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为我而来,看来这安平轩倒是不抓到我誓不罢休。
“对不起,这件事恕我办不到。”
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有丝毫的转圜馀地。我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怀疑,因为那小姐的内伤本就还没好,如今根本没有必要为了维护我而面对一个和安平轩主事同等修为的高手?这几乎是一个必败的仗。
那琴使看了我一眼道∶“就是这个人吗?姑娘如此维护他,不知道值不值得?我看姑娘还是三思而行!”
“不必了,我意已决。”
那琴使见对方回答得如此果断,心知再也没有回旋的馀地,不由得脸色一变,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敝人虽知姑娘是武圣门的人,也只有得罪了。”
看来这武圣门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还是蛮崇高的,连实力如此雄厚的平山盟也不得不顾忌一二。
一道掌风向我压了过来,原来那琴使见我正在一旁,欺我不会武功,便向我抓来,想先将我抓住,也好趁机而退。想来他这样就不会和武圣门的人正面为敌,将来在面对武圣门时自己也有一条退路。
那小姐见我有难,便飞身离座,身形如仙子一般,向那琴使飞来,人还末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已直透而来;那琴使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仓促之中与那小姐对了一掌,但听得“砰”地一声,那琴使顿时狼狈地被击出门外。
我清楚地看见这一击已经使那小姐的内伤复发,而口角也隐隐有鲜血流出。我知道那小姐再也不能和那琴使拚斗,否则的话内伤复发更为严重,後果将不堪设想!不知怎地,我忽然之间对那小姐有一种莫名的关怀之情,这也许是因为刘拓的关系吧?可是面对如此之境,我该何去何从,难道说我真的要将这超越世人的无尽修为展露出来才能解决眼前之危吗?不知不觉中,我心里不由得生出杀意。
我心中一惊!如果说真的要将这超越世人的无尽修为展露出来,那我以後怎麽办?我怎麽去寻找那属於我的使命?当我成为世人所追求的目标之後,我又怎麽去完成他?我不住地问自己,我到底该怎麽办?
偶然,我看到地上的琴,那是琴使仓促之间被击出门外而遗落的。我心中一动,已然有了主意,轻轻地将琴从地上抱了起来,解开白布,琴身出现在我的眼前,果然是把天下少有的好琴!看见我的动作,那小姐甚为不解,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麽。
那琴使被击出门外,连身上的琴都不见了,不由得气得哇哇大叫,提足了功力,一步一步地走进门来,见我正抱著他的琴,心中不由得无名火起!要知道这琴可是他成名的招牌,如今他见赖以成名的琴正被一个在他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抱在手中,这真是侮辱了他琴使的名声!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正要不顾一切地来夺回自己的琴,忽然之间琴使发觉自己竟然无从下手。
原来当我将琴抱了起来拉开白布的时候,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的羁绊,体内能量感受到我心情的变化,顿时充盈地流遍了全身,一种这个世间绝无仅有的气质顿时散发出来,就好像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而成了一个神;天地在我面前再也没有阻隔,一切是如此地虚幻,又是如此地真实。
“咚”地一声,一道琴音响起,人们彷佛看见了高山流水的美景,又彷佛听见了溪水潺潺的美妙声音,时而如大海碧波翻涌,起伏不定;时而是静湖之中一叶清舟,淡泊而行;天地在这一瞬间,色彩更加地艳丽,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处处充满了盎然的生机。人们感受到这自然永恒的平静,而灵魂却享受到这无尽的欢愉,所有的人都已沉醉其中,真是好一曲天籁之音。
这琴声远传至街头巷尾,虽然是深夜,但是几乎所有听见这琴音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循著琴声的来源向这留香居靠了过来。
一曲既终,但是人们还是久久地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姐首先醒了过来,接著是琴使凡青,然後是小凝,但听得“扑通”一声,那琴使凡青已然向我跪拜在地,恭敬的道∶“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罢就要向我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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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向我一个十几岁的人跪拜磕头,这情形竟有说不出的滑稽,但是在场所有的人没有人认为这件事好笑,相反的,都认为这是很自然很正常的。
我轻轻地走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在听了我的琴音之後,他已对我敬若天人,我淡淡一笑道∶“其实你也无须如此,你我萍水相逢,这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凡青神情激动地道∶“一直以来,凡青自认为在琴艺上的造诣已是天下无双,我想就是和被人称作是琴画双绝的前风云门门主风云子的琴艺相比,我自己觉得也不会逊色,虽然我没有机会和他相比,可是我却有这种自信。如今,听了先生的一曲之後,我才知道,什麽才是天下无双的琴艺!以前的凡青真是太浅薄了,真是谢谢先生,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有一个追求不到的目标。”
其实凡青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就如同一个武林高手,当你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双的时候,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是你的敌手,而你也没有了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标。一个活著却没有目标的人是多麽可悲,多麽的痛苦?这就是为什麽说高手永远是寂寞的。
就算是知道一个即使永远也不能达到的目标也会是这种人所梦寐以求的。如今凡青终於有了一个追求的目标,虽然他自己明白他永远也不可能到达我这种境界,可是他还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我一回头,才知道那小姐原来一直盯著我,触碰到我清澈而深邃的目光,那小姐不由娇羞地将头微微地向下一垂,我淡淡一笑,问道∶“小姐的内伤现在可好些了?”
露出惊讶的目光,那小姐运了运气,感觉自己的内伤竟然已经痊愈,心中不由得一震,忍不住道∶“怎麽会这样?难道说是刚才那琴音治好了我的伤?这怎麽可能?连自己都无法用内功自疗的内伤竟然被一曲琴音治愈,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微微一笑道∶“我是什麽人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小姐的内伤已好,那在下也就放心了。也算对故人有一个交待吧!”
听见我的话,那小姐一副沉思的模样,想是正在猜想我所说的故人到底是谁。当然,不管她怎样猜也猜不到我所说的故人乃是她武圣门的开山祖师丨丨“天刀刘拓”,就让这件事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那丫环小凝撇撇嘴道∶“听你说话老气横秋的,就好像你也是一个老头似地,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和我家小姐差不多年龄的人。”
这丫头好利的嘴!不过这也是实话,谁叫我拥有前世的记忆呢?此时我的心情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才当有的心情,虽然我转世之後,平常都是一副少年心性,可是此时此地又怎能和平时相比呢!我不禁苦笑。
见我将琴放在桌上,凡青走了过来将琴往我的面前一送,恭敬地道∶“先生如不嫌弃,这把琴就请先生收下,算是弟子的一片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我知道这把琴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琴,而这把琴又跟随了凡青多年,凡青凭它纵横江湖数十载,如今他将这把琴送予我,可见这也是他最大的心意,但是我却不愿夺人所爱,我轻轻一推道∶“真是谢谢你的好意!这把琴你还是收起来吧,对我来说,有琴和无琴在我的手中都是一样的,只要心中有琴,又何愁弹不出美妙的乐章?这个道理虽然你现在不会明白,但是以後你就会知道的。”
其实我说的同样也适用於武功,所谓万法归宗,很多事情虽然表现的方式不同,但是其实很多道理却是相通的。
见我执意不收,凡青只得将琴收了起来。
见凡青已在我面前以弟子相称,那丫头小凝戏谑道∶“琴使大人,你现在还抓不抓人呀?”
“不敢不敢,以後不管先生走到哪里,只要先生一句话,我凡青水里火里,听从吩咐。”
我微笑道∶“凡先生不必如此,只是在下有个问题,不知道凡先生能不能为我解疑?”
“先生有话请直说无妨,只要是凡青知道的就一定知无不言。”
“凡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平山盟的盟主是谁,还有他到底是什麽来历?”
凡青没有想到我问的是这个问题,神色不由得呆了一呆,迟疑了一会才缓缓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平山盟的盟主连我都没有见过,他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过这平山盟和朝廷倒是走得很近,我想这平山盟可能和朝中的某位大人有很密切的关系,要不然怎麽解释这种事呢?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还待再问,这时却听见外面闹哄哄地有人嚷著要见什麽刚才弹琴的人,我不禁一怔,原来这个时候外边的人才从我的琴声意境中醒了过来,不管是客栈的客人还是街上的民众,都急著向这儿涌了过来,人越来越多,渐渐的人群简直快要疯狂了!如果照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我转向凡青,急道∶“请凡先生帮我一个忙,为我从房上走,但是记住一定要让外边的人看见。”
凡青见我眼睛望著外边急涌的人群,立时明白了我的心意,出门向上一跃,人也渐渐远去,我急忙传音道∶“记得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先生请放心。”
远远的听见凡青的传音回话,这种传音除了我和凡青之外,别人是听不见的。我回过头来向那小姐道∶“还要请小姐助在下一臂之力。”
那小姐冰雪聪明,一听见我的请求,立即明白了我的心意,运起内力向外说道∶“大家快看啦!那弹琴之人已经从房上走了!”
虽然人群嚷闹,可是在内力的传送下还是字字清晰地传到了各人的耳朵里。众人见瓦堰上撼著琴的凡青和他逐渐消失的背影,顿时闹哄哄地向外逸去。渐渐地这留香居也恢复了平静,我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人还真是疯狂。”
“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小姐话音一落,我顿时感到一道凌厉的剑气向我袭来,我心中一惊,为什麽那小姐会忽然偷袭我?而体内静止的能量刹那之间感受到身体正受到的威胁,顿时狂暴地向前涌去,我的身体也立即被一道淡淡的金芒所覆盖。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天地在这一瞬间已黯然失色,眼前的一切就要在我能量的撞击下凭空消失,难道说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这一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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