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蘅君没了观赏花鸟的兴致,也没心思去听那君臣二人谈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只是金赏离去时的神色来看,刘病已定是大功告成了。
“陛下,若无旁事,阿蘅先告辞了。”王蘅君低着头,不想看他的面容,急急说完了告别的话,转身就想跑。
“阿蘅,等一下。”刘病已快步跟上她,“你听朕解释。”
王蘅君既想听他的解释,又怕他拿出哄骗旁人的态度来应付自己,更怕自己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却是坏了目前为止的和乐气氛,便只求快快离去,待心平气和了再来与他说话。
“阿蘅!”刘病已见她没有留步的意思,慌忙伸手去抓她的衣袖。结果落了空,脚上一个颠簸,摔到了地上。
方才他们三人谈话的时候,又把左右都屏退了。四下无人,皇帝摔倒了,王蘅君可不能不管。她只得停下脚步,俯下身想把刘病已扶起来。却发现他面色苍白,竟然已经昏过去了。
“病已!”大惊之下,王蘅君也忘记了尊称,直接把昔日的称呼带出了口。她连忙抓起刘病已的手把脉,发觉他四肢厥冷,显然情况有些不妙。王蘅君伸手去按其人中,然后高声将周边伺候的宫女宦官们唤来。相信他们就算走也不会走得太远。
果然,不一会儿,明德就带着几个宫女小跑过来。他看到刘病已昏厥,也是大惊失色,连连跺脚道:“早跟陛下说,今日须得好好休息,偏又逞强过来,竟然又昏了过去。快快,扶陛下去边上休息。”
待几个宫人七手八脚把刘病已抬起后,王蘅君赶紧拉住明德询问。
“又?陛下先前昏倒过吗?”
“回阿蘅姑娘的话,陛下来鱼鸟观之前就昏倒了一次。奴婢将他扶回去休息,又请御医诊脉。御医说可能是这些日子日以继夜,太过疲累的缘故。可是陛下说,请了您跟金赏大人来说话,硬撑着也得来。”
把皇帝搬回最近的建章宫后,王蘅君便写了药方让人去煎药,又找明德细细问了皇帝近来的作息,发觉他这真是疲劳过度再加高度精神紧绷惹的祸。
刘病已这时已从昏厥中悠悠醒来,见王蘅君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这才安心了。当王蘅君转过头来,他忙摆出虚弱的样子,当然实际上也的确有些有气无力。
“阿蘅。朕没有利用你,绝对不会。”王蘅君一靠近,刘病已马上开始解释。他敏锐地感觉到王蘅君刚才心中一闪而过的不高兴。他了解王蘅君,纵然这种情绪只是一时的,但是一旦王蘅君对他落下了那种印象,往后他们之间就会越来越疏远。
“朕请你来,只是想问你金赏的事情。结果朕过来晚了,你又逛到了他那边去,才让你们碰上的。”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王蘅君心中的那点小情绪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只留下些许无奈,“虽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还是应该注意身体。若你倒了,对皇子和公主来说,才是真正的劫难。”
“朕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刘病已点了点头,随后略微犹豫,又开口问道,“阿蘅,你这么多年未嫁,是不是和金赏有关?朕知道你对成亲一事一直都是淡淡的,先前那些婚约夭折了,其实你也并不可惜。”方才他闯进去的时候,总觉得金赏和王蘅君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
这回轮到王蘅君大吃一惊了,她从没想过,会有人把她跟金赏联系到一起的。他们之间充其量也就是有过一次私下偶遇的规矩同事而已。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了。
王蘅君的反应迟缓,却让刘病已误会了。
“金府太危险了。那不适合你,阿蘅。金赏对着霍成君太过软弱,已连害死了自己两个骨肉,他根本保护不了你。”
“停,停。”王蘅君连连摆手,“你这都哪跟哪啊。我跟他压根就没什么。最多算是曾经扮演过一次知心姐姐。我没嫁人只是因为没碰上值得的人。再说,”她撇了撇嘴,“比金府更危险的应该是未央宫吧。我还不是照样进进出出。”
王蘅君发现刘病已听得身子一僵,便立刻收了口,知道这句话大约是戳到他痛处了。
“……你说得对。其实未央宫你也不该来。”刘病已的声音有些涩。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刘病已仿佛下定了决心,他紧握双拳,“其实这里早就不关你的事了。我自己落到了这深渊里,已是够了,根本不该再把你也拖进来。朕会让人收了你出入的令牌,往后你就别进宫了。”
“不行。”王蘅君哪会在这种时候离开,根据历史来看,这三年是最凶险的三年。要她在宫外心焦着急,还不如卷进来呢。
“别在这种事情上和朕犯倔。这是为了你好。”刘病已笑得很是酸涩,“是朕原先太忙,没为你考虑。”
“……我倒不乐意你为我考虑这个那个。平白生分。”王蘅君扭不过他,只得转过头去生闷气。要被人远远推开的感觉并不好受,纵然知道对方纯是好意。
“阿蘅。”刘病已还想再说两句什么,王蘅君已起身向外走去,他知道她是生气了。伸手想去拦她,但是指尖才触及裙摆就又收了回来。
罢了,闹脾气也罢,生气也罢。她安全离了这地方,才是真的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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