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沉重起来。
天清并没有注意她的心事起伏不定,只是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话。这时,随着宫人唱和声,两人手牵手出了怡真殿,一架彩绣红绫垂覆的步辇等候在外。青琐突然忸怩起来,想牵起裙摆步行而去,天清哪里肯依她,兴高采烈扶了她上去,自己伴随在步辇旁边,仰起头微笑着看她,一群人缓缓走向翎德殿。
殿外钟声起,殿内铜鼓鸣,文武百官都排排恭立着。不一会儿皇帝驾到,在山呼万岁中端然于龙座。接着唤宫人唱殿,那一刻,庄严的铜鼓声声,群臣将眼光齐齐放到殿外。
皇帝也抬眼过去,青琐在左右女官的搀扶下款款步入,正是莺穿柳带风光好,娉娉袅袅黛眉浅,她的脸上是一抹略带羞怯的笑,笑意薄薄却牵住了所有人的心。此时人们那惊诧的表情无非是因为她的美,谁还会将她与以前那个穿湖青的太子妃或者铁枷在身的犯人挂钩起来?在他们的眼里,她只是一个流落民间的、出落得如花似玉的皇女罢了。
青琐站在皇帝的面前,施施然跪地行礼,后面的文武大臣跟着跪伏在地,宫人念了册封的圣旨,青琐再叩头。皇帝满脸笑意地步向龙座,亲自扶了青琐起来,手持着她的手,在龙座旁边坐下,于是群臣再拜,山呼公主殿下千岁。
青琐的眼光如春光滟滟,拂过周围,拂过为册封而来的众臣,妍眉冷凝,心里失望到了极致。
他,竟然不在。
接着,明堂之上,青琐在女官的主持下,在历代先祖的挂像前屏息跪下,俯首叩拜,认祖归宗。
满室缤纷华彩,众嫔妃命妇、皇子公主前来观礼,也都华服盛妆,含笑目视青琐。迎着众人的目光,青琐独立在流光异彩的中央,姿神娟洁,骨格仙妍。众人寂然无声,心中啧啧赞叹有之,更多的是刻薄忌妒。
当日太阳西倾,凉风激水,建武皇帝在太液池边铺下盘馔酒肴果子,为青琐摆宴。青琐没想到皇宫的礼节如此缛重繁杂,看皇帝从早到晚都是喜盈盈的,只好耐着性子与各位皇室成员见礼。御赐的九丹金液、紫红华英琼浆、西凉州葡萄美酒,教司坊奏乐,舞女盛装蹁跹,太液池畔说不尽的银花火树,华丽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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