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哥也不说话,只是动手推开两位长辈依然冲向产房,不过他哪是郑将军和沈侯爷的对手,自然又是被抓住。
沈妙哥挣也挣不脱,急得大喊了一声儿:“袖儿——”
产房里的红袖,虽然在墨神医开的汤方下一直有力气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但是流血太多的她越来约虚弱,眼前已经什么也看不到。
她在感觉自己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就要晕过去时,听到沈妙哥的喊声,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虽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可是她却又生出了一点力气来。
沈妙哥在等她,等她和孩子一起出去: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红袖努力睁大眼睛:我要活下去,活下去,要活着生下孩子,要亲手把他养大,拼着这最后的一点力气,她努力让肚子收缩。
终于,一声孩子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稳婆们送了一口气,一位取过一旁的银剪刀:“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贴心又贴肺。”
是女儿。
红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便晕了过去:孩子,平安了。她也真的再也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力气。
而血还在流着,稳婆们也急了。
她们想尽了法子,也无法止住红袖的血:赵氏流着泪水打开门把孩子交给沈妙哥:“灵禾、灵禾呢?快,快救救姑娘!”
赵氏一句话就把产房外刚刚看到婴儿的众人自喜悦中惊醒了过来,而郑姜氏一声也没有就直直的向后仰倒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赵氏说出这样的话来,红袖八成是无活路了。
沈妙哥的身子晃了晃,他的眼前也发黑,只是他心头还有一丝清明:这个时候,是红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晕倒。
灵禾进去了,产房的门又紧紧的关上了。
郑大将军抱着自己的妻子,一双眼中也有着泪意,他钟爱的女儿,真的就要就此去了吗?郑姜氏被救醒之后,一个字也没有喊出来便又晕了过去:她实在心疼的太厉害。
沈夫人也头晕目眩,腿脚发软;而沈侯爷虽然在力持镇静,不过他的吩咐明显是有些乱: 他的心乱了啊。
沈妙哥把孩子交给了韵香:他没有心思看这个孩子一眼。
“请墨神医!”沈妙哥的声音斩钉截铁。
沈侯爷看了儿子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红袖命在旦夕,礼教、规矩在这个时候已经苍白无力;他不想因为规矩二字,让儿媳丢掉一条性命。
沈侯爷没有阻止沈妙哥去请墨神医,让郑大将军深深看了一眼沈侯爷:在这一刻,两府之间的心结,才算是真正的打开了。
但是红袖此时却已经要不行了,如果没有了红袖两府就算是打开了心结又有何用?
墨神医就在院子里,一叫便到;沈妙哥一把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求你救救袖儿,只要你能救袖儿,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墨神医看着沈妙哥,静静的、还带着一丝冷意,然后轻轻的点头:“我会尽力,只是……”他一个男人进产房,沈府的人不介意?
沈侯爷沉声道:“只要你能救袖儿。”
墨神医还没有答话,门再次打开,这一次灵禾双手是血的奔了出来:“姑,姑……”一句话没有说完,身子便软倒在地上,一脸的泪水。
韵香等人一下子晕了过去:连哭声都没有发出来。
沈妙哥哪里还听的下去,一阵风似的闯进了产房:而沈侯爷一推墨神医:“全拜托墨先生了!”他作为公爹,此时当然不能进产房:虽然知道袖儿八成已经是……,但总是要尽人事的。
刚过醒过后的郑姜氏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晕过去,再怎么掐人中也没有醒过来;而郑大将军的一双虎目中,也已经有了泪水,只是还没有落下来。
他不相信,他钟爱的女儿会这样去了。
房里,红袖脸色苍白的静静躺在床上,就好似是熟睡了:沈妙哥跑到床前停了下来,他全身抖着蹲了下去,轻轻的、缓慢的伸出一只手去触摸红袖:他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草儿;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和红袖之间的点点滴滴。
一滴泪自沈妙哥的眼中滚落,然后又是一滴泪:那些甜蜜的,辛酸的,痛苦的往事,一幕一幕的闪过,不管是什么滋味,那些过去的都是幸福因为有红袖在,而以后……
想到以后二字,泪水便不再是一滴一滴的滚落,沈妙哥只是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袄看红袖再清楚一些,因为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心爱妻子的容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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