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濂沉默着,半晌才回道:“我不难过了,谢谢你的关心。”
青琐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心下一阵凄迷恍惚。
两个人沉默之际,内侍悄悄地走向他们,朝着青琐施了礼,又恭声道:“殿下,江进士来给您检查身子,正在殿外候着呢。”
“知道了,本宫立刻过去。”青琐眼见天濂广袖一挥,月白碧绸间隐隐约约带了淡淡的瑞脑香,仿佛可以感觉到那扬起的风,正一丝丝地带走她心中的温暖。
“是你先走,还是我先走?”天濂慢吞吞的声音。
她将头低得更低,忍住泪,转过身去。
“那好,我走。”她的背影被树影划碎,斑驳支离。
她走得干脆,决然地,不再回头。
那一天,他们就这样寥寥几句,却让她黯然神伤,甚至,他连看她第二眼也不曾。
春日是暖煦的,天濂的心一阵秋天般的清冷与萧瑟,他颓然闭上眼,苦笑。
命运如夜空皓月,昭然若揭,他依然是太子,她成了公主。可是,他明白那骨子里的天地之别,她是如此尊贵,而他,他沉沉地感受着两个字——低贱。无论他住着多么豪华奢靡,独一无二的东宫太子,他终究是一个罪人的儿子罢了。他轻慢于她,是因为心里轻视着自己,当父皇以慈悲为怀,胸襟坦阔,他亦知道父皇只不过想为自己盖一块遮羞布。而其实,他心照不宣地坐着太子这个位子,充其名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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