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大楼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让人呼吸都困难。

那些浩瀚的元老们都被这种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浩瀚建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局面。或者说，它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困难。

会议厅代表最高身份的位置上，男人抿紧了薄­唇­，眯起而且没有焦点地盯着桌面的眼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没有大发雷霆，甚至没有责骂任何一个人，但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战战兢兢的，唯恐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让他们庆幸的是，直到散会，男人依然没有将积聚在体内的怒气爆发出来。大家飞一般的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端坐在椅子里。

直到会议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冷浩才让僵硬的身子软下来，同时软下来的，还有刚硬的气势。

累！全身的细胞，包括大脑都在叫嚣着这一个字。这是他不曾遇到过的大战，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大­阴­谋，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然开始，像一张巨大的网罩下来，完全无法逃脱。

在无人的角落，他才敢让指尖停驻在眉心，否则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因为人心大乱而造成浩瀚股票的暴跌。

……

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可能再上学的韩小小，终于耐不住清闲，到小餐馆里找了一个收银员的工作。

让她意外的是，他不过在宴会上说了一句话，所有的一切就成了报纸的头条。而她被学校开除这样大的事情，媒体却没有任何的声息。如果不是媒体抽风，那就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段。

从国外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好像累坏了的样子。早上很早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甚至有时候直接住在公司里。回来的时候就像是打了一场大战，疲惫完全表现在脸上。到冷家三年多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他一直都是胜券在握、气势逼人的，如今却好像被逼到了绝处，累得快撑不下去了。

司辙大哥开玩笑说，如果这一仗输了，她就要过穷人的日子了。

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没有说话。她本来就不是上流社会的人，所以最多过回以前的日子。而他，既然是孤儿出身，想必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如果少了头顶上的这些光环，他也许会更加快乐，而他们的感情也许就没这么多的阻碍了。

……

韩小小看着那一进门就瘫软在沙发上的男人，照旧给了他一点威士忌，然后走到他的身后，一声不吭地替他按揉着酸痛的筋骨。

男人闭着眼睛，任由她的温柔施展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的四肢，让人以为他就这样睡着了。只是那偶尔颤动一下的睫毛，泄露了他醒着的事实。

“如果输掉了浩瀚，你会很痛苦吗？”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韩小小突然问道。眼睛紧紧地看着男人闭着的眸子。

果然，男人的身子震了一下，睁开眸子，但没有回头。就在她以为能够听到他的回答时，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那么平静，只有男人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重新变成一无所有的人，他会很痛苦吗？他会吗？金钱和地位之于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男人心底的滔天巨浪，韩小小依然低声说着：“我听司辙大哥说，公司出了问题，如果这一仗没能打赢，我们就要过穷日子了。我想，你不是需要借此来证明自己能力的人。就算真的是最坏的结果，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本来就不需要这么多的钱，我们也不是害怕过苦日子的人，不是吗？况且我相信，你既然能够建立一个浩瀚，那你也一定能够创建另一个浩瀚，只要你想要……”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稍微一用力，她就翻身滚到了他的腿上。仰头，却看不清男人的表情，让她有些心慌。她是不是说错了？

低头，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那仿佛会说话的眸子带着询问。穷日子？金钱和地位之于他，除了能够为含儿治病，还意味着什么？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