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蹲下来,用手拍拍狗:"当然。达到十五万吨的开矿标准,光设备投入就需要五六千万,他们一个比一个有钱,投这点资不算什么!就苦了我们这些山里人了,因为投不起设备,祖宗给我们埋在地下的钱,都让别人挖走了。败兴啊!"
老张看着新修的关帝庙:"你们没钱,还能修这么好的庙?"
"哪是我们修的!是煤老板郭天亮在这里开矿许过愿,去年还愿盖的。庙是新的,旁边住的都是盖不起新房的穷人,很多房子都裂了缝。"大黑指了指周边那些破烂的房子。
老张顺着大黑的话,继续问下去:"村里人穷,是不是有的在矿上打工?"
大黑不假考虑就回答:"是。这条沟里的矿,只要死人就有我们村的,这次二十六个人里面有九个我们村的。上次最惨,死了三个人,全是我们村的。"
老张乘机打开摄像机镜头:"你能把上次水峪沟煤矿死人的事再说一遍吗?"
"行!我啥也不怕。"大黑挺起腰,"当官的每天欺负我,我也出口气。上次水峪沟矿死了我们村三个人,因为没有曝光,每人只给了十五万的赔偿;这次死了人,社会上都知道了,每人要给二十万,那早死的三人家属知道了,正找我出面讨个公道呢……"
拍完镜头,老张把沉重的摄像机放下来,随口说了一句:"你不像村长,倒像个煤窑主,有什么道什么。"
大黑满脸苦笑:"还是你这大记者眼神好。说实话,我以前就是村里的煤窑主,因为挣了点钱,才竞争上这个村长。原来指望利用村长的权力,把煤窑搞大,好挣点钱。谁知道才上来,人家就把煤窑关了,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眼前的大黑,为人倒实在,运气太差,除了表示同情,老张一点忙都帮不上。
晚上回到宾馆,辛苦一天的老张,原打算休息,服务员却给他送来一个密封的大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