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过后,山路更加泥泞,几乎寸步难行。远远的传来官兵的喝骂声和鞭打声,伴着女人凄惨的哭喊。
一对蒙古兵押着几十个女犯向大都的方向前进。沉重的镣铐加在这些瘦弱的人身上,使她们更加举步维艰,所以每走一会就有人跌倒。这时候,豺狼一般的官兵迅速走上前,用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到她站起来或者再也站不起来。
在这群衣衫褴褛的女人中,一个表情冷漠的年轻女孩总是惹得官兵频频瞩目,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挨打而衣衫完整,并且没有夹带镣铐的犯人。尽管长途奔波使得她发髻凌乱、风霜满面,但是憔悴中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的清丽脱俗和大家闺秀的书卷气。她始终沉默着,挺直脊梁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深邃的眼眸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脚下石头绊了一下,女孩子歪了下身子,后面伶俐的小丫头立刻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小姐,没事吧?”
还没有等她回答,一个矮壮的兵取笑道:“什么大姐小姐的,到了大都统统都是窑姐儿了……瞧这身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经不经的住……”
其他的官兵一听到这话,也兴奋地附和着发出不堪入耳的笑声,欲望的眼睛在这些女人身上打着转儿。女人们无法遮挡传入耳朵的淫言秽语,但是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头也俯得更低……
曲如眉依然是冷漠的表情,只有在听到“窑姐”这个词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更深的是悲伤和仇恨。短短半年多,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噩梦怎么也不能够醒来……
元朝,汉人的地位是低下的,但是朝廷对于武林中的几大家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打压。一方面是能够称得上“大家”的必定是经过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心血打创出来的名头,武功虽然不能够说是出类拔萃的,声望一定是很高的。如果朝廷公开无理打压,也会招致大批武林人士的反攻。
曲家堡在江湖中,原本并不是很有名气,人们知道它,更多的原因是曲家堡闻名天下的刺绣,后来曲家堡老堡主的独生女曲柔柳嫁给了江湖上人称剑术第一堂的剑堂掌门人萧穆笙,才使得它的名字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剑堂的精湛武功搭配曲家堡的巨大财富,让这两个名字在武林中声威日震!
曲柔柳的哥哥曲城峰接替堡主的地位后,与朝廷的关系日益密切,为了迎合蒙古人的喜好,甚至专门在绣品中添加了很多蒙古风情的内容,加上曲家独步天下的针法,大受蒙古贵族的喜爱,这才得以在朝廷的虎视眈眈下依然挺立不倒。
曲城峰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曲娘子和曲如眉。曲娘子自小送入峨嵋习武,而曲如眉由于天生身子柔弱,对于刺绣又有天赋,曲城峰便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请来先生对她悉心指导,以琴棋书画为主。自己再平时指导女儿一些防身的功夫。他希望曲如眉能够远离江湖纷争,做个大家闺秀足以。
今年曲如眉正好十六岁,出落得娇俏妩媚、婉约动人。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她让曲城峰引以为傲。曲如眉不晓得父亲为什么要巴结蒙古人,忍受着族人的唾弃和汉人的辱骂,但是内心里觉得父亲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也许是为了能够帮助更多穷苦的百姓。在曲家堡,大部分的下人都是收留的落难流浪的汉人,而且父亲每个季节都买很多的粮食发放给饥饿的百姓。所以曲家堡名义上是财力雄浑,可是左手进右手出的,也没有存下什么。
而这一年曲家堡附近总是有很多不明身份的人走动。有武林人士,也有官兵……曲城峰的脸色总是很凝重,对曲如眉也疏远了很多。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