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忖道:“她不是入宫去了吗?难道在宫中的是青琐?前几天太子来翰林院,向我打听青琐来着,我当时还纳闷呢。没想到出去这些日子,她竟然未曾忘情于我,倒是我辜负了她的一片心了。只是我一向喜欢云游四海,她一个娇弱女子怎能适合?表舅一心想着攀龙附凤,我怎能连累了她?”
心中十分怜惜,就蹴步前来推芳菲道:“表妹如此睡法,要受凉的,快些不要睡了。”
芳菲惊醒,见是明雨,一时以为是在梦里,眼波盈动,痴痴地望着他。明雨看了她一回,不觉春心荡漾,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默默不语。
芳菲半惊半喜,微微合了合眸子,道:“我很困倦,本想去养神,却跑到你这边来了。”
明雨听她软款温存的言语,更生几分爱怜,笑道:“也是碰巧得很,你出嫁那一日我便搬走了,这次是来拿些书去。”
芳菲心里一酸,却嫣然一笑道:“真是巧啊,我明日就要进宫去了。”
“难道上次去的真是青琐?”
芳菲苦笑。
芳菲睡得钗斜钿横,鬓边的木樨堕落在了凳畔。明雨替她挽好云髻,簪好钗钿,又将木樨拾起放在她的手中。芳菲见他言语动作中露出无限深情,心里更加爱慕,便笑着道:“表哥房里可留着箫?”
明雨从里面取了箫来,芳菲接过,口中轻轻吹动,呜呜咽咽地吹起来。明雨听了,面露悲凉。芳菲吹了一曲,递过箫来:“表哥也吹一曲与我听。”
明雨却要她喜欢,拨个小小的曲儿,端的是穿云裂石之声。芳菲听了,不住声流泪,说道:“表哥和从前一样,好箫。”
就这样俩人你来我往,心中凄苦却又无计可施,只是互相勉强笑着,到了日落西山才依依分别。
这一夜,芳菲站在院中的虞美人下,对花感慨了一回。到了下半夜,风雨大作,芳菲辗转寻思,想着白日的情景,不能稳睡。
第二日风雨俱停,阳光又起。芳菲重新来到花前,见一枝虞美人连根拔起,花容憔悴,不由得抚花大恸。长叹道:“月老为何斧柯不利?或者以为红丝已断,不能为人系姻缘?月老啊,月老!你可是聪明正直之神啊!”
芳菲在院中,对花怨悯,深怪月老无情。无奈地看着丫鬟佣人出出进进,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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