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家在山村,很偏远的地方,那里条件艰苦,不说你也知道,我就是为了跳出那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才努力学习,有了现在的工作。可家里兄妹太多,需要我帮助,但凭我的现状,是难以帮助他们的,所以我始终想有更好的发展,当个一官半职的,手中有了权力,才可以为家里人解决些实际困难。
走到这一步,对我来说,实在不容易。就在今天早上和你分手后,回到镇政府,朱书记的老婆给我说只要我答应娶朱彩云做老婆,就是朱书记和前妻的那个女儿,我就可以当站长。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本不想答应的,一想到你,我没法下这个决心,明明心里爱的人是你,可要我以后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想想都害怕。可朱书记说有个上省委党校的名额,你也清楚,只要到省委党校镀过金的人,都是党的未来干部,我不想失去这样的好机会,所以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他们。
对不起,静,我爱你,但我不得不离开你,请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也可以去告发我,告发我伤害了你,甚至你也可以告我强Jian了你,只要能让你解气,你做出什么来,我都会接受,就算把工作丢了都不在乎。但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和那些泼妇不一样,你知道轻重,我也相信你是爱我的。
静,在你面前,我无言以对,我怕当面给你说这些时,你那伤心的泪让我心痛,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真实的情况。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更没脸见你,可我真的需要这次机会,要是失去这次好机会,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了,那样的话,父母兄妹们,永远都难以摆脱劳苦的命运,我会愧疚的,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哪!
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伤心欲绝的在流着泪,你难过的心情就如同我写下这些字句时候一样,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我和你的这个问题,很多人在背后悄悄的议论咱们俩的事。在朱书记代表组织找我谈话的时候,还提到了你和我的问题,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一心一意的对她女儿好,那样我才能去党校学习,以后才能走得更高更远。你怎么说我、骂我都是对的,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官迷心窍,是我无耻、卑鄙、下流,都是我的错。
最后,我真诚的向你道歉,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申青云将会用一辈子的愧疚来偿还!
申青云
1982年1月5日
岳静是流着泪看完信的,看到最后,她爬在李月芹的床上呜呜痛哭起来。
“怎么啦?不是情书吗?是被感动成这样的吧?”李月芹见岳静这个样子,还开着玩笑的说,并把手扶在岳静的背上。
“别管我!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岳静把手一甩,推开李月芹扶在自己背上的手,大声的说。
“好好好!我出去。”李月芹此时才知道,岳静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了,不然她不会这样,说完,自个出了宿舍。
岳静伤心得差点背过气去,她知道自己被申青云甩了,在和他上了床,做了男女之事后给甩了,自己被他给玩弄了。她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快的相信这个男人,她的痛哭,有大部分是为自己的轻率而哭,为自己把身子都交了出去,换来的却是如此的回报而哭。
失恋,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滋味,对有些年轻人来讲,似乎比失去了生命还难过,还痛苦,好似世界末日到了一样。而岳静,不完全是因为失恋,她主要是为贞操,一个女人,除了生命,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贞操。贞操这东西,是千百年来,老祖宗们留给后人懂得自爱,保护自己的一个紧箍咒,自古有多少女人,为贞操这个紧箍咒而死于非命,为贞操这个该死的东西而没享受到做女人应有的快乐。岳静生活在一个落后偏僻的小镇里,这里的人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个什么事,足够闹腾一阵子,要是被人家知道一个姑娘家的,没结婚就和男人睡了,那可是小镇天大的新闻,议论起来没完没了,直到把当事人说得没个人样。
岳静刚没了父亲,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真不知道以后怎么见人,而这事,也没法向信任的人表露,要是自己去找申青云闹腾,不也把自己晾在了人的眼前吗,以后就得忍受那些恶毒的语言和白眼,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干净呢。
岳静想得很乱,最后想到了死,她哭了一阵,慢慢把匍匐在床上的身子抬起,眼中流露出的是无神呆滞和绝望,她不想再活下去了。一个人,当没了活的勇气,一心寻死,是最容易走上绝路的。她站起来,看见饭桌上有一把水果刀,走近桌子,右手没犹豫的拿了起来,把刀比在左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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