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我只是听说今晚有大雨,你也认为这时间挑得不错?”他总是胡言乱语,让人忍俊不禁。
那辆雅马哈摩托像一只拼命逃窜的银狐,在黑漆漆又颠簸不堪的乡间小路上狂奔。我坐在后座上,迎面的风将我的脸颊和所有祼露的肌肤鼓动得瑟瑟发抖,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偶尔有低矮的树枝条从我头顶滑过,惊得我一身冰凉。我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下巴紧贴地搁在他的肩膀上。
他突然抽出手来,在我面前击出“啪”的一声。
“啊呀,一只蚊子!”他大声嚷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傻傻地问。
“没反应过来?”他笑说着,又做了一遍,“好大一只蚊子!”
这个时候,车子正好跃过一个小泥坑,抖动了几下,我猛地感到心脏也被完完全全地震碎了,毫末不留地消融在空气里。
我几乎用无力而颤抖的声音说:“我申请停车打蚊子。”
林祖希咯咯的笑声从前面传来,又开出几十米,在一座石头古桥边缓缓停下。
“刺激吗?”他问。
“比起开战斗机和跳伞来怎么样?”
“没法比,一个天,一个地。”他笑盈盈地说。
“那看来,一百个我的胆量加起来也当不了飞行员。”我惊魂未定地说。
“不过,总算你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什么?”
“自知之明嘛。”
我们说笑着,闲散地踱步在那石桥的台阶上,夜色昏暗,人迹寥寥,平静纤窄的河面上漂着几朵水草,遥远处隐约有灯光射来,使得河水油光盈盈。
林祖希沉默地伴着我走了一会儿,终究将我拉进他的臂弯里。
我停下来,细腻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淇,我爱你。”他抚了抚我的脸颊,温润的鼻息落在我的额头上,“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心跳不已,我知道我会爱上你的,我会无力自拔,所以这段日子,我一直在逃避,但是我做不到,我需要你。”
他的话像羽毛一样撩拨着我的耳膜,让我一阵酥麻。
“为什么要逃避呢?”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爱你。”
他猛地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真的?”
“嗯。”我坚定地回答。
他却慢慢松开我,漠然地向河面望去。
“可是,我现在没有资格爱你。”他仿佛痛苦地说,“还有件事情,我该告诉你,不过你听了别生气,你让我把话说完,行吗?”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念新闻传播学研究生时的那个男友,他是一个年轻、优雅、自信的儒商,开着奔驰跑车追了我很久,将我冰凉的心一点点焐热、沸腾、消融,然后,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轻飘飘地告诉我,他是有妻子的,他的一切荣华都是她父亲给的,我取代不了她。
“你结婚了,是吗?”我脱口而出。
林祖希蓦地哑然了。
“没关系,我们至少可以是朋友嘛。”我故作硬气地说,而回忆和现实所勾起的泪水却在我眼眶里打转。
《红衣》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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