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已意识到了这一点,冷厉的目光,缓缓地从八人脸上扫过:“谁还打算抗命?”
八人一齐跪地,伏首颤声道:“领老帮主……法旨。”
抗命者死,杀无赦!执法者又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谁敢抗命?
死,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生命于人只有一次,虽说人有在天之灵,但谁见死去的人回来了?因此,真正不要命的人,毕竟是少数准确地说,根本就没有。
帮主与性命比较,还是命重要!
徐天良摆摆手道:“去吧,今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黄空白第一个跃起,扑向庙门。
他唯恐徐天良改变主意,要为老帮主报仇,要是那样,他这条命就准没了。
庙门打开。
黄空白像丧家之犬从门内窜出,越过庙前坪雪地,往田野里狂奔,刹时没了踪迹。
七大护法铁青着脸,从门内相继而出。
最后出来的是面含微笑的徐天良。
宋志傲惊讶地望着徐天良,仿佛在问;“怎么回事?”
钱小晴眼中闪出一丝不解的光芒。她也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僵尸帮数十名弟子,更是呆若木鸡。
大护法举起了哭丧棒,双手猛然一折,哭丧棒“卡嚎”折为两截。
六名护法同时将手中木棒折断。
僵尸帮数十名弟子双膝跪地,拿着手中的哭丧棒,大声痛哭。
钱小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眸子中闪射出一片奇特的光辉。
徐天良果然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七大护法长声哭号,扔下手中断棒,分别向大道与田野奔去。
僵尸帮十名弟子,散向四面八方。
哭号声渐远,人影消逝。
雪地上除多了几十根哭丧棒外,一切又恢复原貌。
僵尸帮从此解散,在江湖上永远地消失了。
徐天良踏步向前。
钱小晴眨眨眼,对宋志傲道:“你去庙内收拾东西,随后过来,哎!”
她大步流星追向徐天良。
徐天良没有施展轻功绝技,显然是有意在等她。
她追拢过去,亮亮的眸子瞧着他,用带着几分恭维的声音道:“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徐天良冷漠的脸上透出一丝笑意:“过奖了。”
钱小晴格格地笑着:“你是用什么办法,让黄空白和七大护法连帮门都解散了?”
徐天良淡淡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呵哈”钱小晴娇悦地扭着身子,小拳头击打在徐天良的背肩上,“你敢卖关子,你真坏!”
她声音那么娇悦,姿态那么妖媚惑人,令人心痒痒的,不觉为之陶醉。
他只觉心火灼炽地烧起,几乎不能把持自己。
他侧脸勾勾地望着她,心里闪着异样的火焰。
她停住了手,脸上闪过一片红润,一片特异的光辉。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眼珠像狼眼似地泛绿,闪射出贪婪的光芒。
他感到了极度的害怕。
他已体会到了,体内原始*的冲动,与心底深藏的爱的威力,这是他的内力与理智所无法控制的。
到了沧洲之后,真能扔下她不管?
“天良!”她抓住他的肩臂,把身子依偎到他的怀中。
他顿住了脚步,不自觉地环臂搂住了她。
忽然,空旷的田野里,响起了音乐之声。
音乐声极轻,似是幻觉,但入耳却又极其清晰。
徐天良和钱小晴,四只眼睛扫过四周。
白茫茫的雪,枯枝的树丫,哪见什么人影?
徐天良竖起了耳朵,瞳仁里透射出两道精芒。
钱小晴眸子中露出一丝惊慌,贴紧了徐天良的身体。
徐天良听清了乐调。调子非常优美,像是江南三月,麓风飘飘,细柳拂面,蝴蝶绕花一样,优雅柔和,令人如醉。
徐天良得八绝文狂徐沧浪的真传,在音韵方面亦是个超人的高手,但他却说不了这乐调的名称。
然而,他对这乐调又是似曾相识。
它类似上古仙乐中的圣乐,以似逍遥宫的*曲,界乎“天籁之音”与“地狱淫火”二者之间。
是谁能将这水火不相容的两种对立乐曲,融合在一起?
思想之间,音乐声渐响,琴瑟箫管,一一可辨……
远处,一簇人影摇曳而来。
“逍遥仙宫!”钱小晴抿紧的嘴里,吐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逍遥仙宫?这是什么帮派?
徐天良木然着脸,他从未听师傅提及过这个门派。
飘曳的人影渐近。
徐天良木然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异。
飘来的是一顶彩轿,轿前八名抱琴持箫的女子,抬轿的是四名身着白色衣装的精壮汉子。
八名女子正在奏乐,边奏边飘曳前进,足下飘起丝丝雪花。
四名精壮汉子轻功也极佳,抬着偌大一顶彩轿,居然只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钱小晴抓紧了徐天良手臂,颤声道:“*轿……人*,五更三刻难……逃生。”
她听爹爹和三叔钱百灯,提到过逍遥仙宫和*轿。凡是中逍逐宫仙乐,见到逍遥仙宫*轿的人,都会随轿而去,而第二天一早,太阳出头之前,在逍遥仙宫纸扎的断魂桥下,就一定会发现那人的尸体。
躺在断魂桥下的尸体虽然不多,但都是些武林中极有名气的人物,连被尊为武林泰山北斗的齐天龙大侠,也横尸在断魂桥下,因此,江湖人提及逍遥仙宫的*桥,都谈虎色变。
所说逍遥仙宫的宫主是羽裳仙子,羽裳仙子为何要杀这些人,用什么手段杀这些人,无人知道。
因为,凡是随*桥去的人,没有人活着回来,准确地说,都没能活到第二天日出,因此,无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逍遥仙宫在武林中是一个谜。
彩轿在距徐天良与钱小晴两丈远的地方停止,风曲还在吹奏。
月光照映出八名演奏女子的倩影。
窈窕的身材,加上薄薄的白羽裳裙内,露出的泛着玉石般光泽的肤肌,就像一簇簇仙花舒放在雪地里。好一群绝色的女子!就连钱小晴这样的女人也看呆了眼。
徐天良目中闪过一道幽光。
彩轿中的女主人是谁?
她为何要横轿在此?
她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钱小晴而来?
葛地,乐曲声中加上一种笛音。
他听得出来,笛音是由轿中发出。
乐曲音韵顿变,由缠绵变得激越,由婉转变得热烈。
他本已撩燃的心火,刹时变得异样灼炽,令人心魂飘荡,眼前叠现出重重幻影。
他祼着身子,奔跑在狼群之中。
狼群的求偶大战,互相的厮咬,血淋淋的伤口,血肉模糊的残肢,浸透着鲜血的雪地……
狼群在*,欢乐喜悦的嚎叫,高翘着ρi股的母狼。
胜利者的骄傲,*的冲动。
他不由自主地搂住钱小晴,动手去解她的衣扣。
钱小晴随着乐曲微扭着身躯,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的呻、吟。
雪地上的气氛变得非常的微妙。
这种场面恐怕在其它任何地方都见不到,只有*轿的主人,才有这种骇人的魔力。
笛声渐渐加强。
八女慢闪细腰,抱琴起舞。
徐天良已解开了钱小晴的上衣,手伸向她的裙带。
轿内笛声滑了个颤音,像是一声讥讽的冷笑。
四名轿夫木偶似地立在轿旁,对周转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徐天良脸涨得通红,眼里闪着欲焰的光芒,手扯开了钱小晴的裙带。
突然,一声轻微的,似有却又似无的狼嗷声,在他耳中响起。
他身子猛地一震,一咬牙,牙齿咬破了下唇,鲜血立即渗出。
与此同时,他的神声骤然清醒。
他猛摇摇头,推开钱小晴,拍手揉揉眼睛,那摸样就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一般。
钱小晴身子晃了晃,仰面躺倒在雪地上。
乐曲还在响,但音韵中透出了一丝迷悯与困惑。
徐天良斜昂着淌流着鲜血的脸面,冷眼定定地望着彩轿。
刚才在笛声响起的一刹那,他已完全地失去了自我的意志,心中充斥着的全是*与欲念,这是不能自制的本能的冲动,若不是那一狼嗷,他一定会在彩轿主人的面前,干出那种令彩轿主人耻笑的事。
笛声跳跃了几个音符,又变得激越起来。
八女开始疯狂地扭动腰身,像水蛇一样地扭舞。
地狱淫火!
他听清了此刻的音韵。
彩轿主人还在引诱他!
他傲气顿起,冷然一笑,从织锦袋中取出长笛,横上嘴唇。
一曲天籁之音飘上天空,与激越的笛声交融在一起。
笛音突兀跳跃,就像兵刃的金铁交鸣之声。
八女停止了奏乐,惊愕地呆立在原地。
四名轿夫贴紧了轿门。
笛音变了个调,就像两把锯子在空中拉来拉去,十分刺耳。
八女斜退到轿旁,横起手中的乐器,神色有几分紧张。
笛音突地一顿,两把锯子断裂了掉在地上一样,激起了一团雪花。
雪花呼地旋起,突轿击过,八女不觉一齐拂袖掩面。
笛音再次响起,相互点击,忽强忽弱,忽快忽慢,忽高忽低,忽重忽轻。
徐天良呼吸逐渐超重,头额渗出了汗水。
笛音交击声渐渐叠合,最后终于交融在一起。抑扬顿挫的笛音合为一体,赴上云霄,大地为之震动,月光骤然耀眼明亮。
蓦地,笛声突然中止。
徐天良缓缓垂下手中的长笛。
一切归于寂静。
空旷的田野成了一个不动静止的画面。
良久,笛音还在空中回荡。
徐天良轻吁口气,他明白,他的天籁之音虽然不能战胜地狱淫火,但却成功地阻止了她的进攻。
钱小晴从幻梦中苏醒,挺起*露的上身,惊诧地看着四周。此刻,一阵急旋风刮过。
宋志傲到了。
他见到*上身的钱小晴、嘴唇尚流着鲜血的徐天良,二话没说,挥剑就扑向彩轿。
他出剑极快,极狠。
眨眼之间,剑已刺到彩轿帘上。
“住手!”
一个极娇、极美的,令人骨软心酥的声音从珠帘中飘出。
声音很轻,却使宋志傲心弦猛震,脑内嗡响,四脚顿时变得软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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