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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阎王娘娘宫抗令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险君王侧。忽一声,鼙鼓揭天来繁华歇。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客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碾关山月,问短峨;于我肯从容,同圆缺?

华山,一线天峰。

一条崎岖的小道,蜿蜒从山峰夹石间穿过,似一条线悬在山峰上。

小道很窄,坡度极陡,路势异样险峻。

山顶上一座桃园,圆拱形的门是“阎王娘娘宫”五个桃花编写的字,在惨淡的月光下,依稀可辨。

桃园宫内,一楼绣阁。

廖小瑶静坐在窗前,凝视着夜空。

残缺的月亮,缘断了脊梁似的,苍白而沮丧地斜倚在半空中。

月光冷清,昏暗而冰凉。

她鬓发凌乱,神情呆木,长长的睫毛下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显得有些憔悴,但这又使她增添了一分凄楚之美。

雁荡山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晃过。

被炸坍的半壁山峰,被深深埋在重重石岩下的金陵宝藏洞|­茓­。

没有一人能从这里逃生。

炸坍的悬崖坪上,立起了一座坟堆,没有石碑,没有碑文,坟堆内也没有尸体。

她希望徐天良还没有死,但,这坟堆却是为他修建的,她不愿他成为无家可归的游魂野鬼。

她原已决心为他殉情,但是……

阁楼内充满了说不出的悲哀与宁静。

她的手缓缓下滑,轻轻按在肚腹上。

她已有身孕了,怀上了他的骨­肉­,为此,她不能死。

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不仅­性­格刚烈,倔强和高傲,而且还开朗大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中英雄。

她要养好他的儿子,要为他报仇雪恨,这才真正的小魔女!

她似乎觉得腹中的“他”在踹着她的肚皮,那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已开始在蠕动。

她不觉笑了,但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即又冻结在脸上。

要战胜西门复,谈何容易?

武林遭雁荡山劫难之后,已无任何一个门派,能有力量,与有官府撑腰的西子庄分庭抗礼,大多数的门派都已无条件地接受了西门复的“朝圣令。”

逍遥仙宫不愿接受朝圣令,又不愿招惹宫毁人亡的厄运,只得迁宫到了华山孙三娘的阎王娘娘宫处。

据线报,西门复已决定亲自出马去少林和青城派下朝圣令,一旦少林与青城派接下朝圣令,整个武林就是西子庄的天下了。

唯一有可能与西门复抗衡的人,是那个神秘的圣火教教主易天凡,但是,自从雁荡山劫难这后,并未受到任何损失的圣火教突然停止了活动,圣火教出头露面的狼帮也奇迹般地消失了。廖天奎数次想找易天凡联手对西门复,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谁知道这个易天凡,又安的什么心?

华山派掌门黄明道已接下了朝圣令,想必阎王娘娘宫也不会是块安静之地,西门复不日之内,必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到底该如何对付?

她心事重重,喟然一声长叹。

然而,还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上,一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单凭这一困境,还压不倒她这个奇女子,使她无法振作起来,终日意气消沉的是另一个原因。

她发觉她虽已嫁给了徐天良,但徐天良并不爱她。

这就是压在她心上的巨石。

她很后悔那一夜,与徐天良“暴风雨”的结合。

她对幸福的追求,却原来是幻影,她只是具个一厢情愿的失意人。

失意人?她凄然一笑,秀眉居然绽开。

人间该有多少失意人?母亲廖红玫是,钱小晴是,白素绢是,花容容是,孙三娘当年也是。

人间失意者又何尝限于女­性­!徐天良是,闽少南是,关世杰是,宋志傲是,霍长青是,闽佳汝也是。

她樱­唇­轻抿,一首读之哀怨的诗句,脱口而出:“桃李摧残风雨春,天孙河鼓隔天津,主恩不与妍华尽,何限人间失意人!”

不觉间,玉臂伸到书台上,一支竹笛横上香­唇­。

笛声悠悠而起,逾窗而出,回荡在夜空,如怨如艾,如泣如诉。

绣楼的另一端竹房中,窗旁坐着白素绢。

她长发披肩,眉目如画,身着一件红艳如火的衣裙,显得光彩照人。

她膝上搁着那件徐天良送给钱小晴,钱小晴又转送给她的灰毛狼皮袄。

她双手轻抚着皮袄,目光凝视着夜空,神情却是出奇地平静。

她是阎王娘娘宫内,或许是整个武林中,唯一坚信徐天良没死的人。

她无数次地与孙三娘,严­阴­阳,廖天奎和关世杰争吵,她一口咬定徐天良决不会死。

她说徐天良没死,自有她的理由。

第一,她替徐天良看过手相,徐天良该有八十九岁的寿命,他今年才十九岁,怎会死去?

第二,这件灰毛狼皮袄是件灵­性­宝衣,能向主人告警,自然能报主人凶吉,皮袄的狼毛从未竖起过,毫无凶兆,徐天良怎会丧命?

因此,她仍红装艳服,整日里活蹦乱跳地嬉笑着,等侯徐天良归来。

朝圣令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只要徐天良回来了,一切麻烦都可迎刃而解。

徐天良回来了,她还有重要的问题要问他。

他怎会知道自已内红兜上有缀白莲心蕊的事?

她已经向师傅孙三娘问过自已的身世了,孙三娘对她说,那内红衣兜就是当年包裹她的衣服,估计该是她娘的,但她娘是谁,孙三娘却也不知道。

自已的爹娘究竟是谁?

她眯起了眸子,眼中一片迷茫。

突然间,她身子颤抖了一下,眼里猝然涌上两颗晶莹的泪珠。

她想起了狼山深山涧的爹驼背老头,还有那石屋里画像上的女人。

他们是不是自已的爹娘?

不,绝对不会!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她十分地想念他们。

她睁大眼,努力地将绪回到徐天良身上来。

徐天良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这是她近日来苦苦思索的问题,也是孙三娘坚信徐天良已死的原因。

“这个负心郎,没天良没人­性­的狼崽!”她扁着嘴忿忿地骂着,但在骂中又流露一丝高兴。

徐天良不回来,说明他并不爱、也不关心廖小瑶!

只要徐天良不爱廖小瑶,她就还有占有他的希望。

她抚摸着皮袄,灰毛狼的狼毛柔软而细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狼毛如此柔顺,徐天良一定没事!

她目光灼灼发亮,咬着牙暗自道:“狼崽,你与本姑娘还有一践之诺,你若回来,本姑娘就要强迫你娶我,哪怕做小也行,你若再以死相逼,哼,咱们走着瞧!”

绣楼窗外,是个小花园。

花园的竹林深处,隐着一阁小屋。

屋内漆黑的,没点灯,但灰白的月光下,仍可见宋志傲端坐在屋内窗下。

他在雁荡山脚葫芦口,中了汤千秋的毒坠下深沟后,挣扎着爬到沟壑边便昏死过去,一名农夫发现了他,把他背回家中,到了第三天下午,他便断了气。

农夫将他背到葫芦口荒地上,挖个坑,打算把他埋了,也许他命不该绝,恰适此时逍遥仙宫和阎王娘娘宫的人马,火速往雁荡山赶来,逍遥仙宫的白羽裳女子湘琴发现了他……

孙三娘替他解了毒,并把他带回了阎王娘娘宫。

现在他就在阎王娘娘宫的客房里。

他面­色­­阴­沉,目光呆滞地望着灰蒙蒙的夜­色­,身子一动也不动,如同木雕。

良久,他低沉地叹息一声,眼中落下两行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是伤心之泪,无奈之泪,也是绝望之泪。

江湖风云突变,铁血旗散而复合却又投靠了朝延,三叔钱百灯身负重伤,生死不明,钱小晴随闽佳汝逃亡,不知去向,铁血旗的旗帜虽然还在飘扬,却已成了万人唾骂的鹰犬。

这怎不叫他伤心之极?

铁血旗一切行动指示,都是他的义父,堡主、旗主兼师傅的钱振宇的主意。

他是个孤儿,从小被钱振宇收留。是钱振宇扶养了他,教他武功,教他诗琴书画,他的一切,甚至于生命都该是属于钱振宇的,他根本就没有指责钱振宇的权利。

他感到万般无奈。

钱振宇为个人利益,为自已升官的私欲,先是出卖了徐天良和闽少南,置女儿钱小晴于不顾,而后又雇汤千秋来杀自已,心目中的偶像义父,原来是这等嘴脸!真令人痛心疾首。

他绝望了,彻底地绝望了。

若不是挂念钱百灯,担心钱小晴,他早就一剑抹了脖子。

生死现在对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他打算明天就离开阎王娘娘宫,去寻找三叔钱百灯,以后再作计较。

空中悠悠传来笛声。

他心格登一跳,身子陡地一颤。

廖小瑶的笛声!

苗声悲凉,凄伤,充满着无限的失意、悲观与绝望。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那至今还保留着的,由徐天良转送给他的那支已破碎了的玉笛,他轻扶着玉笛,泪水簌簌而下。

可怜的女人!

他忘掉了自已的处境,心中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自从到阎王娘娘宫后,他竭力避天廖小瑶,不与她见面,以免触动自已的情感。

但这苗声,却又使他触音生情。

他想忘掉她,却总也忘不掉,他仍然深深地爱着她。

笛声蓦地中止。

他凝观着夜空,耳边犹似响着荡心的苗声,中口轻轻地吟出一首“浪花”诗句:“一江秋水浸寒空,渔笛无端弄晚吼。厅里波心谁折得?夕阳影里碎残红。”

他眼前幻现出一片幻景。

夕阳倒映在秋水中的影子,就像一朵千瓣嫣红的奇花,江中之浪,浪中之花,欲摘不能,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秘之感,令人如醉如痴。

他眼前的廖小瑶又何尝是不是如此?

他发出一声沉重而深长的叹息。

“宋公子,还没有歇息么?”门外响起了白羽裳衣女子湘琴的声音。

宋志傲没回头;也没有应声。

门吱地被推开,湘琴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

“怎么没点灯?”湘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碗搁到桌上,“噌”地引火折,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宋志傲依然望着窗外的天空,沉吟不语。

湘琴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走近前去.

她目光触到他手中破碎的玉笛和那裂成两半的佩玉,睑上掠过一片­阴­云。

她扁扁嘴,低声道:“你又在想她了?”

她知道宋志傲对主人廖小瑶的一片痴情。

宋志傲轻叹道:“想又怎么样。”

她苦苦地笑了笑,劝慰他道:“她已是徐天良的妻子了,你何必还寻烦恼?”

宋志傲望着夜空,两眼放亮:“你错了,我对她已无任何非份之想,我只是同情她实在太不幸了。”

她瞧着他,伤感地道:“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他倏地扭转脸,亮亮的眸子盯着她。

她似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双颊飞起一层红晕,垂下了眼帘。

他咬咬嘴­唇­,沉缓地道:“你多次救了我的­性­命,对我如此关心照顾,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却不能……”

他已知湘琴对他的感情,那是种痴情的爱,就像他对廖小瑶的感情一样,然而,目前他却无法接受她的爱,是以想对她坦诚地表明自已的态度。

湘琴猛然抬起头,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瞧着他,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请你不要说出来,至少使心中还留有一线希望!”

宋志傲喟然长叹:“自古多情空余恨……”

湘琴正­色­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宋志傲几分困惑的目光盯着她,然后沉缓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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