当时下意识的举动,竟然让我找到了解开自身谜团的途径。

下部 第三十七章

喝过陈太医再次调配的药后,果然没有再吐。加之几乎一整夜没怎么睡,这会倒觉出了困倦,于是斜靠在床边,我睡了过去。

而龙骁,却没有回来。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行驶的马车之上。不过,说是马车,倒也不是非常准确。因为马车的车厢,不会有如此宽敞的空间。

“醒了?”一声低沉的话语,从我身旁传来。

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嗯。”突然间,觉出了什么,我猛然回过头。

跟我说话的人,正是龙飚。他悠然地倚在抱枕上,手中捧着一本书。见我惊讶地看着他,他随意地翻过一页书,语气很淡地说道:“如果还觉得困,就多睡一会。现在已经是在夜兰的境内,安全自不必说。”

“我怎么会在这里?王爷呢?”我警惕地瞪着龙飚,心里充满了防备。难道我睡觉这么死?从帐篷里被人移到马车上,都没让我醒过来。还有,睡前我明明是在龙骁的帐中,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个男人的马车中?他,不是应该陪伴着一珍才对吗?

“怎么,很挂念你的王爷?”龙飚哼了一声,斜睨着我,神情有些让人看不懂。

我没理会他揶揄的话,自己起了身。

“做什么?”龙飚冷着眼看着我。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冷冷说道:“如同皇上所说,裳霓的确很‘挂念’王爷。所以,现在想回到王爷那里去。”莫名其妙到了龙飚这里,我倒是要回去问问龙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飚冷笑了一声:“你嫌害他不够多吗?”

我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龙飚放下了手里的书,目光凛然地瞪着我:“因为要救你,身为统帅的康亲王竟然没有留在朕的身边护卫。这,算不算擅离职守?”

我呆住了,原以为龙骁当时回来救我,是已经将龙飚安顿好,甚至是得到了龙飚的许可的。没想到,他,竟会撇下自己的皇帝哥哥,冲进火海之中,冒死将我救出。

“你把他怎样了?”我有些紧张地问向龙飚,此刻的他又一次眯起了眼睛,这就代表着,他的内心之中,一定有着什么想法。

龙飚深深地看着我,答非所问:“你担心他?”

“废话!”情急之下我顾不得什么斯文,脱口而出:“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你这是和朕在讲话?知不知道,你的语气,朕可以认为是对朕的不敬。”龙飚冷下了脸,起身凑近了我。

我退后几步,和龙飚保持开一定的距离:“请皇上恕罪。”我缓了强硬的语气,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他随意找个借口就可以将我治罪。只是,我还不想死。

龙飚双手抱肩,看着我道:“阿骁身为统帅,擅离职守理应受罚,否则,朕没办法对将士们交代,而阿骁也会因此失信于将士们。”

“那他······”我紧张地看向龙飚,生怕他说出的话给我打击。

“按照夜兰的军法,统帅擅离职守,一定是死罪。”龙飚深深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顿觉心口一紧:“你要杀他?”难道说,龙飚真的会如此狠心,把自己唯一的弟弟杀掉?

龙飚不置可否地看着我,黑眸中闪着一丝­阴­冷。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脱口喊了出来:“他是你亲弟弟啊,他出生入死为你打了那么多的胜仗啊,你就因为他救了我······要杀他?你真的好冷血~”心里真的乱极了。大抵上,我并不认为龙飚会真的杀了龙骁,可是当看到龙飚一言不发漠然­阴­冷的样子时,心就会忍不住地疼起来。一种不可抑制的愤懑油然而生,对龙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死,也是被你所害。”龙飚终于开了口,只是语气却是冷到冰点。

我怔了下,旋即怒道:“你冲着我来好了,何必拉上王爷?”心下明白过来,龙飚恨我甚深,所以才会迁怒于将我救下的龙骁。是不是说,如果龙骁没有救出我,才是龙飚愿意见到的结果?

原来,他竟对我恨到这样的境地。

一抹苦笑,浮现在我的脸上。

龙飚静静地看着我,慢慢说道:“你离开阿骁吧。”

“什么?”我不明白龙飚的意思,眼睛迎上他凛然的眸子。

龙飚竟然转过了身,没有和我对视,只是语气仍然冷淡:“以你水­性­杨花的本事,朕很怕自己唯一的弟弟被你迷惑,从此万劫不复。阿骁为人善直,朕不想让你这种女人带坏了他。”

这是什么话?我冷笑道:“皇上谬赞,想来皇上怕是忘了裳霓的身份,裳霓现在只不过是王爷身边的小小侍女而已。”

“离开他!”龙飚生硬地低叫道。他今天的表现,有些不太对劲。

“当初把我赏赐给王爷的,也是皇上。皇上现在又让我离开他,难道金口玉言可以自相矛盾吗?”我没好气地回驳。

龙飚“突”地转过身,直直地瞪着我,低吼道:“朕将你赏赐给阿骁,是让你当好侍女服侍他,而不是让你做他的女人!”

我诧然地看着发怒的龙飚,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谁说,我要做王爷的女人了?”我呐呐地说道。

龙飚狠狠地盯着我,好半天才说道:“你给朕记着,就算是朕不要你了,也不能抹杀掉你曾为夜兰皇后的事实。所以,你最好给朕洁身自好!”

“曾为你皇后的那个女人,是夕雾。而我,叫做冯裳霓。”我并不胆怵地接口说道:“所以,也请你记着,我不是皇帝的女人,从来都不是!”

“你!”龙飚被我的话呛得黑了脸,神­色­难看到了极点:“放肆!”

我却有种发泄似的痛快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痛快。

“启禀万岁爷,陈太医来给冯姑娘复诊了。”就在我和龙飚对峙的时候,龙舆外面的太监适时地通传道。

龙飚长长地舒了口气,瞪了我一眼说道:“还不回去躺好?”

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没理会龙飚僵直的神­色­,返身坐到了刚才躺着的地踏之上。

陈太医在太监的引领下进来,冲着龙飚跪下行礼:“微臣陈吉兆参见皇上。”

“嗯。”龙飚简单轻哼了一声,便对着陈太医身后的太监说道:“朕觉得里面有点发闷,你去给朕把海骐子牵过来。”说罢,自己先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皇上生气了?”陈太医八成是没见过龙飚这个样子,待他和太监都离开之后,陈太医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淡笑:“不是跟大人你,皇上是在烦我呢。”

陈太医一边摊开自己的医药包,一边对我说道:“姑娘怎么这么说呢?皇上如果烦你,先前就不会执意将你留在龙舆中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太医示意我伸出手腕,而后轻轻按住我的脉搏道:“姑娘喝下那第二碗汤药之后,眼见着姑娘睡着,以为应无大碍。还是皇上回到帐中发现姑娘的情况不对,于是连忙又将我叫了回来。原来,姑娘看似睡着,实际上还是体内残留的烟毒作祟,致使姑娘陷入昏迷。”

“您是说,我并不是睡着,而是昏迷过去了?”我吓了一跳。

陈太医点点头:“若不是皇上发现,从而医治及时,姑娘此刻怕是不妙了。”

我当然知道,很多一氧化碳中毒的人,都有后程反应,而陷入昏迷从而再也没有醒过来的事例,也不罕见。直到这时,我才觉出了一点后怕。

“当时我对皇上说,姑娘需要在空间环境相对较为宽敞的地方休息时,皇上马上就吩咐下去,要将姑娘安置到自己的龙舆之上。”陈太医微笑着收回自己的手:“皇上对姑娘真好。他怕太监或是兵士们动作粗鲁,弄伤了姑娘,结果是自己将姑娘······移至到龙舆之上。”

陈太医没有明说,但是我仍然明白过来。龙飚亲自将我“移至”龙舆,究竟是个怎样的移至,不用想也猜得到。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好起来了?

“那么王爷呢?他没出现吗?”我压下心底的困惑,转了个话题。

陈太医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道:“怎么,皇上没跟姑娘说?”

“说什么?”我连忙问道。

“王爷被一珍公主刺伤了。”陈太医沉重地说道:“我们几个御医,合力抢救了他一夜,总算是保住了王爷的­性­命,只不过······”

我大惊失­色­:“只不过什么?”龙骁受伤了?是一珍刺伤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下部 第三十八章

为什么龙飚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呢?龙骁受了重伤,而他这个皇帝哥哥,却还有心情和我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还出去骑马散心。

“陈太医,王爷他,到底伤成怎样?”心里暂时不去想愈见陌生的龙飚,担心龙骁却是真的。

陈太医有些沉重地叹息道:“一珍公主的刀上,带着毒,而毒­性­侵透了王爷的腹脏和筋骨。所以,王爷那一身绝世的武功不仅就此失去,而且,将来能不能行动自如,都不好说了。”

什么?我只觉脑子一阵发晕,龙骁怎么会如此倒霉?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男人的能力,现在,又失去了行动能力。上天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

“可是,一珍为什么会刺伤王爷呢?她是公主啊,怎么会带着有毒的刀?”太多的谜团,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陈太医苦笑着摇摇头:“这件事发生的突然,除了皇上等少数几人之外,大家都是事后听说的。况且,皇上又下令不许咱们背地里议论此事。所以,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我和姑娘一样,都是一团迷雾啊。”

不用陈太医再多说什么了,我已经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事!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一珍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上,原本娇俏的小脸上,挂着盈盈的泪水。

而龙飚,端坐在她的面前,一脸­阴­霾,冷冷地看着她,却再无往日温柔缱绻的神­色­。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他并不说话,沉滞的空气似要凝固起来,本就压抑的氛围,因他的沉默,而愈发让人觉得窒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一珍见龙飚始终不语,终是忍不住,抽泣地说道。

龙飚轻轻地冷哼一声,仍然没有接语。

“也要怪康亲王自己嘛······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他凭什么就说那些人是蒙域派过来的呢?”一珍仿佛怀着很大的委屈,说到动情处,已是哭得杏眼红肿。

龙飚仍旧只是沉着脸盯着一珍,­阴­骘的表情,迥异于一珍见过的那个多情温柔的俊美天子。

一珍自己哭了许久,断断续续地话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语。见龙飚并屋一丝怜惜,她也便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她仍会偷眼瞧他,但是瞧他一下,便被他冷邃的黑眸吓一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甚至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你为何会有佩刀?”龙飚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冰冷地让人胆怵。

一珍微颤了下,而后小声说道:“我们蒙域的女子,都有带佩刀的习惯,是因为蒙域的先祖尚武。”

龙飚轻笑了声:“尚武的先祖,也喜欢蛊毒吧?”他指着摆放在一边的那把做工­精­致的佩刀,意在提醒一珍,刀上是带毒的。

一珍被问得脸颊一红,头低垂下来:“我也不知道那刀上是有毒的。”

龙飚拿起摆放在一旁的佩刀,仔细地端详,同时还用手轻轻地触摸。少顷,他虚笑道:“如果不是阿骁挺身上前,你那一刀,应该是冲着朕来的吧?”

“不是啊!”一珍下了大跳,声调也提到了几度:“我只是气不过康亲王说得那些话,拿出刀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的。哪里就知道,伤了康亲王呢?”她悚然地看着突然冷了脸的龙飚,心里的惊恐无以复加。

龙飚眯起眼睛,态度突然之间缓了很多:“那么这件事,并不是你故意为之的了?”

一珍有些恍惚地看着龙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朕其实,也不舍得为难于你。”龙飚淡笑着拉起一珍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好歹,你也是堂堂的公主,朕如此将你桎梏起来,本就是委屈你。”

一珍错愕地看着龙飚,他顷刻之间的忽变,让人难以捉摸。“皇上·····你不生我气了?”一珍小心翼翼地问道。

龙飚笑得惑然:“怎么会?只是阿骁因你重伤,于情于理,朕都要如此做的,明白吗?”

一珍轻轻地点头。她抿起嘴角,试探着挽住龙飚的臂弯,轻声说道:“一珍明白,只是刚才皇上你那个认真的样子,真让人害怕。”

龙飚的指尖轻轻捋了下一珍娇俏的小鼻子:“现在不怕了?”

一珍娇笑起来:“皇上如果总是这样温柔对一珍的话,一珍就不会怕。”小鸟依人地贴附到龙飚的身上,一珍彻底地放下了悬着的心。

龙飚伸出手抚了抚一珍的长发:“好,朕答应你,以后不让你害怕。”感觉到一珍又向自己的怀中挤了挤,他微微轻笑。半晌后,他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道:“不过,朕倒是第一次知道你们蒙域女子佩刀的习俗。也别说,你的佩刀做工很­精­致,是你皇兄送的?”

一珍沉醉于龙飚此刻的柔情,想也没想便说道:“皇兄送我的那把,那天在皇叔府里被他的侧夫人不小心弄坏了。她怕皇兄怪罪,才会赔给我另一个的。”

龙飚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龙骁美丽的脸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极度地疲乏让他看上去更加的无力。只是他在这样虚弱的情况之下,仍然强撑着执意坐了起来。

“我不想让你见到,我倒下的样子。”龙骁斜靠着,眼睛有些黯淡地看着我。

我很想对他笑,只是见到他这个样子,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你······怎么······”话未说完,眼眶已经开始酸胀。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龙骁努力地笑着,尽管这个笑容十分牵强:“御医们都说了,我不会死。”

不会死,可是你知不知道,失去的,也很多啊。

“裳霓,你自己,身体都好了吗?”龙骁轻声问道。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管我。”心里酸的要命,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同情他,怜惜他。

龙骁沉默下来,很久,才慢慢说道:“为什么,来看我?”

为什么?我竟然为了这个问题,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出于对我这个王爷的礼数,还是······”龙骁低嗄,目光变得炯然:“因为,你牵挂着我?”

我顿住,错愕地看向龙骁,被他突然说出的话震慑住了。

龙骁轻轻一笑,有些吃力地轻轻握住我的手:“当时几个御医联手抢救,都没有十足把握能将我的命留住。我以为,这次自己一定活不了了······那一刻,我反而十分清醒。”他的脸­色­虽然还很差,但是此刻的笑容却是真实的:“脑子里反复出现着一个人的身影,对我说,要活下去······我很清楚,那个人不是露珠,而是······你。”

我不能置信地看着龙骁,浑然不觉,泪水早已经滚落下来。

“习武多年,我十分清楚自己的状况······也许,我的武功,没有了······”龙骁凄然一笑:“但是如果,这样能够换来你的牵挂,我想,我仍然会觉得满足。”

“你不要说了······”我的心乱极了。

龙骁却没有理会我的言语,径自低声说道:“裳霓,你留在我身边好吗?”他顿了顿,而后补上了让我震惊的两个字:“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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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妃的话:大家没有看晕吧?貌似今天这章同时出现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叙述。不过,大家可能也看出来了,我已经在文中做了一些铺垫,所谓的谜团很快就要解开了。

下部 第三十九章

我想,我担不起“永远”这两个字。永远--在我听来,竟如此沉重。

匆匆从龙骁那里离开,任凭初冬夜晚凛冽的寒风吹过,我跑到离驻扎营地不远的小河边。我需要冷静,突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会让我心乱,必须要冷静才行。

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龙飚反常地低吼:“你离开阿骁吧。”以及,龙骁无力地祈求:“你留在我身边好吗?······永远······”

这兄弟二人,都好象突然之间变了个人,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不同。是我多心吗?

加之不见了一珍的踪影,队伍中的将士们,都对此三缄其口。这本就是不正常,而一直都与龙骁兄弟情深的龙飚,却在龙骁重伤的情况下,显现出反常的言谈举止。这似乎,都好象在表明着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觉得头痛不已,仿佛置身在迷乱之中。我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但是现在却好像,已经身不由己地涉身其中。

“原来你在这里。”在我失神之际,龙飚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回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龙飚解开自己的披风,将之搭在我的肩上:“河边风大。”

我注意到,龙飚的身后,只跟着沈寄男一个人。不对,沈寄男不是龙骁军中的副将吗,怎么会只身陪侍皇帝?这不合规矩。难道说,龙飚他······

我猛然抬起头,看向龙飚:“龙骁,是不是被你的人伤的?”

龙飚皱起了眉,俊逸的脸上有些失望:“你以为,朕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一直都想削弱他的势力、革除他的兵权吗?”我瞪着龙飚。

龙飚向身后的沈寄男示意了一下,沈寄男了然地退后几步。龙飚转过身看着我,认真地说道:“朕的确顾忌阿骁手中的兵力,但是,不要忘了朕是皇帝。倘若真想革除他的兵权,下道圣旨就可以了,没必要,用下三烂的伎俩。”

我冷笑:“你当我是白痴?下道圣旨,试问,你这道圣旨上要写什么?龙骁并没有叛国割据,一直以来循规蹈矩,每次遇到战争都首当其冲去战斗。对于这样的统帅,皇上你,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罢黜他?更何况,你还不得不去顾及到龙骁身后潜在的萧氏势力。如果轻举妄动,你以为龙骁会乖乖就范?”

龙飚有些惊奇地看着我,旋即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微笑:“看来你对政事,看得很透。”

我没理会他:“所以,明的不行,你就来暗的。所谓一珍伤了龙骁,恐怕也是出于你的授意吧?”

龙飚轻笑出声:“在你看来,朕是故意要伤害阿骁的?”

我没出声。

龙飚却渐渐正了脸­色­:“阿骁发生的意外,确与朕无关。”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说得很慢:“现在还不行,等回宫后,你就会明白这一切的。相信朕。”

“回宫?”我笑出了声:“可是皇上记错了,我已不再是宫里的人,所以,是不可能回宫去得。”

龙飚愣住了:“难不成,你还真的要留在阿骁身边?”

“为什么不?”我挑衅地看向龙飚。

龙飚似是隐忍,半晌后缓了语气:“你不可以留在他身边,就算你不回宫,朕也不许你和阿骁在一起。”

我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丝愤懑:“为什么?”

龙飚嘴角轻牵,面有难­色­,好半天后才说道:“再怎么说,你曾为皇后,见过你的人有很多。如果你跟着阿骁,你让朕的颜面何堪?”

原来他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尊严。我轻视于他,冷笑:“就这样?”

龙飚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有些艰涩地说:“阿骁他······阿骁有隐疾,你跟着他,不会幸福。”

“多谢皇上如此体恤,”我冷冷地说道:“不过,我以为幸不幸福,不仅仅在于此。”

“总之,你不可以和阿骁在一起。朕不会应允。”龙飚终于沉下了脸,语气也生硬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就回到朕这里来做侍女,没有朕的准许,不可以接近康亲王。”他直视着我,眼神晦暗:“记着,这是圣旨。”说罢,他转身欲走。

我急得忍不住低吼:“你不讲道理!如果我不答应呢?”

龙飚站住了,用冷得让人胆寒的声音慢慢说道:“阿骁的命运,在你手里。朕不会容忍别的男人接近你,哪怕,他是朕的弟弟。”

“你凭什么?”我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披风,将之扔到龙飚的手中:“是你自己说得,会忘掉我的一切。别忘了,”我故意说得不堪:“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是被皇上所不齿的。”

“是这样没错。”龙飚虚笑地斜睨着我,这是一种嘲弄的表情:“你以为,朕会不计前嫌?你错了。朕会如此做,不过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他将披风随手往地上一扔:“如果你愿意吹西北风,那就随便吧。”

我握紧了双拳,瞪着龙飚离去的背影,又恨又急。绕来绕去,我似乎,永远都绕不过龙飚这个弯。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忆妃的话:这两天,心情不太好。总静不下心,觉得一定要说些什么。

昨天,被告知同事的母亲突然去世。脑出血,非常突然。那个与我同龄的同事,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哭死过去好几次。我们几个相交不错的同事前去拜祭,眼见着那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同事,痛哭的样子,谁的心里都会觉得心疼。那个同事说,周末就会回家看望父母,哪曾想,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后悔啊,为什么没有早些回家,她母亲走得突然,让她连在床前服侍的机会都没有。自责啊,明知道母亲有高血压,她还放心母亲去打牌。

一时间,我想起了若­干­年前,父亲患病去世时情景。过去了很多年,每当想起父亲,我心里都会很疼。他是肺癌。好后悔,很自责,为什么没有在他咳嗽日渐频繁的时候,带他到医院检查?等到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

这是我们作为儿女的失职。

请原谅我今天语无伦次。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更因为自己曾经遇到过这样让人伤痛的事情,所以······

我想说的是,父母为了我们­操­劳了几十年,四五十岁,往往是他们身体和心理受压最甚的时候。而我们,却因为太多的原因,渐渐忽视了对父母的关心和照顾。

我记得,当年在纪念自己父亲的文章中,我曾写过:他活着时,我偶尔叛逆,和他吵和他闹;等到有一天他不在了,才发现,想和他吵和他闹,都变成了一种幻想、一种奢望······

人世无常,当我们还享有幸福温暖的时候,一定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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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很失态。昨天没有及时更新,没能和大家打招呼,很抱歉。今天写得,也不尽如人意。明天,最晚后天,我会把昨天的更新也补上。编辑和我说,要我保持一星期更一章,否则会影响到出版。现在大家看到的,已经是我写得另外一个结局了。毕竟有些仓促,也不是最初的设想,可能不分情节会有脱节。请大家谅解。--忆妃

下部 第四十章

因为龙骁意外的受伤,龙飚下旨,让其静心修养,令沈寄男暂时接管龙骁军中的事务。消息来的,有些突然。龙飚此举,在我看来,更像是夺权。一切做得顺理成章,让人说不出微词,并且,还能够借口让龙骁养病,将之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于龙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些与我无关,我也本不愿涉身其中。只是,让我意外的,却是龙骁的反应。

接到旨意的那晚,龙骁很平静。这种平静,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对此毫无察觉的人身上。也就是说,龙骁早已了然会有这道旨意,对此,他选择的是默然接受。至少,从他的脸上,我没有看到一丝不满。

正如龙骁此前所说的那样,他几乎,失去了一切。身体上的重创,武功尽是已经很不幸了,而就在这时,自己的亲哥哥,又夺了他的军权。虽然他不说,但我想,他的心里,不见得会好受。

也就是因为此,我心中同情的天平,渐渐向着龙骁那方倾斜。即使,潜意识里,我也并非十足地相信龙骁。

龙骁伤重,随行的都是些粗枝大叶的兵士,想必不会细心周到地服侍他。于是,我没理会龙飚说得让我回到他身边当差的话,还是我行我素地跟在龙骁那里,照顾他的起居,陪他说话解闷。只是,在龙骁身边时,我刻意地回避他时而暧昧的话语。

之所以敢于违抗龙飚的命令,大着胆子待在龙骁身边,一来因为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龙骁救过我,于情于理,我应该报答。如同当初在蒙域,唐轩尘救我后,我会报恩一样。二来,不知为何,在我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好像知道龙飚并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我,甚至于,我从来不认为,他会因抗旨而责罚我。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如我所料,龙飚还就真的没为难我。也许,龙飚因夺了阿骁的兵权,多少有些心虚吧。

如是,五天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夜兰的京城。

其实,对于夜兰的京城,我是没什么印象的。穿越后,只有那次诺地悄悄将我带出皇宫,在京城里玩了半天而已。只是,这一次回来,乍进城门,心里就觉得有些气闷,堵得很。隐约间,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裳霓,这几天你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出什么事了?”龙骁经过几日休养,气­色­恢复的不错。

龙骁说得没错,这几天我的确低落。龙飚此前的命令已经说明,纵然我不再是夕雾,可是仍免不了回宫的遭遇--他不许我留在龙骁的身边,离开又不可以,如他所说我现在要跟着他,那么我的身份,就只有侍女这一说了。皇帝的侍女,不回宫,还能去哪里?我就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才心情郁闷。

龙骁见我沉默不语,于是问道:“我知道,是因为皇兄让你回宫对吧?”

我略惊:“你怎么知道?”

龙骁淡笑:“他是我皇兄,而我也做了他多年的臣子,对他的心思,多少也能估摸些许。”顿了顿,他轻叹:“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无论此刻他是怨你恨你,但心里,却仍然不愿放下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头。

龙骁似笑非笑,神情有些奇怪:“你可知,那天我受伤中毒,当时情况危机,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情急之下,我对他说了一些吃重的话。”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跳快了几下。

“我说,我喜欢你。”龙骁说得很平静,只是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含着温柔的情愫:“我问他,如果我有命活下来,娶你为妻可不可以?”

我轻叹着摇了摇头:“你啊,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有心思想这个。”可是,说真的,龙骁的话,让我的心,暖得有些潮湿。

龙骁绝美的脸上柔情荡漾:“是不是想不到,威风八面的康亲王,到头来,也是个······”他自嘲地笑笑,收住了后面的话。不过,他旋即正了脸­色­:“当时觉得皇兄的神­色­有些复杂,倒也没想太多。现在回想,那应该就是······随后,他就把你从我这里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无缘无故地龙飚会把我弄到他身边。想来,应该是龙骁说得那番话,让他不受用,也就是他说过的--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

“可是······”我仍然有困惑,只是想了半天又似乎没什么头绪。

龙骁伸出手拍拍我的肩:“我知道,你也不想随皇兄回宫去的是不是?”

我轻叹,以沉默代替回答。

“我有办法不让你跟他回去。”龙骁压低了声音,毕竟隔墙有耳。

我眼睛一亮,探询地看向他:“真的?”

龙骁点了点头,贴近我的耳畔轻声说道:“在这里不方便对你说,但是我保证,最多不出两天,问题就可以解决。”

我将信将疑地听完,心里反而更加困惑。正待要说什么,不想身后传来了龙飚­阴­冷地声音:“裳霓,康亲王身体还没有大安,不要让他太费神。”

我和龙骁都是一愣。龙飚来此,竟然都没有让人通传。不知道,我和龙骁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皇兄。”龙骁倒是很平静,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微笑。

龙飚走到龙骁的床边,关切地问道:“阿骁,今天看上去气­色­不错,怎么样,感觉如何?”

“多谢皇兄惦记,臣弟觉得还好。”龙骁回道。

龙飚点点头,眼睛瞟向了我,脸­色­跟着冷下来:“怎么还站着?还不赶快出去收拾收拾,后天,”他顿了顿,慢慢说道:“就要跟朕回宫了。”

下部 第四十一章

我求救似的看向龙骁,他不动声­色­地对我微笑,好像是在让我不必紧张。见他如此的表情,我的心略微地放松些,但愿如他所说,到头来,我不用再跟着龙飚回宫就好。

是一种没由来地抗拒,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属于夕雾的后宫。我已经不再是夕雾,所以,那个后宫,也不应该是我的容身之所。只是在做了决定的同时,心里却空虚得紧,仿佛要去妥协什么一样,不开心。

从龙骁处出来,我站在外面好半天,竟然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低下头看着阳光下自己倾斜的身影,轻声哼笑,冯裳霓曾几何时,也会变得这般茫然。

“最近你好像总喜欢发呆。”身旁,传来沈寄男调侃的声音。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却抬脚要走。

沈寄男紧跟了几步,并肩走在我身旁:“你害怕?”

“什么?”我不大确定沈寄男这话的意思。

沈寄男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害怕回宫。”

我白了下脸,没好气地说道:“你胡说什么?”

“其实,你倒不是害怕宫里的那些人。”沈寄男咧嘴笑道:“以你的本事,就算你不是夕雾,她们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害怕的,应该是皇上。”

我悚然看向沈寄男,他好看的脸上一副平静的神­色­,面对我的愠怒,他不以为然地轻笑。“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翻脸。”我咬了咬牙,发狠地说道。

沈寄男夸张地把手捂在嘴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只是一双狡黠的眼睛泄露了他的装模作样。

对这样一个大男孩,我是没办法真的动气。无奈地摇摇头,我轻叹:“对不起,这几天我心里很烦。”

沈寄男见我如此说,神情也开始认真起来。我和他就如此慢慢地走着,像是两个很好的朋友那样。他不再像先前那般随意,而是安静地听我说话。很多天以来,终于第一次,有人愿意倾听我的心事。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

“其实你没说错,我不想回宫,更多的,就是因为皇上。到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我淡然地说道:“原来,我是爱着龙飚的。”

沈寄男诧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穿越来此,我有幸结识了多位优秀的男子,比如康亲王、诺地、唐轩尘······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算是当今男子中的翘楚。更难得的,他们都对我很好,无论,他们是不是存有自己的私心。”我长叹了一声:“其实说到私心,又有谁比得上皇上呢。”

沈寄男欲说什么,我笑着截住他的话:“你不必为他解释,他是皇上,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如此做。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沈寄男点了点头:“皇上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我原本生活的那个年代,不再是君主制,没有阶级尊卑之分,甚至于,我们是讲求男女平等的。”我耐心地向沈寄男描绘着21世纪的社会:“男女平等,体现在工作中,是同工同酬。反映在生活里,最基本的,就是一夫一妻。”

沈寄男瞪大了眼睛,显然,我的话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你说的,是真的?怪不得,当时在天牢里,你对皇上说,要他只喜欢你一个。我想你并不像是个贪妒的女子,可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我点头:“所以说,我不可能会接受夕雾的命运--纵然身为皇后,却不得不和很多女人共有一个丈夫,而这个丈夫,甚至还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利用自己的妻子。”顿了顿,我认真说道:“我喜欢皇上,可是却不得不刻意离他远远的。道理,就在于此。”

“你喜欢皇上,却又有那么多的顾虑······”沈寄男叹了一声:“不能放下心里的负担吗?”

“不是负担,而是原则。”我认真地更正:“我不是夕雾,不是夜兰命定的皇后。所以,夕雾的命运不该是我的。我不会为着那样一个所谓尊贵的皇后的头衔,而割舍掉自己的幸福。就算,我爱他,也不会因为这个爱,而迷失自己的方向。”

沈寄男皱皱眉:“你真是个麻烦的女人,脑子里竟是些歪道理。难不成,你让皇上为了你,废掉整个后宫?”

我冷笑:“拜托,我还有大脑。”这么幼稚的想法,估计只有他姐姐沈蘩炽认真考虑过。“我说了半天,无非是告诉你,我不想回宫的理由!”

“不过,这次你却是非回宫不可呢。”沈寄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

“为什么?”我不解。

沈寄男四下里看了看,极小声地说道:“你不会真的想看到那个嚣张的蒙域公主,成为夜兰的皇后吧?”

我好笑出声:“关我什么事?”我都不是夕雾了,谁做皇后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沈寄男被我呛了一下,有些讪然:“那公主和她的皇帝哥哥,都不是什么地道的人,想和咱们夜兰联姻,是有目的的。”

我并不打算再涉身其中,正想回他两句,不料沈寄男说出了让我颇感震惊的话。

“他们要调拨夜兰和北藩的关系,战争,很快就会到来。”

下部 第四十二章

沈寄男的话,让我下意识地愣住了。

“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夜兰,再说这些,也少了很多顾虑。”沈寄男低声说道,虽然我们身边并没有侍卫随从,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小心谨慎:“蒙域土地稀少,物产稀薄,算是个穷地方。以前他们和羌戎结盟,也无非是利益关系。蒙域人善战,但却贫穷,而羌戎则恰恰相反,地大物博,却兵力匮乏。所以这两国便因着各自所需,走到一起狼狈为­奸­。咱们和羌戎打仗时,明着是羌戎的军队,可是将士们却大多为蒙域的外援。羌戎被打败之后,一蹶不振,唐煜惶恐着夜兰的国势以及北藩施加的压力,不得不和羌戎断交,这便意味着,蒙域失去了来自羌戎的援助。这就迫使唐煜必须再找到一个盟国来依附。”

我点了点头,听出了一些眉目:“唐煜想在夜兰和北藩之中选择一个来依附是吗?”

沈寄男颔首:“皇上认为应该是这样的。”

“他怎么会知道呢?”我很好奇。

沈寄男道:“这其中,倒的确有个缘由,便是康王爷。”

我微怔。

“王爷没受伤时,一身绝世的好功夫可不是盖得。但是你可知,这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沈寄男神秘兮兮的。

我摇摇头。

“王爷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对各门派的武功都很感兴趣,博采众长,十几岁时,功夫已经了得。先皇也是尚武之人,见到王爷对武功如此痴迷,便为他请得当时江湖中的第一高手为师。而这个第一高手,生­性­孤僻清高,一般的凡夫俗子入不了眼,所以一生也只收了两个徒弟而已。其中一个便是王爷,而另一个······”沈寄男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则是今日蒙域的摄政王唐轩尘。这下子,你该知道皇上怎么会清楚那么多蒙域的事情了吧?”

弄了半天,龙骁和唐轩尘竟然是师兄弟,怪不得,两人的关系会亲近到不避嫌。转瞬,我便明白过来,龙飚了解这二人的关系,很有可能,会让龙骁暗地里去探听一些蒙域的事情。然唐轩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唐煜更有可能让他来引龙骁说些夜兰的秘密。毕竟,但从外表和品­性­来说,龙骁都较之唐轩尘要简单些。唐轩尘也许会因着龙骁这点简单而放松警惕,从而产生不经意地疏漏,流露出一些信息,龙骁回来再讲给龙飚,龙飚便可以从中摘取对自己有用的消息。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龙骁,又怎么会“简单”?要知道,他带给龙飚的消息,关乎着夜兰的命运,如果没有非常的心智,怎么可能做到呢?而事实也证明了,龙飚正是相信了龙骁的话,才会想出了自己应对的方法。但是同时,龙飚恐怕也和我一样,对龙骁的能力刮目相看。只是龙飚的刮目相看,也意味着从此对龙骁产生了顾忌。

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人。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闪出这样一句曾经在小说里出现的话。龙骁,会是这样的人吗?

说到底,我仍然骗不了自己,就算刻意去保持距离,但是自己却是不可抑制地涉身其中。为了这些与我已经无关的是是非非,自己的心,竟然变得混乱。是情不自禁地想去探知真相,却不知道是为了谁?是为自己,还是为了龙飚,我也说不清了。

“知道了这层,想必你也就猜到了,唐煜是想拉附夜兰,疏隔北藩了。但是他很清楚,夜兰和北藩历来交好,诺地殿下和皇上还是金兰兄弟,两国关系,并不容易分化。而你的出现,无疑给了唐煜最好的理由。”沈寄男深深笑了一下:“如果要说利用你,唐煜和唐轩尘,应该比皇上过分吧?”

原来,唐轩尘救我,是为了利用······那么说来,唐煜知道我,也是唐轩尘告诉的了。

沈寄男还要说什么,不想听见有人在喊“沈副将”,大约是龙飚找他吧。临去前,他轻声说道:“皇上需要你。不管你到底是夕雾,还是裳霓。所以,跟他回去吧。”

回去······回去?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晚间去看龙骁时,意外地碰到了先前给我治病的陈太医。他在给龙骁换药。

“陈太医好。”我微笑着向他问候。

陈太医和善地对我笑笑:“姑娘好。”

龙骁看到我,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裳霓,过来坐。”

“我不能多留,皇上都说了,不让我打扰你呢。”我冲龙骁做了个鬼脸,心里其实根本就不在意龙飚那些话。

龙骁却因了这句话,脸­色­僵住了:“怎么这么说?难道,皇兄责罚你了?”

我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和你开玩笑的。”见龙骁神­色­异样,我便心知,他是在乎龙飚对此的反应的。

龙骁深深地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不多一会,陈太医便给龙骁换完了药,小坐了片刻见他无碍,陈太医便起身要告退了,只是我注意到,他的眉毛比之刚才,皱紧了许多。我看了看天­色­,想想也该离开,于是便喊住了陈太医:“我也该走了。”没留神,龙骁脸上突然出现的一丝不舍。

走出龙骁的处所,我一把拉住了陈太医的衣袖:“陈太医,出什么事了?”

陈太医愣了下道:“没出什么事?姑娘合出此言?”

“别瞒我。”我轻笑:“你的脸上,可都写着呢。”

“什么都瞒不过姑娘。”陈太医讪然地低下了头,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倒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王爷的身上,会有玄师教的标记?“

下部 第四十三章(大家圣诞节快乐)

“玄师教门规森严,信徒都要按照教规,在入教的那一天,在自己手臂的天泉|­茓­、尺泽|­茓­和曲泽|­茓­炙上檀香,用以做为教徒的标志。”陈太医补充道。

我不懂中医,所以并不知道他说的这三个|­茓­位在哪里:“您是说,王爷身上也有炙痕?但是,也许是巧合呢。”

陈太医虚笑道:“不会那么巧的。”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向我比划道:“天泉|­茓­在上,尺泽|­茓­和曲泽|­茓­并排在下。这三个|­茓­位,连起来恰好是个三角。而且,玄师教的创始人本身是个神医,对于人体|­茓­位自有研究,选择这三个|­茓­位来炙烤,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惊讶地看着陈太医比划的位置,那三个|­茓­位,正如他所说,连起来是个比例匀称的等腰三角形。那么也就说,除非是故意人为,否则,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巧合。

难道说龙骁,真的会是江湖教派中的人?这可能吗?

等等,陈太医不是曾经说过,我身上中有玄师教特有的玄毒。一直以来,我都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接触过玄师教的人,但是,如果龙骁是玄师教的人的话······

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我忍不住有些发颤。会吗?可能吗?龙骁是害我之人?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陈太医今日的一番话,却让我意识到,最后的结果,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了。

几乎在刹那间,我下定了决心。我必须要留在龙骁的身边,只有留下,才可以更快地查出我想知道的事情。我相信很快,自己就可以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龙骁······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张绝世俊美的容颜,在那张俊脸的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冯裳霓出来接旨!”

门外传来太监鸭子般的声音,让我立时从梦中惊醒。搞什么?大半夜的来传旨,龙飚又在玩什么花样?

起身打开门,赫然看到龙飚的近身太监手捧着一卷圣旨,正站在外面。看到我,那太监脸上露出虚笑:“扰了冯姑娘休息,但是万岁爷让来传旨,咱家也只好······”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公公不用客气,请宣旨吧。”说罢,按照“规矩”直挺挺地跪下。

太监瞟了我一眼,而后摊开圣旨,拿腔作调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冯裳霓聪颖慧质,于朕巡幸途中尽心奉迎,恪守制规。兹特封为正七品少使,准予入宫侍驾。钦此。”

可笑!龙飚竟然将我封为少使,少使,在宫女中级别也算不得高。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宫女了。命运,竟是这样地充满了讽刺意义。可无论怎样,他的话便是金科玉律,如此一来,我只有接受他这样的安排,跟着他回宫去做这个“少使”。

“冯少使,还不领旨谢恩?”太监­阴­阳怪气地冲我说道。

“皇上在哪里?”我抬起头,冷言问道。

太监怔了下,不由沉下了脸:“少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已经······和咱家一样,是奴才了。万岁爷纵然再宠你,怕也容不得你这般的没规矩。”

这一次,轮到了我愣住。是啊,太监的话没错,现在的我,是和他一样,都只能算是龙飚身边的奴才。

“只是个少使而已,万岁爷身边哪个奴才的级别都比你高。”太监意犹未尽,仍然喋喋不休地数落我:“何况,你还是从康王爷那里来的。咱家劝你,还是审时度世,看清楚点自己的状况吧。”

“我问你,他在哪里?”我忍不住大吼一声,其实也是忍不了这太监的唠叨。

太监被我这声喊吓住了,连忙闭上了嘴,像看个怪物似地瞪着我。

我站起身,一把抢过太监手里的那卷圣旨:“问你也是白费。皇上在休息吗?我去找他!”

“大胆!放肆!”太监叫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我:“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给我绑起来!与其让她这样去惊了驾,倒不如咱家就替万岁爷教训教训她!”

说话间,便有几个小太监涌了过来,各个摩拳擦掌地就要将我拿下。

“等一下!”从这些太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你······你是······”

我看向那个话音响起的方位,一下子也愣住了。那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太监,容貌清秀,看上去,似乎是这些太监们的首领。此刻,他瞪圆了双眼,似有不信地看着我。

他不是别人,竟然是当初承瑞宫的太监管事称心。

····························································

忆妃的话: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星期一我没有更新。乃因天津下了大雪,周一去加班,没带着笔记本。以为晚上回家可以更新的,哪知道那雪下得好大,我竟然都等不到的士,结果只好住店没回来。真的不夸张啊,天津的朋友(尤其是开发区的)应该最清楚吧。

这些天因为单位里忙着圣诞节的活动,我已经很多天没休息过了。今天也是趁着活动休息,抽空出来写的文。大家别着急,忙过了圣诞节,酒店的淡季就到了。估计年前,我应该会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来写文了。并且,争取过年前,把文结了~~亲们看得累,说实话,我写的也很累哦。

多日没上网,还没有去看大家的留言,等一会忙完了工作,再去认真看吧。

最后,要祝大家平安夜平安!MERRYCHRISTMAS!

下部 第四十四章

“倪公公······”几个太监见到了称心,连忙弓着身子向他问候。

称心并不理会他们,而是冲到了我面前,激动不已地上下打量我:“皇······”

我打断了称心的话:“想是公公认错人了,裳霓并不姓黄。”不动声­色­地制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那个词。

称心是聪明人,见我这样说马上反应过来:“对了,你姓冯。”他立即改变了话锋,只是语气仍有些不太自然:“原来,你就是那个冯裳霓。”

“倪公公认识这个丫头?”几个太监有些吃惊。这几个太监看着脸生,以前在宫里似乎没见到过,也许是秋后新进宫的。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他们对我没什么印象了。

“大胆!‘丫头’也是你们几个配叫的?”称心眉头一皱。

几个太监都是一愣,面面相觑,不知道称心何出此言。

传旨太监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小声嘟哝:“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少使,怎么不能叫丫头?”

“啪!”话音未落,他的面颊早已挨上称心愤怒的巴掌。

“你懂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称心低吼。

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拉住称心:“倪公公息怒······”称心的反应有些大,时间长了,极容易惹人生疑。谁知道那几个太监都是什么来路?

称心回过神,想了想,对那几个太监说道:“冯姑娘是康王爷身边的人,连万岁爷对她也以礼相待。不要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比你们低,你们就可以随便地欺负她。回头让万岁爷和王爷知道了,你们可吃不完,兜着走。”总算是将话圆了回来。

几个太监闻言似乎明白了我是有“靠山”的,于是相互对视了一番,弓身退后离去了。那个传旨太监,挤出笑脸给我了赔不是,只是临去之前似是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目光玩味。

“公公进来说话吧。”我将称心让进屋子里,回手将门带上。

“娘娘······”称心突然跪倒在地,有些激动地说道:“您可算回来了,奴才······”

我连忙上前将称心扶起来:“不要这样,快起来说话。”

称心用手抹了下眼角:“娘娘,您可瘦多了。”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称心,长话短说。我不是皇后,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如此称呼我。”

称心愣住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夕雾皇后的事情,想必你们应该都有耳闻了。”皇太后当时发布了夕雾皇后的死讯,宫里本来就没什么秘密,估计事情的真相,这些宫女太监一定都或多或少地听说了。刚才乍见到称心时,我本想装作不认识他的。只不过,看称心的装束,似乎如今的地位比从前更高,他本就是龙飚的心腹,我猜,龙飚也许会对他说些隐情也未可知。再有,称心人聪明,当初是承瑞宫的太监总管,与我朝夕相处,对我的言谈举止自然很熟悉。如果我要骗他,也不容易,还不如承认了好。

称心看看我,点了点头道:“那时候听到皇后娘娘宾天的消息,奴才就将信将疑的。而后,万岁爷一直不肯为娘娘举行国葬,时不时的,还经常到承瑞宫来坐坐,并嘱咐奴才每日都要认真打扫承瑞宫,仿佛,娘娘马上就会回来一样。于是奴才就认定了,娘娘一定没有死。”

想来,我的事情当时在宫里,一定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龙飚那样的做法,无疑就是在说皇后还活着。他摆明了态度反对皇太后的意见。能够这样做,我必须承认,龙飚是需要勇气的。

“后来有一天,万岁爷在承瑞宫独自小酌,多喝了几口,就把娘娘的事情简单地跟奴才一个人说了。。”称心抬眼看了我一下,见我错愕,于是连忙低声说道:“娘娘尽可放心,这件事万岁爷只跟奴才一个人说的,奴才也在万岁爷跟前发了毒誓,死也不会说给别人。”

我长叹了声,不过从称心的话里,略微听得出,龙飚对待下人的态度,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只当他们是奴才。他甚至会将一些秘密说给称心,多少,也算是他的进步吧。沉默了片刻,我接着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称心回道:“是这样的。明天一大早,满朝文武和内廷妃以上的主位要出宫来迎候万岁爷。奴才现在是乾圣宫的总领,所以提前出来,在万岁爷身边听候调遣。”

乾圣宫的总领,以前是由明福担当的。诺地安Сhā明福到龙飚身边的事情败露后,这个职位便空了下来。称心如今能够坐到这个位置,除了他自身的聪明伶俐之外,龙飚的信任断不可少。我就说,以宫里微妙的情势,龙飚怎么能够如此安心地长时间出行。原来宫里他早已经安排好了类如称心这样的心腹,倘若皇太后一方想趁着龙飚不在而有所动作的话,称心定会按照龙飚事先想好的对策来应对。至于如何去应对,我还猜不到,但至少沈敬光、张咫这些忠实的保皇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万岁爷让宝祥来传旨后,有些不太放心,便让奴才也跟着来看看。”称心继续说道:“奴才就觉得奇怪,封个少使不是什么大事,可却让万岁爷如此在意。奴才想,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娘娘。”

我微微皱眉:“那么说,他是有意叫你来的。”龙飚又在晚什么花样?大半夜来传旨本就让人奇怪,如果旨意很重要倒也罢了,只是封个少使而已。何况,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封少使需要皇帝亲自下旨的,宫女的级别,一般都是掖庭令来任免的。更甚的是,他又让当初伺候我的太监来与我相认,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那几个传旨的太监,回去后一定会对这件事大肆宣传。我这个小小“少使”,竟然会惊动他们的总领太监来出头,这事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本就疑窦重重。这些太监,际遇堪称可怜,可是他们在人­性­上,多少都有些失衡,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们眼中也会被无限地夸大。

“可见,万岁爷对娘娘是真心关切的啊。”称心有些兴奋地说道。

不对,一定不是这样的。直觉告诉我,龙飚这样做,自有他的目的。

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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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妃的话:这是昨天漏掉的一章,今天补上。另外要说的是,本文的几个群,现在有了部分的空余位置(管理员--我亲爱的草苞娃娃删除了一些长期潜水者),有兴趣加入的亲们可以试试加入了。不过,谢绝潜水哦~~

下部 第四十五章

“称心,你来此可见到了一珍公主?”我问道。

称心愣了一下:“您说什么公主?奴才愚钝,娘娘所提的这位公主,奴才听着倒是耳生。”

“我是说一珍公主,蒙域的一珍公主。”我重复了一遍。

称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奴才该死,娘娘提到的这位公主,奴才并不知道。”

看来称心还不知道一珍的事情。不过也是奇怪,一珍作为夜兰下任的皇后,一同和龙飚回来,作为龙飚心腹的称心竟然都不知道,这说不通啊。

“哦,那就算了。还是说说别人吧。”我转开话题,但是心里却不曾放下疑惑。“恋水呢?我出事时,她也一起被关起来了,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

称心叹口气道:“娘娘还不知道吧?恋水本是­奸­细。原本,按照夜兰刑律恋水难逃一死的。但是万岁爷认为她没有加害娘娘的本意,并且一直以来都尽心服侍娘娘,于是便免了恋水的死罪,将她发配到北疆。”

我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恋水是诺地派来的人,我是知道的。正如龙飚说得那样,恋水对我很衷心,到最后还冒死来制止我去公布真相。如今却落得这样的境地,这个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称心,我不是夕雾皇后。”我认真地对称心说道:“冯裳霓,是我真正的名字。以前,骗了你们,对不起。”

“娘娘,您在说什么啊?”称心脸­色­一紧,连忙说道:“您千万不要因为万岁爷没有恢复您的后位而懊恼,奴才以为,万岁爷肯定有他的道理。娘娘您想,既然万岁爷将您找了回来,那就是表明,万岁爷没有打算放弃娘娘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个中的道理,一时是没办法和称心说明白的:“总之,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娘了。宫里是非多,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想来,皇上封我为少使,也有他的考虑。所以,你最好当我是个陌生人。”

“娘娘!”称心急道:“就算奴才可以当作不认得您,可是宫里还有别的人见过您啊。悠悠之口,如何封的住?还有,万岁爷既然让奴才跟过来,很明显就是让奴才见您啊。万岁爷的意思,恐怕就是想让更多的人清楚您的身份啊。”

听起来,称心的话很有道理,这也正是我担心的问题。龙飚,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整齐划一的山呼,震得人耳朵发麻。夜兰在朝的所有官员,全部在宫门口迎候龙飚,这可是少见的大阵势。

“冯少使,过来给朕更衣。朕要出去了。”龙辇中,龙飚对我说道。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昨夜见了称心,满以为可以通过他找到龙飚,告诉龙飚我才不要当什么少使进宫重新过着让人郁闷的生活。可是跟着称心去了龙飚的住处,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直到一大早,他才从自己的龙辇中慢条斯理地走出来,我想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因为迎候的人们,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是故意躲着不见我。

“你那道旨意,究竟是什么用意?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回宫去?”龙辇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加上外面礼官太监正在宣读着龙飚巡行回来的诏书,没有人会注意龙辇里的动静,所以我可以较为大胆直言地问向龙飚。

龙飚瞥了我一眼,冷笑道:“朕的旨意里已经说得很明白,所以朕不想多说废话。”

“我不想回宫。”我的语气软了一些,现在是在求他:“皇上,可不可以让我回到康亲王那里?”

“不可以!”龙飚俊眉紧蹙,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我被他的怒容吓了一跳,缓了缓心绪,认真说道:“算我求你······让我回去吧。”

龙飚­阴­下了脸,表情有些可怕:“给朕一个必须回去的理由。”

龙骁身上有玄师教的记号,守宫砂消失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怎么想都觉得我不应该这时候离开龙骁。只是,这原由,我该告诉龙飚吗?

“怎么,不好意思说?”龙飚瞟了我一眼,冷笑:“以朕看,你是爱上这位俊秀的康亲王了吧?也是,阿骁的相貌如此出众,绝少女子不动情的。”

“不是······”

“可是你才离开唐轩尘几天啊,这么快你就移情别恋了?看起来,你的水­性­杨花,已经相当了得。”龙飚鄙夷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不屑:“朕倒是有些同情起唐轩尘了。费了那么多的气力在你身上,到头来,一样是竹篮打水。”

我被龙飚的话激怒了,他的侮辱太过伤人:“那不是正好?反正皇上也是如此厌恶我,何苦还留下我在跟前堵心?”

龙飚顿了一下,哼了一声:“朕是怕你害了阿骁。”他想了想,慢慢说道:“你也不要自作多情,朕留下你,自然有朕的道理。你可别以为,朕对你余情未了。”

我淡淡一笑:“我从来都没那么想过,皇上。所以,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开玩笑,想打击我,可没那么容易了。冯裳霓,是知道还击的。

果然,龙飚被我呛了一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愤恨地瞪了我一眼,抓起了一旁的披风,自己掀开龙辇的门帘,大步走了出去。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面立刻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喊声。

我是不会跟着龙飚出去的,外面自然有称心等人伺候。我坐到窗旁,透过缝隙向外看去。身材颀长的龙飚,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正在对臣子们说着什么。金黄|­色­的披风,金黄|­色­的龙袍,金黄|­色­的朝靴,加上阳光的照­射­,衬托得龙飚整个人都在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的感慨,这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天子吧。

“皇太后懿旨到!”突然众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喊叫。

不要说众臣了,就连龙飚怕也觉得奇怪吧。历来迎候帝王将相回銮的人,只能是文武百官,后宫内廷的人是不许出现的,即便是皇太后,也不可以。而现在,皇太后虽然没有现身,但是她的懿旨却提前到了,这是出人意料之举。不知道,她这懿旨里说了些什么。

“······康亲王······尽心护卫,护驾有功······康亲王身单影只······理应体恤······特将内廷女子数人赐与康亲王······封诰之事,由康亲王自己酌定······”

因为传旨的人距离我的方位比较远,我只是模糊地听了个大概意思。大约是皇太后知道了龙骁一路上护驾有功,更因为救驾而受伤。皇太后体恤龙骁身边长久没有妻妾,此番便特意将几个宫女赐给他。并且特别交代,龙骁可以自己决定这些女子的名分,不需要皇室­干­预。

这事似乎哪里不对劲。

在迎候皇帝回宫的场合,皇太后突然来了懿旨,竟然和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在说康亲王的事情,这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我有办法不让你跟他回去。”······

脑海里突然间闪现出龙骁说过的这句话。我顿时明白了什么,难道说,这就是龙骁所说的那个办法?让皇太后下这样一道懿旨,当着龙飚和群臣的面宣读出来,这样一来,龙飚就没有办法去反对­干­预的。然后,龙骁就可以凭借这一懿旨,顺理成章地将我要到身边。

如果是这样,龙骁这一招,当真算是高明之举。看来,我应该不会回宫了。这样想着,心里多少放松了些。

然而······

“母后的意思,朕明白了。”龙飚不带任何表情地对传旨太监说道:“你回去向母后复旨吧。朕早已经为康亲王选好了王妃。朕以为,康亲王毕竟是朕的胞弟,身份非比寻常,所以能够配得起康亲王的女子,身份不能够太低。”

我有些搞不明白了,龙飚在说些什么?

“朕已经决定,和蒙域结亲。所以······”龙飚缓下了语气,一字一顿:“康亲王的王妃,就是蒙域的一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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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妃的话:新年快到了,提前祝亲们新年快乐!

嘿嘿,最后呢,忆妃有个小小的忙需要各位来帮一下。忆妃的表姐夫果冻,在音乐圈里打拼多年,虽然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名气,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音乐。十几年了,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音乐梦想--让更多的人听到他的歌感动。我觉得,人最可贵的,就是坚持自己的理想,不放弃。单单为了这个原因,我想我应该帮他做些什么。所以,我把他原创歌曲的网址贴过来,希望大家动一下鼠标点击。不是我夸他,他的歌很好听,虽然编曲上简单了些(没办法,条件有限,买不起高档设备),但是听过一定会让你感动。

请大家支持原创音乐:

作词作曲演唱的,就是忆妃的表姐夫--果冻。

下部 第四十六章

多么熟悉的味道······

龙飚的寝宫,一如往日的奢华尊贵。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弥漫在诺大的房间中。曾几何时,我也曾在这里小住过,尽管无关风月,但那段日子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记忆中,不曾忘过。

“冯少使,万岁爷口谕,叫您在这里等,千万不要走。”称心听了我的叮嘱,已经改口唤我的“新职称”。

自从刚刚龙飚在宫门口当众赐婚给龙骁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称心说,按照规制,皇帝巡幸回宫后,要在前殿大宴群臣。因此,龙飚直接带人去了前殿,而我,则被称心带到了他的寝宫。

“对了称心,我记得昨天曾听你说,今天迎驾的人里,应该还有后宫的主位。可是,我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呢。”见称心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便和他说起闲话来打发时间。

称心道:“这是万岁爷的意思。说是宫眷不便和外臣碰面,所以,就免了娘娘们的迎驾。”

这倒是个理由。只是,夜兰开国至今,对于巡幸归来的皇帝,都是臣子和内廷主位一并迎驾,只不过群臣在宫门之外,而后妃们则侍立在宫门以里。龙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了?还是······不愿意让那些女人和我碰面?

这个念头······我不禁摇头一笑,应该不会吧。

但说实话,没有碰到那些女人,对我来说,省了很多麻烦,也算是好事吧。

“倪总管何在······”不多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红衣太监,见到称心虚笑道:“传太后老佛爷懿旨:宣乾圣宫总管称心咸寿宫问话。”

称心脸­色­一变:“瑞公公······”

白发的红衣太监,正是皇太后最为信任的瑞公公,在品阶上,甚至要高称心一些。因此称心见到他,态度也极为恭谨。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闪到一边的角落中。因为这个瑞公公,是认识我的。

“不知道老佛爷找奴才什么事呢?刚刚万岁爷吩咐奴才,让奴才办完这里的事赶紧到前殿去。这会老佛爷传召,奴才觉得,还是去和万岁爷说一声的好。”称心不慌不忙地说道,看样子,他是知道皇太后找他的原因的。

隐隐的,我也可以猜出些许。龙飚当着群臣的面,否决了皇太后的懿旨,甚至还为龙骁和一珍公主指婚,这些都极大地挫了皇太后的颜面。事发突然,皇太后不明所以之际,更想趁着龙飚不在场,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皇太后并没有出席前面的宴会,她是如何得知称心没有跟着龙飚的呢?我心下了然,很清楚,因为龙飚的身边,有皇太后的眼线。想到这里,心里竟突然收紧了些。

瑞公公自然明白称心的意思,他淡笑一声:“老佛爷传得急,如果倪总管认为此事必须知会万岁爷,不妨让别人代禀。你也知道老佛爷的脾气,让她老人家等急了,咱们可是谁都担待不起。”轻描淡写地回绝了称心。

于情于理,内廷最高的统治者,还是皇太后。称心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沉了片刻,突然朝着我躲避的方向说道:“冯少使,瑞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这就前往咸寿宫,你继续收拾万岁爷的东西。等万岁爷回来,向他禀明此事。”

称心这样做,一来是知会我一声,提醒我离开后,不要随便行动;二来是暗示瑞公公,寝宫里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以防自己此去可能遭到的危险。因为都陪侍龙飚去了前殿,寝宫里只留下了少数新上来当差的太监宫女。否则,按照常理,咸寿宫的总管太监来传旨,不可能没有人提前通报的。

“奴婢知道了。”我捏着鼻子,变换了自己的声调。

瑞公公闻言果然一愣:“怎么,万岁爷这里又来了新人?”

称心虚笑:“是啊,新提上来的少使。”

“万岁爷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换了不少人啊······”瑞公公叹了一声。

两人离开了寝宫,许久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唉······不免叹息,我­干­吗要回来受这个­精­神折磨?

对啊,如果要逃走,现在不就是个难得的机会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称心已经被皇太后叫走,而寝宫现在既没有侍卫把守,里面余下的这些太监宫女又都不认识我,正是最不引人注意之时。虽然只去过一次,可是永祠的方位我一直都没有忘记,那里,可是有条地道通往宫外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来了­精­神。与其坐以待毙,我没理由不自己掌握命运不是吗?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我几乎要忘记了,通往永祠的路上,是要经过明德宫--冷宫的。

只是我没想到,眼前出现的明德宫,比起我刚来此时的破败还要更甚一筹。原本就残缺不全的宫墙,现在­干­脆塌掉了半边。站在外面远远地望过去,再也看不到我曾经亲手种下的那些花草树木,只是一片杂草丛生。死气沉沉的,让我看了心里有些难过。

不知道,沈蘩炽现在是否还住在这里。当时离开时,曾听说,皇太后废了沈蘩炽的皇贵妃尊号,贬为才人斥居明德宫。此一时彼一时,以龙飚对沈蘩炽的情意,没理由会让她长时间住在这里才是。

叹息了一会,正想离开,不料视线正好对上了明德宫正殿的大门口。宫门敞开着,因为光线太暗,看不到殿内的情景。只是在门槛处,似乎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我仔细地看了看,赫然发现,那原来,竟是趴着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烂不堪,趴在那里似乎想要挪动,只是仿佛是虚弱到了极点,这人根本就挪不出宫门。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发生了什么情况?没有人看到嘛吗,冷宫里没有别人了吗?

此刻我的大脑,正在进行激烈地思想搏斗。我知道,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趁着此时看守稀疏之时前往永祠。可是,那个人,似乎是出了事。也许,是突发急病,也许,是遭受不测。总之,看上去情况不妙。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见死不救。可是,如果我救了那个人,很可能我自己就再也逃不掉了。

怎么办???

也许我能够顺利逃脱,可是,见死不救,一定会让我一生活在歉疚和不安中。想到此,我打定了主意,掉转了方向,拐进了明德宫。

“有没有人?”我大声喊叫着,希望这里还有别人:“有没有人?”

没有人回答。

我疾步跑到宫门口,扑向趴在地上的那个人,用手推了推:“你怎么了?”

那人听到了我的呼唤,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呻吟,身体也微微地动了动。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着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人是男是女,一下子抱起他(她)的肩膀,将之翻身面对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救······我的······孩子······”声音极为微弱。

我腾出一只手,捋起那人额前的乱发。这下子,我惊呆了。我绝对想不到,自己怀里这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甚至让人分不出­性­别的人,竟然,就是曾经宠惯天下的沈蘩炽。

下部 第四十七章

“肚子······疼······孩子······”沈蘩炽艰涩地说道。她几乎睁不开自己的眼睛,也绝想不到,此时抱着她的会是我。

我立即向她的下身看过去,只见衣衫上渗着殷红的血迹。不好,恐怕她要小产。

“我马上去找大夫!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起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将自己披在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蘩炽的身上:“无论怎样,你都必须要坚持到我回来!”

蘩炽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想睁开看我。而我,却早已飞跑了出去。

跑去太医院的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我究竟该不该这么做?且不说这蘩炽本就和夕雾不睦,甚至当日还要害她,单说我这样冒失地跑去太医院,一路上,会有多少人看到我?又会有多少人认出我?

这么做,值不值得?

·················失宠皇后御用分隔线···················

“好险······”陈太医满头大汗地从内室走出来,看到我,长叹道:“幸好姑娘发现的及时,再晚些,恐怕是天上的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不用说,我能找来帮忙的,只有陈太医。

“您的意思是,她没事了?孩子呢?”眼巴巴地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一直从大白天等到了夜­色­渐浓,终是听到了好消息。只是我有些奇怪,找陈太医的时候,也说清楚了是蘩炽出事。太医院应该有人会去禀报龙飚。按照常理,龙飚没理由不来这里看看蘩炽啊?可是,直到现在,都依然看不到他的身影。

陈太医收好自己的医袋,一边安排自己带来的药童继续收尾的工作,一边跟我说道:“娘娘应该没有大碍了。至于胎儿,还需要观察一些时候。”

“那她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我多少知道一些女人怀孕期间的事情,听说过很多女人怀孕到一定时候,会有先兆流产的现象。蘩炽此前身体娇贵,可能也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吧。

谁料陈太医却异样地看了我一眼,四下里看了看,低声说道:“如果正常,那还用我劳神费力这半天吗?”

我心下一紧,难道说······

陈太医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事情,是没必要说给我听的。

“启禀大人,病人苏醒了。”里间的药童此时走了出来,对陈太医说道。

陈太医连忙推门进去。我远远地站在门边向里张望,毕竟有种说不出地感觉,为了同为女子的蘩炽忐忑。

蘩炽直直地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已经分不清颜­色­的破被子。我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些怜悯,想当时我在这里住的时候,虽然条件也简陋,但总不至于如此不堪。相比从前风华绝代尽显尊贵的皇贵妃,现在的蘩炽,落魄到让人忍不住心酸了。

“娘娘,现在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陈太医低缓地说道。

蘩炽疲惫地微睁双目,对着陈太医略一摇头,算是回答。看来,像是虚脱到了极点一般。

“不知道娘娘这里有没有宫女或太监伺候,这里有些药方,臣需要跟他们交待一下。”陈太医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找到其他人。

蘩炽深深叹了一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声音嘶哑,几乎让人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和陈太医都是一愣,这可能吗?被贬到冷宫的罪妃,身边也应该跟着一个到两个宫女伺候。曾经我还是夕雾时,在这里还有如歌相陪呢。

“陈太医,您跟我说吧。”也许是同情使然,我下意识地说道。

“你······”蘩炽猛然间看到了我,强烈地被刺激到,说话也抬高了声调:“夕雾······有鬼啊!”

蘩炽的举动让陈太医和小药童吓了一大跳,旋即又都齐齐地看向我。

我这才明白过来,蘩炽以为我现在还是夕雾。她曾经害过夕雾,心虚是自然的,有这般反应也不为过。

“鬼······”蘩炽简直已经称得上是惊恐了。

···············································

忆妃的话:时间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更新的不多······

下部 第四十八章

见蘩炽如此反应,我只得退后几步。

蘩炽犹是惶恐,顾不得自己身体仍然虚弱,伸出手胡乱挥舞着,仿佛我就在她跟前,她一下子就可以抓到我一样。

怎么看,都觉得蘩炽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就算她是真的害怕,可是,如此惊慌失措未免过分。

“娘娘,请稍安勿躁。”陈太医见状连忙示意药童前来协助,两人合力按下挣扎欲起的蘩炽。陈太医动作迅速地从身后医药袋中取出银针,说了一句:“请恕微臣僭越。”话音未落,他已将银针点入蘩炽的合谷|­茓­和另一处我并不知晓的|­茓­位。

针到见效,蘩炽瞪大了眼睛,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很快,她便安静了下来。

“娘娘需要好好休息。”陈太医低声对蘩炽说道,而后,径自走出了内室。

我紧跟出来:“陈太医,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太医回头看了我一眼,淡然一笑:“她只是有些受惊吓,没事的。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很好奇。”陈太医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为什么娘娘看到冯少使之后,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是不是,冯少使的容貌让娘娘想起了什么人?”

我的心突然收紧了一些,陈太医的问话似乎是无意,可是在我听来,隐约间却有不安的感觉。只是他没有再流露出什么,我也顺势装作不解:“有吗?”

陈太医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我微微一笑。

“看样子,我似乎是不便留下来,以免她······再受刺激。”我虚笑了一声,打算溜之大吉。

走到门口,将门一下子推开,没有想到,原本空无一人的院落中,此时却黑压压地站了不少宫女太监。

出什么事了?冷宫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人?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呢?

“朕不是说了,要你留在乾圣宫等朕?”龙飚低沉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你就这么大胆,公然抗旨吗?”

悚然一机灵,我转过头,正好对上龙飚深邃的双眸:“皇上······”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都没有人通报一声?

“皇上?”陈太医和药童闻讯慌忙从殿内出来,见到龙飚吓了一大跳,连忙冲龙飚跪下:“叩见皇上!”

龙飚根本没理会他们,而是径自走向我,一下子抓起我的手,低叫道:“想逃跑是吗?”

我微颤着,忍着被他抓痛的手,小声说道:“皇上,你先放开我······”

“不要挑战朕的耐心。”龙飚肃凛着脸,对我正­色­说道。

看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放弃了挣扎,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龙飚拉着我的手,转身便走:“跟朕回宫。”

我愣了一下,不能相信地看向龙飚:“皇上·····你不进去看看她吗?”

龙飚连头都没有回:“不必。”

我急了,管不得旁边还有别人,低叫道:“蘩炽现在的境遇如此不堪,还差一点小产,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不闻不问呢?”龙飚真是很反常,他曾经那么宠爱蘩炽的。

“自作孽,不可活。”龙飚平淡地说道,一点没有为蘩炽牵挂的样子。

“就算她当时有意害过夕雾,可是她是受人挑唆,其实她也是被人利用的。”我急道:“她也因此落到了今天的境地,何况现在还有着身孕,于情于理,皇上你不应该这么绝情啊。”

撇下那些宫女太监,出了宫门,龙飚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许久后才慢慢说道:“你为了救她,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机。你觉得这么做,值得吗?”

原来,龙飚都知道。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就算蘩炽千错万错,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

龙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语气也柔缓起来:“朕就知道,你是个好女人。”

嗯?这句话,我没有听错吧?狐疑地抬头看向龙飚,他黑亮的星眸闪着一片柔情。他竟然会这么评价我,但看最近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如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像,他突然间对我改变了态度。

“蘩炽的事,朕心中有数。”龙飚凑到我的耳边轻语:“害她的人并不会让她死,要知道她死了,朕是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要查个清楚的。对她们来说,不划算。”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低语道:“他们的目标,是她的孩子,还有,就是想试探皇上。”顿了顿,我说出了心里的猜测:“所以,今天就算不是我救了蘩炽,也一定,会有别人来救她对吗?”否则,龙飚何以能够知道我在这里,静悄悄地前来,没有声息。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他的眼线啊。

龙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跪着的宫女太监,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呢,龙飚怎么会变得如此薄情。那么说来,龙飚是知道自己身边有皇太后的眼线。他一定清楚蘩炽的境遇如何,也预料到他们会害她腹中的孩子,所以他安排了自己的人暗中保护着蘩炽。倘若今天不是我突然到来,那些眼线也会想办法搭救蘩炽的。而龙飚自己,倘若对此事表现的过于紧张,会给人一种他在乎蘩炽和那个孩子的感觉。对皇太后一方来说,很有可能就此担心蘩炽那个孩子今后的地位。防患于未然,他们绝对可能还会去害蘩炽和孩子,直到除掉她们。龙飚当然不愿意出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也就只能装作迁怒蘩炽,对她漠然置之。这样做,至少会传递给皇太后一方一个信息,就是龙飚并不是很在意蘩炽和孩子。说不定,皇太后一方也就会放过她们了。

想到此,我很同情地看了看龙飚。

龙飚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于是说道:“为什么这样子看朕?不怕朕治你犯上之罪?”

我勉强笑了笑,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感觉你,活得很累。”我认真地说道,似是怜悯,似是安慰。

龙飚原本拉住我的那只手,随着我的话音一落,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

忆妃的话:因为上周六被突然通知去北京学习培训,所以匆匆出门,来不及和大家说明不能更文一事。我倒是委托了娃娃代为转告,但是相信仍有很多读者没有看到通知吧。对于这一星期追文来的朋友,我在此说声对不起。

回家后,马不停蹄,开始写文。加上重写了要出版的文(编辑不同意用网上发得这个下部,所以我需要全部重写),一天几乎二十个小时坐在电脑前。可这样还是赶不完稿,我不得不请了一星期病假······这日子过得,天旋地转啊~~

我现在的­精­力大部分放在重写的文上,但这里一样还会更,只是时间要很晚。所以还是提醒大家一声,倘若晚上20:00我没有更新,大家就不用等了,次日早上再来看,就可以了。

快过年了,我答应过大家要年前结文的,所以什么都不说,我只有拼命拼命再拼命·····

下部 第四十九章

回乾圣宫的路上,龙飚没有乘坐代步的肩舆,而是与我一起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虽然说我和他是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可是礼制上,不允许任何人走在皇帝的旁边或者是前面,所以,我也只好跟在他身后。

“以后,不要这样了。”龙飚在前面慢慢说道:“朕日理万机,可没功夫,每一次都放下国事出来找你。”

“呃?”我抬起头,不想正对上他适时回眸的视线,小吓,我旋即又低下了头。

龙飚没好气地补充道:“朕是说,不要再想办法逃跑了,反正你也逃不掉。”

原来是在说这个,我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原本,你是打算去永祠的吧?”龙飚显然看到了我这个神情,于是低声问道。

“嗯。”莫名的有点心虚,我只好承认。

龙飚哼了一声,回过头去,不咸不淡地说道:“只是那里,已经没有密道了。”

我微怔,有些不明白。

“朕又不是傻子。”龙飚没好气地说道:“诺地带你去过那里,哪一天你再发疯,说不定就从那里跑掉。以免后患,朕在你和诺地出宫那次不久,就叫人将密道填封了。”

我傻掉。原来,就算今天没有去救蘩炽,我也是跑不出去啊。

龙飚瞥了我一眼,有些得意我现在的表情:“明白了?那么从今以后,你就给朕好好地待在宫里。”

我泄气地叹息,心里不免有些颓然,好不容易才从龙骁那里找到了些许线索,却被龙飚半路杀出。现在后路都被他封死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今天,好像过于沉默了,这不像你。”龙飚继续前行,只是嘴中仍在和我说话:“以前朕说什么,你都能跟朕顶上几句。伶牙俐齿的程度,有时候真的让朕气得牙痒痒的。”

说这番话时,龙飚并没有回头,然我跟在他身后,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脸上出现的笑意。

“裳霓现在是皇上的少使,可再不敢和皇上顶嘴了。”我故意拉长了音说道:“再把皇上气得牙痒,估计皇上就该咬人了。”

“呵······”龙飚竟然笑出了声,回头看着我,脸上轻松的神态,似乎从未出现过。原来,他也会开心的笑啊。“还是跟你说话,感觉最舒服。”龙飚笑着叹息,神情中流露出些许落寞。

我明白他的意思。从小到大,他接触到的人,都对他怀着各式的心思。或是崇敬,或是恭顺,或是畏惧,或是敌视,或是窥觑······他高高在上,像一个神。可是人们却都忘记了,皇帝首先,是个人。他也会有自己的压力,会有自己不可避免的低潮期,然而,他却不能像旁人那样,找三两知己把酒浇愁,倾诉心事。因为,没有人胆大到敢和皇帝交朋友。即便是他的金兰兄弟又怎样,到头来,也是心怀叵测,让人心寒。

我忽然意识到,原来龙飚,是个这样孤独的人。

我们就这样慢慢走着,他在前面时不时轻语几句,我跟在后面,静静地聆听,偶尔,会因为彼此不同的见解而小有争执,却无伤彼此闲适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对龙飚隐隐的同情心,让这夜的我暂时忘掉了心中的烦恼,第一次如此轻松地面对他。

这种感觉,其实很好。

说话间,我们绕到了御花园。竟然没回寝宫,而是走到了这里来,我抬起头看看龙飚的背影,心里忽然颤了下,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丝不安的情绪。

夜晚的御花园,仍然灯火通明。走在园中的碎石路上,感受着初冬的些许寒意,倒也算得上惬意。我突然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我和龙飚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在散步。

“御花园里,一到冬天就显得萧瑟,除了那几颗松柏尚可看看之外,便没什么景致了。”龙飚走着走着,忽而停下了脚步,环视着周遭的环境,叹道:“这让朕想起了,第一次在明德宫见到你时的情景。”他转过身,眼神温柔地看着我:“白雪皑皑的宫苑中,一个女孩子在梅树下弄雪清唱。白白的雪,红粉相映的梅花,还有素衣纯美的你······朕一直都记得······”他说着,嘴角渐渐浮起一丝久违的微笑,仿佛已经深陷入回忆之中。

难得,龙飚会这样诗情画意,这似乎太不像他的风格了。但是我必须承认,他说出的这些话,也同样引出了我一丝感动。我以为,那时候的他只是无意闯入,目的无非是随­性­地猎艳。却没想到,他会记得那么多。

正想说什么,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轻柔的歌声。歌声伴着古琴的雅韵,在这静寂的冬夜,显得格外的空灵。

“凉蟾吹浪罗衫湿,贪看无眠久延立。

欲将高调寄瑶琴,一声弦断霜风急。

凤胶难煮令人伤,茫然背向西窗泣。

寒机欲把相思织,织又不成心欲戚。

掩泪含羞下阶看,仰见牛女隔河汉。

天河虽隔牛女情,一年一度能相见。

独此弦断无续期,梧桐叶上不胜悲。

抱琴晓对菱花镜,重恨风从手上吹。”

这应该是一首宫词,写得愁情离意,加上曲调舒缓,女子又唱得悲悲戚戚,所以听起来,非常容易让人融入其中,与之产生共鸣。即便我不懂得古曲的音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实唱得很好听。

不用想,我也明白。唱歌的女子,是故意在龙飚到来的时候,抚琴唱曲,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这样的桥段,书里电视上,出现过很多。我了然地淡笑,抬头看向龙飚,欲知他的反应。

·····················

忆妃的话:上面那首诗,乃是借用宋元年间的女诗人张玉娘的《瑶琴怨》。

不知道我在留言中的话,大家可有看到。如果有朋友没看到,请到群里,问问群里的管理员,就知道了。碍于某些原因,有些话不能够直白地说出来,请原谅。

下部 第五十章

龙飚听得很投入,直到一曲终了,他回过神来,忍不住微微颔首:“这小曲,听着让人心里会发酸啊。”

“是啊,唱歌之人很懂得投入自己的感情。”我附和道,表示赞同。

“不知道,是谁会在这样的夜晚,唱着这样的歌。”龙飚如是说说,目光迎上我,轻笑。仿佛,这句话,是故意在跟我说一样。

我只是笑,并不回答。

孰料,我们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太监的声音:“回皇上,奴才曾听过慧心院的婉才人唱过这个曲。刚刚听那个声音,觉得耳熟,奴才以为,应当就是婉才人。”

我向那个太监看过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深更半夜来传旨后又打算教训我的宝祥。心下有点明白,宝祥此举,定是收了那婉才人的好处,因此才会冒着被斥责的风险,斗胆接话的。这在后宫争宠的伎俩中,并不少见。慈禧太后还是兰贵人的时候,也是收买了咸丰身边的太监,演出过相同的情节。

龙飚点了点头,笑着问我:“朕,要不要见见这位婉才人呢?”

我一样笑得很自然:“皇上心中其实已有主张,裳霓不便多嘴。只是裳霓以为,这么冷的天,能够守得皇上到来,还唱了如此好听的小曲,婉才人,并不容易啊。”

龙飚笑出了声:“朕也是这么想。”他转过身将宝祥喊了来,正了脸­色­说道:“去御膳房端一碗热汤来,就说是朕赐给婉才人的。”

宝祥闻听有些惊喜,正要领旨离去,不想龙飚又接着说道:“你告诉婉才人,即便是想吸引朕的注意,也要用对方法。这么冷的天,最好还是待在自己的慧心院里,否则染了风寒,也是自己难受。去吧。”

宝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龙飚并没有打算召见婉才人,他和她都算是白忙活一晚了。他无奈地领旨而去,只是离开时似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

“做皇上的女人,真不容易啊。”我叹了口气,有些同情那个可怜的婉才人。

“同情她?”龙飚淡然问道。

我点点头:“虽然看不到她,但是我能想见到,她脸上的失望。恐怕,她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

龙飚轻笑:“其实朕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可是朕必须要如此对她。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吗?”

我当然很清楚:“皇上不能开这个先例,否则,从此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仿照婉才人今天的举动。”

龙飚点头,但一双俊眉却微微轻蹙:“其实婉才人这般举动,已不算是先例了。如歌落水那次,才算得是真正的先例。”

我恻然无语。

龙飚的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直至回到乾圣宫,他的脸上再没有笑容。

称心等在乾圣宫的门口,见了龙飚,连忙上前服侍。

“她问你什么了?”龙飚遣退了随­性­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了我不置可否。这会见了称心,并不回避我,直接便问。

称心忙回道:“回万岁爷,老佛爷恰是问了万岁爷跟奴才说得那个事,奴才便按照万岁爷的意思回了。”

龙飚点了点头:“她气坏了吧?”

称心道:“依奴才来看,似乎是。”

龙飚有些得意地笑了几声。

“还有件事,奴才不知道万岁爷是否知晓。”称心试探着说道。

“何事?”

称心低声说道:“奴才离开的时候,看到康王爷被人抬到了咸寿宫。”

龙飚一惊:“当真?”

“奴才离得虽远,但绝对不会认错。”

龙飚想了想,旋即淡然一笑:“想是,母后体恤阿骁重伤未愈,留他在宫中休养。阿骁的母妃也卧病在床,现在阿骁在宫中休养,呣子二人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母后这番安排,也是人之常情。”

然这个消息对我,却无疑是个喜讯。

下部 第五十一章

夜上三更,龙飚依然端坐在书案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他离京多日,很多政事都需要抓紧时间来处理。

只是,他好像忘了让我去休息。

困倦的很,我连连打着呵欠,又不敢太大声,简直苦不堪言。

“困了?”龙飚也不抬头,只是低语问道。

他这是在问我,因为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强忍着想打呵欠的欲望,努力保持清醒:“还好。”

“那就先去睡会吧。”龙飚随意说道。

总算还有点人情。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皇上,这么晚了,掖庭府没有人当值了啊。”掖庭府是主管宫女太监起居杂事的机关,按照宫里的规矩,新进宫的宫女太监,需要到掖庭府报备,而后由掖庭府安排相应的住处。而我,本打算逃掉,当时回来就根本没想到要去掖庭府。现在认命地留下,可是掖庭府深夜却无人当值。这下子,可麻烦了。

龙飚平静地说道:“朕又没说,让你离开这里。”

“呃?”我一愣:“你让我,留下?”

龙飚这才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诡异:“然也。”

我环顾了一下诺大又寂静的寝宫内殿,忽然觉得有些发冷:“这……不太好吧……”连话都说的有点发颤了。

龙飚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你是朕的少使,留在朕的寝宫里服侍朕,是你的职责所在……”他故意放慢了语速,意在观察我的反应。

突然有个念头在脑海里闪了一下,我审视着龙飚,不紧不慢地问道:“皇上是故意留下我的吧?”

龙飚微怔,没料到我会直接这样问。他想了想,淡笑一声:“你似乎,又在自作多情了。朕还在处理政事,身边自然需要有人伺候。只是碰巧,是你罢了。你不要以为,朕对你,会有什么想法。”

我虚笑着点头:“如是这样,那还真是裳霓多想了。只是裳霓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今天的举止,都那么像是刻意做出来的一样呢?”

龙飚凝视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有点发僵。

我收起自己的笑意,正­色­看着他:“大概明天一大早,宫里面就会开始传闻:万岁爷出巡回宫带回来个女子。这女子容貌酷似仙逝的夕雾皇后,皇上对她是恩宠有加。不仅破例下旨封为随身的少使,与她共游御花园,甚至,还整晚将她留宿于乾圣宫……”

龙飚一惊,似是不信地看着我:“你……”

我冷笑了一声:“我没说错吧,皇上?”

龙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深深地注视着我,眉头紧皱。半晌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朕,也许做的太过于刻意,而你,又那么聪明。”

“是为了,蘩炽和孩子吧?”我轻声问道。其实当龙飚对我坦言蘩炽的处境之时,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此后,龙飚与我漫步御花园,丝毫不避忌的举动,更加深了我的怀疑。而正是刚刚他要将我留下的意图,让我最终确定了这个猜测。

不是不能理解龙飚为什么要这么做。蘩炽的处境那么危险,这次差一点连命都丢掉,作为龙飚来说,放些烟雾转移皇太后的视线,是必要的。只是,让我觉得难过的,是他再一次选了我,来做挡箭牌。皇太后很快就会知道,我又回来了。原本就恨我不死,加之静宜太妃因我被刺现在还没痊愈,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这些不想也知。而龙飚,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还是选择利用了我。心里了然,对于他来说,我已经,不算什么了。

因为对我的误会,他早就说了绝情的话。此前却一反常态强迫我进宫,看来是,知道了蘩炽不妙的处境,深思熟虑之后,想出的对策吧。

想到这些,会不好受。尤其是一想到在御花园中,他对我说得那些话,想到他说话时的缱绻柔情,想到当时我的感动,心里,仍是觉出了痛……

几乎,我以为,只有那一刻的龙飚,才是最真实的。现在想想,怕也是他的故意而为。

龙飚深邃的双目中仿佛含着黯然,久久地凝视着我,最终却摇了摇头:“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蘩炽。”

我没有流泪,就这样平静地和他对视着:“皇上,就不能换个人吗?”凄然苦笑,心情复杂:“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

龙飚就这样震惊地注视着我,久久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下部 第五十二章

“这件事,的确是朕有意为之。”总算,龙飚开了口,语气低缓,仿佛颓然:“只是……”他有些语塞。

我接口说道:“过了这一晚,明天,相信我会是这宫里最受人关注的人了。”微微笑了一下,我看向龙飚:“皇上,你知道这样子做,我会是怎样的下场吗?”

龙飚恻然看我,神情多少有些悲怆:“你……”

“皇上的心里,会不会有一些歉疚?”我问道。

“夕雾……朕……”

我伸出兰花指,对着龙飚摇了摇,轻笑:“皇上错了,我的名字,是冯裳霓。”

龙飚微怔:“裳霓……”

“如果皇上的心里,会对裳霓多少抱有一点不忍的话,就请答应裳霓一个请求。”我对龙飚嫣然一笑。

龙飚呆了下,马上便道:“说吧,只要朕能做到。”

我沉了沉,异常冷静地说道:“让我去服侍康亲王。”

“什么?”龙飚低吼。

我淡笑:“我说,请让我去服侍康亲王。”

龙飚原本就黑沉的脸,此刻已经冷到了冰点:“和朕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就是为了回到他身边?”

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稍显狭隘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皇太后和静宜太妃,对于我,虽说不是恨之入骨,但也是忌惮颇深。当我以近身侍女的身份,出现在康亲王身边的时候,请问皇上,这个局面下的皇太后和太妃,还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注意蘩炽吗?”

龙飚沉默了片刻,而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我:“非要回到阿骁身边吗,即便在他身边,你也许会面临各种危险?”

“有什么差别吗?”我反问:“就算不在他身边,待在皇上身边,我就不会面临危险吗?只怕,会更甚吧?”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阿骁?”龙飚仿佛没听见我的回答,径自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置可否,脸上呈现出冷然的微笑:“是与不是,又与皇上何­干­?”

龙飚被我噎了一句,脸上晦暗。他闭上了双眼,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好半天,从牙缝中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好,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成全。”我意外龙飚竟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连忙作势要谢恩。

龙飚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冷到没法形容的语气补充道:“朕允许你,阿骁在宫中养病的这段时间,每日可以前往服侍。但是,你的身份,仍然是朕的少使。如果朕传召你,你必须,马上给朕回来。明白了吗?”

好像,与我的想象差了不少。不过,我也明白,龙飚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我总算是他千辛万苦挑选出的“烟雾弹”,不会只利用一次就放手吧。只是,我也不打算和他争执什么了,反正终于有了机会能再次接触到龙骁,其他的,也便由龙飚去吧。

下部 第五十三章

“皇帝怎么想起到哀家这里来了?”皇太后见了龙飚,心里并不十分舒服,所以说起话来也带着情绪。

“儿臣听说,母后接了阿骁回宫养伤,心里惦念着,所以今天下了朝,就赶紧过来看看。”龙飚不以为然地满面虚笑:“不知道,阿骁这里还需不需要什么。”

半躺在床榻上的龙骁,连忙起身说道:“臣弟并没有什么所缺的。多谢皇兄费心惦记着。”

“躺着说话就好,不必起来。”龙飚忙上前将他按住,旋即回过头招呼着侍立在门口外侧的我:“裳霓,还不过来伺候着?”

“是。”心里,多少有些惶然,毕竟,终于要现身面对所有人了。

我疾步走向龙骁的床榻前,对于周遭投­射­过来的各式眼光,装作没有看见。内殿中,安静得反常,没有人说话,因为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到了。

只有龙骁,语带欣喜:“裳霓……”

“裳霓给王爷请安。”我抬起头,对着龙骁微笑行礼。

龙骁略比先前瘦削了些,但并没有影响到那张俊脸美丽的程度。他让我起身,而后有些困惑地看向龙飚:“皇兄,你不是已经将裳霓封为少使了吗……”

龙飚­干­笑了一声:“裳霓自听见你在宫里养伤,就一直念着你的救命之恩,央告着朕让她来服侍你。朕烦她不过,这才应了她,让她每日忙完了朕那边的事情,就过来陪着你。”如是说着,他轻轻揽住我的肩,意在暧昧。

我知道龙飚故意如此举动,无奈之下,只有轻叹。

“多谢皇兄。”龙骁当然看到了龙飚的举动,笑得有些不自然。

“原来,她就是裳霓啊。”皇太后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很有些诡秘:“还真是标致的姑娘,过来,让哀家瞧瞧。”

心里有点紧张,这宫里面,皇太后是最让我头痛的人物。我走到皇太后的面前,向她跪下:“裳霓,叩见太后老佛爷。”

“没人教过你吗?宫女在主子面前,应该怎样自称?”皇太后冷冷地说道,没有叫我起身。

我忍了忍,重新说了一遍:“奴婢叩见太后老佛爷。”

皇太后依旧没有让我起来,而是冷笑道:“抬起头来。”

我慢慢抬起自己的头。迎面,皇太后­阴­狠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射­过来,这样杀气十足的眼光,让我禁不住颤了一下。

皇太后日渐衰老的脸上,似笑非笑,让人看不懂她到底是种什么表情。凝视许久,皇太后终于缓缓说道:“还真像是顺成皇后重生呢。”

我知她故意如此说,顿了顿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形容上有些许仿肖而已。”

皇太后冷笑:“当然是如此。顺成皇后已经薨逝,即便,你再怎样酷似,也不是她。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就算皇帝把你宠到天上去,你也决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她。”

她的话,不啻为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我的心上。她不仅是在对我说,更是,在说给龙飚听。

龙飚果然冷下了脸:“母后教训的是。”他走到我旁边,伸出手,将我拉了起来:“起来吧。你的脚有旧伤,不便在冰凉的地上跪的太久。”他丝毫不介意皇太后极为难看的神­色­。

我诧然地看向龙飚,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我的脚,曾经受过伤。

“既然自愿来服侍康儿,那就要全心全意。”皇太后忍着巨大的愤怒,狠狠地瞪着我道:“倘若让哀家知道了你有什么疏漏,哀家必定会按照宫规,重重的罚你。到时候,别怪哀家不给任何人脸面。”

我再次看向了皇太后,勇敢地迎住她快要喷出火的目光,坚定地回答:“奴婢,谨记在心。”

下部 第五十四章

“真没想到,皇兄肯让你来我这里。”龙骁微笑着看着我,轻声说道。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了。那日碍于皇太后一直留守,我和龙骁并没有过多地接触,龙飚便借口有事需要我做,将我带离了咸寿宫。今日得了空,又赶上皇太后去静宜太妃宫里探视,我这才稍有些放松地和龙骁说说话。

我轻叹了一声:“如他所说,我求了他很久,他终是烦不过。”唉,代价很重呢。

龙骁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可是,你就这样出现在老佛爷面前,她虽然不挑明,可也认出了你。以老佛爷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微微颔首:“我知道。可是,就算我今日不出现,总有一天,她一样还是会发现我的存在。与其是那样,还不如早早地让她知道。”见龙骁的脸上有些担忧,我笑了笑:“这事虽然有点冒险­性­质,可是暂时对我来说,还没什么危险。皇太后现在的心里,怕是有些拿不准皇上的用意。所以,她只有先耐心地观察一些时日。”

“话是如此,可是,刚才你也听到了,老佛爷那话中的意思。”龙骁深深地皱眉。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王爷也是顾虑的太多。老佛爷是有说不会轻易让我舒服,可是,那也需要等我出现疏漏嘛。我不让她找到我的缺失不就行了?”起身把被子给龙骁压了压,我转了个话题问道:“我听说,皇上给王爷赐婚了?”

龙骁先是愣了片刻,旋即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对。是一珍。”

我同情地看看龙骁,知他是不情愿的。

“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明明那个刁蛮公主,是要做他的继后的。而我,向来与那妖女不和,此番受伤,还是拜她所赐。皇兄却将她赐婚给我,想想,心里就憋闷。其实,我是想向皇兄要你来着……”龙骁突然缄了口,看了看我,无奈地笑了。

我见他如此神态,便知他多少听了人说,龙飚对我的态度。因为我曾经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会和我在一起。如同龙飚所说的,就算再也不是皇后的身份了,此后的我,也不可能再和别的男人发生什么纠集。这是龙飚断不能容忍的,无关他的感情,而是,一个皇帝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

“皇上这么做,也许,有他的用意。”我只好劝慰着龙骁。不过倒也没说错,龙飚做事,必定深思熟虑。一珍是蒙域的公主,而龙骁又是夜兰的亲王,给二人赐婚,绝非小事。他一定是考虑过很久才做出的决定。虽然,还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可是,话已出口,便不可能再收得回。龙骁也是明白的,无论怎样,他都必须要迎娶一珍了。想着他对我曾经有过的缱绻情意,心里,生出了酸涩。原来,龙骁娶了别人,我会不好受。

龙骁点点头:“当然,这个我都知道。只是……”他长叹了一声:“不说也罢。”

我也只好同情地看看他,算是无言的安慰。

“不说这些了,裳霓,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龙骁笑着说道。

唱首歌?我愣了下:“王爷想听什么呢?我是,不大会唱那些时兴的小曲的。”

龙骁笑道:“无所谓,唱你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我看着病榻上略显憔悴的龙骁,他虽然面带微笑,然那个笑容却是如此的牵强。是不是,该让他发自内心的笑笑呢?

想到此,我立时有了主意。起身走到一边空阔的地方,我对龙骁笑笑:“王爷,事先提醒你一下,做好心理准备,否则等一下,说不定,会吓一跳。”

龙骁看着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再看他,摆开架势,开始做动作,一边做一边开始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ρi股扭扭。早睡早起,我们来做运动。动动手牙动动脚呀,请做深呼吸,学我这样蹦蹦跳跳,你也不会老……”

龙骁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他一定难以相信我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又唱又跳,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女孩子形象。

“噗哧……”龙骁饶是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裳霓……你这是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我也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在他人面前如此,此前还从没有过的。只是,能够看到龙骁忍俊不禁的表情,我仍然还是觉得很划算,至于丢人与否,就不那么介意了。

“这个啊,叫做健康歌……”我的动作定格在伸展运动,回头冲龙骁笑道:“等王爷的身体能够做大些的运动时,不妨也来学一下。对活动筋骨,很有助益的。”

龙骁连忙摆手笑道:“不必了,本王,还没有发疯。”

“切~”我故意不以为然道:“别人要学,我还不教呢。”

“这么说来,本王还是有幸的了?不过要是……皇兄……”龙骁的笑脸瞬间凝滞,视线看向门口。

我停下,顺着龙骁的视线也看了过去。龙飚高大的身影,正伫立在门口,­阴­沉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看起来,裳霓很懂得如何让阿骁开心呢。”龙飚冷冷地看着我。

我同样冷冷一笑:“病人多笑笑,对身体早日康复,会有很大的帮助。”

龙飚似是不屑,轻笑一声反问:“所以,你就这样装疯卖傻吗?”

装疯卖傻?

我和龙骁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却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龙飚这个形容词,还蛮有些贴切。

“像个什么样子?”龙飚见了我和龙骁的笑容,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他走过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我的手:“阿骁现在需要休息了。还不跟朕回宫?”

真会煞风景。我不满地瞪向龙飚,使劲挣脱他的大手:“知道了。”

“裳霓……”龙骁突然唤道。

“什么事?”我问。

“明天,你还会来吗?”龙骁希企地问道。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会来。”

龙骁放松地笑了:“那就好。”

我也对他微微一笑,转过头来,才看到龙飚铁青的面容。

下部 第五十五章

跟在龙飚的身后,我一言不发,因为知道此刻的龙飚,正在生气。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只因为,我在龙骁面前,不顾形象地又唱又跳?似乎,又不全是。管他的,这个人最近总是­阴­晴不定的,谁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有多难看?”龙飚却首先和我说起话来,只是语气,很不友善。

我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不料,他正好此刻回过头来,恰恰看到了我这个动作。一下子,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讪笑:“皇上,说得是。以后,我会注意。”

龙飚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里,毕竟是咸寿宫。人多眼杂,朕又不可能时时跟在你旁边,你最好自己小心些,知道吗?”

貌似,这句话是在提醒我。看在他还有些好心的前提下,我也规规矩矩地谢道:“多谢皇上提点。”

龙飚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今天,幸好母后没看见,否则,以你当时那个样子,定个失仪之罪将你廷杖个几十大板,算是轻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皇太后正等着抓我的小辫子,我的确应该收敛一些。

正想说什么,忽听的前面传来了一声女子温柔的问安声:“妾妃参见皇上。”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我从龙飚身后探了探头,只见龙飚的面前,跪了几个人。最前面一个紫­色­穿着的女子,应该是个宫妃,身后的是她的仆从。

紫­色­……

我突然觉得心里面有点发闷,这个颜­色­,曾经是我的最爱。只不过,后来正位,必须要穿专门的宫装,加之出了如歌落水的事件之后,对于紫­色­的衣服,我便渐渐地割弃那丝喜好。

“你是……婉才人?”龙飚想了一会,迟疑地问道。看样子,他都快忘掉面前这个美女是谁了。

我不免有些同情那个女子,当然也就想起来,这个婉才人,就是那天晚上在御花园里唱歌的人。

婉才人有些幽然地回道:“回皇上,正是婉沁……”

龙飚将她扶了起来:“在这里等朕,有事吗?”

婉才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下龙飚,马上便又将头垂下:“婉沁,多谢皇上那日的体恤。当然,也会谨记皇上的话。只是……”她顿了顿,有些娇羞地说道:“今天乃是婉沁的生辰。婉沁一直,都有个心愿。就是希望,在婉沁生辰这一天,能够,为皇上献歌一曲。所以,婉沁今天在这里恭候皇上……不知皇上,是否……”

不得不承认,这个婉才人,很有些不屈不挠的­精­神。只是,我总觉得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似的。想当初我为皇后时,偶有召见众妃。但是一来,宫里有名号的嫔妃比较多,我大约只能够记住少数几个;其次,我在位时间并不长,那时候的主要­精­力也放在和皇太后一方斗法之上,鲜有关注其他的事情。所以,今天出现的这个婉才人,说不定我曾经也见过,只是没太注意过她罢了。

“原来,今天是婉才人的生辰。”龙飚含笑说道:“朕应该有所表示。但是,等一下朕要召见几个他国到访的使节,还有很多的政事要处理。恐怕,是不太可能抽得出时间陪伴婉才人了。”

婉才人呆住了,皇帝这样明白的表示不答应她的请求,对一个女子来说,不可谓不是种打击。

龙飚看出了婉才人的失望,心里有点不忍,于是喊过身后的称心吩咐道:“传朕旨意,今日乃婉才人的生辰,着御膳房准备几样朕万寿节时常用的菜品,送到慧心院。”

“奴才遵旨。”称心领命。

婉才人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些笑容。毕竟,这还是龙飚第一次专门为了一个宫妃过生日,特别吩咐御膳房准备菜品呢。这样子对婉才人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恩宠。

龙飚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婉才人从即日起,晋封为婕妤。”

从才人到婕妤,其间越过了修仪和婉仪两个级别,属于破格晋封。以婉才人现在的状况,恐怕是不大可能升的上来。婉才人绝想不到,自己能一下子跳了好几级,不禁又惊又喜,虽然今天等不到皇帝到来,但是能够一下子成为婕妤,也是一件殊荣了。

“恭喜婉婕妤……”侍从们,按照规矩,要跪下向婉婕妤祝贺的。

只是,我一时却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龙飚却先一步地拉住我的手:“你不用跪了。”

我微诧地看向龙飚,他对我温柔一笑:“你脚上有旧伤,以后除了母后和朕,你对别人,都可以不用行跪礼。”

龙飚……我忽然间觉得,他,其实很细心。我的脚伤早已经痊愈,他不是不知道。免了我对其他人的跪礼,应该是怕我在心理上,难以接受吧?无论是不是这样,他都会让我少了很多的尴尬。

“谢皇上……”我认真地对龙飚微笑。

龙飚笑得有些深沉,轻轻拍拍我的手,柔声细语:“知道朕对你好,就够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暧昧?

婉婕妤,显然也听到了龙飚对我说得话,不免有些嫉妒地看向我。只是一瞬间,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好似难以置信,又有些惊恐万状,总之,她是彻底地傻掉了。

下部 第五十六章

龙飚悠闲地坐在书案旁,不是看奏折,而是翻着一本诗集。

说什么接见外国使节,处理政事,他根本一样都没做。自回宫后,他就一直无所事事,一本诗集,都可以看半天。好像今天,他一点都不忙。

“好诗!”龙飚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吓得侍立一旁的称心和我,都是一愣。

我和称心相互对视,彼此暗笑。原来皇帝也会说假话。至少面前这位,就知道骗人。他在婉婕妤面前,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十分为难的样子,弄了半天,都是糊弄人家的。

忍不住,再次同情起婉才人。

“称心,你这次给朕找的书,总算还有些看头。”龙飚看样子很喜欢手中的书,他对称心笑道:“一会自个下去,领五两银子,算是朕的赏赐。”

称心大喜,连忙跪倒谢恩:“谢万岁爷赏。”他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但是奴才不敢贪功,奴才大字不识一个,这本书,其实是奴才托了冯少使找来的。”

龙飚瞥了一眼称心:“朕就说,怎么突然间,你的能耐见长,没再像以前那样,竟找些浓词艳赋之类的给朕。”

称心嘿嘿笑了起来。

“下去吧。”龙飚对他摇摇手。

称心喜着,自去领赏。

看着称心离开,龙飚轻笑着问向我:“你说,朕是不是也该给你点赏赐呢?”

我虚笑:“那就不用了,称心求着我,我实在不好意思推辞,这才去内书院帮他找的。”

“其实,你对朕的事,还是很在意的是吗?”龙飚似笑非笑。

我故意说得不以为然:“皇上是我的主子,给主子办事,当然要在意。”不过,一想到自在内书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个大半天,这心里,总觉得没什么底气。

龙飚笑得暧昧:“所以呢,你在内书院里满头大汗地找了一上午,对不对?”

他都知道了?我不自然地笑笑:“那里面,热……”天知道,现在是冬天,内书院里面又不允许生火取暖,还热呢?

龙飚仿佛很开心地看着我笑,俊美的脸看不到他惯有的肃凛,其实,也蛮帅气的。

“裳霓,朕都不知道,你的生辰,是哪一天?”龙飚问道。

其实认真说,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穿越到夜兰,成为了夕雾,替她经历着是是非非,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生日呢……突然间意识到,如果我是冯裳霓的话,再过生日时,自己就应该满三十岁了。天呢,三十岁……我苦笑了一下。

“冯少使,朕在问你话呢。”龙飚敲了敲书案,提醒我不要走神。

我无谓地耸耸肩:“宫内的档案中,应该会有。”原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夕雾是哪一天的生辰。当初查看宫女存档时,匆匆略过,依稀记得应该是个初八的日子。只是,夕雾是个孤儿,这个初八日,到底是不是她的生日,也并不好说。

“朕想知道的,是你的生辰。”龙飚正了脸­色­注视着我,补充道:“裳霓的生辰。”

我愣住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龙飚在说什么。他知道我只是借用的夕雾的­肉­身,这个魂魄,并不属于这里。

“三月十六。”我是3月16日出生的,不过,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农历生日,索­性­,就直接这么说了。只是不明白,他今天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龙飚点了点头:“是在春天呢。”他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探究眼神,深深地凝视着我,许久,才又问道:“朕很想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从前我们从来没有谈过,其实,也是太过仓促。我被玄月大师揭穿是穿越来此的之后,便被投入天牢。

不过,我也有点好奇,如果做回真正的自己,当我再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会不会吓一跳?

“我没有夕雾年轻,也不如她漂亮。”我如实说道:“而且唱歌不好听,但是,我比她酒量好。”

龙飚仿佛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比夕雾年长?大几岁?那你不是已经成亲了?”

问题还真多。我笑了笑:“大很多,说不定,比皇上都要大。至于成亲嘛……”无奈地叹口气:“还没有。”

龙飚果然被吓住:“比朕都大?朕今年有二十八了,你比朕还大,竟然,都还没有成亲吗?”

我点点头:“对啊。”

“难道,你真的长得很难看?”龙飚惊问。

我不满地斜瞄他一眼:“我只是说不如夕雾漂亮,可是,我并没说自己难看?”

“那为什么不成亲?”龙飚问道。

“原因吗……”我认真地想了想:“工作忙是其一;再者,我不太喜欢有婚姻作为自己的束缚。在我们那里,不习惯早婚。如我这样年纪不结婚的人,还有很多。”

龙飚很是好奇,自己想了想,又问:“都是女子吗?”

我笑着摇头:“当然不全是。其实更多的,是男人。像我这样为了事业放弃婚姻的女子,并不多。”

龙飚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我,沉了沉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子?”

喜欢的男子?尘封已久的往事,此刻又再次浮现在我的记忆中。“曾经有过,但是,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我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我如是说道。

“对不起你的事?”龙飚不解。

我点头:“他有别的女人。”

“这有什么关系?”龙飚不以为然地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我狠狠地瞪向他:“在我们那里,一个人,只允许有一个伴侣。所谓的,一夫一妻。明白吗?男人,也一样。”

龙飚显然觉得不可思议,低下头,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叹了一下,就知道,和古人说话,是很吃力的。

“怪不得,当日你会问朕,心里的女子,能不能只有一个。”龙飚低缓地说道,一双炯目异样地看向我:“今天,朕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我轻笑:“不过现在,那句话,应该也没什么意义了。”今时今日,当龙飚再次决定了利用我的时候,我便已明白,对这个男人,不可以留恋。

龙飚默然,只是看向我的目光中,夹杂着些许我看不懂的情愫。

下部 第五十七章

龙骁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几次下来,他已经可以自己在咸寿宫的院落中慢慢地散步。

我几乎每天都要去咸寿宫和龙骁待上小半天。和他聊聊天,给他解闷,当然,也想从他的言谈话语中得到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不过,事情进展的,并不算很顺利。

因为,每次去咸寿宫,龙飚都会派好几个侍卫跟随,在我进入龙骁的房间后,这几个人就大咧咧地站在门口。让我不得不注意说出的话。虽说龙飚这样做,是为了我的安全,提防着暗中有人对我不利。不过,我更清楚,那几个侍卫,难保没有受了龙飚指示,从旁监视我。

当然,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一次和他聊天时,他便提起了自己年少时,曾经出外拜师,那个传给他高深武功的师父,似乎是哪方教派中人。只是,他没有再往下深说,我也担心问得太多会让他起疑心,于是也就只好如此。

不过有线索,就好办。

龙骁的师父,不也是唐轩尘的师父吗?只要问问唐轩尘,他那个师父是哪方教派中人,不就可以清楚了吗?当然,也说不定,唐轩尘自己,就知道些什么呢。

只是,我现在夜兰的宫中,他在蒙域,想要和他联系上,还真是不容易呢。

这件事,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

今天,恰逢宫内某位前朝太妃的生日,按规矩,身为皇帝的龙飚,是需要前往拜寿的。乾圣宫绝大部分的人,都跟着龙飚去凑热闹。只有我,要去龙骁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御膳房今天当值的御厨偷懒,做得饭菜没熟,跟着我一同前往的侍卫们,在走了没几步之后,就都嚷着肚子难受,要去方便。

眼见咸寿宫已经不远,再加上这几个侍卫痛苦的神情,我料想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便让他们自去方便。

我独自一人穿过秘道,正想拐弯,不想迎面走过来几个宫妃打扮的女子。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避开她们,她们之中已有眼尖的看到了我。几个人互相使了个颜­色­,便齐齐向我走了过来。

看样子,避开她们是来不及了。我只好硬着头皮,站到一边。毕竟我是个宫女身份,遇到比我品阶高的宫妃,理应让道。

“哟,这边站着的人,是谁啊?”身穿深绿­色­宫装的女子,首先尖声叫了一声。

我看了看她,似乎没什么印象。但估计,并不是什么高级别的主位。

“我说妹妹,你说话可得注意着些,可别惹恼了这位皇上身边的红人啊。”另一个稍显圆润的女子,顺势接口。这个看着也眼生,估计进宫时间不长。

升迁不久的婉婕妤,也在这些人里。见了我,表情有些怪异。

“见过几位主子。”我不理会这些女人无礼的态度,径自做了万福,算是礼见。

绿意女子眼睛一瞪:“好个没规矩的宫女,知道我们都是主子,缘何不跪下请安?”

我正要回答,人群中的婉婕妤却抢先一步:“这个是妹妹们不知道原委了。皇上特别交代过,冯少使除了太后老佛爷和皇上之外,见了任何人,都可以不用行跪礼。”含酸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鼓动。

果然,其他的宫妃都有些吃味,全都用一种嫉妒的眼神盯着我。

我只好稍作解释:“其实,皇上是体恤奴婢脚上有伤,所以……”

“你说说看,你都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的皇上?”绿意女子打断了我的话,呷醋问道。

这问题,实在是太过粗俗。我忍了忍,依然保持着平静:“奴婢只是皇上身边的少使,只知道每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其他,并不似主子想得那般。”

“你得了吧。”又有人接口说道:“你当自己做得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别人都不知道呢?那天在御花园,如果不是你横加阻拦,皇上又怎么会不召见婉婕妤?”

我道:“你怎知,是我横加阻拦?难道那天,主子也在御花园吗?”见那人错愕,我淡笑一声:“请不要小看了皇上的心智,主子们做得那些事,皇上自然都明白。要不要召见,是皇上自己的决定。奴婢尚有分寸,所以,不敢僭越。”

几句话说得这些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婉婕妤走到我的面前,直直地注视着我,轻问:“你是她吗?”

我知道婉婕妤说得“她”,指的就是夕雾。她一定曾经见到过夕雾,否则,不会是现在这种复杂的眼神。

我虚笑:“请婕妤娘娘明示,你说的,是谁?”当然要装糊涂。

婉婕妤认真了神­色­:“长得酷似的人,有的是。但是,如果言谈举止各方面,都一模一样的,除了本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吧?”

我不慌不忙地笑道:“娘娘,奴婢越来越听不明白了。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婉婕妤微怔,缓了缓,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明白。”

我依然保持着先前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婉婕妤,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婉婕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轻叹:“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姐姐,你和她说什么回不回来的,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呢?”绿意女子问道。

婉婕妤摇了摇头,对几个人轻笑道:“不明白,最好。否则明白了,便会绝望……”

“婕妤姐姐这是怎么了?”几个人疑惑着,跟在婉婕妤的身后,带着一肚子的问号渐行渐远。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婉沁是明白人,所以,她知道了自己会绝望。”身后,响起了一声轻柔的话语。

我心中微颤,悚然转过身,果然是她--秀童。

秀童雪衣素颜,伫立在肃凛的寒风中,对我笑得嫣然。

在那么多的宫人里面,只有秀童,让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对她的感觉。我从来都不讨厌,即便是,她也曾做过伤害我算计我的事情。相反的,我对她,有很多的同情和怜悯,不仅仅是因为,她失去了儿子。

她缓步走到我面前,轻笑:“回来了,就好。”

“我……”

“在我面前,你是谁,都不要紧。”秀童似乎明白我的想法,对我柔声笑道。

她的笑容,总让我觉得,很有压力。

“近况如何?”我笑着问。

秀童依然笑得平淡:“如你所见。”

短短四个字的回答,却让我听出了她的怅惘。进宫几日,从来没听龙飚提起过秀童的事,难道,他已经完全疏离了她?

下部 第五十八章

总觉得今天的咸寿宫,气氛似乎不太对。

直到,走进了龙骁的房间,赫然看到了久未出现的一珍,我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珍一身夜兰宫廷的服饰,看上去成熟端庄了不少,只是娇俏的脸上,却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龙骁同样铁青着脸,背对着一珍,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

而这屋内,唯一一个面带微笑的人,就是坐在一珍旁边的皇太后。

发生了什么状况?

因为门口已有人通报了我的到来,所以此刻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奴婢见过太后老佛爷,见过王爷,见过……一珍公主。”

皇太后看到了我,笑得诡异:“原来,你也认得公主。”

我还没回话,边上的一珍抢道:“怎么,你进宫了?你不是康亲王的侍女吗?怎么又到宫里来了?这是不是皇上的主意?”

“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龙骁没好气地冲一珍说道。

“太多了,才要问,否则谁会告诉我?”一珍毫不含糊地回道。

这两个人,果然犯相,说什么,都能争执起来。

“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吧。”皇太后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她瞪了我一眼,这才发话让我平身。

“对了,怎么都这会了,皇上还没过来呢?”一珍向门口处张望了下,问道。

我恻然,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大婚的对象,已经变更了?

皇太后笑道:“皇帝现在还有事情,等下忙完了,就会过来。哀家,已经差人去找他了。”

一珍斜眼瞟了我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对皇太后说:“老佛爷,我的肩膀有点疼。”

皇太后仿佛和她心意相通似的,想都没想便道:“裳霓,还不过来给公主捶捶?”

“老佛爷,有那么多的宫女太监,不至于非要裳霓给她捶肩吧?”龙骁皱眉说道。

一珍并不相让:“我就喜欢要她给我捶肩,怎么样?”

“她是过来服侍本王的,没你什么事!”龙骁低吼。

我的脑袋,已经有点发胀了。

幸好,就在这时,门口的太监高声叫道:“皇上驾到!”

龙飚匆匆步入房间,只一眼,便看到了一旁的一珍。顿时,他惊了一下。

皇太后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是这样的表情,从旁故意笑了一声:“怎么,皇帝不认得一珍公主了吗?”

一珍见到了龙飚,喜出望外,登时从椅子上蹦起来:“皇上……”

然龙飚,却沉下了脸­色­,冷冷地看着一珍,旋即又看向皇太后:“没想到母后竟然可以找到一珍。”

皇太后虚笑一声:“皇帝这是说什么话?不是你让哀家,将公主接进宫中的吗?”

龙飚一愣:“朕?”马上便明白过来,冷笑:“对,母后说的是,的确应该将公主接进宫中,也好让……”

皇太后突然打断了龙飚:“也好让公主早日熟悉宫里的规矩和大小事务,到时候和皇帝大婚,才会比较顺利!”

话语一出,满座皆惊。无论是龙飚,还是龙骁,抑或,是我。

龙飚咬着牙,对皇太后说道:“母后如此说,难道,忘记了朕曾经说过的话吗?”

皇太后一样笑得­阴­冷:“音犹在耳,只是,皇帝的话怎能如此矛盾?已经和蒙域尊主定下的婚约,怎好随意更改?”

“你!”龙飚怒容满面,但是面对着皇太后的说辞,又不好辩解。

皇太后顺势拉起一旁有点错愕的一珍,笑道:“好在,哀家最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既然如此,哀家觉得,这件事,也不应该再拖下去。哀家已经知会蒙域方面,确定了大婚的吉日,蒙域尊主闻听此事,非常高兴。不日,便会将公主的嫁妆、陪房,悉数送到。虽然,婚期比起皇帝此前定的日子提前很多,但哀家总算来得及筹备,蒙域的尊主,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我吃惊不小。这位皇太后,竟然自己将整件事都办完了,才来知会龙飚。这样一做,大婚的主角,就再次变成了龙飚和一珍。只是看起来,龙飚对此事,此前竟毫无察觉。皇太后这一次的出手,相当不凡。

龙飚额头上,青筋暴突,他似在强忍着愤怒。

“皇上,你也真是的,­干­嘛将人家扔在行宫别院不理不睬?”一珍撅着小嘴,凑到龙飚跟前:“不过呢,我也不生气了。反正我皇兄已经派了皇叔一行,赶来夜兰。虽然说时间有点紧迫,但是依照皇叔的速度,应该就在两三天之后,就能到了。”

龙飚凛然地看着一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下部 第五十九章

龙飚暴怒。

乾圣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个个都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出,生怕不小心触到皇帝陛下的霉头,小命堪忧。

御书房里,奏折、笔墨纸张等等等等,全部被龙飚当成了出气筒,扔的到处都是。御书房,俨然已经成为了垃圾房。

称心手足无措地看着正在发脾气的龙飙,又回头看看我,意思很明显,想让我去劝劝。可是,说实话,我一样对此无能为力。龙飙心中愤懑,蒙在鼓里像个傻子,被皇太后使计算计,甚至都没办法更改事情的结果。换成另一个人,也一样会狂怒。想必龙飙还从来没这样窝囊地输过,所以,他的确需要发泄。

这时,从外面进来个传话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启禀万岁爷,一珍公主,求见。”

“让她滚!”龙飙怒不可遏地吼道。

“皇上……你这里出什么事了?”没想到,一珍不待回复,自己已经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见到御书房里一片狼藉,一珍吓了一跳。

龙飙怒目瞪向一珍:“谁让你进来的?”

一珍娇笑,丝毫不理会龙飙的怒气:“反正皇上也不会不让我进来嘛。又何必多此一举通传呢?”

如果是我,也会被这女孩子气得头疼,她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自以为是。

“你以为你是谁?”龙飙鄙斥:“现在你还只是蒙域的公主,对朕来说,只是外人,明白吗?”

一珍微怔,似乎有些被龙飙的话伤到:“可是,我很快就会嫁给皇上,成为夜兰的皇后啊。皇上为什么要说,我是外人呢?”

龙飙显然不愿意和一珍多讲什么:“给朕出去!”

“你说什么?”一珍难以置信。

“滚!”龙飙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喝一声。

在宫女太监面前,龙飙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珍留,娇纵如一珍,自然羞愤难当。她凤目含泪,冲着龙飙喊道:“从来都没有人会这样和我说话,你凭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此前你把我撇在行宫别院里,才不是什么学习宫中规矩。你根本,就是在软禁我!如果你这样子对我被我皇兄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龙飙不屑地冷笑:“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皇兄会出兵来攻打夜兰吗?唐煜也许会有这样的痴心妄想,但是他一样也会有自知之明。你们蒙域,兵将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提什么和夜兰抗争,如此以卵击石的事情,除非是傻子才办的出来。”

一珍愣住了,龙飙如此不留情面地跟她讲话,怕还是第一次。她毫无顾忌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泣道:“不许你这么说我们蒙域!”她多少会有些自己的民族荣耻心,当然不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国家不好。顿了顿,一珍一抹眼泪,决傲说道:“我们蒙域,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欺负我们吗?和我们蒙域交好,愿意帮助我们蒙域的,有的是呢。”

龙飙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故意用吃惊的语气说道:“怎么可能?蒙域只是弹丸小国,谁愿意和你们交好?”

一珍仰着头道:“除去先前的羌戎不说,现在就连北藩,也很支持我们。”

龙飙一怔:“北藩?”他虚笑了一声:“你不过是个公主,政事你又知道多少?北藩会支持蒙域,别再只是你顺口胡说的吧?”

一珍果然中了龙飙的激将法,连忙说道:“我是公主不懂政事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皇兄说得,别忘了我皇兄,可是天子!”

“唐煜虽然是天子,可是朕知道,蒙域现在当政的,可是你们的摄政王皇叔不是吗?”龙飙嗤笑。

一珍不服气地辩道:“你别小看我皇兄,他虽然还没有正式亲政,可是皇叔早就将朝政交给他了。只等着皇兄过了十六岁,就会举行亲政大典。所以,我皇叔表面上是摄政王掌权,可是,我皇兄早就说了,现在的蒙域,已经不是皇叔的天下了。”

一珍的话虽然简单,但我仍然能够听得出,唐轩尘在蒙域艰难的处境。我早就看出小皇帝唐煜不简单,当日也曾为此隐忧过唐轩尘的境遇。现在,果然我的担心变成了事实。所谓唐轩尘将朝政交给唐煜,难保不是出于唐煜的逼迫和压力。

龙飙似乎明白了什么,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低着头若有所思,半晌的沉默。

一珍见龙飙不再是先前的表情,以为是自己的话让龙飙有所忌惮,于是得意地说道:“这下子你明白了吧?我皇兄可是做得了主的,所以,那个北藩的皇太子每次来蒙域,都是直接去找皇兄议事的。你想清楚些吧,这样子待我,对于夜兰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龙飙抬起头看了看一珍,点了点头,仿佛自言自语:“原来,一切都是朕想错了方向……”

……

忆妃的话:我答应过大家,年前会截稿,现在总算是达成所愿。其实本文下部,我只写了七十章,今天能够发到第五十九章,已经是编辑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

因为还要认真地修改,所以假以时日能够出版的书,与网上连载的这个,会有些微不同之处。但是大方向,没有变。希望我最后写到的结局,大家可以接受。不过就目前我自己审视的结果,文的结尾,需要大改一番。

除夕之夜,希望所有一路跟着忆妃的文走到今天的朋友们,新年有新气象,一切都好~~至于本文余下的部分要发在哪里,我不能在这里说。如果可能,请大家入群,我会在群里,告诉大家。

好了,大家牛年好!!!

60

自从那次争执后,龙飙出人意料地一改对一珍的态度,对她变得温柔体贴起来。他准许一珍在公主穿着蒙域的服饰,在生活上给予她很多的特权,并且还安排她住进了离乾圣宫很近的紫薇宫。他似是默认了皇太后的安排,虽然不是积极地配合,但也开始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婚,进行准备。

他迅速转变的态度,让人困惑。我冷眼旁观,心里似有感觉,他这样子就是在做给皇太后看。对于政事,我并不想牵涉的太多,知道龙飙如此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每当见到一珍以各式各样的理由赖在龙飚身边不舍离去时,我仍然会有点很不舒服的感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多了,自诩旁观者的我便渐渐生出了一些烦乱,以致于到后来,只要知道一珍在龙飙那里,我便下意识地返身就走。

龙骁说,我这个样子是在逃避。可我却有点彷徨,自己在逃避什么?

龙飙和一珍大婚的事情,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龙骁吧。至少,看他事后明显轻松不少的笑容,便可知一二。

就这样,三天之后,唐轩尘一行,到了夜兰。

小皇帝唐煜,竭尽所能地为一珍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陪嫁过来金银珠宝、骏马牛羊以及人数众多的陪房,浩浩荡荡。可见,虽然大婚日期提前不少,但是唐煜对此却早有准备,他预知的能力,不差。当然也或许,有别的可能。

唐煜此番并没有亲自到来参加妹妹的婚典,而是让皇叔唐轩尘作为代表,替他嫁妹。以我来看,唐煜恐怕是不大放心自己出来而让唐轩尘监国,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

龙飙匆匆用了晚膳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如在平时,他在晚饭后是很少到御书房去的,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政事要处理。不过这几天,倒没听说有什么棘手的政事让他为难,所以龙飙有点反常的举动,让人摸不透。只是大家谁都不敢问。

“万岁爷口谕,除了咱家之外,其余人等,现在都可以回去休息了。”称心从御书房内出来,将乾圣宫所有的宫女太监招集到一齐,宣布着龙飙的口谕:“万岁爷体恤大家,这些天都为了大婚典礼忙前忙后,十分辛劳。所以,现在你们都可以回去了。这里有咱家伺候就行了。”

所有人都惊喜万分:“谢万岁爷龙恩。”谢了恩,纷纷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乾圣宫。

只有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发了一会呆。

称心见状,对我笑道:“万岁爷还让奴才告诉冯少使,今天宫里宣了戏班演戏,老佛爷最喜欢看戏,估计这戏怎么也得演到夜里去。所以,如果少使想去探望康王爷,这会应该是时候。”

他不说还不要紧,他这么一说,我更觉得龙飙反常的紧。平时,他虽不说什么,但对于我去龙骁那里,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却主动打发我过去,怎么想,都不像他平日所为。

我没说什么,谢过了称心,转身离去。可是心里却明白的很,龙飙一定是有很私密的事,只留下称心这个心腹,其他无关的人,不能留下碍事。

一瞬间,有点怅然,原来在他眼里,我也只是个无关的人。

心事沉沉中,我来到了咸寿宫。

皇太后不在宫中,所以留下来的宫女太监也不多。我叹了下,算了,先不管龙飙的事。今天难得皇太后离开的时间长,我和不趁着这机会,好好和龙骁谈一谈?

“冯少使,来找王爷的吗?”一个小太监认出了我,向我打招呼。

我点头:“是的。”

“那可有些不巧了,王爷不在呢。”小太监说道。

“不在?”我一愣:“难道,王爷也去看戏了?”貌似,龙骁不该是这样爱热闹的人啊。

小太监忙道:“那倒不是。王爷是去探望静宜太妃了。”

我明白过来,差一点忘了龙骁的生母静宜太妃,也在养伤中。毕竟呣子连心,龙骁也需要在自己母亲身前尽尽孝道的。

“要不然,我去请王爷回来吧?”小太监见我不语,说道。

我连忙说道:“那倒不用了。反正我也还有别的事情,改天再来好了。”说完,向那好心的小太监道了谢,我转身离去。

转了个弯,我又回到了乾圣宫。只是,当在幽暗的秘道中走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下了值,还回来做什么?

我苦笑一下,看起来自己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正要返身回走,不料,前方不远处突然闪过两个黑影。

我吓得登时站住,有点难以置信。借着墙壁上灯笼的暗亮定睛细看,前方却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一片暗­色­。难道,是我看错了?也或许,是野猫野狗之类的吧。

今天的我,到底怎么了?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再一次闪出了那两个黑影。

我断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不是幻觉。

那两个黑影,飞上翻下,一会消失不见,一会又突然出现在另一处墙沿之上。

我顿时明白过来,那不是什么野猫野狗,而是两个飞檐走壁,武功很了得的人。

不用想,我也知道,在皇宫内院,出现这样的黑衣人,意味着什么。

想到此,我顿时紧张起来。现在的乾圣宫里,守卫正是稀松,而龙飙跟前,也只有称心一人服侍。如果那两个黑衣人,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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