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小把碗筷洗好，走出厨房的时候，男人正在对着电脑敲击，剑眉紧蹙。

从他们坐进车子里的那一刻起，他的愁眉就没有松开过。所以难得有机会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敢开口。一路上都静静地坐着，看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她知道，他在思考东西。

她明白，他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之前她还听到他打了几通电话，事情好像很严重。三年多了，她第一次看到他为工作的事情这么烦恼。

不去打扰他，韩小小走到窗边，看着深沉的夜­色­。远方的天空繁星点点，弯月放­射­着淡淡的光。山上的夜依然寂静，空气清新，因为绿树而凉风习习。

低头，看到了后花园的水泥小路。脑子突然想起那一天，他就这样将她放下去，说“如果我就这样放手......”，她还记得当时的回答。虽然心慌到了极点，虽然自己也害怕死亡，但那句话，是她最真的心情。

看着在黑夜里灰白的路面，她不由得想：如果现在她从这里跳下去，他会紧张吗？如果来得及，她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拉住她吗?如果......

脑子胡思乱想着，身体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连韩小小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张开了两臂，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马上就要展翅飞行的鸟儿。宽松的睡裙在山风的吹拂下，有着衣袂飘飘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一声吼叫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冷浩没有想到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时，看到的竟然是韩小小张开两臂，正要往下跳的画面。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就大吼一声，腿已经在脑子能思考之前行动。

啊？韩小小被突然而来的高分贝声音吓到了，猛然回头，脚步摇晃几下，身子向后倒去。她张大嘴巴，惊呼还在喉咙，男人的长臂已经伸出，像坚韧的绳子缠着她的腰肢，一个飞旋转身，两人已经离开了落地窗的边缘。呼吸，一样粗重。心跳，一样急促。

她，被他紧紧地包在怀里。他，在她的脖子间，狠狠地呼吸。好久，她才被放开，面对的不是担心的问话，而是他吓人的怒火。

韩小小愣愣地看着他，看着那因为用力呼吸而微微分开的薄­唇­，还有强烈起伏的胸膛。

男人似乎也傻了，一样愣愣地看着她。很快，一声更加吓人的吼叫响起。“该死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想死就到别的地方去，不要糟蹋了我的房子......”

“我......”韩小小想要开口解释，她没有想自杀。可男人的吼叫铺天盖地的劈面而来，甚至有点点唾沫溅到她的脸上。那激动的样子，让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眯起眼睛，身子微微后倾，傻傻地盯着他不断开合的嘴。她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是骂人的语气。

终于，男人像是把自己的恐惧表达完毕了，停住了怒吼。胸膛起伏得更加厉害，呼吸厚重得像是经历了一次马拉松比赛。

“我......”韩小小开口，想要解释。可是被男人用力地瞪了一眼，她忍不住又往后缩了一下。“我、我没有要自杀。我只是......”

“那你该死的站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还张开双臂，想要学鸟飞吗？”韩小小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又开始咆哮起来。

韩小小承受着男人的怒气，慢慢地，露出开心的笑容。他还是在乎她的，即使他还在生气还不肯原谅她，他的心里还有有她的。她几乎要被自己领悟到的这个消息撞击得要疯掉了，生疼的胸腔里，是带着希望的心。

“你该死的在傻笑什么？”男人不满地瞪着她，再次高声质问。

韩小小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笑出了声音。她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得撒谎。“没什么。我真的没有要自杀，只是想感受一下在风里伸展双臂的感觉，真的！”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过度的反应，一把推开她，大步地走回沙发。“我管你是不是要自杀，想要跳楼就滚到别的地方去。马上滚回房间，别在这里妨碍我做事。”

他竟然被吓得差点心跳停止了，这么丢脸的事情，竟然是他做出来的？！他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