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沉寂过后,右侧坐位为首的一位年长男子,终於打破沉默说话了。
「大当家,各位黑马寨的兄弟们,我贺云兴落脚在黑马寨已经快三十年了,
当年我们的先祖父执辈,因为大隋朝兵败又不愿投靠大唐,才带领着各自的残部
在此落地生根,你们说,我讲着对不对啊」。
大厅上的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道:「贺帅你没有说错,就是这样」,附和之
声四起,可见这一位他们口中所谓的贺帅,在黑马寨的威望极其崇高。
贺云兴向四周招着招手,大厅之上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贺云兴继续说道:
「各位弟兄的先祖,将自己率领的残部打散,依照」天地同心,荣耀永隋「,这
八个字来创立了天字营,地字营,一直到了隋字营」。
「到后来是因为女眷越来越多,才由我的小莹子将女眷集中创立了锦字营,
还有大当家自己也从外面聚集了人马创立了铁卫营,从此以后我们黑马寨就变成
十营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对啊!就是这边,没错!」大伙一样异口同声的附和着,裴文根有点不耐
烦地说道:「贺世伯你到底要说什么,赶快说嘛,没头没尾说一些废话,干吗」。
铁卫营的人马也立刻鼓譟大喊:「对啊!尽说废话,老了也不退下,啰哩八
唆讲一堆烦死人了」。
包括小莹子在内的大部份人,立马站了起来,跟铁卫营的人马大声对立叫嚣
着。
贺云兴向四周招了招手,然后对裴文根说道:「大当家你不要急,在黑马寨
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让我把话说完」。
贺云兴不待裴文根的反应,继续说道:「多年以来,我们八字营只有袭击官
府,掠夺军需兵器充实我们的自身安全,我们八字营绝对不搔扰濮城的百姓」。
「多年以来,我们八字营护卫过往商贾,保护他们人身财务的安全,赚取合理的保护费让山寨众人养家活口」。
「多年以来,我们八字营何曾打家劫舍,欺凌乡里,奸杀掳掠,鱼肉白姓」。
但是自从大当家把自己的二妹嫁给了太守白嘉明以后,你们铁卫营就倒行逆
施,无恶不做,如今濮城的百姓见到我们黑马寨已经没有了尊敬只有鄙夷和唾骂。
这十多年来的转变,你们大伙都视若无睹,没有知觉了吗,我们先祖留下的
遗愿不是这样啊!
「老匹夫,你给我住口」
裴文根气急败坏的大声怒吼,铁卫营的众头目也全都站了起来怒目相向。
贺云兴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今天是谁将黑马寨带到了灭亡的地步,又是
谁搞到如此这般天怒人怨的地步」。
贺云兴指着裴文根斥责地说道:「是你,是你为了个人的私欲为虎作伥,丧
心病狂,为非作歹,黑马寨近万名的兄弟为了你的无知跟野心居然要一同陪葬」。
「你对的起你的先祖,对的起你黑马寨近万名的兄弟吗!」,句句肺腑之言
让大厅上的众人,顿时之间哑口无言大厅之上一片沉寂。
「好!好!反了!是不是,贺老头你不要在那边依老卖老,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一次说清楚」。
裴文根气急败坏地说着,两眼冷冷地环顾了四周一遍,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匹夫,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贺云兴看了看裴文根,又缓缓地看了看四周一眼。语气坚定地说道:「在黑
马寨生死存亡的关头,希望大当家交出为恶的份子让官府逮捕结案,来平息此次
的风波」。
裴文根冷冷一笑,说道:「莫非连我,你也要交出去」。
只见貌美如花的小莹子一声娇喝:「有犯下奸杀掳掠的都要交出来。反正都
是一些害群之马」。
「莹子,你在说什么屁话」
「大当家,先宰了她们,跟他们啰嗦那么多干什么!」
铁卫营爆发出一片叫骂声,眼看一场内讧即将发生,贺云兴在此时大喝一声:
「全都给我闭嘴」。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双方的人马怒气沖沖,睁大了眼互瞪着对方,大战
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贺云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根子啊,我有多少年头没有这样
叫你了,当年我把位置传给你而没有传给我的孩子,我就是希望咱们黑马寨能够
团结不要分化,但是很明显我做错了」。
为了维护你在山寨中的威望,我不曾在公开的场合反对你,我私底下对你的
告诫,你也从来不当做一回事,今天黑马寨会走到如此的地步,你可说是罪无可
恕,今天为了黑马寨近万名的弟兄,我不得不做如此的决定。
「老匹夫,你倒是说说看,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办!」
裴文根的脸色略显紧张,语气却相当强硬地说着,要贺云兴明白表态他要如
何处理今日的危机。
裴文根其实相当清楚贺云兴在黑马寨的份量跟威信,今天贺云兴所做的决定,
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往后在黑马寨的地位跟存亡。
贺云兴神色凝重地向四周望了一眼,语气坚定的说道:「依我看来,要你将
铁卫营为恶的首谋交出来,似乎是不可能了」。
所以我决定,我所掌管的天字营,我女儿小莹子掌管的锦字营,我儿子士信
掌管的耀字营,将接受朝廷的招安从今而后并入官军「。
贺云兴神情无奈地,看了看周遭的兄弟,语气有些苍凉地说道:「至於其他
六个营的弟兄,我无权帮他们做决定,要如何做,就由他们的头儿自己决定吧」。
「我韩睿祈掌管荣字营,我跟贺帅一起」
「我董福义掌管地字营,我跟贺帅同进退」
「俺宇文中山管永字营,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俺跟老帅」
「同字营罗炆晖,我们随贺帅一起走」
贺云兴话才一说完,马上就有四位将领站出来表态,愿意接受贺云兴的意见
和领导。
「小狗子,你他娘地,还不过来,你在搞什么东东」。
只听到宇文中山朝着心字营的头儿李遇鶖大声吼叫,李遇鶖显得相当地难堪,
嘴巴嘟嚷着:「来了啦,大鬍子,你叫个屁,收魂啊」。
贺云兴瞪了宇文中山一眼,笑着说道:「胡闹,这等大事,必须由他们自己
决定,你在那边穷嚷嚷个什么劲」。
宇文中山在贺云兴旁边抓着头傻傻地笑着,李遇鶖则大声的叫嚷着:「对!
对!对!贺帅,骂死他,格他老子地,我不过吞个口水话说的慢一点,怎样!难
道你们敢不等我,格他老子地还叫我小狗子,干!我跟他没完没了」。
原本紧绷的气息被这二个活宝一闹,四周响起了阵阵的笑声,剑拔弩张的气
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贺帅,请问一下如果官府不接受我们招安的请求,那又该怎么办」。
在场唯一没有立即表态的隋字营头儿赵永嘉,说出了心中的担心,同时也将
大伙唤回了现实。
贺云兴豪气干云地说道:「朝廷接受招安那是它的福气,朝廷如果不接受招
安,那我们就让它嚐嚐战争的味儿,就算要死,我们也要选择光荣的死法」。
「对!不招安,我们就打,一直打到他们找不到家」。
四周瞬间爆发出ji情的呐喊声,隋字营的头儿赵永嘉温文儒雅地朝贺云兴深
深一楫,说道:「隋字营,现在开始听从贺帅的调遣」,周遭爆出了如雷的掌声。
「砰!」
裴文根将手上的陶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伴随着一声巨响,近五十名刀斧手
从裴文根身后的屏风冲了出来,向场中的众人成包围的状态。
贺云兴冷眼看着裴文根,语气淡然地说道:「看来今天你是要向自己的兄弟
动手了,是不是」。
裴文根有些难堪地说着:「这是你们逼我的,我必须要你们手上的兵力,我
才有机会可以和官兵一搏,你们要接受朝廷的招安就是要逼我动手」。
贺云兴朝他身旁的斥候看了一眼,个儿弱小的斥候右手姆指跟中指一扣,往
嘴巴一放,清澈嘹亮的哨音传了出去。
「碰!碰!碰!」
数声巨响同时响起,议事大厅的门窗都被强行地撞开,数百名弓箭手拉满了
弓在待命着。
贺云兴朝裴文根冷冷一笑:「根子,你的个性我还不了解吗?我早就交代下
去了,没有各营指挥将领的亲口调令,各营兵力就按兵不动,所以就算你杀了我
们这些人,你也休想藉着这些无辜的弟兄帮你解围卖命」。
趴在屋顶已经快要半个时辰了,我心中暗喜,幸好今晚有上来探查敌情,现
在看来似乎有可能不用兵戎相见了。
黑马寨的兵力非但比我们原先预料的数量多更多,更可怕的是他们几乎是正
规官军的打法跟装备,若在他们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恐怕多三倍的兵力也无法将
他们攻下。
我认为眼前只要收拾掉裴文根和他的党羽,黑马寨其他的人马只要没有犯下
大错,我应该可以代表朝廷进行招安,避免发生战乱而导致生灵涂炭。
在议事厅上,两派人马僵持不下,没有了叫嚣辱骂,只有双方人马怒目相向,
大伙似乎都在害怕一个失神,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我一个翻腾轻巧巧地落在议事厅的门口,在场的三,四百人都全神贯注於场
中的事态发展,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到来。
「失败!真他妈的失败!主角都上场了,居然没人理我」
我气纳丹田大吼一声:「黑马寨,有人在吗!」
内劲浑厚,气势磅礴,大厅之中内功修为较差者,耳膜早已经嗡嗡作响满脸
泛红蹲了下去。
此刻,大家目瞪口呆望着我,现场居然没有人出声也没人动手,我缓缓的走
到了议事厅的中央,开口说道:「对不起,看来打断你们的议事了」。
众人此刻才有如大梦初醒一般,数百双眼睛向我看了过来,裴文根毕竟当了
好几年的大当家,首先回过神来,不冷不热地问道:「兄弟何人,莅临鄙寨有何
指教」。
干!裴文根那个垃圾,什么时候不说话,偏偏在我发现贺馨莹是个绝世大美
女的时候来打扰。
我不甘不愿地将目光从贺馨莹的身上移开,来到裴文根这只大猩猩的身上,
看到了裴文根我满腔的怒火无法抑制,我当下俊脸一沉,口气冷酷地说道:「冥
府皇陵曹真」。
短短的几个字却造成现场一片骚动,尤其是铁卫营的众头目简直就像是如坐
针毡一般,此刻已经是坐立难安了。
裴文根深深吸了一口气,口气颤抖地说道:「你来黑马寨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要借你的人头跟那些害群之马的败类,项上人头一用」。
我话一说完,朝贺馨莹看去语言热络地说道:「小莹子,你刚才是说害群之
马,对不对」。
贺馨莹被我一问,愣了一下,才满脸羞红地说了:「对啊!」
我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裴文根,看他脸色惨白瘫坐在坐位之上,两眼无神地望
着我,口中喃喃自语地说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两次出手歼灭黑马寨的人马,所用招式之诡异,手段之毒辣,在众人以讹
传讹甚至於加油添醋的状况下,裴文根根本失去了放手一搏的勇气,加上我无声
无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大伙心知肚明彼此的武术造诣差距实在太大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出来:「桃花坳,神州铁掌阙志远,五十余口的灭
门强奸血案,还有被你们强行掳走的少女,记得了吧」。
裴文根跟铁卫营的众人听我这么一说,脸颊瞬间没有了血色,更有胆小者已
经昏倒了过去。
「是该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有如地狱使者发出的索命声响,让裴文根跟铁卫营众人顿时之间失去了继续
与之抗衡的意志,裴文根朝着贺云兴大叫:「贺世伯你救救我叫大家一起上,杀
了这个恶魔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贺云兴等众人丝毫没有要上前援助的模样,粗犷的宇文中山甚至破口大骂:
「丢脸!窝囊!简直把咱们黑马寨的脸给丢尽了」。
我朝贺云兴拱了拱手,大声地说道:「贺老前辈,黑马寨铁卫营为害乡里,
渔肉百姓,奸淫掳掠,首恶份子就是裴文根和他掌管的铁卫营党羽,今天我要为
我义兄报仇,为朝廷除害希望你们不要Сhā手」。
大唐东宫太子李亨交代,黑马寨除了裴文根跟铁卫营的首恶之外,其余帮众
只要没有犯下奸杀掳掠的罪行,一律就地招安不计前过,各营管事将军依原职待
命,待朝廷正式发旨封皓。
东宫太子李亨懿旨,天字营将领贺云兴在黑马寨跟濮城素有声望,为人公允
正直又具侠义精神,此次又尽力斡旋避免两军交战,以免生灵涂炭可谓功不可没。
太子懿旨封贺云兴为黑马寨大总管,统领黑马寨九营兵马安抚全营将士为我
大唐效力。
我说了一堆,贺云兴等人却依然纹风不动,大伙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不禁
有些诧异,我朝贺云兴摇了摇手,轻声说道:「贺老前辈,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贺云兴猛然一惊,神情兴奋,语气急促地问道:「少侠,你确实可以代表太
子殿下吗」。
我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是当今太子的结拜四弟,我二哥郭子仪是大唐横塞
野军使兼御林军六大军团的兵马节度使,现在率领御林军就驻紮在半山腰,请你
派人转告他,说他的结拜四弟已经招安黑马寨,请他上寨相会即可」。
贺云兴欢喜之情洋溢在脸上,转身向斥候交代了几句,只见斥候急忙向外跑
去,不久就传来了一阵阵嘹亮的号角声。
「呜……呜……」
「贺帅有令,天字营弟兄就地休息,按兵不动」
「呜……呜……呜……」,不同的号角节奏纷纷响起。
「同字营听令,头儿吩咐跟随天字营弟兄休息,按兵不动」
「隋字营听令就地休息,按兵不动」
各营接二连三纷纷下达指令,动作迅速而确实,可见各营平日的操练必定是
相当的严厉。
在等候郭子仪来黑马寨的空档,我朝裴文根跟铁卫营的众头目说道:「现在
也该轮到我们算帐了吧,除了裴文根之外其他的,你们自尽吧,我留你们一个全
屍」。
十来名像是江湖人士的铁卫营将领站了出来,指着我大声叫嚣骂着:「小子,
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今天我们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来他们是准备一起围殴我了,我冷冷一笑,尚未说话,就听见一阵悦耳的
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们要不要脸,那么多人打他一个,还亏你们在江湖上成名以久,传了出
去我看你们的老脸往那搁啊」。
天生丽质,美貌非凡的贺馨莹正一手Сhā的腰,另一只手指着那群人叫骂着,
似乎比我还要激动。
太美了,贺馨莹十七、八岁的年纪,脸蛋秀丽,貌美如花,身材窈窕,青春
俏丽,我一直看得她,口水几乎都快要滴了下来,那些什么狗屁江湖高手,我理
都不想理。
贺馨莹终於发现我一直傻傻地看着她,她秀丽的脸颊顿时羞红一片,贺馨莹
又羞、又怒、又尴尬、小脚一跺地,一溜烟地跑到她父亲的身后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