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言叫:“记得买单。”
朱眉眉头也不回,“你买!”
这货。在某小学任教,因为不是班主任,工作挺轻松,薪资尚可,家里的环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无需她操心费神。根本就不是那种真正缺吃少穿的类型,偏偏每每摆出一副饿钱相,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全纳入囊中才算作罢。严格说起来,十分地不为人师表。
周宝言稍坐一会也跟着离开。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犹豫了一下,还是叫车往霞姨家里赶。
霞姨来开门,一看到她就笑,“宝言回来了。”眼神示意她,屋里有客。
周宝言探头一看,挺面熟的一个大婶。她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怎么也没想起来这是谁。实在是小小峨城,论起来都成了有亲戚关系的亲人,周宝言从来就记不住,谁是哪家的表姐表表姐,谁又是谁家的表姨表表姨。
大婶看到宝言,已经率先露出笑脸,“呀,宝言回来了啊。”她同情地审视着宝言,“很辛苦是吧。唉,是这样了,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孩子……”
来了来了。
这些亲戚们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仗着那一丁点也不知到底是否真存在的情意来同情她关心她。
“宝言也真是难得……”大婶说。
霞姨轻咳一声,“那个,宝言,厨房里有红薯片姜汤,外头冷,去盛一碗喝。”
周宝言乐得脱身,赶紧答道,“好。”又礼貌地冲大婶微微一晗首,“您慢坐。”
走到房门边还听到大婶充满怜悯地对霞姨说:“这孩子怎么那么傻……你说,带着个孩子还怎么嫁?哪有那么傻的男人!”
她周身渐渐发烫,忍不住立住脚根,恨不得回过头来,痛快地回一句:“关你鸟事!”
她微微仰起头,深呼吸。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每每不高兴、沮丧甚至小绝望,就会仰起头来,深呼吸,仿佛这样,勇气才能倍增,胸腔的愤懑才会平复。
她轻轻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床上的欢喜,大刺刺地熟睡着,被子被踢到一边。
一看到欢喜,她的心便温柔地牵动一下,所有愁苦郁闷都消失了。她走上前,为欢喜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上床去,合衣躺下。本想略微休息一会,但渐渐睡意袭来,她轻轻瞌上眼帘。
模糊中,突然欢喜伸过手来,探到她怀里,嘴里喃喃叫声:“妈妈!”
她立刻惊醒来,伸手握住欢喜的,轻轻应答一声,“妈妈在这里。”
欢喜像是听到了,满意地动了动嘴唇,继续睡去。
宝言凝视着她,忍不住凑上唇去,在她脸上轻轻亲吻。
“乖宝,晚安。”
她这才拉开房门走出来。
霞姨已经把客人送走,周宝言去厨房盛薯片汤,一边问:“来干嘛?”
“女儿结婚,送喜帖。”霞姨答。
她凝视着周宝言,轻轻叹息,“宝言,也该找个人了。”
宝言夸张地喝大口糖水,强笑道:“怎么办?没有人肯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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