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提不起劲来。
也不提天外飞石,英多罗红英在盛宴之后,立刻拉着达密哲元慎走出王府去体验燕山的市井百态,一
路之上自是引起了百姓的轰动,一时之间,万人空巷,全都涌上街头争睹传说中的两位年轻亲王的风姿。
高大英俊,一身王者之气的达密哲元慎固然令人敬慕,但清秀儒雅,满脸温和笑容的英多罗红英似乎
更得人心。一路招摇过市之后,英多罗红英拉着达密哲元慎转回了燕山王府的后门。
“你下面想做什么?”达密哲元慎问。
“睡觉。”英多罗红英甜甜笑道。
“什么?”达密哲元慎瞪大了眼睛,“我们不是来看天外飞石和天书的吗?你拉着我四处乱转也就算
了,怎会天还未黑便要去睡觉的?”
“你莫管,只听我的就是了。”英多罗红英眨了眨眼睛,将中指竖在唇前道:“山人自有妙计,殿下
您就别多问了。”
“是何妙计也要与我说才是啊。”达密哲元慎有些薄怒,却也不好发作。
“呵呵……佛曰:不可说!”英多罗红英放在唇前的中指左右晃了晃,拉着达密哲元慎便从后门回到
了燕山王府。
英多罗红英果然是在睡觉,尽管天刚刚擦黑,就连燕山王来请晚宴他也只是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弄
不清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达密哲元慎索性要燕山王备了些简单的饭菜,就在房里就了膳。
推说要等明鸠王醒来好与之商量国事,达密哲元慎守在红英的房内,寸步不离,只是这英多罗红英睡
得很沉,直到夜过三更还是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守到大半夜里,身子越来越乏,一阵阵的倦意席卷而
来。
只是闭目养养神,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这样想着,达密哲元慎不觉伏到了案头。
烛光微闪了闪,黑衣蒙面之人已轻轻跃入窗内。
“尊主?尊主?”黑衣人轻声呼唤。
“你们可真是慢。”慢悠悠地转身,英多罗红英伸了个懒腰,“要我睡这么久,东西可找着了?”
“不负使命。”黑衣人轻声笑了起来,“若不是尊主在这里将他们的注意力全拉过来,属下们怕还不
能这么快查到呢。”
“嗯,这就好。外面负责监视我们的人都没问题了吧。”英多罗红英伸手接过黑衣人递来的一叠信笺
,一边看一边皱眉。
“整个王府都飘着失魂香,除了听风楼的人,现在全都睡着了。”英多罗红英皱着眉,看了一眼伏在
案头的达密哲元慎轻声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东西暂时不要交给皇上,你抽两封出来,剩余的放回原处,注意莫要让人发现被动过。失
魂香只能让人睡半个时辰,东西放回去之后,你们立即撤出去,不要做停留。我明天一早便会想法离开燕
山。”
“遵命。”黑衣人一躬身,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麻烦。”小声抱怨了一句,英多罗红英继续睡了。
达密哲元慎突然惊醒,这种时候会睡着真是奇怪。看了看沙漏,自己不过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还好。
微微放下心来,达密哲元慎出神地看着如婴孩般睡着的英多罗红英。
“实在不想回你自己房去睡的话,就跟我挤一挤吧。”闭着眼睛,英多罗红英突然开了口。
“这床有点窄。”被吓了一跳,不过达密哲元慎很快便笑了起来。
“挤一挤才暖和啊。”英多罗红英依旧闭着眼睛,嘴角却弯了起来。
“可以吗?”
“嗯。”
伸出手,搂着温软的身体,达密哲元慎深吸了一口气。依稀中,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甜甜的紫蘅花
的香气。手臂紧了紧,将他完全搂入怀中,元慎安心地睡了。
睁开眼睛,达密哲元慎因为怀中的空虚吃了一惊。翻身坐起,他看见了英多罗红英的背影。阳光映在
他正在梳理的黑发上,白皙而有骨感的双手正灵巧地挽着发髻。看着全身沐浴于晨光中的红英,元慎的胸
口一窒,有一种近乎眩晕的感觉。
“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肯起来,真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清悦而柔和的声音如甘泉润泽着他的心
,元慎的睑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红英转过身,一双闪着耀眼光芒的清澈双眸含笑看着他:“快点起来梳洗吧,再赖床可就赶不上用早
膳喽。”
于早膳时提出观看天外飞石的要求,红英与元慎于是被带到离王府约半里之遥的一处荒地。看过与平
常山石无异的一块巨大石头,再看看石阴那面乱七八糟的划痕,两人于是结束了对燕山王封地里的天外飞
石和无字天书的调查工作。
客套了几句,再说些勤政爱民,治安良好等等不痛不痒的官面话,英多罗红英很干脆地提出返京的要
求。
虽然再三挽留,英多罗红英的去意还是十分坚决。燕山王也不好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说不过舌灿莲
花的英多罗红英,只得送上厚厚的路仪,将红英与元慎送出燕山王的府邸。
离京的时候还是十来个人,回京的时候却只剩下红英与元慎两人,一路之上,不免唏嘘了两声。好在
燕山王送了两匹骏马,这回京的速度要比来时快上许多了。
离京城越近,英多罗红英脸上的神色越沉重,话也越少。觉察出他的异样,达密哲元慎忍不住开口询
问,但每次都被红英转移话题。明知他怀有心事,却无法窥知详细的感觉让元慎感觉很不爽。越是不爽,
达密哲元慎越是懊恼。自己对英多罗红英越来越上心,这可是不太妙的一件事情。
虽然两人没有发生上回在破庙里的一幕,但长久以来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隔膜似乎经过上次的交合而渐
渐消融。肢体间的接触变得自然,在客店里也不再分房而睡。只是静静地相拥而眠,心中似乎就充满了安
定和淡淡的喜悦,这种陌生的情感在心里发酵着,让他们二人有些沉迷。
到了京城的当夜,英多罗红英便进了皇宫,直到第三天的黄昏才从皇帝的寝殿出来。
宫门口,神情疲惫的红英正遇上脸色不霁的元慎。正想打招呼,却只收到一个近怨恨的瞪视和急速转
身的背影。
举在半空的手无奈地收回,英多罗红英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好像,又被讨厌了呢。”轻声的低喃中参杂了一丝苦涩,“天知道,我为了你要付出多少代价。”
怀中那两封信函如通红的烙铁灼烫着他的胸口,以为可以嗅到皮肉烙焦的糊味,英多罗红英却只能感
受到让他无法喘息的沉重压力。
“他不是一个可以掌控全局的人,他不适合这个位子。”前一刻刚刚说过的话似乎还萦绕耳边,“如
果只是一时的意气之争,陛下为何不能给他一次醒悟的机会?”
“红英自当全力效尽陛下,不是为陛下,而是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红英似乎看到了达密哲元朗
唇边浮起的一丝冷嘲的讥笑。
“是,为了他的未来,我答应你,一世为金翅效命,绝不反悔!”太阳|茓突突地抽痛着,英多罗红英
伸出拇指,以指腹轻轻按压。他可以肯定,元朗在听到自己这句承诺时有多么得意。
计划,全乱了。英多罗红英轻声地叹气。当年曾以二十五岁以后离宫退隐为条件,英多罗红英与达密
哲元朗订下了契约,帮元朗夺下金翅的大权,他二十五岁后放弃英多罗的姓氏,以母姓重生,完成游历天
下的梦想。
梦想,一生的梦想,居然会为了他而放弃。
达密哲元慎,你实在是太好运了。英多罗红英不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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