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上的情报归功于蓝堂。
约定时间是下午两点,地点是附近的咖啡厅。
凑巧的是,两人几乎是同时踏进去的。
望着那张和零一模一样的脸我就觉得尴尬,由于性格的缘故两人的气质截然相反,再加上一缕君把头发留长了一些,相识的人几乎没有认错的可能性。
因为谁也没有迟到,所以一时间相对无言。
我们这桌的僵硬的气氛已经吸引了不少人了,如果再不说点什么的话,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看过来的吧。
但是……实在说不出口啊。
估计是发现了我的局促,对方先开口了,尽管语气里带着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的讽刺,「零的品味变差了啊,居然会喜欢你这样女人,黑·主·同·学。」
「请叫我玖兰。」
目光从桌子上的咖啡杯移到对方的脸上,我装作没听出他的强调。
「我本来以为你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大概吧……那么你会在意吗,锥生君?」
话锋一转,我故意用称呼他的姓氏这个行为来反击。
不仅是兄弟,还是双生子,作为世界上距离最近的两个人。
可是又有谁愿意整天面对和自己相同的容貌呢?
如果仅仅只是相似的话还没有关系,但到了让旁人难以分辨的地步就是另一种心情了。
「只想成为唯一」的这种心态谁都会有。
双生子,关系如果不是超级好,就是超级坏。
直到刚才位置,这仅仅是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现在,看着一缕君越来越差的脸色,我觉得自己大概猜对了一些。
他并不喜欢我称呼他为「锥生君」。
可真正的原因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仅仅是对同样身为「锥生」这个存在的厌恶?还是出于对「锥生」这个姓氏的憎恶呢?
「大概吧。」
选择用我的回答来对付我,这样说着的一缕君突然笑了,那是如同春风拂过水面般的温柔笑容,是零所没有的。
当然,隐藏在温柔笑容下的怨恨的怒火也是在零的身上不会出现的。
「今天你来找我的原因,应该不是和我一起讨论称呼的问题吧?」
瞥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着的时钟,我试图想要拉回越来越遥远的主题。
他认真地看了看我,像是在确认我这样说的时候是否严肃,「关于你的兄长玖兰枢。现在外界都在传他残杀其他纯血种的事情。」
「我知道。而且橙茉大人应该就是死于他的手下。」橙茉就是之前在墓地试图攻击我和蓝堂的外表是小孩子的纯血种,在击伤了我之后因为遇到了零所以就溜走了,最近得到消息说他死于哥哥大人之手。但我不认为这就是一缕君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真正想说的是……闲小姐吧?」
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他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悲痛,不过很快就被坚定替代了。
在我杀死李土之后的第二天,我才从蓝堂那里得知闲小姐已死的消息。后来和哥哥大人一起回到曾经出生的家后,最终知道了杀死并且夺取闲小姐力量的人是谁。
───纯血种杀死纯血种的罪孽。
而背负闲小姐之罪的人,就是哥哥大人。
不过这一点,我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枢大人曾经将李土大人碎裂成千万块碎片,连原型都无法保持,但却仍然没有下杀手。既然在纯血的之间的战斗中能够取得如此压倒性的胜利的话,要毁灭他不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吗?」
银发的少年握紧拳头,原本笑意温和的脸上隐隐带上了一丝戾气。
「一缕君,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故意不去理会他话中的意思,我决定要装傻到底。
───就由我来保护那个人吧。
就算哥哥大人背负着杀死纯血种的罪孽,就算他已经将我的存在也作为情感的一种舍弃。我果然还是无法舍弃他。
爱恋、憧憬、怨恨、愤怒交织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拥有如此丰富情绪,让我如此痛苦绝望的人,也仅仅只有一个人而已。
───所以,只允许我一个人伤害他。
保护也好伤害也好,都是我的。
我绝对不会把这份心情分享给你的,一缕君。
...
( 「难道你不认为───枢大人是故意留下李土大人一命的吗?就像是偷偷饲养着怪物,等到恰当的时机把他放出来一样……」
那双紫色的双眼微微上挑,带着三分嘲讽,三分凉薄,三分怨恨外加一分恶意。
「……」
我垂下眼睑,保持沉默。
喂,李土,有人说我的兄长大人在饲养着你呢。
───哼……这小子是说反了吧,再怎么样也是我「饲养」枢啊,毕竟是我将他从棺木里唤醒,喂以血肉……
棺木里唤醒?喂以血肉?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由得追问道。
可是李土的声音就这么消失了,他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一缕君。说到底,这些不过只是你的假设而已。」我抬起头,从刚才开始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还是直接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吧。」
「……黑主学院,我想成为那里的学生。」被我冰冷的态度噎住,银发的少年愣了一下,眼底却泄露出一丝悲伤,「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肯定能够找到闲大人遇害的原因……伤害闲大人的凶手,肯定也能够找出来!」
「就算你作为学生,也是没办法进入月之宿舍的。」
我摇摇头,直接把最残忍的结果说出来。
「那么就把我也变成吸……」
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用粉色丝带系在手腕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铃声。
我也不甘示弱地站起身,顺便提醒他残酷的事实,「你想辜负闲小姐的心意吗!」
「我……」
被我的话语刺激到,他颓靡地跌回椅子上,双手Сhā|在发丝里,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孩子一样,连语气都带着不知所措的慌乱。
「零呢?你有和他商量过这件事情吗?」
我紧紧地盯着他,再次扔出了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
「……他还不知道。况且我只不过是在利用着他的温柔而已。」
苦笑、自嘲,这些就是他嘴角笑容的全部定义。那脆弱得像是要破碎一样的笑容让人感到心痛又无奈。
无奈,真的是无奈。
无论是告诉你凶手、将你变成吸血鬼,还是让你进入夜间部,哪一点我都帮不到啊。
在背叛枢、背叛零还是背叛闲小姐之间,我究竟应该怎么选择呢?
这可这是……难倒我了。
「这一点上,我们倒是一样的呢。」最终,我只是勾起嘴角,露出同样苦涩的笑容,「因为我呀……也是一直在利用着零的温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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