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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鹰刀传说 > 第九卷(夜泊秦淮)第一章 雪夜盗旗

第九卷(夜泊秦淮)第一章 雪夜盗旗

正在这时,一道讥刺冷笑自头顶上方传来:“好一个‘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取天下的太平’!我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似乎全天下的安危全都悬系于他一人身上,仿佛这个世界没了他,太阳从今以后就不会再升起一样……简直是不知所谓。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可是我至少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连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的人却妄想去保护全天下百姓,那此人就不仅仅是白痴那么简单,还是彻头彻尾的蠢驴了。”

循声仰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白衣战甲的年轻人两手叉腰,单足卓立于大营帅旗的旗杆顶上,一头黑­色­的长发在风雪中迎风乱舞。尽管夜­色­已浓,但在营区内灯火的映照下,悬挂在那年轻人俊朗面容上的讥笑却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绣着一个黑­色­“习”字的帅旗是神武军的­精­神像征,就如同木槿花徽章是南宫世家的标志一样,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其践踏和污辱。

然而,这个年轻人非但将帅旗踩在足下,还出言不逊辱骂习促易,李榷和闻声护在习促易身旁的众铁卫纷纷怒骂起来。

李榷怒喝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来此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莫非是不想活了吗?”

而身负保护主帅重责的众铁卫则一边喝骂,一边张弓引箭,只待习促易一身令下,便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射­成个马蜂窝。

习促易眉头微皱,知道这年轻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几万大军的军营,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他忙挥手阻住属下的无礼喝骂,不卑不亢,仰头沉声道:“尊驾是何方高人,雪夜私闯我神武军大营所为何事?”

那年轻人突然一拍脑袋,笑道:“哎哟,听了你一番话气得我险些误了大事……呵呵,小子我近日认识了一个相好的姑娘,想要送点东西讨好她,却又囊中羞涩买不起好东西。我见你这面大旗的布料还算过得去,想向你借去给我相好的裁几件贴身肚兜,不知习帅答应不答应?”

这番话流里流气,江湖痞味甚重,饶是习促易涵养过人,也不禁被气得脸­色­铁青,不禁喝道:“尊驾一再出言无礼,莫非是故意来消遣我习某人的吗?”

那年轻人呵呵笑道:“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生气呢?不过,我并没有骗你,我大老远赶来此地的主要目的正是要借你帅旗一用!无论你答应不答应,这帅旗我是要定了……”

话未说完,便见那年轻人一个翻身跃下旗杆顶端,身体尚在空中,一道雪亮的刀光蓦然从他手中闪起,如暗夜天际中划过的流星一般。

只听一声脆响,粗大的旗杆已被那年轻人拦腰斩断。

那年轻人右脚勾住旗杆,出手快如闪电,不待被斩断的帅旗下坠,便将它执在手中,迎风一舞,猎猎作响。

那年轻人说话、拔刀、断旗、执旗这一连串动作极快,人人都以为他只是在说笑,哪知他说砍便砍,一转眼帅旗便已落在了他的手上,令人措手不及。

习促易又惊又怒。他怒的是那年轻人狗胆包天,居然敢在自己的军营中撒野,断己帅旗;惊的却是,当那年轻人运劲拔刀斩旗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灵竟然感应到一种魔气自他体内发出,与自己自幼修习的佛法禅功相斥。

此人是魔门高手!习促易在从军入伍之前便是少林俗家第一高手,师从少林上代掌门不痴大师,武学上的差异和对立使他立时感应到这一点。

虽说如今少林、武当这两大武学宗门日渐式微,已无法与鼎盛的江北八阀割地争雄,但也是为了某个不足与外人道的原因自动放弃江湖争霸的游戏,而不是实力不足的缘故导致。

自从习促易二十三岁艺成下少林,遵师命入伍从军,在短短的十九年间便累积军功升迁至当朝一品武将,荣膺神武侯爵位,倚仗的并不止是他鬼神难测的用兵,其能在万军丛中斩敌将如探囊取物般的武勇也是他升迁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贼子敢尔!”习促易怒喝一声,腾身跃起,徒手向旗杆扑去。

他在空中双拳一错,划掌如刀,体内真气波涛般涌出有如实质,迎面飞斩那年轻人。

帅旗被毁,实是他平生来的第一遭奇耻大辱,兼且对方既然是魔道中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以此番出手全力以赴,并无顾忌。

而众铁卫见主帅动手,便纷纷将手中拉满弓弦虚指已久的箭矢­射­出,箭矢掠空之音嗤嗤作响,劲力十足,显然俱是一流高手。

“不就是一块破布吗?何必如此着急?”那年轻人并无任何惧意,反而嬉皮笑脸地调侃着,手中旗帜连点,击落瞬息逼至眼前的箭矢,脚尖却在旗杆上一点,腾身上跃,避开习促易自下而上势大力沉的一拳。

在躲开习促易第一拳的锋芒之后,那年轻人突然含气内敛一个千斤坠,原本向上飞行的身体竟骤然向下急坠,不可思议地飞速向习促易的面门踢去。

这完全违反物理特­性­的一脚蕴含着一股惊人强大的邪异真力,劲风扑面而至犹如刀割一般,即便习促易修习的佛法禅功天生具有抵御任何魔门内劲的功效,也觉得不易抵挡。

由于习促易腾身上跃拳击对方之后,身体仍然在半空,无处借力,硬碰一记下吃亏的一定会是他。

习促易变招甚快,想也不想便默运体内玄功,将身体平空右移半尺,避开对方攻击范围,双脚却勾住身旁的旗杆,以图立稳脚跟之后再伺机反击。

然而,当习促易的脚尖刚刚勾住旗杆,便觉得脚底传来一阵轻颤。他顿觉不妙,只见那年轻人哈哈一笑,道:“人道习帅乃朝中一等一的绝顶高手,今夜一见却也不过如此……多谢习帅的帅旗,在下告辞了……”

话音未落,那年轻人的身形已如流星一般弹­射­出去,须臾间便淹没在漫天飞雪中,变成一个小黑点,唯有红­色­的帅旗在微弱的光线下迎风招展,依稀可辨。

原来,那年轻人攻来的一脚仅是虚招,实际上却只是借助这一招的力量,将旗杆压弯,然后循着旗杆反弹之力远扬逃遁。

习促易一时不察中了他的­奸­计,登时气得须发皆张直眉竖目。帅旗乃是一军象征不容有失,眼见此人谈吐轻浮身手诡异,一身内劲更是偏于魔道,显然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他在江湖上大肆张扬从自己手中夺了帅旗,自己丢脸事小,朝廷的颜面却也不好看。

更可虑的是,若是晋王这­奸­贼觑准机会拿着这件事大作文章,很是不易应付。

习促易不及向李榷等人交代,立时双脚在旗杆上一蹬,紧随着那年轻人的身形追去,口中却长啸一声道:“何方无名小卒,盗我帅旗究竟有何居心?”

他的身形电­射­而出,去势之疾竟然丝毫不逊于那年轻人。他座下众铁卫负有保护主帅之责,不敢怠慢,也纷纷提气轻身,紧蹑二人行踪而去,只是由于功力和习促易相差甚远,飞行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好在各人都是追踪觅迹的好手,在这大雪天气下,并不担心失去主帅的行踪。

那李榷本也要跟上来,却听见一声长笑自极远处传入耳中:“小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浪子鹰刀就是区区在下!习帅啊习帅,你可莫要听了我的名头吓得不敢追来啦,哈哈……”

李榷一愣,心中立时起了疑心。他虽非江湖中人,可一向在军中担任情报分析的重责,对鹰刀这炙手可热的江湖新贵了解尽管不多,也不是一无所知,知道此人在短短一年内迅速崛起于江南,在江湖中掀起不小的风浪,黑道巨宗天魔教更是因他几遭灭教惨祸。这样一个人居然在今夜前来盗取本军帅旗,可见必有深意。莫要中了他的诱敌之计!

李榷心念急动,大为担心习促易的安全问题。他急忙挥手招来早已在一旁看热闹的军士命令道:“速速前去铁骑营,命令赵本将军率领一千轻骑兵随我前去护卫习帅,其余各营进入备战状态,紧急待命!”

那军士久疏战阵,双手早已发痒,不由神情兴奋地答应一声去了,其兴高采烈的模样与脸带忧­色­的李榷形成一个强烈的反差。

过不多时,黑脸长须的武将赵本便率领着七百铁骑在军营辕门处与李榷汇合,人人­精­神抖擞甲胄整齐,丝毫不乱,果然不愧神武军铁骑之名。

李榷不及向赵本解释,仅来得及招呼一声道:“边走边说。”便率先领军向习促易等人消失的方向纵马疾驰而去。

赵本呼喝一声,紧跟而上。刹那间,千百只战马的铁蹄穿过辕门而出,激起地上的积雪爆出一阵阵雪雾,敲碎了雪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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