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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尽的银白色向远方蔓延开来,似乎世间只有我一个人形单影只,而我,永远走不出这片白色的虚无,永远走不到尽头,得不到依靠。
我叫烟洛,三月烟花的烟,洛水之滨的洛。
胭脂醉是江南最负盛名的绣坊,不仅绣功工细致出众,绣娘也个个出落得如花似玉摇曳多姿,老板娘更是美人胚子一个,柳叶冷眉下一双眼睛泓如秋波,大红的衣衫反倒衬出了摇曳多姿的味道,那细腻滑润的肌肤仿似豆蔻少女,而那双精于世故的眸子里却是少妇一般的成熟。胭脂醉的绣品下至书香门第的小康之家,上达帝都天庭的万千后宫,其手段可见一斑,便是这三山五岳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称她一声“红姐”。
我也毕恭毕敬地唤了声:“红姐。”
红姐转过头看着我,连带着她身后的一干姑娘们都在看着我,那一双双犹带风华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阴谋、幸灾乐祸或者担忧的光芒。
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女人的世界更是如此。
我安静地站在胭脂醉的大厅里,傻笑着面对众人。
红姐拿出一件沾着血迹的男人的内衣扔到我面前,“这是小青在你的房间找到的。怎么回事?我胭脂醉不得留有男人的规矩你可知道?”
我心里一颤,看了眼那件内衣,哧哧地笑了,手指夹起那件血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用很缓慢的语调说:“哟,这不是前天京城来的那位爷的内衣吗,怎么让小青找了出来?”
翠珠晃了晃手里的丝缎扇面,“这上面怎么就见了血?难不成……”
胭脂醉里绣娘共六十人,以卖出绣品的总价分为三等,按等级领取酬劳。而我凭借着僵硬的双手勉强入眼的绣功能攀上一等绣娘的位置,不得不感谢半年一次的绣品展示大会,那一日的收入让我从无名小卒瞬间闪耀台前,面对闪闪黄金哑了声音,自此顺道成了这胭脂醉里争名夺利战场上的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