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会和你有什么交易的。”
“没关系,我反正还是要等。”
“我对你绝对没有什么兴趣。”
“可以,可以,柯太太,没有关系。”他自矮桌上拿起一本杂志,随便地翻向一页,有兴趣地全神投入看将起来。
傅先生殷勤地走向白莎私人办公室门口,把门打开,自己站向一侧,有礼地一鞠躬。
白莎像艘战舰似的航进自己办公室。傅先生把门关上,站在靠窗的客户座椅之前,显然在等候白莎先就坐。
单纯因为自己仍在生气,白莎故意延宕了不必要的数秒钟,而后把自己坐进她的办公回旋椅。
“柯太太,你当然会了解,”傅先生平静地继续说他来这里的目的。“我们共益保险公司本来是没有义务一定要管这件事的。我们不过是对当今这件事初步了解后,看一下能否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已。真的要打官司就不一样,像这种案子打到最高法院,他们还可能认为证据不足呢。再说,法庭也最鼓励当事人能庭外和解。”
柯白莎什么也不说。
“这样好了。”傅先生继续灌迷汤似地言道:“柯太太,我们要求公正。很多外行认为保险公司是没有良心的,狡诈的。人们以为保险公司提高保险费,而赔款的时候牵丝扳藤尽量留难少付。共益保险公司只求公正。车祸发生后,假如责任在我们的投保人,我们一定给付合理的金钱妥协,甚至多花点钱,我们是不在乎的。”
傅先生把手提箱拿到大腿上来,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卷宗,他一面用修剪整齐的手指翻弄文件,一面在脸上做出各种不同的表情来让白莎欣赏:把眉毛抬起以示关注,颦蹙以示惊讶,皱额以示对受伤者痛苦的同情。
白莎不耐地说:“好吧,要说什么就快说。”
傅先生抬头望向她。“柯太太。”他说:“假如你们给我们一张放弃诉讼权利书,由受伤的人亲自有效的签字,我们肯付1千元现钞。”
“你对我们真是周到。”白莎挪揄地说。
“当然,”傅先生试验性地说下去:“事实上受伤的人伤得十分轻。再说,你所代表的人在想穿越马路的时候根本没有太在意,甚至可能在红灯情况下想穿越马路。万一要上法庭,被告方面当然要提出这些来自辩,很有可能决不定错在那一方。不过,我们共益保险公司的政策,一本在我们投保人撞人后,先期优先和对方不用较多的钱妥协,直到对方提出告诉为止。万一对方不接受我们好意,而一定要提出告诉,我们公司是官司打到底的,不再给对方妥协机会。我们打官司很少会输。一上法庭就1 毛不拔给原告,我们宁可多花人力财力打官司。柯太太,我看你应该考虑一下,接受我们给你1千元现钞的建议。”
傅先生收起卷宗,把卷宗放回象皮的手提箱里,把箱子关上,黄铜的锁喀的一声按进位置,提着手提箱站了起来。好像一个演员,演完一出戏在等谢幕后的掌声。
白莎说:“1千块钱怎能补偿这个女人的损失。”
“1 千元不单是我们第一次的开价,也是最后一次的开价。我们共益保险公司绝对1毛钱也不会增加的。”
白莎的激愤超过了她的耐心,她大叫道:“去你的你肯付多少钱!我讨厌你的装腔做势。”
她趁他两脚才走进接待室,一下把办公室门碰上,自己回来气呼呼地坐回回旋椅,突然,她想到外间那另一名访客。她急急站起,一下把门打开,正好来得及见到外面侦探社的大门及时关上。
“邋遢鬼哪里去了?”她问爱茜,一面用大拇指和头的动作指向那懒散年轻人刚才坐在的位置加重语气。
卜爱首说:“那保险公司人一走出去,他就狗路似追出去跟在后面。”
白莎想了一想情况的进展, 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大混蛋。”她认真地说:“这个两头倒,骑墙的骗子。看我有机会不修理他。我得快点先去看戴瑟芬,免得这些人先包围她了。”
白莎抓起她的帽子,紧紧地别在她银灰的头发上头,正要开门,门自外面打开。一个穿制服的手里拿了一个纸信封站在门外。“柯白莎电报。”他说:“收件人付款。”
“是什么人发来的?”柯白莎问。
送报人看看便笺,他说:“一位赖唐诺,从旧金山。”
白莎攫过信封,一面指着爱茜向送报人道:“向她收款。爱首,从零钱箱里拿钱先付给他。”
白莎急急地回进她自己的办公室。把浆糊还没有干的的信封打开。电报内容如下:
“信及遗嘱影印本收到,请注意遗嘱两部份文字差异。首页是对特定对象强烈的个人意见。次页明显部份抄录于另一文件。以遗赠葛和包那一段文字看来,像是愤世之人想把全部财产处理掉的味道。又,全部条文像是指定一个人来执行。两页文字使用亦有明显不同处。建议研究遗嘱有否被用去墨水液篡改或其他问题。祝福你们,唐诺。”
白莎瞪视着电报,闭住了气咕噜道:“他奶奶的,这个聪明的小浑蛋!”
门打开,卜爱茜问道:“有消息吗?”
“有,”白莎怒气地说:“给他旧金山那个地址一封信。问他既然是收件人付款的电报,为什么还要来祝福这一套,浪费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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