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说得很轻很柔,可对我来说,像是当空一个霹雳,我被震得懵懵懂懂、稀里糊涂,我觉得自己一个劲儿在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可是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那个女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信封没有封口,也没有一个字,我迫不及待地取出皱了吧叽的信纸,第一眼就看到“麦淇小姐:关于那晚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个方式向你道歉……”我看得心惊肉跳,我已经知道是闻屿写给我的信了,有一种欣喜和害怕混合成的激动使我连忙将其合上,藏进背包里,对于最宝贵的东西总是需要静静地细细地偷偷地品味,怎么忍心一眼望穿呢?
麦当劳里乱哄哄的,正是那里的服务小姐带着孩子们游乐和分发礼物的时候,稚嫩的欢闹和笑声充斥着整个店堂,多少让我们这样的“有所事事”的大人们感到烦乱,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在不知不觉中感染着他们真诚的快乐。
于晓婕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点了最简便的汉堡、薯条和可乐,我示意她吃点什么,她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我调侃说:“你不会是让我来表演吃汉堡吧?怎么啦?小贝又欺负你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嘴角一瘪,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这个时候,孩子们的活动也好像结束了,四周清净了不少,餐厅里欢快的儿歌也换成了悠扬的萨克斯音乐,于晓婕的哭声便逐渐凸现出来,受到众人的关注。
我难堪又好笑地推了推她,说:“晓婕,轻点,都快万众瞩目了!”
她才猛地抬起一张涨红的脸蛋,眼里挂着泪珠,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到底怎么啦?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我说。
“麦淇姐,我……怀孕了。”于晓婕似乎很努力才说出来。
说实话,她的这个遭遇并没有给我多少触动,这几乎是每个女人都会面临的过程,我甚至觉得那是个美丽的体验,但我还是尽量关切地为她排解苦恼。
“小贝知道吗?”我问。
她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轻声而含糊地说:“我刚才和他说了。”
“他怎么说?”
于晓婕的眼泪在眼眶里盈盈闪动,那种娇嫩又委屈的神情很容易勾起我的怜爱。
“阿俊说不要这个孩子。麦淇姐,我该怎么办?”她六神无主地望着我,下意识地抓着我的手臂,乞讨着我的答案。
她的理智焦急得像一块泥巴一样瘫软在地面上,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幼稚和滑稽。我抚摸着她伸过来的臂膀,温情地劝解道:“你们都还小,不要也不成问题,况且,你们还没有结婚,弄得手忙脚乱的也没有必要,是不是?”
“我父母和他父母都希望我们结婚,新房子早就准备好了,可是阿俊他一直不愿意,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会不会爱上别人了?”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他最近一定出了什么事了,说不定有别的女人了,对,一定是,我有预感,人家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