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举步维艰。公车停靠了九站后,辛凉忽然伸过手来,拉她下车,一下车又立即放开,独自走在前面。
昭阳打量着周围陌生的景物,林立的高楼,“这里是哪里?”
辛凉顿住脚步回头。“你不认识?”
她应该认识吗?城市那么大,不是所有的地方她都到过啊。
可是他的神色为什么这么不悦,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般。
看着她显然迷惘的神色,辛凉沉了下来。
“算了!”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倏地回头,步伐迈得又快又疾。
昭阳不明所以,直到眼前出现古色古香的校门。
这里,竟然是n大?
那么这条街,她惊愕地望着刚刚走过的繁华大街,竟然是情侣街?
她和辛凉走过无数无数遍的情侣街?
怎么可能呢!
那热闹透顶的夜市呢?那些吆喝的小贩呢?街道两边各种各样廉价美味的小吃店如今又到哪儿去了?
“你回国后没有来看看?”辛凉声音平静地问。
“没有,我……”不是不想来,只是……“工作太忙。”她讷讷地说,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辛凉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
他明白什么呢?她不明白。
回忆
他们走进n大,百年老星不怎么会变的,昭阳置身其中,恍恍惚惚就像走在自己的旧梦里。那些大树,那些看来很陈
旧的宿舍楼,那些欢笑着走过她身边的学生……一种惆怅的,酸楚的心情涨满她的胸腔,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原
来,她真的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了。
“哎!”昭阳指着路边转弯处的小杂货店,“这个店还在,不知道还是不是那对老夫妻开的。”语气颇为得意,好像
表示自己没有忘记c大一样。
“不是。”辛凉谈谈说,“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换人了。”
“喔。”昭阳轻轻应了一声,抬头笑着说,“我去买点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小店换了个年轻的女店主,一边照看着孩子,一边招呼他们。她买了面包可乐,辛凉也拿了一罐啤酒,他付的钱。
昭阳想起以前他们常常为谁付钱而起争执,那时候她年纪太轻,还不懂得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辛凉和她在一起应
该很累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本来是随便问的,说完却想起昨晚那个带着酒气的激烈的吻,辛凉不自在地别过头。
“就这几年。”他沉默半晌,抬头看着昭阳低低地说。
是啊,就这几年。
“嗯,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八点多的操场还有很多夜锻炼的人,多是年轻的学生,也有一些年纪大的教授在周围散步。
他们坐在操场边上,昭阳笑着说:“这个操场上有我最痛苦的回忆。”
辛凉难得地微微笑起来。“八百米。”
“是啊。”昭阳很不好意思地承认,“我八百米最好的成绩是四分十秒,我还记得当时你很不敢相信地说……”
她突然顿住,辛凉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我说什么?”
说,许昭阳,你跑这么慢,我当初是怎么让你追上的?
“……咦,那个是不是你们系退休的教授?”昭阳指着不远处散步的老头。
辛凉掉转视线看去,点点头站起,“我去一下。”
不知道辛凉说了什么,老教授居然向她这边看过来,笑眯眯地朝她点了点头,才走开。
等辛凉回来,昭阳好奇地问:“你和他说什么?”
“我说我和一个朋友回来看看。”辛凉奇异地看了她一眼,“教授还记得你。”
“是吗?”昭阳讷讷地说:“他大概对我印象深刻。”
昭阳现在还记得当时教室里爆发的笑声。
辛凉轻笑了起来:“的确是印象深刻。”
昭阳呆呆地望着他,他在笑吗?终于不再冷着脸,把她当做一个陌生人?
“唔……”她蓦地转过脸,掩藏住心中的情绪,不再看他,不太自然地说:“谁叫你见死不救!”
她还记得这事?如果他够冷静够理智,那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不会和她在一起。
辛凉郁郁地吐出一口气,“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还是坐公车,回到楼下,昭阳汀脚步说:“我到了。”
“嗯。”他也汀。
“那,再见。”
“再见。”
昭阳走了两步回头,他还站在路灯下。“你?”
好玩
他眼睛越过她盯着远处,欲言又止,半晌才说:“昨天,我很抱歉。”
“……没事。”昭阳颇不自在地说,“昨天你喝醉了。”
“是吗?”辛凉顿了顿说,声音里微微带着讽刺。蓦地,他低下头,冰冷的唇碰上她的,一触就走,深沉难解的目
光纠缠住她,低低地说:“昭阳,我很清醒。”
一直。
很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你今天心不在焉。”讨论一个棘手的案子的时候,猴六突冒出一句。
辛凉镇定地抬眼望他:“我认为我的提议还不错。”
“是不错。”岂止不错,简直是好极了,“可是你还是心不在焉。”
“好吧。”辛凉扔掉手中的笔,“你想问什么?”
猴六笑起来,难得见他这么沉不住气,“我们的小孩子回来了?”
辛凉扬眉。“你怎么知道?”他反常得这么明显吗?
“那天我在楼下看到。”猴六解开他的疑惑,“她似乎……变了不少。”
是不少×凉不说话了。
这时老何推门进来嚷嚷:“喂,今天联合的人请吃饭,你们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联合律师事务所和宋氏同为此城四大律师事务所之一,虽然难免在法庭上针锋相对,但私底下交情却还都不错♀
次老何帮了他们一点小忙,于是就在得月楼设宴请客。
说起来联合的那帮人也不安好心,谁不知道联合带刺玫瑰对宋氏的宋辛凉很有意思,把他们凑在一起,分明是要
看好戏≡萧擅长攻击,而宋辛凉的防守向来滴水不漏,可以想见,今天的晚餐必定热闹有趣得紧。老何已经开始期
待了。
得月楼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酒过三巡。老何和联合的几个律师都是很会遂皮子的
人,笑笑闹闹吵得不得了。猴六坐在窗边,耳朵里听着他们瞎侃,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窗外。
都市的夜晚灯火霓虹,宽阔的马路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交织移动。
等等,那是……
“老周,你不说话在看什么?”李律师凑过头来,顺着他的眼光看下去。对面的大街上,有一个女子手拿着铅板在
画什么,不长不短的头发,套一件宽松的淡蓝色衬衫,判裤。
“这是你喜欢的类型?”李律师感兴趣地说,看不清相貌,不过感觉很像个学生。
这可不是他的类型。猴六转过头,见赵大美女正锲而不舍地对辛凉穷追猛打,辛凉有礼地客气地应对。如果再加
上她……那可好玩了!
“辛凉。”猴六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指指窗外。
这下不止宋辛凉,所有人都看向窗外,不过,看什么?大家都很茫然。
辛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正在取角度写生的昭阳,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出去一下。”
除了猴六气定神闲,其余人都差点趴在钵窗上了。看着宋辛凉高大的身影快速地穿过马路,停在一个陌生的女子
几步远的地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惊扰她。那女子似乎一无所觉,等画完题材回头——啊!好可惜!她背对着
他们,看不清表情,然后两人说了几句,
然后……
一帮人下巴差点掉下来了——宋辛凉!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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