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内馅葱香、外皮软q的三角葱饼,陈兰齐还有半杯冰豆浆没喝完,就被项康急匆匆的拉到了亚致饭店的咖啡坊。
“我晚上还有门诊。”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我会搭下午四点的高铁回台北,所以我们有……”他瞥了眼腕表,“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说话。”
陈兰齐眸光低垂,神情平静地微笑。“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知道你在生气。”
她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你这场气未免也生得太久了,整整三个多月不跟我联络,连一通电话也不肯接,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吗?”项康越说越愤慨。
以前的陈兰齐会觉得备受曲解、心如刀割,但现在的她,却只有淡淡的苍凉和失笑感。
“我同意。”她嘴角微微上扬,也有些感触慨叹。“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搞不和、闹翻脸,的确很奇怪。我跟你道歉。”
他怔住了。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对了,你们应该已经举行过订婚典礼了吧?”陈兰齐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那时候我人在国外,没能赶得及为你们祝贺。等下次回台北的时候,我请你和香华吃饭,就当作赔罪,好吗?”
项康突然有种呼吸不顺、胃部绞拧的感觉。
关于他的“订婚”,她就只有这些话想对他说?就这样?
“我们没有订婚。”脑中那头名为“惊慌”的野兽拼命啃咬着他,项康费尽力气才抑下所有失常的情绪,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噢。”她沉默半晌,随即语调轻快地安慰道:“没关系啦,反正好事多磨嘛,改天要订婚的时俟再通知我一声。”
“陈——兰——齐。”他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吐出她的名字。
“干嘛?”她一脸愕然。
“我赶到台中来,不是为了要听你讲这些客套的废话!”
她反问他。“那你来,是为了听我说什么样的话?”
项康一时语结。
“我知道你担心我自己一个人跑到台中,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她只能以“好朋友”的角度去揣测他的心思,并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真的。”
“我现在脑子很乱,头也很痛……”他一手支着沉重的脑袋,低声喃喃。
“你是不是都睡得不够?”她注意到他的黑眼圈,忍不住关怀地问,“最近医院还是那么忙吗?病人固然重要,你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她短短两三句的关心,顿时令他疲累苦恼的黑眸亮了起来。
“你担心我的身体?”
“废话。”陈兰齐抑下苦笑的冲动,语气好不洒脱,“我们是好朋友嘛!”
不管怎样,毕竟这么多年的好友情谊,她也不可能对他完全无动子衷、漠不关心。
只是她再也不会傻傻地一味自作多情了。
可是说也奇怪,项康听了她这么说之后,脸色非但又沉了下来,还越发铁青难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她奇怪地看着他。
“你关心我,就只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不知怎的,他突然对“好朋友”这个词感到刺耳。
“不然呢?”
他再度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口气堵在胸口,真的非常、非常不爽。
陈兰齐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臂:“项康,说真的,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社会大众非常需要你精湛的医术,所以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搞到英年早逝,那就太可惜了。”
他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她一眼。“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
“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看着她,眼底的苦恼因眼前熟悉的亲切感而退去,在这一瞬,他感觉到两个人像是回到了过去斗嘴欢笑的好时光……
要命,他真是想念极了这种滋味。
“干嘛?”她被他热切的表情吓到。
“我很想你。”
陈兰齐下巴险些掉了下来,呆了好几秒才记得要呼吸。“……喔。”
喔?
“就这样?”他眉头又打结了。
“你确定你没事吗?我觉得你真的怪怪的。”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该不会是受到什么打击吧?怎么,和香华吵架了?”
“没错,我是受了重大打击。”项康有一丝赌气地开口,“认识二十年的老朋友突然不告而别,三个多月来对我不闻不问,是人都会伤心的,好吗?”