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荒夷城的极南平川一如往常,冰雪绵延至天的尽头,天地澄澈清明,没有一丝风,空气却冷冽的让人几乎止住呼吸。疏落的哨岗给这冰封世界增添了些许色彩,哨旗在寒冷中悄立无声,其旁是不断颤抖的士兵。
一个迟暮的老人,握着手中锈迹斑斑的标枪在呵气,黄|色眼睛看向远方,心中也是一阵无奈,终有一天自己会老死在这异地的风雪之地的吧!
“爷爷,爷爷!”一阵清脆的叫唤声,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似乎更多的是落寞与苍凉,看着孙女冻红的脸蛋,老人心疼万分,关心地问道:“若寒,天这么冷,快快回到下面的屋子里,别冻坏了。”老人边说边帮小女孩搓揉着小手。
小女孩极不情愿地说道:“爷爷,这里闷死人了,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们回到家乡吧,哪里比这里好玩多了,我不要一个人呆在下面。”
老人知道小女孩又犯性子了,刚准备好好的哄下她,转过头来瞥见天际的一团黑色,苍鹰在同时也是一阵悲鸣,老人脸色一变,他虽知道一切都晚了,却依然拼命地抱住孙女。数十根箭矢破空而下,Сhā落在老人的背上,血,无声的在滴。
若寒下意识的以为爷爷又要逗自己玩,“咯咯”的笑个不停,飘荡在这片静寂的天地,很是凄美!
十年之后,依旧是如此,残破的哨岗,只是换做另一批苦命人继续守在哪里,整日整夜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十年前,她活了下来,不仅是那笑声,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上流淌着巫妖王的血液。有人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整个世界她都可以拥有。
从她懂事开始,她踏遍了冰荒夷城和整个漠北,渐渐明白了很多东西。自己的母亲是上一代的亡灵女王妖姬,而父亲是谁却无曾得知,只知道爷爷是死在哨岗之上。
脑中的浮现,苍老的面容,惊愕的自己,渐渐远离的残墙,还有那份早已属于自己的冰冷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清楚。小时候的点滴已经慢慢的模糊起来,那个迟暮的老人也曾经征伐沙场,策马一纵,千里黄沙,号称‘百步穿杨’的箭术更是威震整个漠北,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弯下腰,开始了脸上的皱纹,何时变迁道这南极的极寒之地,最终他是倒在此座哨岗上吗?
剑如影织,弹舞在空中,丝毫不逊于这南极的极光,平扫而过,溅起万堆雪,秋若寒似乎疯了般,凌乱的发丝掩盖了面容,眼神直视无穷远处,仿佛要吞噬这片冰雪之地。刹那间,屹立的哨岗成了空中飞迸的碎石,不知是否有人惨叫,一切灰飞烟灭,犹如自己的思想般,让过去流去吧!
看着往昔的一切就如此零散飘在空中,心中有一丝快意吗?
柯扎尔静静地望着此刻立于她面前的秋若寒,似乎满意似的点了下头,“十年一剑,天下动荡,剑气四荡,绝无踪影。”剑气犹如眼神般,直入人的心中。
“摘下面纱,让我看下,这些年你长的是否有你母亲那般出落?”柯扎尔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道。
秋若寒微微的动了下,眼中的杀气已经淹没整间屋子,但最终还是缓缓地摘了下来,没有一丝表情。
柯扎尔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后闭上了眼睛道:“几年未见,都已长这么大了,你该是去外面闯荡下了,夺回应该属于你的一切了。”
秋若寒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很快的离开了。
十年前,便是这人的一句话让自己存活下来,也是他的脚步踏在爷爷的脸颊之上,神秘的笑意令她今生也不曾忘记。
第一次踏足大陆,“繁华衰尽终成空”,这是她的理解,因此,她更喜欢冰荒夷城,甚至是漠北一成不变的狂沙,而这里的一切似乎与自己的格调很不相符,终有一天这一切或许会成为沙砾。
一身黑色的衣服,玲珑如曲线,却让人远远的避开。
华清殿外响起了“冰荒夷城城主秋若寒到。”
众人的心中都是惊讶与好奇之心,逢此乱世,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独掌一城之主,传言虽多,今日能够见上一面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