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茓地窖里,地兽在不停奔跑怒吼,吼声如雷,四壁震动。
它恼怒之时,一跃数丈,用头和背撞击着地窖上的铁窗,企图撞窗而出。
装着活狼的铁笼已放在地窖旁,笼中的狼已没有了凶相,就像一滩烂泥趴在笼里,显然,它早已被地兽的吼声吓掉了魂。
徐天良走到地窖铁窗旁蹲下,注视着地窖中的地兽。
地兽长大了许多,身子就像头小牛犊。它跑着细碎的小步,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瞧着徐天良。
白素绢在他身旁蹲下,眸子瞪得溜圆:“哎呀!这小畜牲怎么长得这么大?”
话未说完,地兽陡地发出一声狂吼,身子跃起,向铁窗扑来。
“当心!”这是胡大鹏的惊呼声。
“格崩!”地兽口咬在铁窗条上。
“啊……”白素娟吓得往后一退,却又撞在装活狼的铁笼上,又尖叫起来。
胡大鹏上前抚住她,这才在徐天良端旁蹲下。
徐天良沉声道:“地兽心情似乎很不好。”
胡大鹏点头道:“不错,出问题了。”
徐天良凝眉道:“问题出在哪里?”
胡大鹏摇摇头道:“不知道,起初驯练得很顺利,后来它渐渐地性情变得暴躁,有时逮狼不着时,喂猪肉,兔肉给它吃,它都不吃,见着什么东西都咬,好像是疯了一样……”
白素绢瞧着地窖里怒吼的地兽,直听得毛骨悚然。
胡大鹏沉吟地道?“这是喂它的最后一头狼,它若不能本性回原,那就……”
徐天良冷沉地道:“怎么样?”
胡大鹏毅然地道:“就只能将它宰了。”
徐天良沉思不语。
白素绢翘起嘴道:“它这么厉害,可不像它爹那条公狗,你怎么宰它?”
胡大鹏阴沉地道:“用炸药将整个地窖炸塌,这地窖就将是它的坟墓。”
地兽又开始在地窖里奔跑,发出狂吠声,声如闷雷,比先时更为狂烈。
地|茓在颤栗着,洞壁发出“冬冬”的响声,好像深山击石。
胡大鹏叹口气道:“它像是完全疯了,没得救了。”
徐天良目芒一闪:“给它吊食吧,也许它是饿了。”
胡大鹏摇摇头:“它疯了,完全疯了。”
他表现出沮丧与失望。
徐天良再次请求:“让我给它喂最后一次食。”
“现在不行。”胡大鹏瞧着地窖中瞪着血红又眼,在奔跑狂吼的地兽道,“待它狂暴过去之后,你再喂吧。”
徐天良沉声道:“现在就喂食,这样也许可能会……”
胡大鹏截住他的话道:“现在喂食,非常危险。”
徐天良眸光闪烁:“我会小心的。”
胡大鹏想了想,然后道:“好吧,你要小心,不要将铁窗打得太开,若此刻让它闯出地窖,后果不敢没想。”
徐天点点头:“我知道。”
胡大鹏摆摆手。
李天奎和齐贵将装狼的铁笼,抬到地窖铁窗旁。
徐天良抓起搁在地上的绳索,对胡大鹏:“请你们退后。”
胡大鹏略一犹豫,即与白素绢等人退到。
徐天良打开笼子,用绳索扣住狼的后脚。然生打开了铁窗。
“小心!”胡大鹏高声警告。
话音未了,地兽怒吼一声,身子背景跃数丈扑向铁窗。
“哐当!”地兽身子将铁窗撞开,吡咧着利牙的尖嘴伸出了地窖外。
“下去!”徐天良一巴掌拍在地兽头顶上。
“冬!”地兽掉在地窖冷硬的石板上,蓦地打了个滚,更狂怒地咆哮着,血红的双眼球瞪着徐天良,似乎要从眼眶里暴出来。
徐天良将吊着的狼从窗门放下,然后把铁窗封上一半以防万一。
吊着的狼放下一尺,两尺……按地兽的跳跃能力,这个高度喂食已经够了。
然而,地兽并不有跳起来争食,仍在地窖里来回奔跑,放肆狂叫。
徐天良皱起了眉头。
吊着的狼再放下三尺、四尺……
地兽依然故我。
徐天良心生怒火,双目亦赤。
吊着的狼一下子放下两丈。
这个距离,地兽不用跳跃,只要抬起头变能咬住食物。
但,地兽却在奔跑,对吊下的狼仿佛不曾看见。
徐天良瞳仁顿时放出绿芒。
手腕一抖,吊着的狼荡过去,撞在了地兽嘴上。
地兽头一摆,将狼头撞开,两只血红的眼睛仍盯着徐天良。
听胡大鹏说,地兽已有半月未喂食了,此刻不肯进食,难道还别有所求?
此时,地兽停止了奔跑,仰脖朝着徐天良一连几声狂叫。
徐天良眼中绿芒顿炽。
地兽眼中的食物是自己?
陡地,他心中燃起一团无名怒火,一股莫名的冲动。使得他猛然打开铁窗,纵身跃入了地窖。
“浩儿!”胡大鹏惊呼着,扑向地窖。
“傻小子!”白素绢也尖叫着扑了过去。
地兽见徐天良空中扭身,一掌将地兽击落。
“我下去帮他!”白素绢说着,就要往地窖时跳。
胡大鹏一把抓住她:“傻丫头,你也想白送死?”
徐天良身形如狼,与地兽在地窖里闪跳腾挪地追逐着。
此时,洞|茓里所有的人都围在了地窖旁,众人看得很清楚,徐天良不是地兽的对手,被地兽逼得团团直转。
白素绢灵机一动,抓起徐天良留在铁窗旁的天神剑,扔入地窖中:“浩哥用剑,用剑宰它!”
“当!”天神剑在地上弹了几下,落到左角里。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地兽终于封住了徐天良的身形,将他逼死在地窖左角。
地兽张着血盆大嘴向他咬来。
生死倏关的时刻,地兽这一口倘若咬中,他的半边脑袋准没有了!
“剑!剑!剑!”众人齐声呼喊。
徐天良的手触到了地上的天-神剑,凭他出剑的速度,也许他能有活命的机会。
但,他没有出剑。
他红眼了,他要与地兽公平地一决雌雄!
他陡地张开嘴,双手拍着地面发出一声怪啸,短短的雪白的牙齿,向地兽的利牙迎咬过去……
良久,徐天良与地兽分开了。
徐天良盘膝坐着,地兽则将活狼拖到徐天良身旁,撕咬着吞食。
洞|茓里一片寂静。
除了地兽吞食狼肉的咀嚼之声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片刻功夫,活狼不见了,地上只剩下少许的狼毛。
地兽舔舔嘴,温驯地趴伏在徐天良身旁。
徐天良开口道:“爹,我将它带出来行吗?”
胡大鹏咬咬嘴唇:“这……”
徐天良缓声道:“爹还会当心它发疯?”
胡大鹏点点头:“是的。”
徐天良沉声道:“我觉得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再没有机会了。”
胡大鹏沉思片刻,低声道:“好吧,我来开闸,你先用绳索将它套上。”
李天奎凑近过来,低声道:“老爷子,我看……”
胡大鹏挥挥手,朗声道:“开闸!。”
李天奎没再多言,立即带着两名手下,走到地窖的另一侧。
在建地窖进,胡大鹏修了道千斤闸门,这千斤闸门开启之日,也就是驯獒成功之时。
绞盘格格地轰响。千斤闸门徐徐升起。
徐天良用吊狼的绳索打了个活扣,套在地兽脖子上。地兽一动也不动,任凭徐天良摆布。
地窖洞壁上的闸门打开了。
地兽感觉到了什么,动了动,但未站起身来。
徐天良站起身,抖抖绳索:“地兽,我带你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地兽呼地窜起,眼中射出灼灼光亮。
徐天良牵着地兽走出了地窖。
胡大鹏过来,地兽伸出舌头,亲呢地舔了舔他的手。
白素绢走过去,地兽瞪眼瞧着她“呼”了一下,吓得她忙躲到胡大鹏身后。
胡大鹏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然后大声道:“走,到山谷去!”
一声吆喝,一群情绪显得十分激动的人群,跟着胡大鹏走出地|茓壁洞门。
十多年精心育獒,多少次失几,多小次挫折,今日总算是有了结果,谁能不激动?
地兽一出壁洞门,先是缩了缩足,然后猛地往雪地里一窜,发出一声欢愉的呼叫。
徐天良轻轻一跃,落到它身旁,抱住了它的颈脖亲了亲,然后解散了绳索。
“浩儿,你怎么……”胡大鹏急忙赶过来,想抓住绳头。
但他迟了一步,当他抓起绳头时,地兽已在地上打了个滚,发出一声长吠,向前猛冲过去。
山谷里扬起一朵雪花。
地兽如同一道白色的浪花,向前飘逸而去,刹时没了影儿。
胡大鹏阴沉着脸,望着谷口。
他的心很沉,也很紧张。
刚驯出来的獒在未学会听从主人命令之前,是不能解开绳索的,它很可能会一去不返,更危险的是,它可能会成为一头危害人类的猛兽。
一袋烟的功夫过去了。
地兽没有回来。
胡大鹏脸上罩上一层严霜。
徐天良却面带微笑,他对地兽充满了信心。
白素绢缠着李天奎询问着驯獒经过。李天奎虽然心中也很着急,但不得不耐着性子向她细细解释。
半个时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