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6】温漠的下落
除夕之夜,外面大雪纷飞,炮竹声声不断。在此期间,楚殇已经正式认祖归宗,封为二王爷,更名——百里殇。
傅琼鱼此刻正在龙语国边境的一个客栈中,一个人烫着一壶酒,推开窗户看着璀璨的烟花:“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南风兮月一声不响的离开,她表面是无所谓,其实却是在意极了。
“你这个大笨蛋,谁要你保护我,我要和的是你在一起,在一起,你懂不懂?”傅琼鱼一口喝下了酒,脸色发红。整张桌子就她一个人,谁也没有。
一种浓浓的孤独包围着她,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晃晃悠悠的站起,走到窗边,外面的炮竹声就像炸开了锅一般。傅琼鱼仰头喝下了酒,想着在现代的时候,她过年时是和姥姥一起过年,家里从来都是冷冷清清。θθhook.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问君能有几多愁,掐死了你的温柔……”傅琼鱼打了一个饱嗝,小二正在端菜过来,一听傅琼鱼念诗问道:“公子,你这是念得什么诗?”
“掐死你的温柔,我还有,你想不想听?”傅琼鱼扶着桌子问道,然后指着窗外的一棵树:“床前明月光,自挂东南枝……问君何能尔,自挂东南枝……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想要见阎王,自挂东南枝!”
“公子,这大过节的,您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您喝醉了吧,还是早些歇息吧。”小二欲扶住傅琼鱼,傅琼鱼把小二推开,挨着窗边,喃喃的念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忽然,窗下就传来拳脚相加的声音,傅琼鱼探出大半个身子,看到几个人正在圈踢一个人,飞上天空的烟花照亮了街道,有三四后背熊腰的人骂骂咧咧的正打着一个人。
“大过节的,怎么还不让人安生!”傅琼鱼一脚踩上窗户,歪歪斜斜就飞了下去,一脚揣在一个大汉身上,将那人踹成了狗吃屎。几个大汉一惊,有人喊道:“什么人,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傅琼鱼手里还拿着酒杯,她抬头望着绚烂的夜空:“老子是你妈!”
“他娘的,给我打!”有大汉轮着拳头过来,傅琼鱼的玄天内力已经练到了第六层,轻易就避开了大汉的拳头,笑呵呵的说道:“叫娘干啥?”又一个拳头过来,傅琼鱼单手扣住,一用内力,听得那大汉惨叫一声:“我的胳膊!”
“不好意思,用过劲儿了。”傅琼鱼放开,那大汉倒在地上哀嚎,他的手骨已经被傅琼鱼捏碎了。
几个大汉一见傅琼鱼会武功,拖着另一个人狼狈的就跑了。傅琼鱼打了几个饱嗝,见地上缩着一个人。她慢悠悠走过去,踢了踢那个人:“喂,他们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这还是南风兮月对她说得。
她转身要走,地上的人就弹坐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傅琼鱼!”
傅琼鱼听着这个声音耳熟,她转身看着地上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叫……傅琼鱼?我们认识吗?”她此刻易了容,只有方才说话时是她的声音。她带着几分醉意过去,蹲在地上,瞧着那人,左看右看,看到了一个银质面具,然后点着脑子:“你是……你是……”
“小爷是北堂无冥!”北堂无冥几乎是吼出来的,傅琼鱼伸手打了北堂无冥的脸几下:“北堂无冥?老子是你娘啊……”啪,她就醉倒在了地上。
————
隔天大年初一,傅琼鱼从地上爬起,身上还盖着被子,地上也铺着褥子,她怎么在地上打了地铺?傅琼鱼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床上正睡着一个死猪一样的家伙。银质的面具,头发乱糟糟的,躺在她的床上正睡得很香。
北堂……无冥。
傅琼鱼想起了昨夜,她救了一个人,就是北堂无冥。可他怎么会沦落到在街头被人毒打的地步?丫的,他还真不客气,霸占她的床,让她睡地下!
傅琼鱼一脚跩过去想跩醒了北堂无冥,想想他昨夜的遭遇,她又忍住了。偏巧,北堂无冥翻了一个身,正好脸对着傅琼鱼的脚,北堂无冥觉得阴影压了过来,睁开乌青的眼就看到了一只鞋子正对着他,傅琼鱼收了脚,嘲讽道:“您老醒了?”
“臭丫头,我杀了你!”北堂无冥坐起来,却找不到自己的剑。
“五尾兽,上!”傅琼鱼喊了一声,五尾兽就从傅琼鱼的怀中爬出来,径直窜到了被子上,五尾兽呲着牙,顿时北堂无冥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北堂无冥曾经受到过五尾兽的惊吓,北堂无冥手就乱拨:“走开,臭丫头,你快让它走开!”
“真胆小。”傅琼鱼捏回五尾兽,放在手里摸着它,瞧着北堂无冥的这个德性,脸上、身上好几块青肿,她道:“你堂堂一个少主,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德性?”
“你还有脸问,还不是因为你!”北堂无冥又发飙,傅琼鱼伸出五尾兽,五尾兽又狐假虎威,北堂无冥气得脸都绿了。
“这样吧,你先把自己收拾收拾,我去给你找个郎中,然后再谈。”傅琼鱼塞回五尾兽,转身要走。
“喂,臭丫头!”北堂无冥喊了一声,一个瓶子丢了过来,傅琼鱼接住:“这是什么?”
“这是蛇蛊的解药,我从封休那里偷来的。你赶快吃,你要是死了,大罗神仙也难救你!”北堂无冥又扯上了被子,似乎不好意思。傅琼鱼拿着瓶子,心中五味杂坛,北堂无冥就是为了给她送解药?但她的蛇蛊早就解了。
“谢谢。”傅琼鱼终究没说出真相,只真诚说了声谢谢,离开。
傅琼鱼找来了郎中给北堂无冥看过了伤势,北堂无冥也把自己收拾了收拾。傅琼鱼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你不是会武功,你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个德性?”
“小爷我……”北堂无冥一开始还有气势,后来越来越萎缩,“我要是有武功,我也不会被他们打成那样!”
傅琼鱼一脸疑惑,北堂无冥继续说:“洪叔不让我再出来,就把我的武功封了!我现在一只麻雀都杀不了!”北堂无冥脸色极为难看。傅琼鱼哦了一声,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我是为了给你拿解药才偷偷跑出来!”北堂无冥为傅琼鱼面瘫脸所激怒。
“哦。”傅琼鱼又应了一声,“嗯,北堂无冥,谢谢你。”话一说出来,倒让北堂无冥尴尬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多亏你送药及时,我的毒已经解了。对了,你怎么来了龙语国?”傅琼鱼又问。
“我出来的时候,听说你和你那个相公的事情,我去过氏月国,结果也没找到你。几天前,我听说龙语国新出了一个二皇子,原名叫楚殇,我就过来龙语国看看。”北堂无冥简要的说了,傅琼鱼心中更是感动,其实她和北堂无冥是敌是友,可她没想到北堂无冥竟这么讲义气,千里送解药。
这个朋友,不管他是不是敌人,她想,她也交定了。
“你说得不错,楚殇就是龙语国走失的二皇子。有时间,你可以去和他叙叙旧。”傅琼鱼继续磕着瓜子,“你现在已经把解药送到我手上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洪叔那里,还是跟我走?”
“跟你走?你现在是一个通缉犯,我跟你去哪里?”北堂无冥自然问了后一句,显然是不想回去。
“去找我相公。”傅琼鱼轻飘飘的说出来。
“哼,又是你相公?我看他都把你抛弃了,你还厚着脸去找他,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没了那个男人,你会死啊?”北堂无冥一路也听了不少的传闻,气恼的说道。
“会死。”傅琼鱼也承认道,北堂无冥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先去虞国。”傅琼鱼道。
傅琼鱼又在客栈呆了两日,待北堂无冥好些了,傅琼鱼简单收拾了包袱,又把北堂无冥易了容,揭了他的面具。拿着镜子摆过来:“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英俊不英俊。”北堂无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再也没有那片烧疤,贴在脸上的肌肤像真的一样。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若不仔细看,真看不出这是一张假脸。
“行了,别照了,该走了!”傅琼鱼说道,她结了帐,二人上了马。北堂无冥第一次将自己的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之下,没了面具的遮挡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新鲜。
“驾!”傅琼鱼一抽马,马就蹿了出去。北堂无冥也难得露出青春飞扬的笑容,也抽马跟了上去,超过傅琼鱼:“论骑术,你可超不过小爷我!”
“那就是试试!”两人赛马一般的超速行进。
十日后,终于来到了虞国的国都虞城,这里还和以前一样的热闹。而自从琉璃仙境消失之后,琉璃仙境一族就生活在花圃村。所以,傅琼鱼让北堂无冥在虞城等着她,她独自一人又去了花圃村。
当她牵着马走进花圃村的时候,那熟悉的景致一次次的在眼前掠过。冬季,四处都是一片枯萎,她踩着枯草一步步的向前。有人拉着马车带着妻儿一路凯歌的走过,傅琼鱼站在路边,看着他们。他们应该是琉璃仙境的村民,如今也变得和凡间的百姓别无二致。丈夫拉着车,哼着小曲快乐的走过。傅琼鱼露出笑容,她继续往前走。
村子也越来越近了,当看到远处袅袅炊烟,还孩子的欢声笑语,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时,她站在那里,眼泪夺眶欲出。过去的五年里,每一次午夜梦回,她都似乎回到了那炊烟袅袅的村落,欢声笑语响彻天空,鲜活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虽然世事变迁,但,终于这里又恢复了生机。
远处,有人对她招手。傅琼鱼看到那是穿着一身棉衣的宿雨,宿雨吭哧吭哧的跑过来,傅琼鱼叫道:“宿雨!”宿雨见了她也很兴奋,比划着:“长老说你来了,让我来接你!”宿雨替她牵着马,傅琼鱼的手枕在头后:“长老知道我要来?大家还好吗?住在这里还习惯吗?”宿雨点头比划着说:“大家在这里都慢慢习惯了。长老正在等你,傅姑娘请跟我来。”
琉璃仙境的长老知道她要来,还有事情,那么……她心思一跳,激动的问道:“是不是有温漠和澜依的消息?”宿雨高兴的点点头,傅琼鱼就跑了过去:“温漠在哪儿?”
她一口气跑到院子里,心跳不已,是不是温漠回来了?
“温漠,温漠!”傅琼鱼激动的喊着,门拉开,武元和另一位长老站在屋内,他们还是身穿白袍。
“武元,温漠回来了?他人呢?”傅琼鱼拉着武元激动道,武元微沉色,傅琼鱼的激动也一点点的消失,心底又被失望多代替:“温漠……他,没有回来?”
“丫头,我们等你多时了。进来吧,我们有话对你说。”武元说道,傅琼鱼进去了继续问:“宿雨说有温漠和澜依的消息,他们还活着,是不是?他们到底在哪儿?”
“大公子和族长确实活着,可他们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武元说道,武元眉头不展,“自从琉璃仙境消失,我们来到凡间后,灵力也开始消失了,已经有很多长老短短几个月就失去了所有灵力变成了凡人。”
“怎么会……”傅琼鱼吃了一惊。
“这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的灵力本来就是靠着琉璃仙境赐予的,仙境一消失,我们的灵力自然而然也会消失。在你和南风少侠离开之后的一个月后,我和几个长老都感觉到了大公子和族长微弱的灵力气息,只恐怕他们和我们一样,灵力也在消失。大公子变成幻珠支持我等离开,这就相当于自我毁灭。”武元继续说。
“那温漠他……还活着,你们说他还活着!”傅琼鱼一听武元这般说,又急了。
“大公子是活着,但大公子已经变成了珠子,形体毁灭。所以,我和武元猜测,大公子的精神游丝依旧存在。只要大公子变成的那颗珠子一直存在,大公子的精神游丝就会寄居在里面。若是能找到大公子,再辅以灵力修缮灵魂,大公子或许还能重新变为人。”另一个长老说道。
“可温漠在哪儿?”
武元和长老皆是沉默,武元又说:“丫头,我们一直在等你来,就是为了将我们所剩的灵力全部灌入你的体内。而你的灵力和南风少侠的灵力一样不会消失,所以,你要保存住我们的灵力,待有招一日找到大公子,你就可以这些灵力注入大公子所幻化的珠子内,大公子便能重新为人了。丫头,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只要能救温漠,我什么都愿意做。”
武元拿出一颗珠子,那珠子闪着光:“其他的长老已经把灵力注入到了这颗珠子中,只需要用你的灵力养着便可。”武元和那长老同时伸掌,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了了珠子中。同时,武元他们也瞬间变得佝偻驼背、脸上布满皱纹,再也没有老顽童似的精神抖擞。
“丫头,低身。”武元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傅琼鱼低头,武元用最后的一点灵力将珠子推进了傅琼鱼的识海中,傅琼鱼只觉得脑门像被劈开一样疼,这种痛又很快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