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o93章:父子筹谋白霜暴露
家中长辈过世当于正堂堂屋烷七日点燃引路脚灯,燃纸焚香必有一个嫡亲儿孙守候灵前日夜不离人直至第六日,延请道士敲锣打鼓开路引魂第七日方可下葬!
这是川蜀成都郊县一代长久以来从未更改过的丧葬风俗
畔出身郊县牛家村,是地地道道的川蜀人,自是按照川蜀的风俗来下葬然而余家祖坟也在川蜀老太太畔过世赶上的时间又不对,像如今这样的炎炎夏日,即使将“身体”完全包围在寒冰之中,也无法坚持运回成都最后坚持了守完七日,不得不以火葬焚为骨灰,装置好了供奉在余府的小祠堂里,准备等着打点完长安城的一切事由之后,全家人一起赶回川蜀,选一个吉日吉时举行下葬仪式并守孝
其实与外界传言不符的,早在老太太过世的第二天,丞相大人余定贤就恢复了神智个和往日的冷静,坚持着亲自操持葬仪,亲力亲为的点火焚化,并一捧一捧的装到特制的罐子里,亲手捧着,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的送进小祠堂一应礼仪,竭尽所能的做到最好最完善
只是骤然之下得知了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世,多年来的谋划竟然成为一场天大的笑话,而后竟又因此气得一心为他考虑,不惜将另一个儿子养废的老母身亡内心的愧疚和茫然,时时刻刻不停的折磨着他
如今的余定贤,早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夜白发,行将就木,颓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
看到这样的祖父,锦绣知道,再不用她进行任何的报复行动去打击他,他也已经彻底的废了
在她看来,一个完全丧失了斗志,对未来再没有了任何的期待和向往的人,又如何能够在那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继续保持着他经久不衰的地位?又岂谈运筹帷幄之间推翻盛世大唐,复兴前朝?
可惜,就算他今日命丧当超追随老太太畔而去,余家也已是骑虎难下了那些同坐一条船的人,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人退缩不是坚持着与大家同舟共济,继续一往无前的闯下去,就只能够无情的被推入河流,彻底湮灭在这个世界上
谢家,便是前车之鉴
而余家,也许会成为下一个谢家这不,余定贤父子三人丁忧乞休的折子方一递上去,荥阳侯胡纪元当晚就秘密来访了
余府,观海居书房
看着坐在对面暮气沉沉的老者,胡纪元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丞相大人已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了放在前朝,能够活到如此年纪,都是上天眷顾,然而如今因着太宗皇帝的缘故,大唐治下的百姓像余家老太太这般活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是数不胜数的加之前些日子都还意气风发的人,一下子就变得这般涅,尽管互相之间只有利益相牵,他也忍不住感怀,关切的劝慰道:“逝者已逝,丞相大人节哀顺变!好好保重身体呀!”
“多谢侯爷关怀,老夫无事!”余定贤抱拳,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对方的来意,他心知肚明可如今,他没有丝毫的精神,再继续如同以往一般的走下去他得好好想一想,想一想要怎么办?
胡纪元虽刚过而立,却是越过了嫡长兄继承了祖上的爵位,自然不是什么善茬,明显感觉到余定贤话中的退意和迟疑,当下就端起了侯爷的架子,道明了来意,“本侯听闻,丞相大人上了丁忧乞休的折子,准备带着全家回川蜀守孝三年不知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余定贤点头
胡纪元脸上的肥肉颤了颤,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意味深长的道:“娘娘传出话来,说陛下的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殿下与太子在朝堂分庭相抗,各掌半壁江山如今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都到了一个关键的时期,丞相大人却在此刻激流勇退,将来殿下成事,可就没有大人的立足之地了!”
“隔墙有耳,还请侯爷慎言!”余定贤突地站起来,低声喝道,“老臣为殿下之事殚精竭虑,即便殿下如今日渐疏远,也未曾有丝毫怨言然而舅父被掳半年,毫无音讯,如今却遭分肢送还,家母也因此丧了性命,老臣再无任何心思还请侯爷给殿下带一句话,只说老臣年迈无力,生恐断了子嗣血脉,只能遥殿下成事了”
“殿下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有怨在心的”胡纪元笑了,撩起袍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傲慢的嘲讽道,“大人莫要忘了,是你余家行事越发无稽,才使得本就大好的局面,变成如今这般摸样叔祖奸污侄孙女;兄长食用弟弟的‘宝贝’;明明是一对狗男女,偏做兄妹相称……啧啧,这可都是你号称书香门第的余家所行之事啊殿下尚未责怪你坏他大事,你倒是怪起他疏远你来余大人,你以为,离了你,殿下就不能成事了么?别忘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你……竖子尔敢!”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出余家的荒唐之事,余定贤气得面色通红,颤抖着手指,指着胡纪元,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胡纪元却丝毫不在意,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道:“还有,殿下让本侯提醒大人一句,莫要忘了谢家的前车之鉴啊如今这个天下,可是难得找出来一个姓谢的人咯!”语毕,也不等余定贤说什么,就转身了出了书房,施施然的去了
待他离开之后,余定贤面上的难堪之色立时退了去,恢复成一片平静的样子
这时,书房侧边的门被推开,余瑞琛面带忧色,脚步惊惶的走出来,焦急的道:“爹,看样子鲁王殿下想要提前行事了,咱们此时离开,真的好吗?”准备了这么久的事情,若是没抓住机会,岂不是真的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到时候鲁王再来一个狡兔死,走狗烹,余家可就真的成了另一个谢家了
“哼……”余定贤讽刺的哼了一声,道,“陛下的身子,好着呢!皇后与淑妃娘娘姐妹二人联手,就算贤妃娘娘再得宠,也越不过他们去不过是看我无暇他顾,故意透出这么个消息来,想要激得鲁王动手陛下是什么性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旦鲁王有任何的异动,就算是爱若性命的亲子,也势必不会有丝毫留情孝义乃是大道,你祖母去世,咱们父子自然要结庐守孝,还可避开如今这个多事之秋,待他日再返回,自是另一番局面”余定贤语中笃定,面上也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色来,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颓色
他竟是借着自家母亲的过世,替自己筹谋起未来来即便是重活一世的锦绣,怕是也想不到自家这个以孝悌著称,堪称愚孝的祖父,竟会与她一样,也打着以守孝为由离开长安的念头吧!
余瑞琛却没有父亲那样乐观,面带急惶的驳道:“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爹涉入鲁王之事甚深,就算咱们退离长安,若是鲁王事败,也必受乾,而他若事成,咱们也会因为中途退出,被找后账哪里还有日后之说?”在他看来,余家根本没 ... [,]
(有任何的退路可言,唯一的路,便是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为父早有安排,琛儿不必忧心”余定贤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安抚的拍了拍儿子的手臂,道,“去收拾收拾,待圣意下来,咱们就得启程离开长安了下一次回来,一切都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