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夜安静极了,从建武皇帝驾崩后,百日之内为国丧之期,一切宴乐歌舞都停止了
皇后的心一片凄凉。
夜沉得快,烛影冥灭变幻,正如她的心境,时明时暗时沉。
她心神恍惚,有点呆滞地坐在青铜菱花镜面前。还不到四十的年龄,她的皮肤保养得一直引以为豪,此时眼角处竟明显地出现了一道细纹。这段日子来,为天濂,为皇帝举丧,为新皇登基所进行的繁缛仪式,穷于应付楚士雄……其中微妙复杂的局面,千头万绪,有谁知道她苦痛的心?过惯了富贵逸乐生活的她快被压垮了。
终是不忍再看,她回转身,斜靠在铺着锦绣热褥的床榻上闭目养神,让几名侍女轮番给她捶着腰腿。
楚士雄来势汹汹,动作迅捷。今日他已派人起草新的守卫禁令,重新建立一支新式御林军,并提出让他的亲信担任总侍卫,首先把皇宫的警卫权牢牢地控制到自己的手中。
皇后却犹豫了,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这将意味着什么。
天濂还未纳妃,她独领中宫,不容丝毫的撼动。
“皇太后,二殿下来了。”外殿的侍女进来小声禀告。
皇后吃了一惊,从榻上坐起身,示意两边的侍女出去。天清已经进来了,一见皇后,天清首先撩袍跪地,呼声连连。
“母后,楚大人要把京外的军队调进皇城,把皇城的各路新军调到各地,天下就是他的了。皇兄不在,情势紧急,您理当出面讲话。”
天清的心情急迫,继续道:“古人云,操刀必割,日中必慧。时机一过,就来不及了。请母后不要犹豫了!”
他恳切地等待着皇后作出最后的决断。
可是,皇后总闭着眼睛,既不点头也不开口。
一抹失望掠过天清的脸,他站了起来,忿忿说道:“咱们大胄国不能交到异性人手中!”
皇后睁开了眼睛,满脸矛盾之色:“楚士雄飞扬跋扈,手握重兵,怎奈何得了他?”
天清觉得自己的话已是多余,拱手告辞:“孩儿这就等皇兄回来,我绝不相信楚士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