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放,竟然出了事。
一开始是心里有恨的罗薇薇打骂着喜儿出气,不停的责问喜儿怎么会晕过去,是不是喜儿把药弄错了,才害得她失身的?又不停的拿东西砸着喜儿,凶狠得像是要生生弄死她。
喜儿哭着要嫡小姐饶命,又看她实在停不下手,于是哭求罗薇薇允诺照顾她一家老小,她来世做牛做马来回报。
罗薇薇恨极,回了一句,喜儿早该死了,等喜儿死了,她就让罗老爷去把喜儿一家老小买来,再一个一个弄死了,送到地府去陪喜儿。
她这话只是说说而已,先别提罗薇薇有没有这么狠毒,但这样麻烦的事,她是懒得做的,只是听着喜儿哭声,让她很烦,她只是要出气,喜儿只要像平常一样闭嘴让她打骂就好,哭什么呢?吵死了。
所以她随口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罗薇薇却没想过,已经被身体的伤痛逼得恍惚的喜儿,会被她这么一句话给逼得崩溃了,喜儿呆呆的让她又打骂几下,忽然撑起了伤痕累累的身体,手里抓着地上尖利的瓮怀碎片,向她扑来。
罗薇薇愣住了。她没有尖叫。
等她意识过来,她一手一脚已经让碎片割伤,然后她被喜儿用枕头闷住了脸面,于是她的哀号便传不出去,她拼命挣扎,但喜儿那瘦小身子整个压在她胸腹,让她动弹不得。
若不是后来每天都要来上一趟,与她隔着门说些话,试着哄她面对现实的罗永晋听见房里声响,叫来下人破门而入,罗薇薇真的会被喜儿弄死了。
她逃出生天,花容失色。
在她眼前被拖下去的喜儿,已经疯了。
罗薇薇很错愕。这侍女,怯懦蠢笨的小女孩,就这么疯了?
她……她把喜儿,逼疯了吗?
喜儿疯了,还要杀她这个小姐……她又看看紧抱着自己的罗永晋,她几乎已经认不出来这个年轻男子是谁,但她知道,她还记得,就是这个人,占了她的身子,夺走她的清白。
她还要嫁给古家二少的,怎么可以这么不堪?
全都是这个男人的错!她想。都是这个男人,都是他,他把自己怕幸福都毁了!他怎么可以碰自己呢?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罗薇薇披头散发,那一手尖利指甲,疯狂地往罗永晋脸上抓挠而去。
又是一阵混乱。
……后来,市井间便传着,罗家嫡小姐失了清白,又逼疯侍女,后来更残了一手一脚,不仅如此,她还抓烂了罗家义少爷一张脸,跟着自己便疯了。
罗老爷痛心不已,短短时间便迅速苍老。
反而是那罗家义少爷,不顾嫡小姐已经疯狂,执意娶了她为妻。但他那张被嫡小姐弄烂的脸面,却是好不了了。
秋舞吟听了这样传闻,却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日在红花酒肆,春亦寻的失踪,与罗家嫡小姐脱了不干系。但是,在还找不到春亦寻下落的时候,便听见了罗府内的一串惨烈之事,她很茫然——
即使要说是恶有恶报,但这样的下场也实在太狠。
她心里惶恐,又忧烦着下落不明的春亦寻,她就想着要见二少爷,而一旦想念起来,便止不住。
在阁里坐立不安,秋舞吟悄悄带上悦悦,出了阁去。
她来到古府后门,等了一会儿,她听见门内有匆匆奔来的脚步声,她认得出来,那是二少爷在奔跑。她心里一阵暖,想笑又想哭。
门开了,探出身来的,果然是二少爷。
秋舞吟露出了笑脸,却见到她的二少爷先是勾着唇要笑,跟着那笑意便僵在唇边,接着成了惊恐色。
“不要!”
她听见二少爷的嘶吼声。
转过头,冰冷寒光贴着她皮肉挥下。
秋舞吟只来得及将古和齐推回门内,保住他的安全,跟着她肩上一痛,血便喷了出来,披头盖脸的。
她看见罗薇薇张大着嘴,襟上满是口水,在胡乱嚷嚷,一手握着锐利的瓷器碎片,拖着不良于行的一脚,满面疯狂的痴笑模样。
当真如同市井传言,嫡小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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