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日之后……步零甲仿佛重新回到在百余名浪人中冲杀的时候,漫天都是飞舞的刀锋和鲜血,周围充斥着绝望的呐喊和刀锋割开肌肉的压抑快感。可是那不过是百人的战斗,数日之后来临的,是万人的大阵啊!步零甲的血液似乎沸腾了,他的身体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一丝恐惧一丝无惧。
白不羁附耳低语:“如果这次大战结束,而抗倭军没有彻底的战胜倭寇,你就找雷冲和白蒙在第一个晚上迅速离开峒口城吧,记住,一定带着岳廷。切记切记!”
步零甲一愣,白不羁已经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步零甲低头默想,找到岳廷和安定岳,三人离开庞城府衙,此时天色近晚,禁夜令下的百姓大都已经回家,一轮血色夕阳挂在西天,把层层的晚霞染成嫣红的颜色,披甲战士在庞城的街道上执戈而过,锁甲上映着丝丝血色,他们在空空的街道上叮当当走过,显得寂寥悲壮。
岳廷领着二人随便找了处大营,手中居然是和李悦锋相同的穷奇令,三人在此借宿一宿,第二天都是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就出发回峒口城了。一路无话,晌午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峒口,先回鲁平章那里通报,步零甲已经是游路飞将军,鲁平章遂下令让安定岳和步零甲同掌斥候营。步零甲提起岳廷入军,鲁平章叫参军很快的记录在案,去军需那里领了一套崭新的链甲和腰牌,岳廷就算是铁风领斥候营的一员了。
步零甲领着岳廷回袭胡队大院,一路上巡逻的士兵见了他都右拳放在左胸行军礼,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年轻人,虽然与倭寇先锋的一战让这些小伙子们的眼光中有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但他们依旧是充满崇拜的看着步零甲,眼神里是少年的狂热。步零甲频繁回礼,苦笑,看来上头对于自己的宣扬不是一般的广啊,可是现在却鼓舞什么士气呢?难道预见到失败了么……步零甲一凛,晃晃脑袋甩掉这个不好的念头。
快到大院门口的时候,一小队骑兵在街道上奔驰而过,当先的偏将忽然勒马停住,步零甲抬头看去,那名偏将不过三十岁左右,手中横着一根纯钢大戟,身材略微偏瘦些,唇上留着一抹胡须,正是当日带骑兵支援的将军。
将军眼光灼灼的盯着步零甲,忽然笑道:“末将程东,今日才见到步将军康健时的英姿。步将军当日能重创两只噬百魂式神,斩杀浪人五十余,实在是令末将佩服。看看末将手中这支被式神折弯的大戟,就能想象步将军当日一战的艰辛,哈哈哈。”
步零甲仔细看程东伸过来的纯钢大戟,靠近戟锋的戟身果然有肉眼可辨的弯曲,可能是还没有打造好替换的大戟,程东一直用着这支残戟。
步零甲扣胸行礼,诚恳的说:“惭愧惭愧,还没有谢过程将军当日的救命之恩,是末将失了礼数。不知程将军可否让在下看看这支大戟?”
“好说。”程东随手把大戟一抛,步零甲接在手中居然一沉,估摸着分量总有个八九十斤。步零甲平举着大戟拿眼在底部向前一瞄,找到弯曲的部位,他双手分握弯曲处两侧,深吸一口气,浑厚的内力灌注在两只臂膀里,蓦地震雷也似一声大吼,力贯双臂,吱的一声响,大戟居然被步零甲掰正过来。步零甲再拿眼丈量,溜直如尺,满意的抛还给程东。
一队骑兵和程东都惊呆在当场,好半晌程东反应过来,忙跳下马来,这次是真的满脸钦佩了,他抓住步零甲手臂,赞道:“步将军神功惊人,实在是令末将大开眼界,有空定要上我的第三骑兵营指导一下士卒训练。”
步零甲拗不过,答应有空就过去,程东这才放过他,带着骑兵队离开。
步零甲和岳廷进了袭胡队大院,院子里闲着无聊的游勇们一股脑拥上来,乱声问步零甲升了什么官,步零甲拿出游路将的腰牌,游勇们争抢着拿去玩耍了。步零甲在各个屋子找遍,也没有看到雷冲和白蒙,拦住吕辉问:“我大哥和白蒙哪里去了?”
吕辉一脸坏笑:“雷大哥领着白小先生去花间楼了,说是让白小先生真正的做回男人。”
步零甲脸色登时一阵古怪,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在花间楼内的尴尬,物是人非,如今自己已然是抗倭军的一员了。看来只有等晚上再把岳廷介绍给他们了。岳廷一直跟着步零甲,突然瞪着惘然的大眼睛开口问道:“步大哥,花间楼是什么地方,好玩吗?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吧,大哥不用担心,小弟这次出来带了好多的银票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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